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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周巍等人當即出發,在太虛穿梭了一陣,虞息心站了一側,喬文鎏一同過去,卻見這紫烝大真人慢了一步,一聲不吭地騰到另一邊去了,喬文鎏麵不改色,隻將手中的青龕持正。

    這一幕雖然悄無聲息,卻被李周巍看在眼中,明白這位虞真人恐怕多有不喜,而喬文鎏就是個惡脾氣,興許原本的氣散了,這一激,又湧上來。

    這讓他暗暗皺眉。

    “喬文鎏不受歡迎並非沒有緣故…固然是個能人,可這張嘴,這脾氣,都不是可以傍身的…少陰修士極少,喬文鎏本事又高,李周巍有心讓他教一教李絳淳,由是多了一份親近,他倒不怕李絳淳被帶壞一一畢竟是個劍仙,隻怕把人情給壞了,便不甚美,心中立刻把這事情記下來:

    “有了機會…還是要勸他二三句…,

    眼看著離鄆、濮二關越來越近,這位魏王乘著天光,卻突然有了感應。

    太虛中正有一人穿行而來,生的倒是文質彬彬,低眉垂眼,苦思不已,遠遠的就被他望見了,心中暗笑:

    “倒還有收獲!”

    下一個反應過來的,正是那駕馭紫熙的大真人,他似乎神通受了感應,挑了挑眉,道:

    “荀祧…是在下的弟子。”

    李周巍卻知道這個名字一一先前是守在廣平的,被常昀打的棄城而逃,卻不想實在倒黴,自以為安全地在這一帶穿梭,卻被幾人撞上了。

    他一點頭,虞息心已經化為紫氣而去,不過十幾息時間,就見著他乘風歸來,身後站著那文質彬彬的真人,低頭垂眼,一言不發。

    “大真人就是好用!’

    無論到了何處,大真人的地位都不會太低,虞息心這一類人在淳城中不說一呼百應,卻也是廣結善緣,李周巍過去,指不準要給他來一記狠的,虞息心前去,隻露個臉就把人乖乖的帶回來了。

    隻是人還未近前,就有一股撲鼻的寒雪之氣與鬆香飄搖而來,這也算得上熟悉,不用多問,一定是『寒傑』神通。

    虞息心隻笑道:

    “魏王!這是我的弟子,荀氏的荀祧,擅長製香,也是一位奇才…”

    這話一出,吳廟已經嘀咕起來了,暗罵道:

    “好好好,出門撞見一個,就正巧是你的弟子,還說你不是有意來降,真是臉也不要了,自個剛剛降過去,就著急忙慌的把自己徒弟也叫來’

    李周巍略微點頭,喬文鎏卻笑開花了,他好像與這位年輕真人頗為熟絡,忙上前,笑道:

    “原來是荀小友…好久不見…”

    荀祧隻客氣回應。

    他喬文鎏好色、好道書,因為好房事熏香,便也好香,當年在城上被李周巍活捉時,本還在與薑氏的那位真人品香…

    隻是他一向不去碰淳城的事情,也不知道這張人情網,得罪了人家的師尊,這下又尷尬起來,李周巍卻不曾慢了腳程,一邊問道:

    “饒山怎回事?”

    荀祧一怔,旋即苦笑起來,道:

    “魏王競然不知一一淳城都以為是大王的布局!”

    “我?”

    李周巍挑眉,神色中有幾分驚訝,荀祧默默歎起氣來:

    “魏王在東邊大戰,鄄城就暗暗遣了諸多神通,繞行向東,圍攻饒山,這才有今時之亂!”幾人皆默默思量,李周巍卻已經明悟過來了,他嘴角挑起一份笑容,眼神中卻有幾分怪異,歎了口氣,無奈道:

    “難怪我在北方打的這輕鬆…鄴檜不能製他,司馬元禮也任著他胡來…這小子,肚子有幾分壞水,倒是把自己人也算計進去了!”

    鄄城。

    城牆之上黑雲滾滾,一重重水光般的色彩淹沒而來,如同海浪潮汐,卻又被天空中的那數道身影一一抵擋回去。

    鄄城之上鏖戰已久,幻彩搖搖欲墜,重重的水色凝結在另一頭,能看見那浪潮之上站著一人,長須高冠,須發如墨,氣度斐然,靜靜地站在潮頭,僅以一人之身,便將整座雄關壓製下去。

    『合水』大真人,顧攸。

    這位大真人實力強橫,手下又有數位神通為輔,哪怕鄄城以常昀、鄴檜為首,庾息、李曦明等人為輔,又背靠大陣,依舊搖搖欲墜,一個個多有傷勢。

    “轟隆!”

    好在,南方的天際已經衝起通天徹地的漆黑之光,謫烝的浮現讓這大戰正焦灼的城頭一片凝滯,那位合水大真人抬了眉,眼神中有一瞬的遲疑。

    “謫羆?”

    “楊家插手了?”

    他一時猶豫不定,可四周的神通已經波動起來,傳來晚輩低沉的聲音:

    “大人,小龐真人…傳令罷兵…請大真人阻斷太虛…”

    “瞎…

    顧攸搖了搖頭,悄無聲息地踏入太虛,天空中的潮水卻越發洶湧,將一道道光彩束縛,以便己方神通脫身,一時間天地震動,暗色濃厚。

    鄄城城頭之上,絳衣男子正迎風而立,那雙金眸靜靜地凝視著天際,潮汐帶來的狂風讓他身上的衣袍颯颯而動,他卻毫不動彈,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

    城上沒有半點喜悅之情,隻有對視之間的遲疑與凝重,站在最前的男子一身黑衣,持玄凝氣,極為難堪,卻是大宋平安侯,楊銳藻!

    這位平安侯一向與李氏交好,此刻麵色卻出奇的難看,見著南邊冉冉升起的漆黑之氣與熊熊烈焰,那雙手一下拽住了衣袍,踏前一步,道:

    “大殿下!『燈火』已現!必是……龍亢肴!”

    他那雙眼睛閃爍著驚愕與暗怒,直勾勾地盯著絳袍青年,直到李絳遷轉過身來,搖了搖頭,歎道:“『燈火』神速!是我大意了…”

    城頭霎時一片寂然。

    楊銳藻一時間不知怎答他,怔怔地看著,身後站著的青年容貌出眾,一身青衣,竟然同樣是熟人司馬家的持玄司馬勳會。

    這位持玄麵色雖然亦難看,卻理智許多,立刻下拜,頗為誠懇地道:

    “諸位大人恐怕還潰退而來,不知傷亡幾何,還請殿下派人援救…”

    絳袍男子五指握在腰間劍上,輕輕敲打了兩下,竟然第一時間並沒有開口,直到這位司馬家的嫡係抬起頭來,他才笑道:

    “持玄不必憂心…我父親愛將、崔氏真人崔決吟亦在東方,我與他早已約定好,一見火來,傷亡必報,如今玉符未碎,必然無事了。”

    卻見著半空中天光灼灼,白金色服飾的道人已經駕光而下,落在城頭,楊銳藻一見了李曦明,麵色緩和了許多,隻行了一禮,轉去告狀,道:

    “真人…饒山出事了!”

    李曦明默然尷尬。

    不錯,饒山動亂的始作俑者,正是李絳遷!

    李周巍在北方大戰,氣象衝天的那一刻起,這位魏王長子敏銳地嗅到了戰機,李絳遷當即決斷,分出兵馬,以司馬元禮、李絳梁、崔決吟、鍾謙等人全力馳出,先向西繞道,暗暗向東而去,攻擊饒山!鄄城本就岌岌可危,這命令難以服眾,李絳遷當時拉了楊銳藻一同承諾,龍亢肴已經外出,這才換得同怠。

    當時李絳遷可承諾過:

    “由崔真人、青忽真人率領,佯攻片刻,興許能稍解父親之圍,不多停留!”

    如果事情到此處戛然而止,不可不謂兩全其美,可讓眾神通不曾想到的是,領頭的崔決吟、司馬元禮早就得了李絳遷暗暗命令,一拖再拖,似乎根本沒有回來這一回事!

    也正是崔決吟、司馬元禮等人長久圍攻饒山,這才讓本該伺機而動的龍亢肴源源不斷地收到消息,不再逗留,不得不急速向南趕回,回歸自己的本職駐地,也讓北邊的荃城孤立無援。

    隨著時間的流逝,楊銳藻也好,李曦明也罷,多少猜出了他的心思,卻也不以為怪,默默等待,可李絳遷冰冷無情,半點消息也不傳,司馬元禮等人久攻不歸,竟然被滿腔怒火趕回來的龍亢肴逮了個正著!這又是什下場?

    直到這一刻,楊銳藻隻覺得有一股寒意衝上眉梢。

    “被這小子…算計了!’

    司馬元禮、李絳梁、崔決吟、鍾謙…這些是什人?真悉的舊臣、宋帝的臂膀、魏王的忠屬、稱昀的門主…

    豈容有失?

    這些人被一位大真人逮住,駐紮在近處的蓮花寺地界,本不插手鬥爭,隻作為後援的楊銳儀怎能袖手旁觀?怎敢坐壁上觀?!

    這位坐山觀虎鬥的大宋大將軍不得不出手,擋住盛怒而歸的龍亢肴一一這也是為什南方謫烝與燈火交織,上巫血色纏綿不休…

    因為楊銳儀和龍亢肴真槍實劍地打起來了!這相當於給整個北方傳遞了一個信息。

    “謫傑插手。

    這也是為什獨占上風,得寸進尺的顧攸一眾立刻有了遲疑,一時不清楚情勢變化,甚至不得不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優勢,立刻退回東邊的二關之中。

    “壞透了…惡極了…他罔顧性命,竟然冷酷若斯!自始至終,這小子想的都是怎把我楊家、怎把我大宋拉下水!’

    楊銳藻再怎親近李氏,卻也是楊家人,怎能不滿臉陰沉!!

    如今已經揭了個幹淨,李曦明同樣看得清清楚楚,又是圍城之勢破解的欣喜,又是難以言喻的感慨,也夾雜著些許不安,此刻隻能深行一禮,歎道:

    “絳遷…不通世事,妨害軍機,以至於東方蒙難…隻盼著未有性命傷亡…還望平安侯多加寬慰…”見著李曦明前來賠禮,始終笑意盈盈,略帶愧疚,沒有一點變化的青年終於有了反應,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愧疚更深,兩隻手很幹脆地負在身後。

    “這就不痛快了?’

    “我父親征戰南北,為你們大宋東征西討,首尾不能兼顧,可見你們皺一點眉頭?我設計讓楊銳儀入局,有多得罪你們…笑話!!你們三番五次教我望月湖做誘餌的時候…可曾想過得罪我們!’眾議洶洶,這位殿下愧疚萬分,隻拉起這位楊家人的手,歎道:

    “千錯萬錯,是我的不對…小看了這位大真人…我本以為東方一旦打起來,必然使各方動亂,父親左右受圍,不重傷他們是不願意退走的…不曾想過今日啊…”

    他輕輕拍了拍楊銳藻的肩膀,就去看身旁的司馬勳會,喃喃道:

    “想必是父親出奇製勝,反而傷了他,他這才流竄而歸,既然受傷,想必神通大減,大將軍又時刻叮囑在旁,一定不會有大事的!”

    司馬勳會可不在乎楊家插不插手,又不是他司馬家趕人下場的,轉念一想,楊家若是插手,他司馬家也好過一些,唯獨在乎的就是青忽真人的安危,於是也抬起手來去勸楊銳藻,這位平安侯麵色數變,欲說還休。

    李絳遷愧道:

    “還好,也就得罪一個龍亢肴,不算什大事…等到大將軍收攏兵馬回去,北方諸修也看得清了。”他口蜜腹劍,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心中反而滿是冷笑:

    “楊銳儀…坐山觀虎鬥,好像多了不起了!好大的人情啊!不想得罪人…大宋攻伐之時,我父親難道有過坐視?怎,我李氏得罪得起,你楊氏就得罪不起了?’

    他話說得軟,事情又已經無法挽回,楊銳藻固然暗怒,卻不願奢侈地拿自己與李家的關係為楊氏出氣,隻能沉著麵色,歎道:

    “諸位誤會了!這豈是銳藻一人的計較!君上調動諸修,我奉命一同北來,本就擔著一二督軍之職,如今覆水難收,還是要想想怎給大將軍交代罷!”

    卻見絳衣青年毫不在意,目光已經從東方的滾滾氣焰轉移到了北方,他看著那破曉的天色,麵上已經有了笑容,道:

    “兩位前輩不必擔心,若不出我所料,父親已經率人前來,不出一時三刻,必能左右夾擊,大破二關!兩人同時一怔,目光轉移到他身上,李絳遷那雙金色的眼睛中不曾什驚慌或是愧疚,隻有淡淡的喜色,目光掃過天際,隨口道:

    “倘若有了什傷亡,動搖了人心,我必向大將軍請罪,如若安然而返,得了戰機,大破趙人,還要什交代…”

    他姿態軟罷,語氣卻硬起來,眼中一片平靜:

    “恐怕要煩請大將軍同魏王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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