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快些!”
“磨磨蹭蹭,是想做血食還是如何?!”
滾滾黑夜如濃墨般籠罩四野,正在修建的巍峨城牆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在陰影中蔓延。
城牆腳下,蹣跚前行的人族與妖族混雜在一起,每張臉上都刻著麻木與恐懼。
而遺族士兵則散布在這些人的中間,猩紅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如同嗜血的螢火,彼時,他們手中的鐵棘杖不時揮動,尖銳的棘刺在夜色中泛著冷光,逼迫著苦役們背負沉重的巨石向內走去。
這些苦役早已疲憊到了極致,手臂因長期負重而不停顫抖,腿腳如同灌了鉛,卻無人敢將手中的巨石放下。
因為先前已經有很多因體力不支而倒下的先例,而那些人無一例外地,全都被拖走,之後再也沒出現過遺族是以萬族為食的,那些人最後去了哪,他們自然清楚。
然而,肉體終有極限,意誌再堅韌,也拗不過瀕臨崩潰的身軀。
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撲通聲打破了壓抑的節奏。
一個年邁的妖族終於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他所扛起的巨石也隨之的滾落一旁,揚起一片塵土。
見此一幕,近處監督工事的遺族士兵眯起猩紅的眼眸,不急不緩地從懷中掏出一隻黑鐵鑄造的鐵鉤,一步步朝老妖族走來。
“求……求求你不要……”
“沒關係,沒有做奴隸的價值,你還是有做食物的價值的。”
“救命……救命……”
眼眸血紅的遺族對那老妖淒厲的求饒充耳不聞,手中鐵鉤劃破沉悶的空氣,直取老者顫抖的肩胛。而這個動作,正是人族用來鉤掛牛羊等肉食,方便吊起切割的動作。
不過就在這鐵鉤即將落下的時候的,那些滿心惶恐的人族與遺族幾乎同時聽見了一道銳利的破空聲。“嗖!!!!”
一支玄色利箭如隕星般疾射而來,裹挾著狂暴氣勁,精準地貫穿監工前額。血花與碎骨進濺的瞬間,那股磅力道競將他整個人帶飛出去,重重砸落在三丈外的亂石堆中。
突如其來的死寂籠罩全場,隨即,壓抑已久的恐慌如決堤洪流般爆發。
“什人?!”
“有外敵!”
“該死!”
遺族士兵的怒吼與苦役們的驚叫交織攀升,整個城牆內外頓時陷入沸騰的混亂。
彼時間火把開始瘋狂晃動,無數黑影在明暗交錯間奔竄,仿佛地獄的閘門在這一刻轟然洞開。在場的遺族護衛瞬間踏空而起,裹挾著滔天怒意,朝著箭矢來處疾撲而去。
而此時,那些驚恐交加的妖族則忍不住仰頭看去,便見到一道身影倏然收起長弓,帶著無比憤怒的眼神,倉嘟一聲亮出了手中黑刀殺來。
而隨他同來的,則是一道手持長槍的銀紅色窈窕身姿,同樣的麵若寒霜幾近暴走。
然後就是還有無數身穿寶甲的身影,縱橫於夜色的身影,以及氣息陳舊但卻無比強大的存在,如決堤洪流般轟然衝向城牆!
見此一幕,整個工事場中的上千妖族噗通跪地,瞬間開始嚎啕大哭。
是皇子,是公主,是妖將,是妖王,族群並沒有放棄他們……
轟隆隆的沉悶巨響之中,二十三位妖王周身妖力奔湧,如火山噴發,撼動了整片夜空。
他們麵對洶湧而來的遺族護衛浪潮,沒有絲毫退避,反而化作二十三顆撕裂夜幕的隕星,悍然撞入敵陣璀璨的氣勁交織成毀滅的洪流,所過之處,遺族士兵組成的黑色潮線被硬生生撕裂、碾碎。那看似堅不可摧的陣線,如同脆弱的布帛般,被轟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殘肢與兵刃的碎片在狂猛的能量風暴中四散飛濺。
此時,封陽朝著城牆之中呼嘯而下,同時手腕驟然翻轉,掌中銀槍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閃電,破空飛射“噗噗噗”
銀槍如龍,瞬息間便貫穿了工事場上三名監工的胸膛,帶出一串刺目的血花。
去勢未盡的槍尖深深紮進地麵,槍尾仍在高頻震顫,發出令人膽寒的嗡鳴。
而封陽本人已翩若驚鴻般落地,足尖輕靈一勾,便將銀槍從地上挑起,穩穩抄入手中。
下一刻,她那纖細的腰肢猛然扭動,灌輸了無盡妖力的長槍攜著風雷之勢轟然掃出。
沉重的力道橫貫四方,仿佛要將這壓抑的夜色一並攔腰斬斷!
“公主殿………”
“沒事了,快和族人一起立刻離開這,我們來斷後。”
封陽轉頭說完話,又看向那些與族人一樣倉皇無助的人族:“你們也跟他們一起走。”
話音落下,那些已經被奴役到青筋暴起再也回不去的人族顫巍巍地跪下身,開始朝著她一陣眶眶磕頭。見此一幕,封陽的表情複雜了許多。
除了拿別族為食的遺族之外,其實這位公主一直對這世上的所有生命都抱有著善意,她一直都希望天下萬族可以相互理解,和睦共處,不曾想這樣的場麵會在如今的情況下發生。
轟!!!!
就在封陽因眼前景象而微微走神的那,一柄黑刀裹挾著斬斷山河之勢,自她頭頂的上空悍然劈落!刀鋒未至,那沉重的刀氣已如實質的山嶽般壓下,轟然震碎了後方剛建起一半的城牆。
磚石巨木在可怖的衝擊下化作童粉,煙塵衝天而起。
夜色之中,那些正欲趕來增援的遺族護衛甚至未能發出一聲慘叫,便在這無差別的狂暴刀氣下盡數爆成了一團團淒豔的血霧。
夜寒的身影在彌漫的血色中顯現,手中長刀嗡鳴間,天妖境的磅氣息毫無保留地進發,如同風暴般席卷全場,衣袂在激蕩的氣流中獵獵作響。
“封陽,讓他們迅速撤離,你隨我斷後!”
“是,皇兄!”
話音未落,封陽手中銀槍一震,身形化作一道銀色流光,緊隨皇兄衝入牆內,轟然殺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就在她動身的那一刻,工事場上,那壓抑了太久的求生渴望終於徹底爆發。成千上萬被奴役的人族與妖族,如同決堤的洪流,朝著大荒林的方向開始了一場瘋狂的奔逃。
他們相互攙扶著,拉扯著,形成一股絕望的海潮,爭先恐後地湧上那道分隔了地獄與人間的最後高崗。無數雙赤腳、破鞋踏在冰冷的土地上,即便是地麵的荊棘與碎石割破腳掌也沒有絲毫的停步。而此時的高崗之上,一道身影正從枝葉繁茂的叢林之中出現。
剛剛結束了修行的季憂站在夜風之中,眼中金色未褪,極目遠眺,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凝重。他一開始並不知道妖族要來解救族人,也不清楚大荒林西北會有一座如此龐大的遺族工事,直到他重新開始更換修行地點,才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但讓他感到凝重的並非是妖族一行的殺伐果斷,亦或是遺族的全力抵抗,而是因為此處似乎有什,正在影響著蒼天上的滾滾黑夜。
若是細致描述,就像是奔流的河水每每經過此處都會忽然沉寂,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
觀察許久,他的眼神開始漸漸眯起,倉嘟一聲將劍拔出,瞬間切斷了無數樹枝,以靈氣為媒,將這些樹枝全都插入了山崗堅硬的土壤之中。
一根,兩根,三根……
那些被斬斷的樹枝以各種方式斜插,拚湊,逐漸開始遍布山林外圍,而後被他灌入了一縷又一縷的劍怠。
此刻,在那廣闊平原之上的滾滾黑夜之中,二十三位妖王已將踏空襲來的百餘遺族護衛盡數斬滅,血雨紛飛間,他們身形急墜,如隕星般落入城牆內側的戰場,穩穩立在皇子與公主身側,化作一道無可撼動的鐵壁,麵對再度呼嘯湧來的追兵潮水,妖力聯袂爆發,如狂濤裂岸,硬生生將洶湧的敵陣轟得倒退潰散!但就在此時,手持黑刀的妖皇子夜寒忽然凝住了眼眸。
因為有夜色籠罩,再加上城牆對視線的阻擋,他們一開始並沒有察覺到他們在修建什。
隻覺得遺族和他們當初入主雲州時一樣,要建設防禦工事與象征皇權的行宮。
事實上他們所猜的不錯,越過城牆,內部的景象正如所料,巍峨的木質框架拔地而起,結構猙獰,帶著鮮明的遺族建築風格,乃是行宮框架。
但占地麵積最大的,卻不是這行宮式建築,也不是街道,而是一座龐大無比圓形高台。
它通體由某種暗沉石材砌成,高台邊緣立著三十六座尖角方碑,如森然利齒,猙獰地刺向夜空。而在方碑那光滑的表麵之上,已然被密密麻麻的咒文所覆蓋,扭曲的字符在稀薄的月光下泛著不祥的微光,仿佛是在等待著被徹底激活的時刻。
“遺族複蘇非僅人族之禍,實則青雲大劫,此事最終走向,將是遺族聖皇借舊日天道吞噬當今天道,合一煉化,鎮壓萬古,你我二族之間縱有棲地之爭,猶可調和,然倘若遺族陰謀得逞,則末日必至。”此刻,夜寒想起了天書院現任掌教尤映秋的來信,臉色微變。
清冽的刀吟乍響,他五指猛然攥緊刀柄,周身妖力如海嘯般奔湧。一道橫貫天地的磅刀氣應勢而出,卷起無盡風雷,以開山斷嶽之勢,悍然斬向那些矗立的尖角方碑!
強大的刀氣卷起無盡的風浪,觸及石碑,刻滿咒文的瞬間開始轟隆作響。
哢嚓一聲輕響,在刀氣無情的碾壓下,三十六根方碑再也支撐不住,齊齊自根部斷裂,帶著沉重無比的破風聲,相繼傾倒、砸落在那圓形高台之上,化作一地碎石與飛揚的粉塵。
“莫要再戰,立刻離開!立刻!”
夜寒振刀而返,朝著那些妖王妖將大喊一聲。
行宮這種東西並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更像是一種精神象征,所以他們之前的判斷一直都是遺族會派出所有精銳去人族奪器,而不會在此留下太多強者。
畢竟一個行宮而已,哪怕被毀了也可以再建,快與慢都沒有所謂。
可問題在於這工事中不隻有行宮,還有眼前這個立滿方碑的圓台。
那不是遺族行宮的一部分,那是一座獨立的祭壇。
這也代表著他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若一切都如尤映秋在天機中看到的那樣,遺族聖皇要用舊天道吞噬新天道,補缺圓滿,那他就需要一座可以連接天道的行祭之壇,就如同人族的天道祭一樣。這是遺族計劃的關鍵,那這個地方的守衛等級就絕對不單單隻是一群低等的遺族護衛那簡單。但其實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的都已經來不及了。
滾滾夜色仿佛被一股更深的黑暗撕裂,一雙纏繞著黑氣的鐵拳毫無征兆地破空而來。拳鋒所過之處,空氣被極致的力量壓縮,發出赫赫風雷般的恐怖氣爆。
“轟!轟!”
兩聲沉悶的撞擊幾乎不分先後地炸響。
兩位正向前壓陣,妖氣衝天的妖王如被洪荒巨獸迎麵撞上,龐大的身軀不受控製地倒飛出去,接連撞塌了後方一片新建的城牆,碎石與煙塵衝天而起。
與此同時,一雙煞氣凝聚的大手從夜色下轟然探出。
在青雲天下,無論人族還是妖族,都潛意識會覺得越龐大的事物就會越緩慢,但這隻手不同,它很快。妖族的禦前天妖將戈雷、毗客幾乎沒有反應的機會,就被狠狠抓在了掌心之中。
天妖將的戰力已經等同人族無疆,巔峰更是可與神遊一戰,此刻妖力不斷催發,卻根本無法掙脫。彭一聲!
一聲悶響,並非金石碰撞,而是血肉之軀被瞬間碾碎、壓爆的可怖聲音。
無比粘稠的血紅色與漆黑的煞氣混合在一起,如同一場淒豔的暴雨,從緊緊並攏的指縫間猛然炸開。一個、兩個、三個……
憧憧夜色之下,分列遺族王臣座下的二十五位將臣現身,渾身氣息迸濺,最弱的也堪比人族的神遊巔峰。
他們是早在遺族皇子凝聚肉身之前就新生的遺族,並未參加對青雲各族的追殺,也未參加由皇子統帥的奪器,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留在這,在聖皇陛下凝聚出足夠承受天道的完美肉身之前,守衛這座祭壇的修建。
眼見族內妖王被轟飛,眼見禦前神將被一手捏碎,此刻夜寒等人的心情皆是如墜冰窟。
“撤!”
“立刻撤入大荒林!”
號令既出,除卻那兩位重傷飛出的妖王,餘下二十一位妖王齊聲長嘯,再度衝天而起!
他們毫無保留地催動體內磅妖力,二十一道妖氣光柱貫連天地,如同燃燒的星辰,匯聚成一片毀滅的狂潮,朝著那三十位巍然不動的遺族將臣悍然殺去,隻為給正在逃離的族人多爭取一息喘息之機。隻是他們這些人,無論是從戰力還是從人數上都不占優。
當初在先賢聖地,這些妖王曾與人族的上五境圓滿對戰過,要三個人才能克製住一個,而遺族顯然比人族要強大一些,三對一的局麵都極難平衡,在人少的局麵下更是機會渺茫。
眼見防線搖搖欲墜,隨行而來的四位族長毅然踏空而起,匯入廝殺的序列,以血肉之軀加固這脆弱的堤壩。
“嗤啦!”
伴隨著一聲撕裂耳膜的巨響,由老妖王們鑄就的防線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道缺口。一道氣息尤為磅恐怖的身影率先衝破阻攔,如同鎖定獵物的禿鷲,朝著妖族撤離的方向呼嘯追去。
正在全力斷後的夜寒、封陽、四族少族長與神將們雖未回頭,卻同時脊背一寒,便覺一股宛如天穹傾塌般的死亡威壓,正以無法想象的速度迫近!
轟!!!
那隻恐怖的巨掌隻是淩空一翻,向下虛按。
下方的大地如同脆弱的蛋殼般轟然開裂,一道無形的衝擊波如同億萬斤重的巨錘,將眾人狠狠掀飛了出去。
不過他們畢競是天妖境的修為,並未因為氣息的衝擊就受傷,但死亡的威脅仍舊如同陰雲一般撲向了所有人的心頭。
可正當他們運轉妖力打算迎戰之時,他們卻發現的那位遺族將臣並未留步殺向他們,而是從他們的頭頂轟然掠過。
下一瞬,他便帶著磅的氣勁壓向了大荒林邊緣的高崗。
被遺族抓去奴役的人中,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是一些普通的民眾。
他們無法禦空,走的也很慢,同時也很脆弱。
脆弱到那遺族將臣以龐大的軀體迎空壓來之際,逃在最後側的一群人瞬間被其氣息震得渾身開裂,爆成一團血霧。
那個遺族將臣的第一念頭不是殺了入侵者,而是要殺掉所有企圖逃跑的奴隸。
因為奴隸叛逃是比有人入侵更嚴重的事,這就是遺族人的觀念。
見此一幕,封陽的臉上褪盡了血色,而夜寒則麵色驟變,嘶吼出聲:“攔下他!”
一聲嘹亮的槍吟聲響起,天妖神將朝倉舉槍殺去,渾身的妖力都在熊熊燃燒。
但僅是一拳,朝倉就如同流星一般被狠狠砸出了十,此時,那將臣翻手,握住無數雷光朝下方的平民轟然殺去。
就在這令人絕望的時刻,在無人阻擋的屠戮之間,山林中有一道身影轟一聲衝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道衝天而起的劍起,如同銀河懸落般狠狠斬下。
轟!!!!
那正在翻掌的將臣終究沒將這一掌落下,翻手擋住了殺來的道劍。
因為是被動防禦,那位將臣未曾動用手段,以肉身與那劍氣硬撼,整個人被斬退了三丈,殺機轟然消散。
場間,妖族眾人微怔,便見一攜劍身影淩空而立,麵色凝重地守在了大荒林的高崗前方。
是那個在大荒林修道的人族……
初次在山林中見到這個人族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念頭就是警惕,因為他們和天書院的交易暫時無人知曉,而在此之前他們還因為先賢聖地的爭奪而刀劍相向。
但看到他並無惡意,隻是修行之外,他們的警惕就稍微減輕了不少。
是了,人族和他們妖族不同,沒有那強大的族群榮譽感,他們覺得這人族應該沒什記仇的心態,估量過實力後更不想以卵擊石。
於是,他們從其身邊迅速,沒有節外生枝。
可他們沒想到,在自己的族人即將死於那將臣之手的時候,竟然是他拔劍而出,擋在了前方。但問題在於,他們能從對方的氣勁中感受到,這平平無奇的人族大概隻有無疆,與那位將臣的實力差距極大。
他這樣做,無疑是來送死的。
此時,隨著最後一批逃難者湧上山崗,那名遺族將臣帶著一抹殘忍的冷酷重新殺來,渾身的氣息將夜空震得轟隆作響。
擋不住的,整個山崖都會被毀掉,逃進去的族人也會被震殺成如方才那般被震的血霧漫天。絕望凝視之中,遺族將臣的氣息直接壓裂了土坡,同時揮手震殺而下。
他們很肯定,那人族肯定也知道自己是擋不住的,可讓他們意外的是他並沒有躲避,而是猛然舉起了道劍。
他的身影在遺族麵前無比微小,甚至沒有對方的一半高大,但隨著他的舉劍,一道轟鳴聲猛然響起。轟!!!!
廣袤的大荒林中,無數澎湃的氣勁衝天而起,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
【驚仙劍陣】
季憂默念一聲,洶湧而來恢弘的殺機瞬間沸騰,強烈的光芒凝聚於他的劍斬之中,帶著毀天滅地的氣息轟然壓下。
那遺族將臣瞬間被斬飛了出去,如同流星一般將大地砸出一道深坑。
下一瞬,濃稠如墨的黑夜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撕裂,滔天煞氣凝聚成的手掌帶著湮滅一切的死亡氣息,在前一位將臣被斬飛的同時轟然壓來。
巨掌未至,那恐怖的威壓已先一步降臨,轟隆的爆鳴聲中,古木成片地彎折、爆裂,大地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但同樣,一道劍光在高高的山崗上出現,起於微末,卻瞬息之間暴漲,帶著超出了他本身力量的劍斬轟然斬下。
噗一聲,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利刃裁紙般的輕響。
那仿佛能摧毀一切的手掌在與劍芒接觸的瞬間競如熱湯沃雪,被從中徑直斬開!
凝聚的煞氣瞬間失去了所有結構,轟然潰散,化作漫天翻滾的黑色流螢。
滾滾夜色之下,夜寒、封陽及妖族神將、各族世子全都凝住了眼眸,怔怔地看著那手持長劍的身影。看著他手持三尺青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將所有殺機攔在了身前十丈。
哢嚓一聲。
一陣細微的聲響,季憂感黨到了身體的開裂,也感受到了身後傳來樹枝爆裂聲,同時,他還感受到大荒林的靈氣稀薄了將近三成。
劍陣是需要載體的,也需要供能,那些樹枝終究不是劍,太過脆弱了,他不清楚還有幾次,這些陣法就會徹底破碎。
又或者是樹枝沒爆,自己的身體先爆了,亦或是大荒林的靈氣被這劍陣抽幹。
但他並未流露出任何的慌張,仍舊裝作氣定神閑的樣子,平等蔑視著那些殺意騰騰的將臣。(流感了,這次的流感太凶了,極其難受,坐著什都不幹都會覺得天旋地轉,而且胸悶氣短,還渾身冒冷汗,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不要覺得大小夥子火力壯什的,你火力再壯難道還能有那個起點作者錯哪兒了的火力壯?最後,新一輪月票抽獎開始了,求月票………or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