第506章 張凡的劫數！劃破夜色的黑刃
玉京市外，環城高速公路。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如同黑暗中的幽靈，撕開夜幕，以極高的速度向著玉京市區方向疾馳。
「師傅，您讓那小子給跑了？」
就在此時，副駕駛座上，一名紮著雙馬尾的少女回過頭來，眸光澄澈如水。
「無為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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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張餘孽……」
此時，後座一位中年男子正在閉目養神，他口中喃喃，看不出喜怒，一雙手骨節在光暗交織中顯得分外粗大，仿佛蘊藏著崩山裂石的力量。
範淩舟，這位道盟總會江萬歲眼前的紅人，千迢迢遠來玉京，沒想到牛刀小試，居然沒有拿下那個年輕人。
這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範淩舟的身份，若是在古代，那便是欽差大臣，一言如法，重逾千鈞，人雖未到，神威已至。
別說是一個後起之秀，一般的高手早就在他太虛幻境之下化為一具乾屍了。
「張凡……」範淩舟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嘴角扯出一絲冰冷的弧度：「倒是比他的老子手段更加高強了。」
他目光投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模糊夜景，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
當年，追殺張靈宗，他也參與了，那時候他還年少，就是那樣一個男人，明明年紀與他相仿，可是氣象卻驚駭凡俗，每每能於絕死之處覓得那一線生機。
堅韌如百煉鋼，溜滑似江中鯉。
重重劫數如山關，關關難過如險灘，正是因為這樣一段經曆，方才造就了那名動天下的大靈宗王。
「師傅，當年的大靈宗王，比起現在這個人如何？」
就在此時，前排的少女開口詢問。
「當年張靈宗的修為還比不上他這個崽子，也正因如此，一念之差，沒有足夠的重視，未能傾盡全力，將其扼殺於微末，才讓他成了氣候，如今盤踞哀牢山，尾大不掉。」範淩舟沉聲道。
當年，如果直接派遣他這樣的觀主高手，又怎能讓張靈宗活到現在，更不會出現張凡這樣的孽種！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對付那個男人的兒子，絕不能重蹈覆轍！
必須在他羽翼未豐之前，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其徹底碾碎。
這便是範淩舟此行的目的。
「無為門……那個男人的崽子居然成了無為門主……」範淩舟的眼中湧起一抹寒光。
盡管他知道，那個年輕人還不算是真正的無為門主，可是有了這樣的苗頭，有了這樣的名分，那就不該存在於世了。
「師傅，小道APP上的消息可信嗎？昨天我看頭條說李長庚……李師兄也是無為門主？」
雙馬尾少女忽然認真地問道，眸子閃爍著思考的神采。
「師傅，李師兄不會真的是無為門主吧！？」
「你是不是缺心眼！？」範淩舟白了一眼，沉聲道。
「師傅說我缺心眼，那我肯定是缺的。」少女認真回答道。
「……」
範淩舟漠然不語，忽然，他看向窗外，似乎感應到了什，又或許是單純覺得這鋼鐵囚籠的速度，束縛了他的行動。
「太慢了。」
他輕輕吐出三個字。
下一刻，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堅固的越野車左側車門猛地向外炸開，扭曲的金屬碎片四濺，狂風裹挾著冰冷的深夜的寒意瞬間灌入車內。
轟隆隆……
範淩舟的身影，如鬼魅般一步踏出疾馳的車輛。
他並未墜落，雙足仿佛踏在無形的階梯之上，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周身氣流環繞，像極了那傳說中的乘風禦氣。
隻一步，他的身影便融入了莽莽夜色之中，消失不見，隻留下車內驚駭欲絕的兩人，以及那輛依舊在高速公路上狂奔的越野車。
……
玉京市，南郊江灘。
夜色朦朧，森然的月光照落在渾濁翻湧的江麵上，泛起無數漣漪。
江風帶著水汽和寒意，吹動著張凡的衣角。
他獨自一人站在廢棄的碼頭旁，腳下是濕滑的淤泥和破碎的瓦礫。
「應該來了才對。」
張凡看了看遠處，朦朧夜色中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是約定好的聯絡點，也是計劃中將他秘密送出玉京的通道之一。
按理說，隨春生早就應該到了。
「不能再等了。」
張凡皺起眉頭，他已經等了將近兩個小時，道盟的反應速度超過了他的預期，在這樣等下去，隻怕對方就要追上來了。
念及於此，張凡一跺腳，轉身便要離開。
嗡……
突然，破空之聲尖銳刺耳，撕裂蒼蒼夜幕，破空而至。
張凡猛地抬頭，便見兩道黑影如同被巨力投擲的石塊，帶著淒厲的風聲，劃過一道猩紅的拋物線，重重地砸落在他身前的泥濘之中。
那間，泥水四濺。
那是兩顆人頭！
血淋淋，斷頸處參差不齊，顯然是被蠻力硬生生撕扯而下，雨水衝刷著汙血，迅速染紅了周圍的地麵。
張凡看著那兩顆兩頭，瞳孔遽然收縮。
左邊那顆，麵容乾瘦，顴骨高凸，即使死去，雙目依舊圓睜，殘留著驚怒與不甘。
焦土炎君馮平安！
右邊那顆，年輕許多，麵容透著蓬勃的朝氣，赫然便是隨春生。
兩顆人頭，並排躺在泥濘中，無聲地訴說著最殘酷的現實。
「吼……」
看著那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張凡的喉嚨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雙目那間布滿血絲，周身氣息不受控製地劇烈翻騰，腳下的泥濘竟被震得微微下沉！
一股無法形容的暴怒與悲痛，如同火山般從他的心底噴發。
「年輕人，看來這份送行禮，你很滿意。」
忽然間，一陣帶著帶著刻骨譏諷的聲音，自江灘的另一側響起。
風雨中，一道身影緩緩浮現，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與夜色融為一體。
「道盟的人……」
張凡咬著牙，語氣森然，眸子迸發著藏不住的殺意。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範淩舟。」
來人輕語，擋在了張凡原本計劃逃離的路徑上，目光淡漠地掃過那兩顆人頭，最後落在神色森然的張凡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
範淩舟，僅僅這個名字，便讓張凡眸光大跳，迅速冷靜了下來。
他從吳青囊那便已經聽說過了這個名字。
江萬歲身邊的紅人！
觀主境界的大高手！！
「路上碰見了，就順手解決了。」範淩舟看著那兩顆人頭，淡淡道：「也算是為你路上找個伴，不至於太過寂寞。」
「觀主境界，欺負我一個小輩？」張凡冷然道。
「你可不是什小輩。」範淩舟笑著搖了搖頭：「雖說你氣候未成，可畢竟是無為門主。」
言語至此，範淩舟的語氣在提到那個名號的時候加重了三分，似乎藏著些許的調侃和戲謔。
「原本我不該出麵的，不過你這樣一杆大旗豎在人前，實在太過招搖了。」
「相比而言，你老子當年就比你低調多了。」
此言一出，張凡都想要罵街了，這他媽是他自己招搖的結果嗎！？
「好了，閑話到此，該上路了。」
範淩舟緩緩向前踏出一步，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壓隨之彌漫開來，鎖定了張凡。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既然他來了，那眼前這位「無為門主」便再無活路。
冰冷的殺機，混合著江風的寒意，仿佛要將這片江灘徹底凍結。
這一刻，張凡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的思緒已如冰湖映月，清晰透徹。
他很清楚，麵對範淩舟這般早已踏入觀主境界的高手，自己幾無勝算，甚至連逃生的希望都渺茫如風中殘燭。
唯有一線生機，藏於絕命一擊之中，且機會，隻有一次！
念至於此，便再無半分遲疑。
「殺！」
電光火石間，張凡出手了，丹田氣海處金光璀璨，道道分明，一枚內丹浮現，如大日升華，大合龍虎，逆轉陰陽，驟顯玄門正宗的氣象。
「內丹已生，命功大成，果然是天賦如妖。」
看著眼前這一幕，範淩舟的眼睛卻是不由亮了起來。
拋開其他不說，僅此一步，便足以橫壓百代，當世年輕一輩之中，幾乎無人可以出其左右。
轟隆隆……
幾乎同一時刻，張凡眉心大跳，元神縱然，黑白二色如先天之，纏繞分明，似白晝降臨驅散黑暗，又如長夜縱橫吞沒一切光明，神魔並立，陰陽無極。
一股恐怖的氣象以他為中心衝天而起，攪得周圍狂風倒卷，江水翻騰！
「性命雙修之功，好一個神魔聖胎，好一個命功大成！」範淩舟不由感歎。
他站在風中，卻能感受到那磅浩瀚的氣息不斷碾壓而至，若是尋常高手，早已形神俱滅。
可惜，他不是尋常高手！
麵對張凡這石破天驚的全力爆發，範淩舟僅僅是向前踏出半步，周身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蘇醒，一股遠比張凡浩瀚凝練仿佛與周遭天地融為一體的威壓轟然釋放。
觀主境界！
道高為尊，道行高出一寸，便高的沒邊了，更何況張凡與他之間，隔著一個大境界的鴻溝！
那原本驚天動地的神魔氣象，在這股純粹的上位者的威壓麵前，如同狂風中的燭火，劇烈搖曳，竟被硬生生壓了下去，就連最引以為傲的元神都仿佛巨山傾覆下的螻蟻，生死將入兩難。
「殺！」
就在張凡氣勢被壓製到穀底的那，他舌綻春雷，袖中一道烏光激射而出，僅有巴掌大小，迎風震蕩，玄光衝天，竟是化作一方房屋大小的巨印虛影，裹挾著那道真身本印。
黑金古印。
這枚大印受張凡祭煉許久，不知吞了多少法寶，煉了多少香火靈力，通體幽黑，泛著暗金色的紋路，淩空祭出，便沉重乳山，仿佛裹挾著一股蠻荒古老的鎮壓之力，死死地砸向了範淩舟。
「青羽法寶！？」
範淩舟嘴角微微揚起，麵對那洶洶而至的黑金古印，他的神色依舊淡漠，甚至沒有移動腳步。
「苦海無邊，虛舟渡厄。」
一聲似吟唱似歎息的聲音響起。
那間，一尊朦朧虛幻的光影自他身前浮現。
那龐然神秘的虛影乃是一艘巨大的舟船，樣式古拙，仿佛無數無數扭曲的符文和道紋凝聚，介於虛實之間，仿佛存在，又仿佛隻是光影的錯覺。
元神法相，苦海虛舟。
這是隻有修煉至道家第八境【觀主】境界，方能修煉出的力量，顯現諸方玄妙，成為那萬中無一的異數。
砰……
黑金古印攜萬鈞之力，狠狠砸在那尊【苦海虛舟】法相之上！
沒有想像中的驚天爆炸，隻有一聲沉悶如擊敗革的巨響。
那尊虛舟法相隻是微微蕩漾起一圈漣漪，恍若石子投入深潭，緊接著，印身之上那暗金紋路瞬間黯淡崩碎。
下一刻，黑金古印如同被無形的巨力從內部摧毀，發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哢嚓」聲，在那刺耳的聲響之中，這枚伴隨張凡最久的法寶竟是猛地爆碎開來，化為無數碎片激射四方！
噗嗤……
黑金古印盡毀，張凡臉色一白，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可就是在這法寶破碎光塵混亂氣機交織最為劇烈的瞬間……
轟隆隆……
張凡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決絕，他強壓下翻騰的氣血，眉心祖竅處，似有一口玄虛的「洞」緩緩開啟，一點極致的黑暗與光亮交織的神芒驟然亮起。
靈台神光！
轟隆隆……
璀璨的神光自張凡眉心處迸射而出，仿佛無視了空間，洞穿了虛無，直接掠過了範淩舟的【苦海虛舟】，直取其頭顱。
「小鬼，你……」
神光浮現的那間，範淩舟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震驚。
他從那絲線般的神光中，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危險，一絲讓觀主境界都感到危險的氣息。
轟隆隆……
靈台神光的速度太快，時機也太準。
那道神光精準無誤地命中了範淩舟的額頭，狂暴的能量瞬間爆發，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他的身影，煙塵混合著江水衝天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混亂漩渦，劇烈的衝擊波將江灘的淤泥掀起數丈之高。
「中了！？」
張凡麵色慘白，與這樣的強者交手，實在太過耗費心神，他的力量如潮水一般，不斷從身體內抽離。
「沒想到……沒想到……你沒有經過【大浮黎土】的洗禮，居然開了祖竅天目。」
忽然，一陣低沉而充滿嘲弄意味的笑聲，自那尚未散去的煙塵中清晰地傳了出來。
張凡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煙塵緩緩散落，範淩舟的身影重新顯現，他緩緩走來，衣服破碎，眉心處卻有鮮血流下，浸染了這位觀主大高手的臉龐。
此時此刻，他的身上少了些許世外高人的氣度，反倒是多了些許魔王般的猙獰。
「觀主境界，果然是一座高峰啊。」張凡心頭歎息。
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既未感到太過意外，又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居然讓我受了傷……無為門主……如果讓你成了氣候，或許你還是無為門主。」
範淩舟的聲音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與冷漠，他一步踏出，便來到了張凡的身前。
「年輕人，你現在還有什手段？」範淩舟輕笑道。
「有！」
忽然，張凡輕語。
範淩舟眼角猛地一抽，餘光瞥見，一點黑色的寒光竟是在張凡手中泛起。
那間，他心頭咯一下，瞬間升起了不安的感覺。
轟隆隆……
一切都太遲了。
電光火石間，那黑色鐵片猛地震蕩，在張凡的掌中鋒芒衝天，恐怖的力量凝聚成一道流光，直接洞穿了範淩舟的胸膛，劃破了那幽幽長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