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居然在潛龍燈會上活了下來,而且出現在稻教總壇,讓李唯一無比意外。
他不僅修煉出九泉,而且蛻變成純仙體,如今修為氣息大進,像是已經達到五海境第三境,身上那股桀驁不馴的氣質更加強烈。
李唯一追查齊霄失蹤,而冒出來的各種詭異之事,在這一刻,有了更加確切的答案。
看來,楊青溪和IIE宗楊家,與稻教果然有關聯。
楊雲莫非也是田長出來的?
李唯一如今的模樣,臉形微胖,身材中等,三十歲上下,走到楊雲身旁,看向攤位上擺放的各種物品。
目光瞥向坐在攤位後方的攤主。
那位攤主,袖口上的血色靈穀足有三枚,看不出真實年紀,但肯定超過三十歲。不好判斷修為境界,但肯定沒有達到道種境。
袖口的血色靈穀數量,比之前在南清宮外遇到的兩位內門弟子,要多一枚。
地位應該更高。
李唯一努力收集這個陌生世界的信息,視線落向攤位上,泥壺中的蟲卵。
兩顆蟲卵,米粒大小,散發玉白色光華,附著在一種百年寶藥的葉片上。
“楊雲這是發財了?已經買得起統帥級奇蟲的蟲卵?”
李唯一觀察片刻後,提醒道: “這的確是統帥級奇蟲的蟲卵!”
楊雲和那核心弟子,齊齊看向他。
那位核心弟子露出笑容: “總算來了一位識貨的。”
李唯一話鋒一轉: “不過,這是龜蛇蝸牛的蟲卵,速度慢,攻擊弱,在統帥級奇蟲中,算是很平庸的一種。”
那位核心弟子斂去笑容,看出對方是真懂禦蟲: “就算再平庸,也是統帥級。一旦成年,戰力可比肩道種境武修。”
李唯一道: “問題就出在這!想要將它孵化,至少需要三十年。想要喂養到成年,至少一個甲子。而且成年後,它也最多隻能再活三十年。”
楊雲眼神冷沉下去,桀笑道: “難怪你會拿出來賣,這種奇蟲你居然賣我二十萬枚湧泉幣?”
那位核心弟子根本不看楊雲,目光落在李唯一身上: “在下菽長老記名弟子,道真慧。可是在什地方得罪了閣下?”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李唯一笑道。
楊雲投去一道感激的神色,抱了抱拳。
道真慧站起身,毛孔中法氣逸散,展現出五海境第六海的修為境界: “留下姓名,讓我看看,我是否得罪得起。”
“就憑你?”
李唯一嘴角上揚,沒有動用法氣和戰法意念,怕被楊雲感應和識破。
眉心靈光亮起,念力爆發出來。
,道真慧被念力攻擊震懾得連退三步,臉色陰晴不定,最終,拱手深深行了一禮。
靈念師,得罪不起。
李唯一和楊雲結伴,向集鎮外走去。
“多謝師兄仗義相助,不然真就被那道真慧給騙去大量財物,這筆賬,雲某遲早跟他算。”楊雲對李唯一很是尊敬。
李唯一道: “在下左盛!雲兄弟,怎稱呼?”
“雲揚。”
楊雲麵具下,眼神充滿真誠和恭敬的味道。
稻教總壇所在的這片天地,天色始終昏暗。
一輪明亮的陣法月亮,懸在天穹,灑落如雨般的光華。
這輪月亮,比地麵世界能夠看到的圓月,視覺上,大了三四倍。
走出集鎮,法氣濃度快速下降。
稻田兩邊是一座座險峻的山峰,山上的樹木植被,散發紫紅色光華,有異獸和異禽的沉混聲音傳出。
稻田被陣法光紗籠罩,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麵栽種有一株株十數米高的植物。
二人越聊越投機。
李唯一道: “雲兄弟也和我一樣,不是總壇土生土長的稻人吧?”
“我也就來到總壇數月而已。”
楊雲又道: “左師兄也是從外麵進來的?”
李唯一對他絲毫不設防一般,點頭道: “我是在左丘門庭的稻田中出生,從小在丘州長大,因為天資不俗,被重點培養,後來賜予了左姓。我是近幾日,才隨第四神子來到總壇??第一次來??”
楊雲不疑。
能夠從外麵來到總壇的人,絕對是經受過重重查驗。
楊雲提醒道: “左師兄既然在外麵有身份,還是戴上麵具好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唯一心中恍然。
原來先前在集鎮上看到的,那些戴著麵具的修者,都是在外麵有身份的人。
李唯一笑道: “多謝雲兄弟告知,但無妨的,我使用了易容訣。再說,能來總壇的人,絕對值得信任。”
楊雲好奇的問道: “左師兄,你這樣的強者,是否也被種下了死亡靈火?”
李唯一神情嚴肅下來,走出去一段後: “這是沒辦法的事!不是總壇土生土長的稻人,很難被信任,神教一定會想辦法控製起來。”
緊接著又道: “但我能理解,總壇的位置,乃是絕密,一旦泄露,便是塌天大禍。特別是總壇入口的位置,更是絕密中的絕密。”
楊雲一驚: “左師兄知道入口在哪?”
“你居然不知道?”李唯一反問,心中有些失望。
“我修為低微,而且……”
楊雲不好說,自己不是稻人,怕被當成異類:
“我進來時,五感是被封住的。”
“原來如此。”
李唯一改了稱呼,親切的道: “雲師弟對總壇了解多少?我剛來,實在是有一種一步一驚的震撼感,哪能想到,總壇竟如此開闊巨大,儼然就是一座獨立的世界。”
能夠給靈念師提供幫助,楊雲頓時心潮滂湃,哈哈一笑: “其實我了解得也不多,我姐……我很少走出修煉地,總壇有很多的危險,靈穀殿管理得很寬鬆,沒有明令禁止弟子間的爭鬥。稍有不慎,惹到厲害人物,說不定還有生命危險。”
李唯一道: “這不亂套了?”
楊雲道: “也沒那誇張!總壇還有枯榮殿,執掌賞罰大權。若真有弟子肆無忌憚的亂來,處罰可是相當狠辣,鞭刑、棍刑都是等閑,火刑、蟲刑、神獄才是生不如死。”
原來神獄和枯榮殿有關。
李唯一可是知道,拓跋布托等人就是被關押到了神獄。
但眼下,自己能不能逃出生天尚是未知數,自然顧及不到他們。
李唯一再次點頭,繼而問道: “雲師弟,靈穀殿到底是一個什樣的地方?”
楊雲侃侃而談: “神教有四殿:天理殿、靈穀殿、枯榮殿、天下殿。”
“天理殿排名居首,負責祭祀、修典、傳授教義和傳播教義,以念力修行為主。總壇的所有陣法和逝靈、凶蟲、煉器、種藥,幾乎都是他們在管理。”
“靈穀殿,負責培養外門靈童、內門弟子、核心弟子,甚至一些真傳弟子,也受他們管理。同時,負責種植優質仁稻、養育幼兒。”
“靈穀殿和天下殿一樣,按照淩霄二十八州,劃分成二十八府。”
“不同的是,靈穀殿的二十八府,是對內培養傑出人才。”
“天下殿的二十八位長老,加上五位尊者,是對外,負責外麵世界的事物。”
楊雲低聲道: “我聽說,靈穀殿二十八府的二十八位長老,與天下殿的二十八位長老,有很大一部分都長得一模一樣,乃是一株共生。”
一株共生,兩人同根。
一個在外,一個在內。
李唯一暗暗驚歎於雙生稻教恐怖的實力。
但想到,他們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掌握和開發地下仙府的海量資源,繼承了古婆伽羅教的各種法典和道術,的確是可以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默默壯大。
李唯一問道: “四位殿主,豈不是比五大尊者還要厲害?”
“那是肯定的,五大尊者皆隸屬天下殿,與天下殿的三位副殿主,組成的八人組,是神教對外施加影響的主要力量。”
說到此處,楊雲露出傲然神態。
李唯一暗暗猜測或許濉宗也有八人組成員,怕露餡,沒有追問,忽而抬頭看向遠方,歎道: “這總壇也不知有多大?一眼看不到盡頭!”
楊雲露出笑容,賣弄道: “總壇,僅我們腳下,靈穀殿管轄的區域,就分布有二十八府,每一府都有一座天法地泉,又有仁稻稻田若幹。反正據說,朝一個方向走數百,才能看到陣法邊界。”
二人邊走邊聊,走出稻田區。
在一座黑沉沉的巨山下,看見七八十米高的靈穀殿石碑。
靈穀殿坐落在山穀中,那生長有一株株數百米高的發光巨樹,殿宇、經樓、佛塔半遮半掩在枝葉之間。
毫無疑問,絕大多數建築,都是數萬年前的婆伽羅教留下。
山穀前方建造有許多演武場和講道場,不時就有年輕弟子,從各個方向而來,拿出命牌,猶如走進一層水幕般進入陣法光幕。
來到靈穀殿山門的陣法外。
楊雲取出命牌,看向李唯一: “左師兄,你的命牌呢?”
李唯一道: “我的還沒有拿到。”
楊雲眼中浮現出疑色: “命牌可是相當重要,總壇的陣法、守護異獸、巡查衛、執法隊,都隻認它。命牌,命牌,性命相依,進來的第一天就該拿到的!”
李唯一知道瞞不下去了,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別的武修。於是,以靈寶劫拿的手法,奪走楊雲手中的命牌。
命牌內部,有獨屬楊雲的血液在流動,這讓李唯一微微皺眉。
楊雲怔住,不知道這位左師兄要幹什,但已
經意識到不妙。
“!”
李唯一一掌拍在他後腦,掌心蘊含強勁的念力。
楊雲翻白眼,倒了下去。
李唯一提著軟綿綿的楊雲,退回稻田區。
在隱秘角落中,他以最快速度,將楊雲身上的內門弟子稻袍脫下,穿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