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盈蹦蹦跳跳地回自己房間收拾東西,不多會身後便背了個藍白紋的包袱出來。
她笑著向安信說道:“我去玉林縣了,等過十幾天再回來。”
“十幾天那久啊,不行,要五六天就得回來。”
陸盈做了個鬼臉:“才不呢,五六天也就一來一回的時間,都不能在那玩。”
“你想在那玩什?要那長時間!”安信打趣道。
“哎呀,女孩子家的事情,大師兄你問那多幹什。”
陸盈白了他一眼,便蹦蹦跳跳走了。
等走到門口那,她又轉過身來,向安信揮揮手,開心地笑道:“大師兄,等半個月後回來,我會給你帶手信的。”
說罷,這才轉身離開。
安信寵溺地笑了下,隨後臉色陰沉下來。
他回到房屋中,看著幾位長老依然還在看著“惜昌’師弟,正在竊竊私語。
這既是看管,也是研究。
“李縣尉走了。”安信語氣淡然地說道。
“走了便走了,這是好事。他不讚同我們養育惜昌,留他在這,隻會傷了和氣。”一個長老說道。安信輕輕歎氣說道:“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李師兄就會回來。”
“什意思?”有人問道。
安信神情落寞地說道:“他會帶著大軍過來。”
“這怎可能?”
眾長老震驚。
房間中一時陷入了沉默的氣氛。
“李縣尉不是那種亂來的人,他和我們天一門的關係,一向不錯。”
安信歎氣說道:“但你們對惜昌師弟的所做所為,似乎觸碰到他的底線了。”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有個長老問道:“但我看他隻是不太開心便走了,並沒有說什。”
“如果他說了什,我們是否會留下他!”
長老們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內心中都有了答案,於是臉上有些尷尬。
作為武人,殺伐這事……其實是刻在骨子的本能。
“李兄猜到了我們的想法,所以他什都沒有做,便走了,等他回來,就不是他一個人了。”有個長老問道:“李縣尉離開時,威脅你了?”
“他很不開心,我覺得他會。”
“說到底,這也隻是你的猜測,我相信李林那人,不會亂來的。”
安信笑了下,說道:“亂來?一個敢主動出擊,去攻擊天下西南第一強軍,敢以少打多的人……他是否亂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覺得他敢不敢這做。”
“說到底,這隻是你個人的想法,他離開時,並沒有威脅我們。”
安信長長地歎了口氣。
有個長老說道:“但信兒的話,也不能當作耳邊風,我們做兩手準備,把惜昌送到後山的地窖藏著,若他真來了,就說已經死了,埋了。好讓他有個台階下。”
“這主意好!”
眾長老笑道。
安信卻覺得不太妥當,但長老和師父能退讓到這地步,已經很給他麵子了。
另一邊,李林騎馬來到縣衙。
黃言依然還在處理政務。
李林上前行禮說道:“下官李林,有事需要稟報府尊。”
聽到李林的稱呼,黃言便知道前者要行公事,他問道:“李鎮撫使,有何要事稟報。”
當下李林便將在天一門看到的事情說了。
然後說道:“那蠱人快要失去理智了,離為禍人間隻差一步之遙。”
“你的意思是,天一門故意在養邪物?”
李林點頭。
“我記得你與天一門大弟子安信,是莫逆之交。”黃言好奇問道。
李林無奈地說道:“確實如此,隻是這事,他已然說不上話了。”
“你有何打算?”
“天一門乃武林門派,光靠衙役是不可能讓他們屈服的,得上大軍圍困方可。”
“大軍要入城?”
李林點頭:“所以此事需要府尊首肯。”
正常情況下,大軍是不能進入城池的。
除非當地知府覺得,事情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需要大軍入城幫忙守衛或者殲敵。
黃言毫不猶豫對著旁邊候著的衙役說道:“去請李同知過來。”
不多會,一位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先向黃言行禮,又向李林拱拱手,態度很是親近。
李林還禮。
隨後李中勝向黃言問道:“府尊,你讓我過來,有何吩咐。”
黃言說道:“李鎮撫使要派大軍入城剿匪,你現在立刻去通知各部配合,要在半個時辰內,將此事處理好,等大軍一到,便可直接進城,無須更多掣肘。”
李中勝表情一凜,抱拳說道:“下官這就去辦。”
他很清楚,大軍入城,是個什概念。
李林也拱拱手,說道:“府尊,我先去做事了。”
“辛苦你了。”
李林轉身離開。
他出了府衙,騎馬向著城外飛奔,約兩炷香的時間後,他來到府軍大營,讓人敲響戰鼓,點了五百刀兵,三百弓手,直奔津城而去。
約一個時辰後,大軍來到城門下,此時城門大開,上麵的守衛官一見到李字大旗,立刻便讓人揮舞令旗。
旁邊有校尉迅速解讀了旗語後,說道:“大人,城守讓我們直接進城,不需要驗證手續了。”李林對著校尉說道:“你帶人進城,直接圍住天一門,包括他們所有的產業,先將他們圍困,如果他們敢衝陣,就地格殺,但不能主動進攻,明白了嗎?”
這校尉大喜,低頭抱拳大氣說道:“下官定不負總都監所托。”
說罷,他一馬當先,帶著大軍直接衝入城中。
此時的津郡,已經處於戒嚴狀態,街上都沒有什人,這是李中勝,李同知的手筆。
大軍暢通無阻地進入城中,隨後以迅雷之勢,包圍了天一門。
李林沒有暫時跟過去,他先找到黃言,在他周圍灑下了一些紙人。
黃言見到他這動作,眉毛一頓,問道:“你擔心有歹人要暗算我?”
李林說道:“以防萬一,武人向來桀驁,雖然天一門算是名門正派,但也很難擔保,他們在危險之下,會做出什喪失理智的事情來。”
“放心,老夫身邊,也有些護衛的。”
李林的視線看向附近站在暗處的幾個中年人,笑了下,說道:“我清楚,但還是以防萬一。”等這些小紙人用一些誇張的動作和姿勢跑到隱蔽的地方藏著後,李林便離開了。
他來到天一門此,此時八百人的大軍,已將整個天一門包圍了起來。
五百披甲刀盾兵,以及三百名弓手,這樣的陣容,不是普通的小門小派,可以抗衡的。
而此時,天一門口那,有三具屍體。
每具屍體上,都掛了幾支箭矢。
而在天一門的大門後,站著一群人,他們悲憤地看著前方的校尉。
這群人中,就有安信。
李林歎了口氣,走上前去。
很快,所有人都發現了李林,校尉小跑過來,低頭說道:“稟總都監,下官已派人將天一門圍了起來,高處也有弓手看守,保證不會有任何一隻蒼蠅飛出來。”
李林點點頭,拍拍對方的肩膀,說道:“辛苦了。”
這人感動萬分,連連說道:“不辛苦,不辛苦,願為大人效死。”
李林走上前,對麵是天一門的眾多弟子。
很多人都認識李林,他們不解地看著了,畢竟之前李林還是他們的座上賓,怎現在突然就派人把他們圍困了起來。
安信的表情也是有些失落,他抱拳說道:“李兄,你果然來了。”
“你猜到了?”李林問道:“那為何不勸勸你的師長們。”
安信搖頭:“勸不動。”
李林歎氣道:“讓他們來見我吧,給他們一個機會,免得說我不教而誅。”
“我會去請師長,但我不明白,為何這一件事情,你會如此上心。”
李林說道:“前段時間,我帶人去了趟岑溪城,殺掉了一個蠱詭。”
蠱詭!
安信細細思索了會這詞,臉色有些變化:“很厲害嗎?”
“高三丈,長四丈。”李林語氣淡淡:“我們這邊,加起來近三十名狩靈人,還有一位藍鱗真君幫忙,這才除了它,還是在午時出手的,你便知道,這蠱詭有多麻煩了。”
安信愣住了:“你之前可以和我們說!”
“說了,你們隻會更不願意放手。”
變成蠱詭會有這強的戰鬥力,那些長老們,怎可能完全放棄這樣有潛力的弟子。
就算有一兩個人害怕而放棄,但其它人呢?
人是有“多樣性’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更何況還是極度追求武力的江湖人群體。
李林不敢賭,也不想賭。
安信沉默了會,說道:“你在這稍等,我去請掌門過來。”
李林點頭。
沒過多會,來了個頭發胡須皆白的老人,正是天一門掌門。
葉歡。
李林主動抱拳說道:“葉掌門,又見麵了。”
葉歡拱手微笑,他似乎沒有看到前邊大量的士卒,溫和說道:“既然李縣尉來了,何不進來飲兩杯清茶,我們好好聊聊。”
李林笑道:“我怕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怎可能,你是大官,我們是良民,怎敢對你動手。”
李林笑道:“這話我先暫時聽著,也願意相信。現在我有件事需要你們天一門幫個小忙。”“請說。”
“把那個變成蠱人的天一門弟子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