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碗底沒用，我都已經是李先生的女人了哪。”

    聽到女兒這話，魏詩曼猛地抬起頭，像豺狼野獸一樣目不轉睛盯著兩人。

    肖涵有些氣弱，稍後又像個沒事人樣的同李喝交杯酒。

    是真喝交杯酒。

    李本來有些踟躕，怕進一步氣到這未來丈母娘。但拗不過腹黑媳婦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啊，終究是半強迫做完。

    魏詩曼惱火，筷子又撮了一下碗底。

    聲音比剛才洪亮很多，裝小魚小蝦的碗底差點被戳穿，差點戳成兩半。

    見狀，肖涵一副愁壞了的樣子問李：“老公，你今天帶夠錢了沒？”

    李不明所以，以為是飯錢：“夠。”

    聽聞，肖涵立馬換成歡快的表情，努力慫恿說：“我最親愛媽媽，撮吧，多撮碎幾個碗，你女婿有錢賠。若是這家店的碗不夠，我們再去外邊買。”

    李：…”

    肖晴肚子快笑疼了，今天不知是第幾次憋笑了，感覺一年都沒笑這多過。

    魏詩曼抬起筷子想打她，但才抬起又放下，夾一個小魚仔放嘴，狠狠地嚼。

    好像口不是嚼的小魚仔，而是小女兒和李。

    肖涵抿嘴笑，也伸筷子幫媽媽夾了幾塊頂好的宮保雞丁，“媽媽，你多吃點，多吃點才有力氣發火啦。”

    魏詩曼是個有脾氣的，把女兒夾的宮保雞丁全丟到桌麵上，臨了氣呼呼說：“去伺候你老公，別來煩我”

    “好的，媽媽。”

    肖涵清清嗓子領命，回身一個勁給李夾菜，一邊夾一邊可憐兮兮地說：“父母靠不住，隻能養我到18歲。李先生，您可要養我到老。”

    李在桌下，伸手抓了抓她手心，以示安慰。

    這頓飯吃得還算熱鬧。為了不冷場，兩姐妹一直在聊天，李時不時搭幾句嘴。

    而魏詩曼自始至終都沒摻和，吃完一碗飯就中途走了，單獨回了旅舍。走的時候表情很冷，氣場也很大，直接無視了李。

    肖晴跟著起身，對兩人說：“我去陪媽媽。李，等會你同小妹去趟醫院請假。”

    “誤，好。”李滿口答應。

    等母親和大姐一走，肖涵像變了個人似的，盯著碗的菜兒發呆，眼角閃過一滴晶瑩。

    但她努力眨眨眼，不著痕跡用衣袖揩拭掉眼淚，然後在轉頭的那一瞬間、嘴角立馬彎成月牙，脆生生說：“李先生，我們也走吧。”

    離開飯店，兩人直往附屬中山醫院趕。

    在經過一拐角無人處時，李突然拉住她的手，一把抱住了她，含情脈脈地說：“今天謝謝你。”肖涵在他懷微仰頭，委屈巴巴地問：“怎謝，連稱呼都沒有嘛？”

    李湊頭親她一口，“媳婦。”

    肖涵說：“曉得我為了愛您很辛苦吧。”

    李點頭：“曉得。”

    肖涵抿個梨渦，雙手抓著他的雙手，甜甜地說：“那本美人的餘生就交給你了。可要對我好點，別讓魏詩曼同誌看笑話。”

    李鄭重允諾：“好！”

    聽到這個好，肖涵眼睛半眯，細長的眼睫毛在太陽光下剔透晶瑩，十分開心。

    “今兒天氣不錯，允許李先生吻我一次，記住呀，不要超過5分鍾。”半響，她左顧右盼一番，然後像做賊一樣偷偷地說。

    李看的好笑，低下頭，不由分說含住了她的櫻桃小嘴。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索要吻。

    這一吻，她吻得小心翼翼，既羞澀，又試著熱烈。

    可惜，她的性子終究做不出那種太過大膽的挑逗性動作，隻能介於淑女和尤物之間徘徊。

    但就算如此，一吻過後，她那被親媽無視的心情瞬間好了幾分。

    “咳咳！”

    突地，背後傳來一陣咳嗽聲。

    聽咳嗽聲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嚇得正在熱吻中的兩人慌忙分開，李和肖涵懵逼地麵麵相覷，下一秒，兩人手拉手瘋狂奔跑。撒丫子跑！

    像龍卷風一樣往拐角那邊疾馳而去。

    目送兩人驚慌失措地逃離，背後的女人慈祥笑了，暗忖：真是想不到醫科大學最美的一朵花也有這樣浪漫的一麵，剛才那個小夥子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作家李吧。

    女人是滬市醫科大學的教授，同樣是個醫生，今天恰好也從這條路趕去醫院。對於美絕人寰的肖涵，全校師生基本都認識，她也不例外。

    就算沒看到肖涵的正麵，也一眼就從側臉認出對方是誰來著。

    一口氣逃出小路，手牽手的兩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在一開闊地方，李和肖涵互相望著，忽地同時笑出了聲。

    李緊緊了她的小手，動情說：“老婆，有你真好。”

    “嗯嗯。”肖涵故作矜持，昂首挺胸，維持裝逼少女的卓然風姿。

    附屬中山醫院在徐匯楓林路180號。

    進醫院前，李根據文燕教授的喜好買了一些禮物，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往診療室。

    可能是來得時間不對，今天文燕教授很忙，見到肖涵過來，二話不說就開始吩咐：

    “涵涵，你現在有沒有空？你師姐家有點急事去處理了，還要半個小時左右才能回來，你替她頂頂班。”

    肖涵朝李飛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後幫忙去了。

    由於看病的人太多，李和文燕教授寒暄幾句就離開了辦公室，去外麵閑逛透透氣。

    這醫院他並不陌生，就跟家一樣，甚至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路，實在是前生來得次數太多了。逛著逛著，他發覺有點渴，於是往外麵門口的雜貨鋪去買汽水，隻是剛要付錢，就迎麵碰上了一人。“李。”

    “呀，你怎在這？”

    沒錯兒，有點湊巧，碰到的是魏曉竹。

    麵麵相視，然後兩人就尷尬了。

    確切地說，是魏曉竹有些尷尬。說好的靜安下車咧，結果又跑來了徐匯。

    好吧，偷偷來徐匯就來徐匯啊，可好死不死又遇見李，這幾率跟走夜路撞鬼差不多。

    見對方停在原地無所適從，李善解人意地笑笑：“曉竹同學，請閉上眼睛，就當沒看到我，等你再睜開眼睛時，我就消失嘍。”

    被他一陣插科打諢，魏曉竹跟著笑了，尷尬也隨之而去。

    她掏出錢，用霸道的玩笑說：“這汽水我請你，以後不許再提今天的事。”

    李眨巴眼：“成，我本就不是一個意誌堅定的人，非常樂意接受賄賂。”

    並肩走出雜貨鋪，他打量一番她：“好久沒看到你穿這件格子黃了，很漂亮。”

    “是嗎？”她側頭瞄他。

    李嗯一聲。

    魏曉竹說：“那你應該在複旦校門口就誇的，現在都小半天過去了。”

    李辯駁：“漂亮又沒有時效性，你現在一樣美。再說了，當時你們三個女生在，我總不能誇一個不誇一個吧，那多不好。”

    魏曉竹微笑：“算你說得有理。”

    走進醫院，隨後她問：“你是一個人在這，還是找肖涵？”

    李指指三樓靠右邊的一間辦公室：“她在幫導師忙，而邊人太多，我就出來走走。她們呢？怎就你一個人？”

    魏曉竹猶豫一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李道：“那就不告訴。”

    魏曉竹抬頭望望天：“其實就算我不說，以你的聰明，應該也猜到了吧。”

    李試探問：“樂瑤懷孕了？”

    魏曉竹笑瞅他眼：“看看，我就知曉你肯定會這想。”

    李說：“樂瑤今天一直愁眉苦臉不說話，你們又是撒謊又是來醫院的，其實答案並不難猜。”魏曉竹掃眼周邊，低聲開口：“她在流產。”

    李聽了一點都不意外：“老儷的？”

    魏曉竹點頭。

    李困惑：“兩人不是暑假就分了，這都又過去兩個月了，還…？”

    魏曉竹有些惋惜：“談戀愛前，樂瑤是個帶點天真的樂觀女孩，對感情很向往也比較執著，遇到儷國義真是一言難盡。”

    李懂了：“藕斷絲連，卻再次被拋棄？”

    魏曉竹歎口氣說：“就是這樣。”

    話到這，兩人陷入沉默，都沒再說什。

    過去好一陣，李抬起左手腕瞧眼手表，問：“你要不要先上去？”

    魏曉竹搖頭：“在門口等待我有些受不住，就獨自出來了，等會再去同她們匯合。”

    她問：“你呢，你要上去了？”

    李道：“還得過個十來分鍾，上麵擁擠不堪、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累。”

    魏曉竹指著右邊說：“那我們去草地上坐一會。”

    李沒瞎矯情，說成。

    步行30來米，兩人各自盤坐在草地上，她調侃問：“等會肖涵過來，會不會吃醋？”

    在外人麵前，李自發開啟護妻模式：“不會，她就不是一個愛吃醋的人。”

    魏曉竹對這話明顯半信半疑，但稍後又說：“不過你身邊大美女就有好幾個，要是真吃醋的話，也吃不過來。”

    接著她說：“有時候我會出現一種錯覺。”

    李問：“什錯覺？”

    魏曉竹措辭說：“我覺得你對麥穗的愛，似乎一點都不比肖涵少。”

    李愣了愣，老半天過去才問：“這樣嗎？”

    魏曉竹說：“是。我相信不止我一個人這覺得，詩禾和戴清也有相同感受。”

    四目相視，李明白過來：“你是擔心她們會鬧掰？”

    沒想到魏曉竹搖了搖頭：“不。麥穗對你的感情比大海還深，她寧願委屈自己，也不會讓你為難的。”李聽得沉默，對於麥穗，他是越來越喜愛。

    可越喜愛，他就越內疚，因為他給不了所有她想要的。

    魏曉竹揭開汽水喝兩口，問：“李，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李眼皮一掀：“如果太難回答，求放過。”

    魏曉竹笑，想了想說：“確實很為難，那我換一個問題，今天那個女生你會怎處理？”

    李一時沒反應過來：“女生？你指哪個？我今天接觸的女生有很多。”

    確實有很多，像李嫻啊，黃子悅啊等等。

    魏曉竹說：“公交車上那個？”

    “哦，你說她啊。”李哦一聲。

    她問：“對方是不是叫吳思瑤？”

    李詫異：“你知道對方？”

    魏曉竹說：“在同濟大學我有3個高中同學，而吳思瑤在同濟大學很出名，上次一起坐火車回連雲港時，聽他們有提到這名字。”

    原來如此，李隨意回答：“咱們是老朋友了，有些話說出來你肯定也不會覺得我狂妄。

    在一定程度上，你和我是一個類型的人，從小到大比較受異性歡迎，而感情又是自私的，講究你情我願，你不可能去照顧他們的感受。

    同理，我也是如此。”

    魏曉竹略微歪頭：“像吳思瑤這漂亮的，在你這也沒優待？”

    李反問：“老胡也挺帥的，你不一樣也沒看上？”

    魏曉竹啞然，“胡平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李點點頭：“我精力有限。”

    魏曉竹注視著他，好一會明悟過來：“看來還是吳思瑤美得不夠，要是換成詩禾，你肯定不會說這種話。”

    李眯下眼：“你之前是想問周詩禾的吧？”

    魏曉竹仰頭望天，笑逐顏開：“我都繞了一大圈，還是被你識破了。”

    李擺手：“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魏曉竹掃他眼，神采奕奕說：“可我心中有了答案，怎辦？”

    “忘掉吧。”李再次瞧瞧手表，起身離開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診樓大門，慢慢收斂表情的魏曉竹低頭盯著手中汽水好一會，隨後撿起草地上的汽水蓋、連同沒喝完的汽水一塊扔進垃圾桶，也走了。

    20分鍾後，李和肖涵離開了醫院。

    肖涵雙手交織在腹部，甜甜地問：“李先生，現在下午4點多了，您今晚打算住哪？”

    有些話一聽就懂，腹黑媳婦這兩天得陪媽媽和大姐，沒時間陪他。

    而以他現在和魏詩曼的關係，暫時不宜走太近，要不然矛盾隻會越積越多。

    ps：先更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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