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奕坐在大營中,拿著飛鴿傳訊的紙條,笑得嘴都咧開了。
他托“家人’送到宮中的東西,已要到了皇後手中。
皇後很滿意,許諾了不少的好處過來。
比如說……調回京城這種好事,前提是先維持好與李林的關係,同時還有人接他的“班’。老實說,他是不願意在南疆待的,津郡就在越郡的旁邊,隨時有可能成為戰場第一線。
而作為總都監,那種時候,肯定就是上戰場的。
上次運氣好,有李林這位貴人相佑才活了下來,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複盤’當時的情形,越想越覺得可怕。
若不是有李林,換作其它人,他當時就死了。
這樣的“貴人’,確實應該多多親近。
要提前準備好與李林“交接’的人,半年一次的駐顏丹和強體丸,都是很重要的玩意。
對皇後來說,特別重要。
他將紙條揉成一團,塞進嘴吞下。
此時,門外又有人進來稟報:“總都監,有來自玉林縣的公文。“
“拿來!”穆奕猛地站了起來。
隨後便是一個包裹……亦是用公文的款式發送過來的。
他揮退左右,快速拆開包裹,看到麵的兩本冊子。
他拿起其中一本閱讀,隨後臉色大喜:“好好好,李都監這事做得漂亮。”
這冊子中,寫了很多有容縣士紳的罪狀,而且絕大部分與楊家有關。
特別是有容縣楊家事情,疑似“貴妃’指使,甚至有幾件還是明確指出是貴妃指使,而也正是這些事情,導致了有容張氏的叛亂。
另一本是賬本,能從側麵印證這些罪證的真實性。
看完這兩本冊子後,穆奕興奮地全身發抖。
“有了這些罪證,我絕對能回京城,絕對!快來人,喚驛使過來。”
時間很快便來到半個月之後,此時有容縣已經來了新的縣官。
三位新上任的縣官先後來到有容縣,李林檢查了他們的告身和曆子,確認不是冒充之後,便將有容縣交給了他們。
接著,李林便帶著親兵準備離開這座縣城。
但在城門口那,李林遇到了一大群民眾站在道路兩側。
他們見李林過來,便不發一言,深深作揖。
雖然李林隻是在有容縣待了半個多月,卻也是著實做了不少事情的。
審理了不少的案件,有幾大案冤案,被他輕易而舉就解決了。
李林下馬,一路左右拱手,慢慢走過這條街道,很短的一條路,走了差不多兩炷香的時間。等他離開城門,重新上馬帶著府軍離開後,這些百姓都悠悠歎氣。
隻有真正經曆過好官員治理的民眾,才明白這樣的官員有多難得。
此時城內某處高樓上,三名年輕人並排站在一起,看著遠處的府軍消失。
他們再看著那些久久不願意散去的民眾,表情曖昧難明。
良久之後,其中一人歎氣說道:“我們三人以後……做事可有得難受了。”
其他兩人苦笑。
李林帶著大軍回到玉林縣,剛交接完公務,便被溫愎找上門來了。
“縣令,你還是第一次到我家中作客。”李林在書房中接待了對方:“真是蓬蓽生輝啊。”“坤歌,私下叫我知節即可。”溫愎笑道。
“好!”李林也不客氣,問道:“看知節憂心忡忡的樣子,似乎是有心事?”
溫愎遲疑了會,然後才說道:“聽聞坤歌是狩靈人出身?”
李林點頭。
溫愎舒了口氣,又說道:“你上次和縣丞也應該在我家見過內人了。”
李林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那個幾乎全身都浸在糞水中的女人,確實讓人印象深刻。
溫愎似乎也看到了李林古怪的表情,他苦笑道:“內人……現在重新站起來了。”
“這是好事啊。”李林喝了口茶。
不得不說,邪修還是有些厲害的,能做到很多正修做不到的事情,就是負作用有些大。
溫愎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她……變得很奇怪。”
“怎奇怪?”
李林對這事不感覺到意外,邪修嘛,事情不奇怪的話,就不叫邪修了。
“她在漸漸變得……不像原來的她了。”
李林遲疑了會,說道:“人生大起大落,或者經過大劫大難之後,性情有所變化,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她……”溫愎歎氣道:“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等到晚上,坤歌可願與我到家中作客,或許你就能明白我之所言。”
李林思索了會,輕輕點頭:“但我要帶上一個人。”
“誰?”溫愎微微皺眉:“我妻子的模樣,不希望有更多男子看到,請坤歌見諒。”
“放心,是我的妾室。”
“哦,那行。”溫愎站了起來,拱手說道:“我先回去,便在家中靜待坤歌前來。”
李林起身,將溫愎送出門。
隨後他回到後院,找到了李胭景。
此時的李胭景正在和黃磬學著刺繡,不得不說,女人在這方麵,似乎都挺有天份的。
李胭景才學一段時間,就已經繡得有模有樣了。
“胭景,最近你能感覺到城有什厲害的詭物出現嗎?”
李胭景搖搖頭。
楚人宮此時湊過來,她穿得很……隨意,輕薄的衣衫掛在身上,雖然不是透明的,但因為太輕薄貼身了,總感覺什都能看到,卻能什都看不到的那種隱隱約約,讓人覺得她風情無限。
“家主,你又遇到什煩心事了,可以和我說說。”
李林眼睛一亮。
對啊,楚人宮是從誅仙會出來的,稀奇古怪的事,她幾乎都見過或者聽過。
或許能有什見解。
於是他將溫愎妻子的事情說了。
結果楚人宮聽完,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驚訝:“野道人,用糞水……你這形容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你們誅仙會的人嗎?”
“什叫我們誅仙會?”楚人宮不依了,她靠過來挨著李林,不滿地說道:“我現在是你李家的人。”“好吧,他們誅仙會……”
“這才差不多。”楚人宮雖然消氣了,卻不願意從李林身邊走開,她說道:“他不是什野道人,是正宗道門高人,隻是做法上有些“離經叛道’,因此被趕出了師門。”
“有多高?”
楚人宮想了想,說道:“這說吧,正道是正道,邪道是邪道。但他的境界已經到了正邪不分,實用為上的境界。也就是說,隻要材料符合五行之理,他會用最便宜最容易,甚至是最不可思議的材料來進行煉丹,來治病救人。糞水隻是其一罷了。”
“聽起來是個好人。”
“算是好人,但也是瘋人。”楚人宮苦笑道:“他不愛理會別人的感受,打個比方,有兩樣藥材,都可以治同一種病,糞水和茶水……他絕對會選糞水幫你治,因為不要錢,就這簡單。”
李林聽得直皺眉頭。
李胭景在旁邊說道:“有這行事乖戾的人嗎?”
“誅仙會中,這樣的人很多的。”楚人宮輕輕扭了下腰。
李胭景在旁邊笑道:“你要貼著我夫君多久啊,不知羞。”
楚人宮這才離開李林,她笑道:“你說什,我聽不明白!”
李胭景對著正廳喊道:“大娘子,你該出來管管她了,得立規矩。”
黃磬笑道:“官人喜歡就好。”
這下子,四個女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李林全當沒有看見,轉身就往書房走。
楚人宮在後麵,氣得直跺腳。
時間很快來到晚上,吃過晚飯後,李林帶著李胭景出門,去拜訪溫愎。
剛到溫府前,在那等著門房,立刻拱手說道:“小民拜見李縣尉,老爺在說了,你來了就直接去後院見他。”
李林點點頭,帶著李胭景往走。
在經過第二道月拱門,也就是二進門的庭院時,李林和李胭景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們聽到了一些靡靡之音,就是男女之事的那種。
前方的月拱門,就是後院了。
難道……溫愎等得不耐煩了,便在後麵荒唐了起來。
而在這時候,有個人影從旁邊走出來,李林一看,發現居然是溫愎。
他臉色鐵青,卻又帶著深深的無奈。
“坤歌,你終於來了。”
隨後溫愎看向李胭景,眼中忍不住流露出驚豔之色,隻是隨後便垂下腦袋,不再多看。
非禮勿視,這點他還是明白的。
李林走過增,指了指後邊:“怎回事?”
就算是家仆在後麵亂搞,也不應該如此……不知收斂。
“內人……在後麵。”
李林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對方。
李胭景的表情也是怪怪的。
此時溫愎已經不願意多說。
氣氛靜默,等了好一陣子後,那種奇怪的聲音停止了。
接著便有個中年男子,腳步虛浮了走出來,然後直接跪在溫愎的身前,低下頭。
溫愎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出去吧。”
這男仆一臉慶幸之色,起身搖搖晃晃走了。
溫愎說道:“跟我來吧。”
李林想了想,還是跟著走進去了。
經過月拱門,便見一個女子穿著非常暴露的廣袖長裙……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按理說,這是非常靡豔的事情,但李林和李胭景兩人,表情都有些難看。
原因很簡單,月光下,女人隻有腦袋是有肉的,脖子以下,皆是白骨。
“這是……活死人?”李胭景頗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