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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都,軍事大臣的辦公室。

    魔焰燈火照耀著穩穩佇立的黑曜石書桌,也將凱撒親王那張不怒自威的臉,掛在牆上拉得老長。他的手中正握著一封信。

    那是他的寶貝孫女寄來的。

    【爺爺!帕德奇家的壞家夥欺負我!TvT】

    凱撒·科林殿下平時都很正常,否則他也不會有“鐵血親王”的美名,而魔都哥布林們也不會活得如此安詳。

    然而,現在顯然不是一般情況。

    看完信的凱撒勃然大怒,啪的一巴掌拍在了黑曜石桌上,差點把這辦公室都給拍碎了。

    “好大的膽子!竟敢欺負到我們科林家族頭上了,讓帕德奇滾到我辦公室來!”

    他和費斯汀的關係其實是不錯的,那個影魔議員做事很圓滑,能替他搞定他最不擅長對付的梅盧西內家然而欺負他的寶貝孫女是怎回事?

    整個魔都的惡魔都知道,凱撒不喜歡他那軟弱無能的兒子,但對薇薇安這個孫女卻喜歡得不行。那孩子不但爭氣,年紀輕輕就突破了鉑金級實力,而且性格也是對極了他的胃口!

    簡直像極了他年輕的時候!

    聽到凱撒大人喊的不是“費斯汀”而是“帕德奇”,值班的魔人秘書不敢勸架,慌忙跑去了傳訊魔石那,手忙腳亂激活了通訊魔法陣。

    能在親王殿下的辦公室值班的秘書也不是等閑之輩,那都是地獄精英中的精英。

    尊敬的親王殿下此刻正在氣頭上,若是不讓這瘋子把氣出了,十萬大軍明天就能開到議會大廈邊上。必須立刻滅火!

    為了魔都的安危,他特意沒有打到費斯汀先生的辦公室,而是打到了費斯汀先生的家。

    不出意外,是瑟芮娜夫人接了通話。

    魔人秘書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情況,隨後便匆匆掛斷了通訊,接著馬不停蹄地打去了費斯汀先生的辦公帕德奇家族總有辦法。

    譬如,她們可以找到凱撒·科林殿下年輕時代的魅魔情人說說情,或者想個類似的辦法哄哄那位血族親王殿下。

    魔牆之內的貴族們辦事總是如此巧妙而又樸實無華。

    掛斷通訊的魔人秘書在心中鬆了口氣,同時為地獄的和平默默祈禱。

    巴耶力在上………

    他一個小小的秘書,為了地獄的未來真是操碎了心。

    與此同時,議會大廈。

    聽著辦公室外慌亂的腳步,坐在辦公室的費斯汀歎了口氣,十指交叉望著天花板的紋路。

    “該來的還是來了。”

    無所謂。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魔都的哥布林們永遠不會知道,最近連續幾天攪動魔都風雨的導火索,竟然隻是兩封寄回魔都的家書。真相總是意外的殘忍。

    吹開浮在茶盞的茶沫,那魔神殿外的風風雨雨,從頭到尾都隻是帕德奇與科林家族的家事。別說和人類沒啥關係,和地獄也沒關係啊。

    下城區酒館的哥布林們代入感還是太強了,就像那盼望著艾伯格元帥率軍攻入地獄的奧斯帝國老農。寄出信的薇薇安臉上掛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難得安分了一整個晚上,而這也讓科林莊園巡夜的女仆鬆了口氣。

    巴耶力在上,科林家的小霸王居然老實了。

    實則不然。

    薇薇安可不老實。

    她在心中默默下定了決心,再忍那個狐狸精兩天!

    等費斯汀先生提著米諾陶諾斯血去了爺爺的辦公室,薇薇安大人就能騎在魔王的頭頂索要貢品啦!庫庫庫!

    想想都讓她的小虎牙激動!!

    然而,沒有在魔王學院接受過高等熏陶的薇薇安,到底還是吃了姿勢水平不足的虧。

    魔王管理司和魔王就像一架天平上的兩端,哪頭重了,另一頭就輕。而且最要命的是,兩頭永遠不可能碰到一起。

    而且難的不隻是兩地分居,晉升也是極為困難的。

    帕德奇小姐已經帶著“恢複朝貢”和“增派魔都幹部”的政績走人了,這個位置的“成績”早就被榨得幹幹淨淨……哪怕帕德奇小姐自己其實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薇薇安當然也沒有意識到。

    要不是她有一個頂有手段和格局的爺爺,科林家的吸血鬼這下可真成了撿“雜魚魅魔”吃剩下的魚骨頭來撮的“雜魚吸血鬼”了。

    最多在這冷板凳上幹一年,看著一封封送往後方的如膠似漆的“戰報”,她就笑不出來了。搞不好還會當場破防。

    科林家族與帕德奇家族的博弈還在持續中,魔王管理司這個清水部門意外成了兩大家族角力的焦點。而這也讓那位誰都不敢得罪的司長苦不堪言,甚至開始懷念起了某個小祖宗還在這的時候。一切就如卡拉莫斯計劃中的那樣,麵對科林家族處於弱勢地位的費斯汀先生又跑來求他辦事兒了。唯一不在卡拉莫斯先生計劃之中的是坎貝爾家族的行動。

    圍繞著魔王大人的博弈,注定不可能隻是地獄內部的博弈,坎貝爾家族的劍也未嚐不利……愛德華的速度比羅炎想象中的還要快。

    幾乎就在科林莊園的管家送出回信的第二天,本該在坎貝爾堡處理公務的愛德華便攜家人殺到了莊園門刖。

    羅炎甚至不禁懷疑,尊敬的大公殿下和坎貝爾堡寄來的那封信,搞不好是一起出發的。

    此子來者不善啊……

    看著出現在莊園門口的馬車,羅炎最後翻了一眼地獄情報局為米婭準備的“劇本”,再次回顧了一遍“科林先生與婭婭·米蒂亞女爵士的關係”,隨後將它扔進了空間戒指。

    總之,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愛德華大公一家的造訪,對於雷鳴城的任何一座莊園來說都是令其蓬蓽生輝的大事。

    科林莊園當然也不例外。

    而且不同於其他莊園,當這兩隻強有力的大手握在一起,整個雷鳴城都將與有榮焉。

    不隻是某一座莊園。

    車門剛一打開,一道歡快的小身影就像雲雀般飛了出來,腳步如風,絲毫不顧皇家禮儀官的阻攔。“古塔夫哥哥!”

    麗諾公主完全沒有顧及淑女的儀態,提著裙擺徑直奔向了站在台階旁的紫頭發的少年。

    “麗,麗諾小姐?!”

    南孚還沒來得及行那個還不熟練的帝國東部地區的貴族禮節,就被這位熱情過度的小公主一把抓住了袖子,拉去了莊園的花園。

    “父親說莊園飛來了漂亮的粉色蝴蝶,快帶我去瞧瞧!”

    “蝴,蝴蝶?”

    “嗯!對了,父親說夏季狩獵要開始了,這段時間我們都會住在安第斯莊園,距離這不遠。您可以常來陪我玩嗎?”

    “可,可以…”

    可憐的南孚還沒回過神來發生了什,就像小馬駒一樣被坎貝爾家的小公主牽著走了,留給眾人一個逐漸遠去的背影。

    相比於麗諾公主的歡樂,理查德與阿爾弗雷德這兩位小少爺的處境則堪稱災難。

    兩兄弟戰戰兢兢地挪到客廳門口,剛探出頭,就驚恐地發現那位名為薇薇安的“紫發女魔頭”今天心情極差。

    隻見她正翹著小腿坐在沙發上,一雙猩紅色的眼眸死死盯著客廳中央的某處,嘴“嘎蹦嘎咖”地嚼著一塊硬糖。

    那凶狠的咬合力仿佛嚼的不是糖塊,而是敵人的骨頭。與此同時,她的周身環繞著一股強大的氣場。無關於超凡之力一

    那是純粹的醋意。

    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男孩顯然聞不出來那空氣中的味道。

    他們隻是本能的站立著,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稍微大一點的呼吸聲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聖西斯在上……這瘋姑娘到底哪可愛了?!

    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看到薇薇安可愛的一麵。其實別說他們沒見過,惡魔高等學院的高等惡魔們也沒見過。

    到目前為止,隻有一個人能把這頭怪獸馴服。

    與此同時,那殺人一般的視線匯聚之處,一場沒有硝煙的較量正在悄無聲息上演。

    米婭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大公夫人。

    她優雅地提起裙擺,向愛德華與安東妮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節,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日安,大公殿下,公爵夫人。我是婭婭·米蒂亞,科林先生的朋友,初次來到雷鳴城便有幸得見二位的風采,實在是榮幸。”

    “您好,婭婭小姐,我也很高興認識您。早聽聞雷鳴城有您的傳言,說雷鳴城的港口來了一位傾國傾城的女士,如今一見,傳言果然不虛。”

    安東妮夫人微笑著回禮,在這位美麗得有些過分的女士麵前,她表現得端莊而得體。

    米婭也是一樣,完美地演繹了婭婭小姐的人設,沒有任何失禮的地方。

    不過那雙桃色的眸子卻像一把軟尺,一瞬間便隱秘而迅速地將安東妮夫人身上掃了個遍。

    如傳聞中一樣,愛德華的夫人是一位優雅得體的貴婦人。雖然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但她的魅力卻絲毫不減。那風姿綽約的身材更是鍍上了一層母性的光環,連米婭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不過縱使如此,在某些關乎淑女魅力的“關鍵尺寸”上,這位公爵夫人還是輸給了天賦異稟的帕德奇小姐。

    米婭的嘴角不由翹起了一抹得意,然而沒多久卻漸漸笑不出來,月牙似的眸子泛出一絲狐疑。好像有點兒……

    不對勁?

    她想起來前些日子羅炎為她準備衣服的時候提過一嘴,那些符合她尺寸的衣服都是為公爵夫人準備的。然而很明顯的是,站在她麵前的安東妮夫人根本穿不上她的衣服,至少沒法合乎禮儀的穿上。也就是說,親愛的羅炎同學在撒謊?!

    這根本不是為安東妮夫人準備的衣服!

    正主另有其人!

    意識到這一點的米婭整個人都震驚了,接著臉頰不由自主地飛上了兩團紅暈,心中蕩漾起一絲甜蜜的漣漪。

    啊啊啊,不愧是親愛的親愛的!這衣服分明就是為了米婭小姐的微服私訪而準備的嘛!

    居然還用安東妮夫人當幌子,小羅炎真是可愛死了!

    表麵上一本正經的魔王大人,背地卻把人家的尺寸都掌握得清清楚楚,這野心勃勃的掌控欲,可真是不容小覷呢!

    米婭的心樂開了花,快要壓不住的嘴角時不時向上翹著,差點沒壓住裙子下麵的尾巴,以至於站在她對麵的安東妮夫人都露出了怪異的表情,眼中浮起驚訝。

    這位婭婭小姐……

    到底是怎了?

    站在一旁的羅炎依舊維持著那副雲淡風輕的微笑,背後卻已不由自主地滲出了熱汗。

    剛才米婭的視線在安東妮夫人身上停留的一瞬,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住了。

    好在親愛的米婭同學似乎不大聰明,並沒有意識到那衣服是為可能會跑路到科林莊園躲著的“聖女”小姐準備的。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但這一關似乎過去一一等等,我緊張個屁啊!

    羅炎猛然回過神來,明明什都沒做的自己,怎就莫名其妙地代入到了“出軌的丈夫”的視角。好險

    這也是帕德奇家族的種族天賦嗎?

    真是恐怖如斯!

    “婭婭……女士?您還好嗎?”

    看著兀自臉紅又傻笑的婭婭小姐,安東妮夫人眼中不禁浮起了一絲擔心,輕聲關切了一句。見米婭的腦袋似乎宕機了,羅炎連忙接過了話題,從容不迫地救場。

    “實在抱歉,婭婭小姐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海上的風浪讓她至今還有些暈船,旅途的疲勞恐怕還未完全消解。”

    這會兒米婭也回過了神來,連忙表示歉意。

    “實在抱歉,剛才我有點兒走神了。”

    “請不必為這點小事抱歉,米蒂亞小姐。真要道歉的話,也該是我們,唐突造訪打擾了你的休息。”不愧是母儀天下的公爵夫人。

    安東妮夫人溫和地笑著點頭,並未在意這小小的失禮,反而體貼地關心了一句。

    愛德華也是如此,笑著打趣說道。

    “我很理解米蒂亞女士的吃驚,我第一次見到安東妮女士的時候,也被她的容貌迷得走不動路了。”“您總是擅長把那些窘迫的過往鍍上一層金邊,親愛的。”

    她眉目含笑地看了丈夫一眼,隨後目光又落在米蒂亞小姐身上,語氣帶著點過來人的調侃,又像是某種親昵的揭短。

    “事實是,這位紳士當時緊張得差點被地毯絆倒,手的紅酒更是“熱情’地潑灑在了我的裙擺上。”“那也是為了引起您的注意,夫人。”

    愛德華聳了聳肩,回答得理直氣壯,甚至還帶著幾分得意。

    “畢競在那種場合,想要從一群圍著您轉的蒼蠅脫穎而出,總得用點非常手段……而事實證明,我是成功的。”

    “這聽起來……簡直就像詩歌的故事。”米婭下意識地小聲說了一句,對這純愛的故事充滿了興趣。“我和我夫人的相遇確實充滿了故事,”愛德華自然地摟住了妻子的腰,麵帶笑容地說道,“雖然我已經和科林先生炫耀過一遍了,但如果您好奇,我很樂意為您再講一遍。”

    “我很感興趣!”米婭興衝衝地說道,眼睛寫滿了好奇。

    並非虛假的奉承,她是真想知道人類的戀愛到底是怎談的!

    魔王學院教了許多人類的事情,但唯獨沒教過她最感興趣的那部分。

    羅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沒想到親愛的米婭同學雖然腦子偶爾會短路,但對於“浪漫”這種東西的嗅覺倒是靈敏得很,居然誤打誤撞地接上了話茬。

    對於這位“菜鳥間諜小姐”來說,這倒是個不錯的開始。

    他適時地上前了半步,以主人的立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姿態優雅得挑不出半點錯誤。.……那就讓我們移步到沙發區慢慢聊吧,若是讓諸位一直站在這風口處聆聽,恐怕就連最寬容的茶點也要生出怨氣了。”

    愛德華欣然笑著點頭,承下了科林殿下的好意。

    “哈哈,那我們還是趕緊去享用它們吧!”

    爽朗的笑聲像是被陽光曬暖的棉絮,輕飄飄地散在莊園的主廳,伴著一行人的腳步走去了沙發區。那份因初次見麵而緊繃如冰塊的空氣,很快在這幾句真假參半的玩笑話中消融殆盡。

    眾人一番寒暄,在羅炎的引導下,坎貝爾夫婦與“米蒂亞小姐”一道在寬敞的沙發上落座。愛德華注意到,米蒂亞小姐自然地坐在了科林身旁,並且兩人隻隔著兩拳的距離。

    女仆為四人端上了熱茶,氤氳的茶香在客廳內彌漫,氣氛看似融洽和睦,實則每一句寒暄背後都暗流湧動。

    由於米蒂亞小姐遠道而來,話題自然而然便來到了她的身世上。

    愛德華對此很是關心,他甚至就是為此而來的。而他的夫人也不愧為他的賢內助,也在合適的時候不著痕跡地拋出了這個話題。

    麵對安東妮夫人對自己身世的好奇,米婭沒有表現出絲毫慌亂,從容不迫地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隨後將地獄情報局為她編織的劇本娓娓道來。

    “………家父是聖城的吉爾伯特·米蒂亞男爵,可惜他走得早。如今繼承爵位的,是我的兄長哈維·米蒂亞。”

    安東妮夫人帶著歉意說道。

    “抱歉,提到了這個令人傷感的話題。”

    米婭微微一笑,維持著貴族的優雅,用輕柔婉轉的聲音將悲傷一筆帶過。

    “沒事,他已經走了有段時間了。比起活在過去的悲傷中,我更願意把握當下的幸福。”

    愛德華大公端著茶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看似在與科林親王攀談,其實卻在心中思考。他對聖城的上流社會圈子雖然有所耳聞,但“米蒂亞”這個姓氏對他來說有些陌生。

    不過,在聽到對方家族僅僅是個男爵之後,他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稍微鬆了一些。

    帝國的貴族固然比坎貝爾的貴族更有含金量,但那點含金量還不至於讓男爵頭銜跨越自身的階級。何況這位米蒂亞小姐本人並無世襲頭銜,女爵士在帝國的頭銜體係中隻是個象征性的榮譽。除非米蒂亞家族實力深厚,否則科林家族斷然不可能和一個小小的男爵家族聯姻。

    這屬於門不當戶不對。

    想到這的他,眉頭微微鬆弛了些許。

    兩人最多是睡過覺。

    雖然虔誠的聖西斯信徒或許會有心理潔癖,但對於手握重權的公爵來說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相信艾琳就算知道了,也會原諒他年輕時的糊塗。

    米婭一邊講述著那不屬於自己的人生,一邊摩擦著後槽牙,心埋怨著老爹怎這不給力,那人類公爵完全沒把自己當成個對手。

    情報局的那群傻瓜到底是怎想的?反正都已經造假了,為什不給她造個大的?

    堂堂帕德奇家的長女,竟然要扮演一個落魄的小男爵千金,關鍵是她也演不出來那味啊。盡管內心腹誹不已,但米婭還是努力扮演著“婭婭”小姐,竭盡全力地演出那種對塵世的疏離,不給魔王大人的大棋添亂。

    其實她倒是想多了。

    魔王什時候在乎過別人懷不懷疑?

    比繼承人還像繼承人的“私生女”,這會兒正在庭院對三歲小孩使出飛踢呢,她一個自信放光芒的落魄貴族女爵,還真不算什令人生疑的設定。

    相信他的人,自然會為他的“科林宇宙大家庭”添磚加瓦,編出一萬個合情合理的原因。

    尤其是在更大的利益麵前,沒人會關心這種細枝末節的問題。

    ……自從父親過世後,我便一直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我不喜歡那些喧囂的社交舞會,每天不是在帝國藝術學院學習油畫,就是流連於各種畫展。”

    愛德華笑著說道。

    “那您的藝術造詣一定很高。”

    米婭輕輕點頭,謙遜地笑著說道。

    “不敢當,我隻是受到家庭的熏陶,從小耳濡目染罷了。我的藝術造詣,和我兄長哈維·米蒂亞那樣傑出的藝術家還是比不了。”

    愛德華認真思索了一會兒。

    “哈維·米蒂亞……我對這個名字倒是有印象,雖然我確實沒聽說過你們的家族。”

    米婭抿嘴微笑。

    “這很正常,我們的家族並不是那種很顯赫的家族,我和我的兄長平時也都過著低調的生活。”安東妮夫人好奇問道。

    “那您最欣賞的流派是?”

    “抽象畫派,”米婭微笑著回答,對答如流,“那是聖城最近最流行的藝術派別,而我的兄長哈維正是這一畫派的領軍人物。說起來,他的創新還多虧了科林先生的啟發。”

    “沒想到科林殿下還懂藝術?”愛德華驚訝地看向了科林,眼睛寫滿了意外。

    聖西斯在上,擅長魔法的科林殿下對藝術也有涉獵?

    這個世界上還有他不會的東西嗎?

    “我和婭婭小姐一樣,隻是有所涉獵,”羅炎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輕輕咳嗽了一聲,“我本人並沒有藝術細胞……我的意思是,我並不擅長。”

    “哈哈,科林殿下,我的朋友,您太謙虛了!”

    愛德華接著看向了米蒂亞小姐,饒有興趣地笑著說道。

    “對了,雷鳴城大學正在擴充師資力量,不知道您能否為我們引薦一些藝術型人才?”

    米婭欣然點頭,微笑著說道。

    “沒問題,您是科林殿下的友人,便是米蒂亞家族的友人,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愛德華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喜色。

    身為坎貝爾的大公,他看的可比一般人遠得多。藝術這玩意兒雖然不能讓人吃飽,但卻能讓已經吃飽的坎貝爾人與帝國的上層社會發生連接,拿到進入上流社會的門票。

    這將成為一筆看不見的財富。

    “說起來,您和科林殿下是怎認識的呢?”看著丈夫把話題帶歪了,安東妮夫人又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帶到了米蒂亞小姐本人身上。

    他們這次來可不是商量國事的,在這聊下去,話題又要來到雷鳴城大學那邊了。

    那就徹底跑題了。

    安東妮夫人的行為正中了米婭的下懷,她昨晚上剛背會的課文還沒背完呢,正等著魔王大人抽查。隻見她微微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用帶著一絲懷念的語氣輕聲訴說道。“父親為我留下了一筆豐厚的遺產,而我的兄長也很疼愛我,除了爵位,他幾乎將家所有的流動資金都留給了我。”

    “他真是一位慷慨的先生。”愛德華感慨說道。

    “是的,也多虧了兄長的照顧,我的生活一直過得不錯。我本以為自己會懷著對父親的思念,守著那些畫作孤單地度過一生。直到那一天,在學院的春季畫展上,我遇到了那個改變我命運的人。”說到這,米婭抬起頭,那雙異色的瞳孔中閃爍著迷離的光芒,仿佛陷入了某段美好的回憶。原本已經放鬆警惕的愛德華,心髒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開口。

    “這位先生……莫非是?”

    米婭微微頷首,那張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澀的紅暈,含情脈脈地看了身旁一眼。

    “正是科林先生。”

    學著愛德華講述自己與夫人相遇時趣事的口吻,米婭將那段青澀的往事娓娓道來。

    她在畫展上與才華橫溢的科林先生相識,兩人因對藝術的共同見解而相知。就在她情愫暗生之際,科林先生卻突然為了追求魔法真理去了學邦進修,甚至連一封告別的信都沒留下。

    .……我找了你好久,找遍了整個聖城,問遍了幾乎所有的朋友,沒想到你竟然躲到了這。”那雙粉色的瞳孔盈滿了水霧,幽怨中帶著幾分癡纏,以至於安東妮夫人都不禁被這真摯的感情打動了。

    聖西斯在上……

    這是何等深情的姑娘。

    想到自己在馬車上答應丈夫配合他拆散這對鴛鴦,安東妮掩住了嘴,心中不禁升起了幾分自責,為那不該有的邪念而懺悔。

    愛德華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心中天人交戰,世俗的野心正承受著信仰與道德的煎熬。

    艾琳……

    你的兄長盡力了,這火終究還得是你自己來滅。

    愛德華下定了決心。

    他唯一能為妹妹做的事,似乎也隻有繼續加大對救世軍以及聖光議會的援助,盡快用暮色行省的地方勢力來製衡王國的勢力,鞏固北境救援軍的勝利果實,並將艾琳從暮色行省的任務中釋放出來。解鈴還須係鈴人。

    感情上的事兒,他這個外人還真不好摻和。

    看著米婭那雙幽怨的眼睛,羅炎感覺自己的後背又開始冒汗了,總覺得這眼神不像是演的。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趕忙念出了屬於自己的那部分台本。

    “婭婭小姐的追逐實在太過熱情,有時候確實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抱歉……我選擇不辭而別。”

    雖然地獄情報局給的劇本確實是這寫的,然而當著外人的麵被親愛的羅炎婉拒,米婭還是覺得心口一痛。

    地獄情報局的那幫家夥真是壞透了,怎給她安排了這一個求而不得的混蛋劇本!

    就不能寫兩人一見鍾情,如膠似漆,甜甜蜜蜜,沉浸在溫柔鄉中的科林先生為她放棄了整片森林……最終兩人一起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幸福婚後生活嗎?

    惡魔,真是壞透了!

    老實說,寫劇本的惡魔也是夠為難的。

    他們固然不敢得罪帕德奇家族,但也不敢得罪炙手可熱的羅炎議員啊,鬼知道那位心頭是個什想法。

    況且這個劇本是卡拉莫斯先生親自指揮。

    那位先生對這種無足輕重的任務展現了超乎尋常的興趣,極力要求把故事編得越扭曲越好!巴耶力在上,他們從未聽過如此離譜的要求,還是寡婦的劇本好寫,畢竟死人最好胡編亂造。情報局的特工們硬著頭皮改了好幾遍,才終於讓卡拉莫斯先生點頭,且不留下明顯的破綻。到目前為止,地獄的情報人員都還在帝國的聖城給這小祖宗擦屁股。

    畢竟“熱衷於讚助抽象藝術的婭婭·米蒂亞小姐”可以現編一個,而署名的藝術作品和藝術展都得是用真金白銀去砸的。

    “………你明知道,我想聽見的不是道歉。”

    米婭含情脈脈地看了羅炎一眼,那份炙熱的感情就像綿密的蛛網,讓人無處可逃。

    她似乎有些入戲太深了。

    就在羅炎思索著如何幫這位還不熟練的“菜鳥調查員”把故事圓下去的時候,米婭接下來的反應卻出乎了他的預料。

    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並沒有糾纏,而是一擊即退,在成功將他戲弄了一番之後,收放自如地回到了原本的軌道。

    “當然,我同樣不會強迫你選擇我,我對你的感情沒有那膚淺,更沒有那廉價。”

    幽怨的表情重新化作了優雅,她端莊得體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著名為婭婭的麵具打出了那全力一擊的直球一

    “你會愛上我的。”

    帕德奇家小姐從未懷疑過自己的魅力。

    站在眺望雷鳴城的甲板上時是如此,坐在莉莉絲教授的教室中時是如此,如今麵對科林家的小鬼和坎貝爾家的勇者亦是如此。

    唯一的區別在於,這的確是她第一次將這份自信宣之於口。

    那大膽的告白不止燒紅了米婭自己的耳根,也讓坐在對麵的安東妮夫人臉頰滾燙,眼中煥發出興奮的光芒。

    聖西斯在上……這可比皇後街的話劇好看多了!

    雖然出於政治以及感情立場,她是支持自己的小姑子,但這位敢愛敢恨的姑娘實在是太對她胃口了。畢竟她可是為了自己的心上人,跨越了整個漩渦海,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鄉下地方!還有比這更讓人臉紅心跳的故事嗎?

    可惜她不是科林,否則她一定會答應這深情的告白!

    羅炎驚訝地看著米婭。

    沒想到某個不大聰明的學渣意外是個天賦選手,竟然將剛拿到手的劇本演得出神入化。

    另外一

    他必須承認。

    素來都是被他調戲的米婭同學,剛才有那一瞬間,確實將邪惡的魔王給反殺了。

    看著快要倒戈的夫人和似乎即將淪陷的科林殿下,愛德華大公這次是徹底坐不住了。

    他的臉上擠出一個體麵卻局促的笑容,替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的艾琳吹響了撤軍的號角。“我們……還是聊點輕鬆的事情吧,比如那個抽象藝術,我很感興趣,可以說給我聽聽嗎?”不能再聊下去了!

    若是讓艾琳知道,是自己撮合了科林殿下和這位米蒂亞小姐,他這個做大哥的可能真不知道該怎麵對自己的妹妹了。

    就在這時,花園傳來“當”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重物飛了出去……大概是樹籬,應該不是他的兒子。

    愛德華下意識地向窗外張望,而安東妮夫人則完全沒有聽見,一雙盈滿水光的眸子完全聚焦在了米蒂亞小姐的身上。

    米婭將那抖如篩糠似的茶杯放回了瓷盤,強行按捺著即將跳出胸膛的心髒,抬起那張已經紅得快要滴血的臉。

    “當,當然,說到抽象畫,就不得不提到抽象畫了……那可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抽象,我我我……”完蛋!

    她的台詞一

    前麵中間後麵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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