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大門緩緩關上。
紅鸞早就看那個年輕的禁軍不順眼了。
之前她就發現,這人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亂轉,讓她極是不喜。
現在聽聞小姐的命令,她立刻拔出長劍。
而此時的方軍使看到這一幕,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好,居然對著中使團亮出利刃……李鎮撫使有反心啊。”
而此時,紅鸞手中的劍動了。
她快速向下一斬,一道劍氣呼嘯而出。
方軍使正笑著,看到這一幕全身立刻驚起了無數的汗毛。
他下意識往旁邊一閃,但還是有些遲了,這道劍氣從他的肩膀處掠過,隨後他整條左臂就掉在了地上。而方軍使整個人摔落在地上,看著自己左肩,傻了。
過了兩息時間,劇痛傳入,他猛地慘叫起來。
紅鸞上前兩步,卻瞬間跨越了幾丈的距離,來到方軍使的麵前,然後一劍刺出,劍尖沒入對方額頭。方軍使慘叫聲戛然而止,隨後便躺在地上。
紅鸞將長劍還鞘,隨後一個倒翻,回到了黃磬的身邊。
太監吳敢眼瞳震動,他驚恐地問道:“黃大娘子,你想做什……我們是來宣讀聖上旨意的,你們也敢………
黃磬笑道:“方軍使來的路上,因為大意被詭靈給吃掉了,可沒有來到我們玉林縣哦。”
黃磬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加上漂亮的麵孔,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甜甜的。
可吳敢卻覺得,對方的笑容,和詭中無常沒有區別。
方軍使可以中途不見,他們自然也可以。
其它十幾名禁軍,舉著武器,全身發抖。
現在的禁軍和以前不一樣了,就是一群少爺兵,一個月都能懶得訓練一次,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欺負平頭百姓還行,遇到硬茬子,他們隻會原地發抖。
就像現時這般。
“黃大娘子說得對。”吳敢轉身,看著身後的十幾名禁軍:“你們可知道了?”
“知道,知道!”
黃磬笑道:“這次我做主,昭宣使拿兩托銀子,其他人將那一托分了吧。”
“不敢,不敢!”此時的吳敢已經不敢再要錢了。
聖旨確實很厲害,但他不厲害。
他隻是個拿著聖旨的人。
方軍使可以消失,他吳敢一樣可以被詭吃掉。
“拿著,你不拿,我怎敢信方軍使消失了?”黃磬微笑道:“其它人也一樣。”
“是!”
吳敢接過了兩個托盤的銀子,而那十幾名禁軍,則每人拿到了一個銀錠。
禁軍背後都有關係,但並不是所有的禁軍都很富有。
一錠銀子對他們來說,已經很多了。
“都拿好,去富貴酒樓住著,直到我家官人閉關出來,你們再過來宣旨,明白了嗎?”黃磬說道。一群人連連點頭。
黃磬喊道:“張伯,開門送客。再來幾個人,把死人拖下去,剁了喂狗。”
一群人戰戰兢兢地走了。
“紅鸞,扶我回後院。”黃磬說道。
紅鸞走過去,扶著黃磬崇拜地說道:“小姐,你好厲害啊。差不多有夫君一半的氣勢了。”黃磬沒有說話,而是一直走路。
等進到後院時,她的雙腿突然一軟,整個人差點摔倒。
好在紅鸞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嚇死我了。”
黃磬淚眼汪汪的,在紅鸞的攙扶下,到廳堂中找椅子坐下。
李胭景和楚人宮走過來,連忙詢問怎一回事。
紅鸞手舞足蹈地把事情經過說了。
兩人聽得氣憤不已。
楚人宮說道:“我去富貴酒樓,再把那些人揍一頓。”
黃磬搖頭說道:“不必,你們兩人就是要護著官人,哪都不能去,再大的事情,也沒有官人重要。”這話很“正確’,兩人便作罷了。
李胭景問道:“姐姐,你讓紅鸞殺了那個方軍使,不會出問題吧。”
“不會出問題的……那昭宣使拿了我們家的銀子,不會再亂說話了。”黃磬吐了口氣,她感覺此時沒有那怕了,說道:“而且,我們可以請人來幫忙再威脅他們一次。。”
“請誰?”
黃磬笑道:“縣丞。”
另一邊,吳敢帶著十幾個禁軍來到富貴酒樓住下。
過了兩個時辰後,這十幾人終於從驚恐中緩過神來。
吳敢說道:“不愧是南蠻之地,這的人就是目無王法,無法無天……一言不合就敢殺人,實在是可旁邊十幾個禁軍也出聲附和。
有人說道:“等我們回去,就把這事稟報聖上,定要誅那個無法無天的李家的九族。”
“你能見到皇上?”
“哦,不能。”
“那你說個屁啊。”
“昭宣使可以吧。”
吳敢表情有些尷尬:“我也不行。”
什是昭宣使,就是負責到處宣讀聖旨的太監。
經常全國各地亂跑。
像他這樣的昭宣使,中書門養有幾十個那多。
這職位根本不厲害,就靠“聖旨’這身虎皮披著,讓人有所忌憚罷了。
但如果對方家大勢大,對皇權沒有那敬畏,他就是個“屁’。
眾人一時沉默了下來。
此時又有人說道:“這事就算了吧,反正我們也沒有虧。”
“那方軍使怎辦?上麵的人問起來,他的家人問起來,有些麻煩。”
“就和黃大娘子說的那樣,被詭吃了唄。”
“我覺得行。”
“我也覺得可以。”
眾人一下子都同意這個提議。
吳敢也不好拂了眾人的意,便也同意了,隻是他這人比較記仇,覺得這事以後會是個拿捏李府的手段。若是真能成功……李林未來有可能是節度使,如果能拿捏到對方,這可是能吃一輩子富貴榮華的機會。而也在這時候,房門輕輕敲響。
吳敢沒有好氣地喝道:“誰?”
他以為是店小二敲門。
此時門外傳來聲音:“玉林縣丞,蔣季禮。”
吳敢愣了下,臉色大變,立刻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穿著常服的蔣季禮。
而在他的左右,還有四名黑衣人站著。
這些人非常嚴肅,氣場很足,一看就是高手。
吳敢立刻拱手說道:“小人見過蔣公子。”
蔣季禮微愣:“你認識我?”
“一年多前,我負責外出采買,在街上見過公子數次,公子身形偉岸,風度翩翩,小人印象極深。”一年多前,蔣季禮還在京城,而且也算紈中的知名人物,對方認得自己也正常。
蔣季禮笑道:“我們兩人私下聊聊?”
“敢不從命。”
然後十幾名禁軍很有眼力見地便離開了,回了自己的客房。
蔣季禮坐了下來,看到吳敢還站著,便說道:“你也坐啊,你可是此時主人。”
“小人站著就可以了,可以舒展筋骨。”吳敢很卑微地說道。
蔣季禮也不以為意,這種反複的人他見多了,便說道:“聽說你們今天去李府中鬧事了?”吳敢尷尬地點點頭,隨後他解釋道:“我沒有怎樣,是方軍使他…”
“那位方軍使叫什名字?”
“方海清!”
“方家支脈?”
吳敢點點頭。
蔣季禮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方家的支脈,還真有意思啊。”
京城方家分為兩家,也叫上方家,和下方家。
這方海清便是下方家的成員。
吳敢問道:“蔣公子,你有什吩咐?”
“你把你們在李家發生的事情,完整說一遍。”
吳敢自然不敢隱瞞,當下把事情完全說了一遍。
蔣季禮聽完後,咬牙驚歎說道:“那紅鸞一劍揮出,真有劍氣?”
吳敢使勁點頭。
他也是被這一幕給嚇到了。
劍氣啊。
沒有五品的武者,幾乎做不到如此程度的元氣外放。
得到肯定答複,蔣季禮也是無奈地搖頭。
他現在也在學著狩靈人的知識,學著狩靈人的技巧。
但他的進度很慢很慢。
以前他有點看不起武夫和狩靈人,現在他發現,當個武夫和狩靈人,似乎要比當讀書生,更需要天資和聰慧。
而現在,一個侍女都能揮出劍氣。
他卻連陰性功法,都沒有練得很好。
也就是說,他連個女人都比不上。
隻是蔣季禮很快便將這種心思放在腦後,他看著吳敢說道:“我聽你所說,這個方軍使極有可能是逆賊的內應。”
吳敢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對方怎會得出這個結論的。
蔣季禮見吳敢這模樣,便說道:“如果方軍使不是內應,他怎會無緣無故刺激李府的人呢!”“小人覺得這樣的行為很正常……”
吳敢捏著嗓子說話,有種楚楚可憐的感覺,他可又是男子,這便很讓人難受了,看著都不舒服。蔣季禮也是如此,他強忍著反胃,說道:“現時南疆有兩郡反了,津郡是唯一的緩衝地區,而且李縣尉還很擅長領兵作戰,這種情況下,連皇上都稀罕他得很,這方軍使是怎敢的……難道就是想用這種辦法,讓地方的臣子,感覺到絕望嗎,離間君臣之情嗎?這還不是敵軍的內應能幹出來的事?”
吳敢一下子驚得眼瞳都在輕微搖晃。
畢竟……細究起來,感覺這方軍使確實有些不對勁。
而真是如此,那方軍使的事情被發現後,那他吳敢肯定也會受到牽連。
“所以,方軍使不是被詭吃了,而是逃向越郡了,你明白了嗎?”
蔣季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