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李在門口觀望了一會斜對麵的24號小樓。
此時三個小女孩剛背上書包,準備出門,旁邊跟著新來的女教授。
見李看著自己,女教授有些別扭,還想到了之前葉寧那憤憤不平的話。
女教授是個八婆不假,但基本的智商還是在線的,等葉寧四女一走,立馬向鄰居打聽了餘淑的背景。但鄰居是個人精呀,打太極敷衍了過去。
目送一大三小離開,李這才轉移注意力,進了25號小樓。
餘淑正在打電話,和他對視一眼,然後又忙去了,左手拿聽筒,右手執筆,不停在記錄本上做重點。大約過去七八分鍾,她才結束通話,站起身說:“走,我們去廖主編家。”
“誒。”
兩人魚貫下樓。
來到巷子口,餘老師把車鑰匙交給他,“我有點累,你來開車。”
李問:“昨晚沒休息好?”
“嗯。”坐到副駕駛,餘淑閉上眼睛休憩。
昨晚她確實沒休息好,一晚上都在夢想入非非,最後還是在夢中和小男人成就好事,她才困意來襲,沉沉睡了過去。
這是第三次了。
認識他以後,她開始做春夢。
且不以她的主觀意誌轉移,在夢,她一改冰山模樣,致死纏綿著他,會把最後一份力氣歇斯底釋放出來。
每次夢醒時分,她都感覺心空落落的,夢的自己太過熱情、太過迎合他,讓她感覺陌生。每每這時候,她都會有一段時間不太願意和李多說話,生怕哪一天夢的場景照進現實,自己餘家大小姐的驕傲全在床上毀於一旦。
一路上,兩人都沒交流。
離開楊浦時,李沒話找話,問:“老師,你看我這駕駛技術怎樣?”
“很穩,你做任何事都很有天賦。”餘淑半眯著眼睛瞥他眼,繼續閉上。
她思想在開小差:夢中,他在床上也很有天賦,自己根本叫架不住。
雖說兩人沒有直接發生過關係,可隔著衣服、在他的大手下,她已經兩次嚐過女人的滋味。這讓她不由瞎想:僅僅依靠一隻手就這樣駕輕就熟了,要是嬌嬌口的龍鞭發揮出威力來,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是不是比夢更可怕?
餘淑是個有自尊的人,不想提夢,可和他單獨相處在一個狹小的密閉空間,夢就是像魔怔一樣不斷往她腦海鑽。
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經虹口,很快就到了黃埔。
《收獲》雜誌在黃埔,廖主編的家同樣在這,挨著雜誌社隻有900米左右。
經過一家百貨商店時,李靠邊停車,“老師,我去買點禮品。”
餘淑問:“你想買什?”
李打開車門:“不知道,進去逛逛再說。”
餘淑本想說“後備箱”都準備好了,但話到嘴邊咽了回去,跟著他進了百貨商店。
話說,兩人認識這久,還沒有這從容地逛過商店,她想放鬆心身體驗一次。
關於購物,李和廣大男同胞們一樣,是個直脾氣,不論是超市還是路邊攤,他基本不愛砍價,隻要看到自己喜歡的,就一個勁買買買。
買完就收工,從不拖泥帶水。
這不,在百貨商店逛一圈下來,不到15分鍾,他就已經串滿了兩隻手。
餘淑意猶未盡問:“就要走了?”
李回身:“還不走?我雙手拿不下了。”
餘淑清雅一笑,主動幫他分擔了一隻手的東西,並說:“等以後有時間,陪老師去逛街。”“以後是多久?”他順口問。
餘淑說:“等我給學生補完課。”
李爽快說成。
等到打開後備箱,他傻眼了,對著琳琅滿目的禮品道:“原來都準備有啊,老師你怎不說?”餘淑沒做聲,而是十分知性地凝望他,深邃眼眸中的火苗跳躍。
這代表什,不言而喻。
李同她對峙半晌,稍後目光下移,在她飽滿的胸口打個轉,深吸兩口氣,接著把她推進副駕駛。餘淑隱晦地勾了勾嘴角。
她能明顯感覺到,這個小男人剛才對自己動情了。
等到他把車門關上,餘老師右手往後撩下頭發,糯糯地開口:“小男人,如果是潤文,麵對你這種眼神,她會怎做?”
這是個送命題!
誰回答誰就是傻子。
李眼皮跳跳,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你覺得我會對王老師有這種眼神嗎?”
餘淑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隨即開始留意路邊的建築,找廖主編的家。
其實,他剛才在撒謊。
或者說,因為高中英語老師太過性感,又會打扮,基本是絕大多數高中男生的性啟蒙對象。雖然大家白天對王老師怕得要死,但私下,大夥的眼睛像賊一樣精準,無時無刻都在關注著英語老師。
重生前,李也不例外。他雖然和子衿在處對象,暗戀宋妤。
可在懵懂年歲,誰又能拒絕一個性感、美豔和打扮時髦的漂亮女老師呢?
熟女風情和少女青春是不一樣的,甚至有著天地鴻溝的區別。
熟女往往代表性。
少女代表純潔愛情。
別的男生私下是怎樣產生緋色幻想的,他不知道。
反正他因為英語老師爛了好幾條褲子。
就在他思緒飄飛之際,旁側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你在想什?”
李本能啊一聲,偏過頭。
餘淑饒有意味地盯著他眼睛:“是不是在想潤文?”
李打個激靈,瞬間回過神,張嘴就來:“別鬧,你是天底下書香氣質最濃鬱的美女老師,我犯的著舍近求遠?”
餘淑抓住漏洞:“意思是,你還是對她有狼子野心的?”
李無語,什也懶得解釋了。直接在她的錯愕注視中,半起身親了她紅唇一口,然後回到駕駛位,旁若無人地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餘淑懵在原地,目光渙散地看著前方,滿腦子全是他剛才親自己的畫麵。
大白天的,這小男生怎敢的?
就真無視自己的大學老師身份了嗎?
花了好久好久時間,她才把剛剛的事情消化完。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都沒再說話。
連眼神對接都沒有。
即使私下,她和他嘴唇輕輕對啄過兩回。但放到這樣的公開場合,餘老師還是極其不適應的。良好的教養讓她潛意識不敢在大眾場所公開展示這段禁忌戀情。
當然,離職除外。
如果有需要,如果他願意承諾這份感情,她會毫不猶豫辭去大學老師職位,安心經營兩人之間的關係。過去一會,李把奔馳車停在一小樓前麵。
餘淑搖下車窗,探頭打望一番:“在這?”
李回答:“應該是。我雖然沒來過,但門牌號就是這。”
下車,兩人提著東西來到門口,開始敲門。
“咚咚咚…!”
“咚咚咚…!”
剛敲兩下,門就有腳步聲在動,跟著有聲音問:“誰啊?”
是師哥的聲音。
李聽出來後,立馬回:“師哥,是我。”
不到兩秒,門栓響動,門從麵開了。
“師弟你怎來這…餘老師,早上好。”廖主編打開門,本欲和李開開玩笑,可一看到他身後的餘淑時,頓時改口。
餘淑含笑點下頭。
“你們快進來,今天變天了,外麵冷。”廖主編熱情把兩人請進屋,關上門,接著就是倒茶、張羅果盤一通忙活。
四處打量一番,李問:“師哥,徐姐不在?”
“在,她在臥室睡覺。”說出這話的時候,廖主編望向餘老師,這個久經情場的老男人此刻也露出了別扭的一麵。
餘淑似乎知曉對方在別扭什,和煦說:“這個點了,素雲怎還在睡?”
呃…廖主編沉思片刻,心掙紮一番,最終還是選擇告訴兩人:“素雲懷孕了,現在比較嗜睡。”“咳咳!”
正滿口喝茶的李被這話給嗆到了,彎腰急劇咳個不停。
餘淑伸出右手,幫他在背上來回輕拍。
廖主編看著兩人的互動,有些意外,卻又不意外。
上次,他邀請師弟來家做客的時候,還問過師弟:腦子第一時間想的是誰?
當時師弟沉默過後,開始顧左右而言它。
他就猜到:師弟怕是想到了周詩禾,所以不願意口頭承認。
那時候起,廖主編在心又把周詩禾拔高了好幾個檔次,能在正牌女友肖涵、紅顏知己麥穗和餘老師中間脫穎而出,以“素人”的身份力壓李的那些曖昧對象,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實力。
要知道肖涵也好,麥穗也好,亦或餘老師,哪個是簡單了?哪個不是大美人?哪個不具特色?李被雷得不輕,餘淑同樣震驚不已。
她過好一會才問:“素雲什時候懷孕的?”
事已至此,廖主編很是坦然:“離開阿壩,她就懷上了。”
李不可思議地瞅著留有一撮小胡子的廖主編:“你們在阿壩,就好上了?”
廖主編訕訕一笑,默認。
李回憶回憶:“前後認識不到4天吧,師哥,我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能不佩服嗎?
這鳥人前腳還對趙冉一片情深,後腳就把徐素雲肚子弄大了,F1賽車的變速箱也沒這快啊。有餘淑在,廖主編對於這些話題不是很放得開,聊幾句就起身說:“我去叫素雲起床。”待人一走,客廳中的李和餘淑麵麵相覷。
良久,餘淑低聲感慨:“我沒想到素雲會以一種這樣的方式找到感情歸宿。”
李隻能安慰:“我師哥除了年紀大點,其他方麵還是不錯的。”
餘淑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著他:“隻是年紀大點?不和你一樣花心?”
李摸摸鼻子:“過去那些都是老黃曆了,你就不要抓著不放了,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人要往前看。”
聞言,餘淑附耳過來,調侃說:“小弟弟,那你什時候浪子回頭?”
這是一個永遠無解的問題。
隻要他不想放棄肖涵、宋妤和子衿,就永遠沒有答案。
所以他幹脆佯裝沒聽到,眼觀鼻、鼻觀心坐在那,任憑餘老師瞅著他。
哪怕頭皮被瞅得發麻了,他依舊巋然不動。
對於他這幅樣子,早就在餘淑預料中,談不上什失望,稍後轉移話題:“素雲已懷孕,那趙冉的信件,你還送嗎?”
李問:“老師能猜到信麵的內容?”
餘淑沉吟說:“猜不到,但可以肯定一點,會對廖主編和素雲的感情產生波動。”
李踟躕一下,但還是表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餘淑眼流露出一絲讚賞,沒再就這問題開口。
沒一會,徐素雲從臥室出來了,見到姐妹來探望自己,顯得很是高興,出來就拉著餘淑敘舊,絮絮叨叨,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陪同兩女說談一會,隨後李給廖主編一個眼色,起身去陽台。
廖主編心領神會,跟上。
來到仰頭,把門關上。
廖主編問:“沒想到你會帶餘老師過來。”
李反問:“師哥以為我會帶誰?”
廖主編說:“在我的預想中,肖涵是最好的人選,麥穗那姑娘也不錯。”
李翻記白眼,揶揄道:“我看你是被戀愛衝昏了頭腦,有徐姐在,我怎會帶其她女人上門?”廖主編笑:“素雲知曉你的豐富感情史,就不要裝了。她說我們倆是一路貨色。”
李退後一步,跟他拉開點距離:“別,可別!你是大神啊,我可不敢和你比。我還沒有牛到認識4天就和陌生女人上床的程度。”
廖主編伸手在空中指指:“你不是不能,你是一般女人瞧不上。高中一個女老師,大學一個女老師,社會上還一個女老師,嘿,師哥我望塵莫及。”
李無語,好像一指頭摁過去,摁死這為老不尊的貨色。
隨後他好奇:“徐姐怎會說出那話?你把你的黑曆史也全抖露出來了?”
聽聞這話,廖主編從兜掏出一包煙,抽兩根出來,散他一根,自己嘴叼一根,用火柴點燃吸幾口說:“素雲家比較勢大,我就算不坦白,也隱瞞不了,索性我就主動坦誠了,爭取得到她的諒解。”李追問:“那徐姐什反應?”
廖主編回憶說:“她比我想的要開明,聽完隻是取笑了我半個月,隨後就彷佛忘記了似的,再也沒提起,對我的態度也沒有變差。”
李摸著煙頭道:“看來徐姐是對你動了真感情,這都能咽下去。”
廖主編對此感受頗深,慶幸說:“老來得子,何其有幸,我感激素雲。”
李挨著吸半隻煙,隨後從衣兜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給,你的信。”
廖主編詫異:“誰的?”
李把信封翻到正麵:“這字跡你不認得了?”
廖主編低頭瞧過去,神情變得嚴肅:“趙冉的?”
李不廢話,直接把信塞他手心:“這封信是我離開馬爾康鎮時,趙阿姨親自交給我的,說要我過三個月再給你。今天剛好是3個月整。”
廖主編顯得有些遲疑,“她有沒有向你透露什?”
李擺下手:“別問,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打開信,不就什都知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突兀車停住。
因為在他的視線中,師哥此時的手在顫抖。
李蹙眉,關心問:“你是不是想到一些什?”
廖主編沒回話,把手的半截煙掐滅,隨後撕開信封,當著他的麵瀏覽起來。
信很單薄,就一頁信紙,且字還沒寫滿。
可就是這大半頁信紙,廖主編硬是讀了漫長的時間,等到讀到最後一個字時,人家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老淚縱橫。
李困惑:“師哥…”
打斷他的話,沒讓他說下去,廖主編把信遞給了他,示意他過目。
李發怔,臨了還是接過信箋,快速讀一遍。
讀完,他懵逼了。在信,趙冉告訴廖主編,她雖然沒結婚,但生有一女,叫廖春燕,如今27歲,川大考古專業畢業後留校任教,同時兼任博物館研究員。
整封信,就這一件事,但傻子也知曉這代表什啊。
何況女孩姓廖。
這已經相當直白了。
李心有驚訝,卻也沒那驚訝。
因為來之前,他就已經預想過這種事情了,隻是沒想到真是這種狗血劇情。
李問:“年齡對得上?”
廖主編渾身在打擺子,哽咽說:“對得上,她跟我的時候才19歲。”
李把信還給他,“那你咋辦?趙阿姨寫這封信給你,估計是想同你和好的。”
廖主編眼神一會清醒,一會迷茫,自然讀懂了趙冉的心意,可現在素雲懷孕了,前進後退兩難。一口氣抽完半包煙,末了廖主編艱澀開口:“我得去一趟蜀都。”
李聽了沒反應,情理中的事。
廖主編說:“我不在,素雲得托付你和餘老師幫忙照顧一二,等我辦完事再來接她。”
李拍胸口道:“小事,你打算什時候走?”
廖主編說:“宜早不宜遲,趙冉卡三個月怕是另有用意,我得盡快過去。等會吃完中飯,我就送她去廬山村。”
本來呢,廖主編也可以把徐素雲送去巴老爺子家,讓小林姐照看一段時間,可一想到徐家的勢力,又怕老師和小林兜不住,於是餘老師成了最好的選擇。
回到屋,廖主編進了廚房,忙午餐去了。
李則陪兩女聊天,說是陪,其實大部分時間在聽,在嗑南瓜子,偶爾搭幾句嘴。
隻是聊著聊著,火就燒到了他身上。
徐素雲問向李:“李大作家,我這一批人,就淑和葉卿沒生孩子了,你什時候讓淑懷上?”葉卿這女人,他熟,去年在嶽麓山相處過兩天。
“啊?”
李啊一聲,在兩女的注視下,張嘴回答:“我還沒畢業咧,這事我聽餘老師的。”
這話聽起來比較乖巧,但“餘老師”三個字已表明了他的某種態度。
徐素雲用胳膊肘肘好友,“聽到沒?說聽你的,你今夜就和他努努力,生兩個大胖小子。”餘淑意味深長地掃他眼,氣質優雅地說:“我才26歲多點,不急,先從你這學學帶孩子的經驗。”什叫學學帶孩子的經驗?
她被好友懷孕一事給驚到了,隱隱有些羨慕。
但她更明白一點:自己和小男人還不到時候。
所以她連打帶俏把好友這話給搪塞了過去,沒讓李為難。
果然,徐素雲被分散了注意力,當即跟餘淑分享起了懷孕這三個月的心得和注意事項。
午餐比較豐盛,但廖主編的廚藝就那樣了,隻能湊合吃。
飯後,廖主編把徐素雲叫去了臥室。
餘淑削一半蘋果給他,詢問:“我觀你師哥情緒波動較大,信寫了什?”
李咬一口蘋果,含糊著把事情原委說一遍。
餘淑聽得皺了皺好看的鼻子,“女兒都隻比素雲小一歲?”
李怕生是非,選擇明哲保身,繼續專注地咬蘋果。
留意到他謹小慎微的樣子,餘淑笑了笑,問:“你在怕什?”
李假裝沒聽懂:“有老師在,我還需要怕什嗎?”
餘淑臉上笑容更甚,嚇唬他:“我要兩男兩女。”
李扭過頭來:“懷4次?不累啊?再說了,也無法做到精準控製生男生女啊。”
餘淑也咬一口蘋果:“還記得今年年初的算命先生鄒師傅?”
李點頭:“記得,還是師哥帶我們去的。對方說了什?”
餘淑說:“鄒師傅告訴我:我會連著懷兩對龍鳳胎。”
李視線下移,在她小腹位置徘徊好幾圈,心頭雜念叢生。
忽地,他想到什,壓低聲音問:“老師,你小腹位置有痣沒?”
餘淑看看他,又看看他,反問:“為什問這個問題?”
李忽悠道:“我看過一個八字,說小腹帶痣的女人會旺我。”
餘淑聽得好笑,“你這叫以毒攻毒?我入戲,你跟著入戲?”
李慌忙擺手:“沒,沒有。”
對峙小半天,餘淑知性說:“你難道沒看過我小腹?”
李咧嘴笑:“天太黑,看不清。”
餘淑回想兩人曖昧的經曆,好像每次都是天黑的情況下,逗逗他:“回頭求我,把你對付女人的招數都使出來,憑本事看老師小腹。”
就在李要開口時,臥室門開了。
廖主編和徐素雲從走了出來。
李和餘淑齊齊望過去,極力想從兩人身上獲取一點信息,結果除了麵色平靜外,還是麵色平靜。雞毛有用的信息都沒。
廖主編來到他們跟前,措辭說:“餘老師,要麻煩你一件事,我有事要外出一趟,想把素雲放你那待個幾天,等我回滬市就來接她。”
餘淑答應,“好。素雲在我那,你盡管放心,我會照看她的。”
收拾收拾行李,四人上車。
仍舊是李開車,從黃埔一路經虹口,到楊浦,到複旦大學。
廖主編把徐素雲安頓好就走了,馬不停蹄趕去機場。
李問餘老師:“老師,有什需要我幫忙的沒?”
餘淑說:“你先去忙,這邊暫時沒事,有事我再找你。”
“誒,行。”
李應一聲,回到了26號小樓。
此刻麥穗等人都不在,倒是在茶幾上給他留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我們去圖書館看書了。
去圖書館?
家好好的不呆,跑去圖書館作甚?
圖那讀書氛圍?
貌似來複旦一年半,他還沒好好在圖書館呆過,作為學生來說,這極其是不合格的。
老實講,他對複旦這種名校的藏書還是比較感興趣的,想著等哪天去好好逛一逛,看能不能找到對自己有用的資料。
把紙條收好,李進了書房,先是找出一本書看,沉澱情緒,淨化心靈,整理新書思路。
大約過了個把小時,感覺寫作狀態調整差不多了的他擰開鋼筆帽,開始在白紙上逼走遊龍。今兒寫第17章:耳朵花開。
用了整整一個春季,我們才巡遊了麥其家領地的一半。
夏天開始時,我們到達了南方邊界…
他感覺自己天生就是寫書的,在這方麵似乎有天賦,沉得下心思,且不會覺著枯燥無味,很是享受。這不,一不小心3個小時過去了,他還保持著專注,越寫越興奮,要不是外麵客廳的腳步聲把他思路打斷,還能寫,還不想歇息。
他扭過頭,恰好迎上孫曼寧的眼睛。
隻見這妞毫無愧疚問:“大財主,是不是打擾你了?”
李問:“是不是有事?”
孫曼寧說:“你們寢室的李光和周章明來找你了,說儷國義出了事,如今在醫院,他們兩個寢室打算一起去看看,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聽聞,李把紙筆收起來,站起身往外走:“他們人在哪?”
孫曼寧說:“在外麵巷子看美女。”
李一臉莫名。
孫曼寧笑嘻嘻解釋:“魏曉竹也來了,麥穗、詩禾在和她說話。”
李懂了:“魏曉竹帶過來的?”
孫曼寧扭一下翹臀,“對滴,真聰明。”
三兩步來到樓下,李開門見山問周章明:“老周,要不進屋坐坐?”
學校幾大美女,這就占了一半多,周章明此時在一邊根本沒敢搭話,見到他就猶如見到了救星,哪還願意進屋的,直接對他說:“屋就不進了,下次吧,我們得先趕去醫院,不然天黑了。”
李仰頭望望天色,當下和兩人離開了廬山村。
魏曉竹也在後麵跟了來。
路上,他問:“是怎回事?老儷怎又打架了?”
周章明搖了搖頭:“具體怎回事,我們都不知道,根據同濟大學的趙燕學姐講,傍晚時分,兩人抄小路回學校的時候,被幾個穿黑衣、帶頭罩的人攔住了去路,對方一言不發就動手,全程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直到把老儷雙腿打折,牙齒全打掉才離開。”
聞言,李不動聲色看向左邊的魏曉竹。
似有所感,魏曉竹也望向他。
相視小會,魏曉竹什話也沒說,但他差不多有了猜測。
估計是劉安複仇來了。
上次劉安被人把雙腿打斷,牙齒全掉,這次的方式幾乎如出一轍。
在校門口匯合兩個聯誼寢,一行人在五角場買了禮物就急匆匆往附近的醫院趕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樂瑤也來了。
李逮著單獨相處的機會,詢問魏曉竹,“樂瑤怎回事?”
魏曉竹知其意思,感歎說:“樂瑤是個非常傳統的人,對她的第一個男人有著某種執念。”李想了想,道出4個字:“餘情未了?”
“就是這樣。”魏曉竹說。
李唏噓,“可惜了,要是老儷好好待她,一輩子比誰都幸福。”
魏曉竹十分認同這觀點。
進醫院,眾人詢問一番,來到了一間手術室前麵。
此時已經有一波人在過道上等著了。
其中一個時髦女人正在氣急敗壞地跟一中年男子說著話,話話外的意思是要找出凶手,嚴懲不貸,最好是槍斃!
中年男子相貌堂堂,額頭很寬,觀其樣子就是個久居高位的人,就算發生了這大的事,依舊顯得很沉穩。
李光說:“那個女人是儷國義媽媽,旁邊那個是他舅舅。”
是儷國義舅舅?
原來如此。
平素老儷比較高調乖張,就是仗著有個好舅舅撐腰。
見到一行學生過來,正處在悲傷和怒火中的儷國義家人本來沒太在意,可一眼瞄到人群中的李時,頓時變換了模樣。
儷國義媽媽極力壓製住憤怒,以親屬的名義向兩個聯誼寢的同學表示感謝,並買了一些水果和汽水過來。
中年男人更是當著一眾人的麵,主動向李伸出右手,親和地說:“李先生,你好。”
中年男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李。
喊大作家嗎,畢竟隔著幾十歲呢,有當眾拍馬屁的嫌疑。
喊名字,又顯得太不尊重人,人家的社會地位、名望和財富,就算滬市大boss來了,也得以禮相待。何況,滬市小圈子早就流傳著一個消息:餘家那位獨生女,很中意這位大作家,如今就等著這位大作家畢業,就與他完婚了。
聽聽!聽聽!
這勁爆的消息一出,滬市誰還敢去招惹李?
當然,這消息並不是空穴來風,李9月份暴露作家身份的時候,都是餘家那位大小姐在忙前忙後,在幫著迎來送往,這代表著什,自是瞞不過有心人。
於是,中年男人幹脆叫李先生。
李也認出對方是誰了,報紙上偶爾也見過,他同樣伸出右手,幾個笑容說:“劉叔叔你好,叫我名字就成。”
一聲“劉叔叔”,讓中年男人很受用,麵上的笑容又裂開幾分。
聊著天,在焦急等待中,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
儷國義媽媽立馬躥上去問,“醫生,情況怎樣?”
醫生看到這多人,有些不好啟齒,但還是說:“雙腿的手術很順利,但碎了一個蛋。”
蛋?
什蛋?
在場的人幾乎一聽就明白醫生說的是什。
但這消息對儷國義媽媽來講,天都塌了!上一秒還氣勢淩人的她,下一瞬就暈倒在了地上。醫生趕忙蹲下搶救,很快就把儷母救醒過來,並出言安慰:“手術很順利,並不影響生育,不影響結婚生子,別擔心。”
儷國義媽媽重獲希望:“一個蛋也能?”
這話好別扭,可在場之人一片肅殺,沒人發笑。
醫生說:“能,正常情況下,一個就夠了。”
出於擔憂,儷國義家屬圍著醫生問了很多問題。
礙於傷者家庭能量大,醫生不敢不答,很是有耐心地一一做著解釋。
再過一會,儷國義被推出來了,在病床上是閉著眼睛的。不知道是沒醒?還是不願意見人?見狀,兩個聯誼寢的人隻是無聲看著,沒人出聲去驚擾對方。
畢竟少了一個蛋,擱誰心都接受不了哇!
樂瑤甚至都隱隱哭了起來。
倒是儷國義的正牌女友趙燕不知道什時候溜掉了。
儷國義的媽媽發現了異樣的樂瑤,忍者心痛走過來問:“姑娘,你就是樂瑤吧?”
樂瑤慌忙用衣袖擦下眼淚,“是的,阿姨。”
儷國義媽媽上下打量了好一會樂瑤,忽然鞠躬、重重哎一聲說:“哎,是那小子沒福氣,我在這代他向你道個歉。”
儷國義媽媽前後的舉動像變了個人一樣,把大夥搞得不知所措。
樂瑤更是心慌,連忙說:“阿姨,我不怪他。”
聽聞,儷國義媽媽再次重重歎口氣,眼睛濕潤地走了。
在醫院逗留了快倆小時,眼見儷國義始終不願意睜開眼睛,兩個聯誼寢隻得走人,。
哪怕醫生檢查說,應該已經醒了,可眾人還是沒能見到儷國義睜開眼睛。
離開醫院,壓抑壞了的李光跳起來說:“媽媽的!誰幹的呀!這手段也忒狠了!”
好幾個人聯想到了劉安,可沒人說出來。
因為案情太過重大,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無人敢胡亂說叨。
當然,像李、張兵、魏曉竹和戴清4人,他們就算不說,也明白儷國義心比誰都清楚凶手是誰!因為對方報複手段基本是複原了儷國義的殘忍,隻是收了點利息。
利息就是一個蛋。
回到學校,魏曉竹喊住了李、張兵和戴清,“你們等一下,我找你們有點事。”
其他人麵麵相覷,很有眼力見地走了。
等人走遠,魏曉竹說:“我心情不好,你們陪我喝點酒。”
戴清瞧瞧手表,“這晚了,喝酒的話就進不去宿舍了。”
李要說話時,張兵已經搶先開口了:“去我租房吧,我那有酒,還有鹵菜。我還可以炒幾個菜。”見李迷糊,戴清幫著解釋:“張兵聽了你的建議,如今在五角場租了一個門店。”
李最近一直在忙著寫作看書,沒太關注外麵的事情,登時問:“老張,租門店後的生意怎樣?”“挺好的,比以前更好了。”簡單兩句話,透露了張兵內心的喜悅。
複旦距離五角場不遠,很快就到。
讓李、魏曉竹和戴清三人沒想到的是,白婉瑩竟然在租房中,同時還有另一對青年夫妻。白婉瑩介紹:“這是我大姐,這是我大姐夫。”
青年夫妻原本很隨意,可當白婉瑩介紹李身份時,明顯拘束不少,站立的姿態都正了幾分。得知他們要喝酒,白婉瑩大姐和姐夫自告奮勇跑去了廚房,炒下酒菜去了。
李問白婉瑩:“你大姐和姐夫,是送鹵菜來了?”
白婉瑩說:“對,張兵賣的鹵菜,都是他們當天晚上送過來的,夏天的話,怕壞,就早上送。”喝酒,就真的隻是喝酒。
不過魏曉竹喝得是悶酒。
李、白婉瑩、張兵和戴清知道魏曉竹因為什鬱悶,所以談話盡量挑輕鬆的話題。
直到張兵和戴清喝醉了,魏曉竹才問桌上的李和白婉瑩:“你們覺得是誰幹的?是不是劉安?”通過喝酒,白婉瑩已經知曉事件的來龍去脈,想了想說:“不說百分百,至少也有九成,這是劉安幹的。而且…”
魏曉竹問:“而且什?”
白婉瑩說:“以儷國義的陰狠性格,這事一準沒完。”
李插嘴,“別嚇唬魏曉竹同誌了,劉安和老儷其實是一類人,手段也是半斤八兩,後續到底會怎樣,還真難說。”
魏曉竹低頭看著杯中酒,過去小半天又問:“你們信紅顏禍水嗎?”
白婉瑩和李麵麵相對,隨即寬心說:“這和你有幹係?儷國義和劉安走到這一步,都是性格使然,沒有你魏曉竹,還有陳曉竹,張曉竹。這其中的因果,和你無關,曉竹,你就不要多想了。”李附和:“婉瑩說的在理。老儷就算暗戀你,也沒向你表白過,你更是全程置身事外,和你不搭邊。”
白婉瑩接著說:“曉竹,喜歡的人在中學時期就應該很多了的吧,你要是都抱以這種同情心,那你將來沒法過正常日子了,什都操心,遲早操心死。”
魏曉竹笑笑,“沒你們想的這可怕。我隻是有些難過,劉安小時候可不這樣的,那時候我們還是經常一起玩的玩伴,沒想到大了就…唉,我也不瞞著你們倆,我就擔心儷國義出院後會找劉安算賬,兩人都是不肯吃虧的主,怕隻會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白婉瑩問:“你是怕出人命?”
魏曉竹遲疑片刻,“人命應該倒不至於,但後果會嚴重。”
白婉瑩掂量掂量手中的啤酒瓶:“沒人綁著他們的手,要是為了一個意氣之爭走向不歸路,那都是命!接著白婉瑩說:“不過,我並不讚同你的觀點,這一次,劉家和儷國義家必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一較高下,到底誰輸誰贏還不好說?
但不管誰輸誰贏,雙方家長要是通情理,要是曉得事態嚴峻,就會約束自己的兒子,假若不約束,那子不教父之過,又怪得了誰呢?
這一晚,李舍命陪君子,也喝得有點多,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魏曉竹對白婉瑩說:“沒想到你白酒的酒量這好,你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你是說麥穗?”白婉瑩問。
魏曉竹笑著點頭:“對,穗穗喝酒海量,我就沒見過她醉過。”
白婉瑩問:“麥穗在人前,應該不喝酒的吧?”
“嗯,李不在的場合,麥穗最多喝一杯啤酒,就不喝了,也沒人敢勸。”魏曉竹說。
這是戴清告訴她的。
戴清說,10次校學生會聚會,有9次麥穗缺席;就算有一次來了,也最多喝一杯啤酒,然後就坐著不動了,但沒人敢去勸酒。
白婉瑩感慨說:“麥穗真是一個好女人,把心思全放在了李身上。我若是李,我會和肖涵分手,專心專意愛她一個。”
魏曉竹深有同感。
白婉瑩忽地笑出了聲。
魏曉竹不明所以,看過去。
白婉瑩含糊其辭說了一句:“曉竹,今晚你對儷國義和劉安的同情心,以後最好不要再有了,要不然…要不然什,白婉瑩自顧自喝著白酒,沒再說了。
魏曉竹陷入沉思。
幾分鍾後,白婉瑩問:“我一個人喝白酒沒意思,你還能喝點不?”
魏曉竹說:“我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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