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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5章 局中局

    小院虛空被點燃。

    一扇門戶緩緩打開福德羅漢身軀瞬間緊繃。

    雖然光火門戶隻推開了一縷縫隙,但他卻是感應到了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

    這氣息是————

    韓厲?!

    福德尊者瞳孔收縮,敵襲二字還未出口。

    唰!

    整座小院天頂都被一道雪白光華籠罩。

    這位陰神境大圓滿的強者,釋放出了自己的道域,將這座小院徹底籠罩。

    「暴露了?」

    身為在場修為最高,也是第一個覺察到異樣的人物。

    福德尊者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猶豫,當即起身,對準門戶所在方向,重重砸出一拳。

    然而這一拳卻沒有掀起一丁點浪潮。

    好似投石入海。

    僅僅隻是啪一聲輕響。

    福德尊者使出十成力勁,全力砸出的一拳————就這被韓厲輕描淡寫接住。

    這位懸北關最高統帥,兼任崇州鐵騎共主,單手負後,另一隻手輕鬆按住巨缽大的拳頭。

    微風拂麵,僅有衣衫翻飛。

    「韓厲!」

    「將主!!」

    一道道驚呼在小院中響起。

    一時之間,光華四起,這幾位佛門暗線首領第一時間要施展寶器,秘術,進行殊死一搏。

    但————

    他們的實力,與韓厲相差太大。

    寶器輝光僅僅點燃一瞬,便立刻被道域熄去。

    僅僅碰麵一瞬。

    連帶著福德羅漢在內,再加上八位佛門暗線首領,便盡數被道域鎮壓!

    「完了————」

    福德尊者額頭滲出冷汗。

    他心中隱隱生出一股絕望,這絕望不僅來自於韓厲,更來自於那扇未曾關閉的虛空門戶。

    他還瞧見了第二道身影。

    這小院水波漣漪蕩漾,一層無形水籠憑空生出,就此凝落!

    福德尊者很清楚這股波動的來源————

    這是水之道域!

    門戶中走出了第二道身影,身材清瘦,麵容俊美,著一身雪白蓮衣。

    來者赫然是————雲若海!

    韓厲加上雲若海,自己這一行人是斷然走不脫了。

    此刻福德尊者心中隻有一念,那便是佛子大人本尊千萬不要摻和入局————今晚佛子大人還安排了一位重要人物,協助自己一行人離開,倘若此人此刻趕到,那十有八九是要交代在這了。

    奈何。

    怕什,來什。

    傳訊令在此刻偏偏震顫起來,佛子大人掌握的神通,可以通過佛光靈韻及時感應到福德尊者的大概方位————先前通過通訊,已然確立了大概位置,此刻這座小院四周設下的虛空陣符,很是不巧地燃燒起來。

    這是有人來通過陣符,傳送來院落的前兆。」

    ,,福德尊者神色蒼白,看著不遠處虛空再生門戶。

    那門戶之中————走出了一道身著布衫的清俊少年,少年身旁還陪同著一位眉毛垂膝的老者。

    此刻。

    那一位位佛門暗線首領,看到佛子身影,俱是目露絕望。

    「佛子大人————」

    「長眉尊者————」

    好不容易渡盡諸劫。

    竟是以這種方式迎來結局?

    福德尊者心中絕望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他接下來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畫麵。

    隻見————

    韓厲微微躬身。

    這位懸北關最高統帥,竟是對門戶中走出的布衫少年,欠身行禮。

    另外一邊,雲若海亦然。

    "???"

    福德尊者整個人呆呆怔住。

    其餘幾位暗線首領,更是滿臉錯愕,根本來不及轉換情緒,臉上還殘留著絕望之色。

    「這是————什情況?」

    「我眼花了?」

    這半年來。

    懸北關戒備森嚴,韓厲與陳麾下鐵騎,日夜巡查街巷。

    身為暗線首領。

    這幾人最大的「任務」,便是保守身份,提防暴露————他們比誰都清楚,韓厲的危險與強大。

    可如今這一揖是什意思?

    韓厲————

    是自己人?!

    懸北關最高統帥,是佛門的「諜子」?!

    「韓師兄,終於見麵了。」

    密雲同樣欠身,回了一禮,他神色謙遜,臉上還帶著愧疚之意:「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這一聲韓師兄——

    直接坐實了韓厲的身份。

    「什玩意兒啊——————師兄是什鬼啊————」

    福德尊者鬆開拳頭,一屁股坐在地上,衣衫被冷汗打濕。

    他滿臉茫然,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畫麵。

    但局勢————就是傻瓜也能看清了。

    小院危機已然解除。

    而且如果自己沒理解錯的話。

    此刻偷偷會晤的眾人,處於前所未有的安全狀態。

    「我與佛子大人,曾有過一麵之緣。」

    韓厲柔聲笑了笑,解釋說道:「許多年前,密雲隨大德行走,曾來過北關,救過我一命————那次會麵相當隱蔽,在雲安堂,除卻極少數人以外,並無更多人知道。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的確算是佛子大人的師兄。」

    佛門師兄弟,以入門時間來算。

    在許久之前————

    韓厲便與佛門結下了淵源。

    這道淵源結締的時間之早,要遠遠早於他擔任崇州鐵騎共主。

    所以,為太子集團獻命,其實早就隻是計劃的一環。

    納蘭玄策以離國為棋盤。

    但這世上,不止他一人會博弈,有心機。

    梵音寺————

    早就留好了反製手段。

    此言一出。

    整座小院氣氛便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

    眾人心中巨石放下,頓時如釋重負,但彼此對望,一個個眼神複雜。

    他們都不是笨人。

    佛子大人和韓厲同時現身————

    這場懸北關大局的玄機,便揭露了七七八八。

    怪不得佛子不讓他們離開。

    因為從頭到尾,這懸北關的「正門」就掌握在梵音寺手中。

    「抱歉,這幾日讓諸位受驚了。」

    密雲轉過身來,對著這幾位出力極大的暗線首領,行禮道歉。

    他必須要隱瞞韓厲的身份。

    雲安堂————

    一直是梵音寺的重要秘地。

    先前在鉤鉗師搜查之時,因為一個小小疏漏,導致雲安堂直接暴露,當時整個計劃,處於最為危險的階段,倘若這條線索被納蘭秋童攻克,那佛門在懸北關的所有布局,可能都會在一夜之間宣告破滅。

    但————雲安老爺子最終選擇以死隱瞞真相————

    接下來,一切都回歸了「正常」。

    「所以————你也是————」

    跌坐在地的福德尊者,神色複雜地望著雲若海。

    「是。」

    雲若海垂下眼簾,輕聲說道:「都是計劃的一部分。」

    東巷的鉤鉗師之死,其實超出了掌控。

    雲若海本來不需要出麵————

    但佛子順利與陳會麵,完成了談判,這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雲若海臨時出陣。

    他通過「水之道」找到了福德,並且與之纏鬥。

    實際上,那一戰哪怕謝玄衣沒有出手————最終結局也是一樣————

    雲若海會故意放水,讓福德尊者逃脫。

    而他,則會成為計劃的下一環。

    佛子大人需要陳留在城中,直到「妖潮」爆發。

    但南下詔令已出。

    雲若海以身入局,給了陳拒詔的機會。

    如此一來,因果便得以順利銜接。

    「原來如此————」

    福德尊者長歎一聲,忽然好奇問道:「那姓簡的呢?那家夥沒來————該不會————」

    「簡青丘不在雲安堂長大。」

    雲若海道:「他和我們————不太一樣。但過了今夜,便都一樣了。」

    韓厲和雲若海,都是雲安老爺子養大的棄子孤兒。

    簡青丘雖和二人有過命交情。

    但在大攻告成之前,韓厲和雲若海選擇暫時隱瞞。

    當然。

    事已至此。

    瞞————肯定是再也瞞不住了————

    關於二人的身份,簡青丘此刻已經知情。

    「佛子大人————」

    福德尊者苦笑一聲,緩緩挪首:「所以今夜負責接應的貴客」,原來竟是韓厲和雲若海————」

    這個計劃,當真是超乎意料。

    「其實在今夜之前,我也被蒙在鼓。」

    長眉尊者也歎了一聲。

    他日夜陪伴在佛子大人身旁,卻是一點也不知情。

    也是。

    長眉完全理解佛子的用意。

    這般重要訊息,涉及數萬人性命————被多一人知曉,就多一份暴露風險。自己和福德固然關鍵,但拯救懸北關,拯救梵音寺,才是佛子大人需要顧及的「大局」,此事萬萬不可有失。

    韓厲這枚暗子,拋開境界修為不談,單單是其擔任的職位,便比自己加上福德,還要有用數十倍,上百倍!

    而今。

    南北之爭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聽說幹州已經聚集兵力,準備向南方發動總攻————

    韓厲的「反擊」,可以一舉擰轉整個局麵!

    「我這腦子,一時之間有些轉不過來了————」

    福德尊者捂著臉,愣了半天,忍不住笑道:「所以韓大人是咱們自己的人,整個懸北關查了這久的通佛叛黨」,最終負責緝查的最高領袖,其實是咱們自己人?」

    這番話聽起來很荒唐。

    但事實————

    其實還要更加荒唐。

    「不錯,我一直都站在佛門這邊。」

    韓厲輕聲說道:「這些年,我與若海所做的事情——皆是為了離國太平,皆是為了天下蒼生————」

    「等等,等等。」

    福德尊者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肅的事情。

    如果說。

    一切都在佛子大人的計劃中。

    那今夜懸北關的兵亂,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韓厲身為梵音寺暗線。

    發動兵變。

    鎮壓羽字營,蒼字營鐵騎————以此削弱陳勢力————

    這一切似乎相當合理。

    福德尊者知道,陳乃是幹州集團對付佛門的重要手段。這幾年滅佛大業,沅州鐵騎貢獻了最大的一份功勳,不知多少佛門古廟寺宇,倒在沅州馬蹄踐踏之下。

    如此一來。

    那滿城紛紛揚揚的雷火照耀之言,也是真的了?

    「韓大人。」

    福德尊者緩緩起頭來。

    他望著韓厲的雙眼,認真問道:「所以————杜允忠真的死了?」

    「你還不明白嗎?」

    內城。

    邸閣。

    這座用來存儲兵糧的兩營禁地,此刻被臨時征用,改成了一座小型牢獄。

    邸閣二層樓,密密麻麻陣符貼滿的小屋之中。

    簡青丘披著重甲,神色複雜地站在二層樓窗口位置,看著漸漸明亮的天色。

    片刻之後。

    他回過頭來,看著床榻上被卸下重甲,五花大綁的男人。

    「唔————唔————」

    杜允忠瞪大雙眼,喉嚨發出不甘的怒吼。

    「你已經是死人」了。」

    簡青丘歎息一聲,幽幽說道:「如今滿城人都看到了那張點燃的雷符————死訊這種東西,一傳十十傳百,想必你的死訊早就傳到幹州,傳到陳耳中「唔!!!」

    杜允忠想要掙紮。

    奈何。

    這困縛繩索,汲盡了他的元力,而且還蘊含了韓厲的道意。

    先前內城一戰,他輸得幹淨利落。

    縱有雷符加持.————

    也完全不是韓厲加上兩位陰神的對手。

    杜允忠當然不是投降的主兒,他寧可死戰,也不願低頭。但在大圓滿的實力壓製之下,他根本就沒有「死戰」的機會,韓厲先是以「道域」奪去他的本命槍兵,而後一件一件卸去他的重甲————

    最後他便成了這副模樣。

    被押在邸閣二樓。

    對杜允忠而言,最屈辱的事情,並不是戰敗被俘————

    而是他眼睜睜看著大將軍贈予自己的那張雷符,被韓厲拿走,當做煙花點燃,讓滿城人看了一場雷火升空的煙火大典。

    「.————"

    簡青丘看著滿臉憋屈的杜允忠,想到不久前並肩作戰的畫麵,又想到先前把酒言歡,冰釋前嫌的酒宴。

    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簡青丘來到杜充忠身前,將那塞嘴布抽了出來。

    「王八蛋!」

    「畜生!」

    「你們幹的是人事————你們這幫混帳!」

    杜允忠一開口就是國粹,劈啪啦罵了半柱香,隻可惜一點作用也沒有,這邸閣二樓早就貼滿了靜音符籙。

    就算他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聽見。

    簡青丘倒是很有耐心,背負雙手,看著窗外夜色,默默等杜允忠罵完。

    「結束了?」

    「」

    簡青丘回過頭。

    側躺在床榻上的杜允忠罵累了,大口穿著粗氣。

    他還想再罵。

    但————此刻罵再多,又能改變什?

    「————————」

    杜允忠忽然笑了起來。

    他看著簡青丘,聲音沙啞,不無譏諷地說道:「幹州那邊拚了命想要查通佛叛徒」,納蘭玄策那個老狐狸恐怕怎也想不到,原來通佛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現在回想。

    杜允忠隻覺得好笑到了極點。

    查來查去。

    通佛的叛徒餘孽,竟真是雲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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