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外,有人歡喜有人愁。
江年誌得意滿,站著走廊等收卷。劉洋從隔壁走了過來,剛準備開口。
毫無征兆的,江年零幀起手。
“遠方傳來風笛,我隻在意有你的消息。城堡為愛守著秘密,而我為你~”
他轉身,一臉深情拍了拍劉洋肩膀。
““守著回憶。”
劉洋先是懵了幾秒,而後反應過來。這人在唱什,整個人瞬間紅溫。
“你踏馬的!!”
“最近怎樣?”江年不疼不癢,“洋啊,還在給你前女友當舔狗呢?”
劉洋臉上掛不住,“狗東西,你說什呢!哥們早把她給刪了。”
江年撇嘴,“後悔嗎?”
“不後悔。”
“分手後那一夜"沒有醉沒有睡,多希望你能看見,我是多後悔”
“你媽!!”劉洋真的繃不住了,“你踏馬別唱了,屬收音機的嗎?”
“行,不唱了。”
考場監考老師還沒收完卷,等待的間隙。江年轉頭,打量了劉洋幾眼。
“那也沒必要糾纏,人家都不在乎你。”
“狗日的,你說的倒是簡單。”劉洋道,“你給我想想辦法唄。”
“我直接當你爹,然後勒令你們斷幹淨。”江年摸了摸並不存在的胡子。
劉洋最嚴厲的父親。
“說正經的。”他道。
“你這事,幹的就不正經。”江年反駁,“逢場作戲,還深情上了。”
劉洋心也有數,於是認真道。
“給我支點招吧,平時習慣了。突然分開了,總覺得幹什都不對勁。”
江年轉頭,見監考老師出來了。
“支個集貿,我自己都沒招。好好當愛情的傻狗吧,不要想太多。”
說著,徑直走進了教室。
劉洋這種情況,純粹是心態出了問題。還是那句話,幻想是最強大的。
別人勸沒用。
入夜。
教室燈火通明,張檸枝小心翼翼對答案。直到確定選擇題全對,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訂正了嗎?”
“沒。”
江年笑嘻嘻,其實他大致看過了,“我不會,正等著你幫我訂正呢。”
“哼!你真懶。”
“沒辦法,有個好同桌給我養廢了。”江年起身,“你就當幫幫忙了。”
“我出去一下,溜達一圈。”
“噢。”
江年走後,姚貝貝走了過來。一邊搖著頭,一邊有些無語吐槽道。
“他怎這遊手好閑?”
“有嗎?”張檸枝發懵,“應該是做題做悶了,出外麵透透氣叭。”
聞言,姚貝貝翻了一個白眼。
“傻傻的。”
她占掉了江年的座位,反正李華也不在,“等考完,去不去吃烤肉?”
“好啊。”
教室外,偷溜出來的不止江年。董雀做了個噓的手勢,拉著一女生下樓了。
“這”
快高考了,老師確實管不到那多。除此之外,楊啟明好像也下樓了。
看他和黃才浪前進的方向,貌似是去食堂。
“這散漫啊。”
江年感慨一句,自己轉頭就下樓。去理綜辦公室,晴寶工位那待著了。
“老師,你沒自習課啊?”
“第二節。”晴寶說完,想了想道,“你們班的,應該是第三節。”
“行。”江年點頭,知道晴寶這會有空就行,“那就好,我在這待會。”
晴寶笑笑,“有自習也不急,晚點上去也是一樣的,上自習都上了兩天了。”
“昨天下午的時候,就沒什人問問題了。”
聽見這話,江年不由愣了愣。可惜對方是晴寶,不好說些有的沒的。
如果是老女人茜寶,還能口嗨兩下。
理綜辦公室進出的人比較多,大部分都是學生,江年感覺有些不自在。
他想了想,起身抽了一張空白生物試卷。放在了桌麵上,假裝在問問題。
“好了,現在合理多了。”
晴寶聞言,從電腦上移開目光。倒也沒問話,隻是看了江年一眼。
江年在試卷上,畫了一個豬豬俠。豬頭一出來,她頓時有點難繃。
“你幹嘛呢?”
“做題。”
晴寶:“”
她有些無語,但也懶得管了。這學生平時刻苦,考試前能放鬆也好。
人不能一直緊繃著,容易突然碎掉。
兩人也沒再說話了,一個在看電腦,一個在畫畫,也不會覺得尷尬。
中間,晴寶也會突然說一句話。
“明天應該會考唾液。”
“我覺得不會。”
“不會。”
說完,又再次陷入了沉默。各幹各事,直到江年把豬豬俠畫完就走了。
晴寶也沒看他,依舊托腮點擊電腦。
哢噠哢噠。
“你剛剛去哪啦?”張檸枝戳了戳他,“去了這久,食堂吃東西嗎?”
“樓下辦公室。”
“噢。”
她把數學試卷遞了過去,“你錯的好少,我感覺應該也是135分以上。”
隻說了個大概數字,隻是留有餘地。
江年對此倒是不抱希望,“多少分都行,下午手感不錯,盡力了。”
兩人小聲聊了一會,很快打鈴了。張檸枝拉著姚貝貝,一起出了教室。
下了自習。
江年回頭看了一眼,李清容神情平淡。眸光微淺,似乎也有些疑惑。
“看什?”
“看你。”
李清容抬手,在眉骨那遮了一下。遮住了一部分臉,無聲回答了他。
那你別看。
江年:“”
“算了,不和你計較。”他揚了揚眉,“我這次手感不錯,你怕不怕?”
李清容抬眸,瞥了他一眼。
“好怕。”
聲音沒有一絲波瀾,顯然這是一次嘲諷。真是惡毒,嘲諷加倍了。
“那你求饒啊,然後主動認輸。”
“數學幾分?”
“你剛剛不是聽見了?”江年有些不滿,這人每次都會撒一點小謊。
果然,李清容道。
“沒聽。”
明明就聽了!
“135以上吧,估得還挺準。”江年道,“我看了一圈,沒錯幾個。”
李清容:“哦。”
怒了!!
高高在上的不屑,風輕雲淡的藐視。這個“哦”,已經觸及了他的靈魂。
“清清,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沒有。”
“你就是!”
李清容懶得理會他,隻是用手托著腮,“笨笨的,看著挺有意思。”
翌日。
幾乎沒怎上早自習,吵吵鬧鬧間。已經有人出門了,轉眼散了大半。
江年抬頭,目光從試卷上移開。
昨天回去之後,和徐淺淺她們學習了一會,三人很快就散場休息了。
他破天荒的早睡,一黨到天亮。
全力以赴。
理綜就是那關鍵另一半,上午要是拿到了高分,那二模是真穩了。
轟隆一聲,天上打了個幹雷。
走廊上,王雨禾仰頭看了一眼天空。一片白茫茫,交雜了一些灰色。
“天氣預報沒說下雨啊。”
“蠢!”江年背著手,站在旁邊,“要是什都說,要你幹什?”
王雨禾:“???”
她初聽有道理,細想一下完全沒道理。這人就是借口,在罵自己蠢!
“你說我蠢!!給你一拳!”
江年躲開了,和陳芸芸打了個招呼。拎著包,就這樣笑嘻嘻離開了。
“他心情很不錯啊。”陳芸芸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總感覺他今天氣勢很濃。
畢競,緊張的人. .….…
她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教室門口看考號的周玉婷,對方臉色微白。
昨天考過兩場了,也不確定考場嗎?
或者說,怕塗錯了。
一模二模,這種大型考試。都是貼條形碼的,但也要在答題卡塗考生號。
“哼!肯定不錯啊!”王雨禾小心眼,一臉不滿道,“他罵我蠢!”
“別聽他瞎說。”陳芸芸扯了扯王雨禾,“走吧,別一會下雨了。”
“啊?我們帶傘了嗎?”
“嗯。”
好雨知時節,但現在已經四月下旬了。要不了多久,立夏也快來了。
轟隆!!
整個教室都震動了一瞬,考生陸陸續續抬頭,一臉茫然的看向了窗外。
片刻後,沙沙的雨聲響起。
考場頓時響起“我靠”的聲音,略微有些小騷動,“沒帶傘啊!”
江年沒抬頭,他在寫試卷。窗外的沙沙聲,與筆下沙沙書寫聲重合。
此時此刻,進入了心流狀態。也就是俗話說的,“忘我的狀態”。
猛寫題,不知天地為何物。
咚咚咚!!
停筆前,他恍然聽見有人說話。回過神後,發現監考老師在提示時間。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五分鍾。”
江年聞言,渾身輕鬆。抖了抖試卷,稍微檢查了一下,臉上露出笑容。
冷風一吹,說不出的爽。
成就感油然而生,胸中積蓄了豪邁之氣。恨不得考完,馬上知道成績。
理綜,很順利。
鈴鈴鈴!!!
急促的鈴聲響起,伴隨著季明嚴肅的“考試結束”,所有人停止作答。
江年空手走出考場,人還有點恍惚。激動過後,身體有點輕飄飄的。
吹了一會風,這才冷靜下來。
“下雨了。”
“草!哥們沒帶傘啊!”
“算了,淋雨也無所謂了。”他喃喃自語,“考試已經結束了。”
下午還有一場,但是英語。
劉洋過來了,有點幸災樂禍,“你小子也沒傘啊,我有人來接。”
江年瞥他,“你前女友的現任?”
“滾!”
劉洋突然安靜下來,手攀附著欄杆,仰頭看向雨幕,感慨了一句道。
“其實,朋友關係也不錯。”
“得到好處的你~明示不想失去絕世好友。沒有得你的允許,我都會愛下去。”
“哎哎哎,你急什?”
兩人在走廊上廝鬧,一道人影忽然靠近,待到兩人回頭後,見一高挑女生。
“你也在這啊?”
“嗯?”
江年有些懵,看著許霜道,“是啊,我在這考,你也在這一層嗎?”
“樓上。”許霜指了指上麵。
“哦哦。”
“咳咳,我還有點事。”劉洋見兩人認識,正準備找個借口開溜。
卻又聽見,許霜對江年道。
“沒帶傘嗎?”
“啊。”
“那一起走吧。”許霜撥開側邊的頭發,“秋秋先走了,我正好一個人。”
劉洋:“”
密碼的,他有些後悔了。這死腿,剛剛怎不跑快一點呢,嘔嘔嘔!!!
聽見這樣的話,哥們骨頭都要腐爛了。
你mua的!!
能不能不要這樣爽啊!
許霜的一時外向,成為打向陰暗生物的最強一擊,完全暴露在陽光下。
傷口爆開,扭曲打滾。
江年也有些懵,心道許霜平時好像不是這樣的啊。
今天這是....
算了,畢競是大客戶。
“行吧,那麻煩你了。”他點了點頭,收拾了東西就跟著離開了。
雨中,一傘一雙人。
江年表現得頗為淡定,清清白白這一塊。誰來抓都沒用,沒有任何證據。
未來怎樣,沒有定數。
他心態輕鬆,對於命運不屑一顧。所謂的命運,不過是一瞬間的抉擇。
改變了,就很難走回老路。
人都是這樣,要喜歡過度強調性格,忽略環境,人應出淤泥而不染。
那甘地呢,快把族譜睡完了。
要就是過分強調環境,忽略了人的因素,否定持之以的努力。
江年覺得,許霜怪怪的。
“撐傘很累吧?”
“啊?”
“你手好像在抖。”他指了指許霜的右手,伸手道,“還是我來吧。”
“辦... ...好吧。”許霜把傘遞給了他。想了想,又稍微解釋了一句。
“最後幾道大題,我寫的有點趕。所以考完之後,手有一點酸。”
“哦,原來是這樣。”江年垂眸。
奇奇怪怪的同行結束後,許霜也不糾結,撐著傘從食堂門口離開了。
“我先回去了。”
“拜拜。”
江年招手,目送著金主離開。不由摸了摸下巴,對方好像在做實驗。
嗯,拿自己當耗材了。
有錢人真奇怪。
許霜確實沒那種意思,和喜歡完全不搭邊。說不上來為什,就是舒服。
想和他關係好一點,至少在江年的心,要比憨貨弟弟的份量重。
輸給許遠山,那真是一輩子汙點了。
午休,蒙瀅細雨。
江年冒雨淋回來的,畢竟哪有那多巧合,見教室沒人幹脆脫了外套。
他大大咧咧,坐在位置上。外套展開晾在一邊,細心翻開物理試卷。
“下午不是考英語嗎?”
“嗯?”
江年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向旁邊。正好和餘知意對視,對方慌張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