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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因匆匆開門,隻簡單披著道袍的玉袖愣了下,伸手習慣性綰了下頭發,皺起眉頭:

    “貧道不會插手.……”

    女道姑再次強調處事原則。

    ,希望等老張的仙鶴來後,你還這嘴硬……趙都安粗暴打斷她,道:“我知道。”

    玉袖深深凝視他片刻,點了點頭:“大人稍等。”

    她掩上房門,屋內燈燭亮起,窗子上倒映出女道姑穿衣的影子。

    片刻後,穿戴整齊,淩亂頭發紮成道髻的娟秀道姑走出,行至院中,雪白袖口朝天揚起,滑落出一截白皙小臂。

    “咻!”

    一道碧翠劍光拔地而起,直衝霄漢。

    “今晚月圓,金簡外出修行,我召她歸來。”玉袖解釋道。

    趙都安趁機找到鎮守太倉的孫孝準,簡單通知對方,自己要去永嘉一趟,要他留守。

    折身返回時,恰好見夜空中碧翠飛劍如流星回歸。

    一道近乎溶於黑暗,穿繡金線神官袍,麵龐精致,發梢末端微卷的嬌小神官身影宛若暗夜精靈。徐徐自天空飄落。

    金簡靴子尖輕踮地麵,一手持握法杖,一手輕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漆黑眸子凝望向趙都安:“發生什事?”

    夜晚的少女神官,渾身散發神秘氣息,與白天那個瞌睡蟲判若兩人。

    趙都安已吩咐人牽了三匹戰馬,起身就走:

    “沒時間解釋了,快上馬。”

    一行三人,風馳電掣出了府城,一路往南。

    永嘉河上,早已架設橋梁,兩端有京營士兵把守,三人一路暢通無阻,進入永嘉城內,天空已經放亮。一輪紅日躍起,撕開黎明暗夜,照亮整座永嘉城。

    城中湧動著異樣的氣氛,因趙師雄開城投降,城內沒有生出亂子,然而突兀的改旗易幟,依舊令百姓們猝不及防。

    趙都安抵達永嘉府衙。

    正撞見一名熟悉的五軍營軍官走出,愣了下:

    “都督?您怎來了?”

    趙都安翻身下馬,率領一大一小兩名神官就往走,語氣威嚴:

    “傳令,召集城內高層開會!”

    俄頃。

    府衙內,一間巨大的房屋內。

    趙都安端坐居中主位,等待了陸續趕來的熟人們。

    率先抵達的是浪十八和霽月,兩人被趙都安提前派著,護送袁鋒前來受降。

    而後,便是國字臉的袁鋒,以及五軍營的高層軍官。

    “都督!”袁鋒邁入堂內,恭敬行禮一一這名指揮使對趙都安已是徹底服氣。

    若說青州,以及滅蘇澹時還有不服,但這次收歸趙師雄,徹底令他心折。

    “恩,坐吧,說說城內情況如何了?”趙都安點頭,示意他們落座。

    袁鋒不敢耽擱,忙簡短匯報了下,過程極為順利,末了道:

    “大人上次從牢中,將永嘉知府等本地官員救回,這次奪回永嘉,投靠反王的官員悉數撤掉,正好叫他們官複原職,因此城內動蕩極小。”

    趙都安點頭。

    由原本的地方官接手,是最快穩定永嘉的方案。

    何況本身此處被占據的時日不多,因此他並不擔心穩定。

    “對了,那個……杜如……”他想起來這茬,隨口問。

    袁鋒回道:“杜如晦已被提拔,此人極有能力,不枉大人上次將其救走。大人要見他?”

    趙都安擺擺手:“不必,隻是問下而已。”

    眼下當務之急,乃是擒殺慕王,他沒有心思關心小事,之所以故意問一句杜如晦的情況,是在傳達出一個信號。

    今日後,趙都督問起杜如晦這件事,必會在本地傳開,他這隨口一句話,就可以幫對方減少無數阻礙,令其平步青雲。

    如今的趙都安,已有了一言一行,改變一位朝臣命運的能力。

    說話間。

    庭院中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趙都安抬眸,隻見趙師雄攜妻子公孫走來。

    綽號“瘦虎”的邊軍大將一如前日,哪怕城內已然易主,但行走間,仍氣勢磅。

    無法令人忽視!

    前凸後翹,身材高大豐腴的公孫跟在丈夫身邊,沒有背負長劍,迎著趙都安的目光,微微垂下眼簾。夫妻二人在門口站定,微微垂首:“參見都督!”

    趙都安哈哈大笑,起身迎接:“將軍與夫人不必多禮,趕緊坐下。”

    他這副態度,同樣在向整個京營釋放信號:趙都督都如此尊敬降將,其餘人更不敢冒失。

    這是在幫趙師雄重新在朝廷中安身立命。

    趙師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吐氣:“謝過都督。”

    等夫妻二人入席。

    趙都安開門見山:“今日召集會議,乃是為了南下平叛一事……”

    袁鋒率先發表看法:

    “按您的吩咐,最多半日準備,大軍便可開拔。隻是,末將擔心東線那邊或會馳援……”

    趙都安淡淡道:

    “不必憂心。我已送信給薛神策,接下來,他將負責牽製靖王,而我們,應抓住這個時間窗口,一鼓作氣,南下破敵。”

    頓了頓,他扭頭看向趙師雄:

    “趙將軍,以你對徐敬塘的了解,他如今會有何反應?”

    趙師雄沉吟片刻,緩緩道:

    “徐敬塘此人外表粗獷,實則謹慎,小女北上後,想必就已做準備,相信很快的,我歸降的消息就會傳去他耳中。結果無非兩個。”

    “第一,徐敬塘率領軍隊與我們正麵廝殺,爭奪淮水控製權。”

    “第二,戰略放棄,隻派出軍隊阻攔我等,爭取時間退回雲浮。我個人認為,這種可能性更大。”趙都安點了點頭,這與他判斷吻合:

    “既如此,將軍以為,徐敬塘是會親自領兵上陣阻攔我等,還是會逃跑?”

    趙師雄沒有猶豫:

    “若他存了退回雲浮的心思,必不會上陣,不過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將鏡川邑拱手送上,少不了要費心思,將淮水繳獲的糧草、金銀、物資轉運回大本營。”

    趙都安頷首,輕敲桌案道:

    “既如此,事不宜遲,全軍立即拔營,南下正麵破敵。袁將軍,趙將軍,本都督不擅征戰,這作戰之事,還要依仗你們。”

    徐敬塘要跑,他要追。

    多拖延一日,對方撤走的幾率都更大一分。

    袁鋒點頭,摩拳擦掌,笑道:“必不辱命!”

    他憋了許久,終於有了表現機會。

    趙師雄卻似品味出滋味,看向趙都安:

    “都督不隨軍南下?莫是要坐鎮後方?”

    趙都安搖了搖頭,露出笑容:

    “不。我也會南下,但不會隨軍隊一起,而是會帶一支精兵,嚐試斷掉徐敬塘的後路。所以,浪十八和霽月不會隨軍南下。”

    眾人一愣。

    似明白了什,身為婦人,卻也兼任西南邊軍女將官職的公孫忽然勸阻:

    “大人莫非是要涉險?此事不可,徐敬塘本人雖修為低微,但慕王府積累多年,必有底蘊……”其餘人也隱隱猜到他的想法,紛紛緊張起來,開口勸阻。

    皇夫若折戟在這,他們可背不起這個責任。

    趙都安卻力排眾議:

    “就這樣決定了,你們率領大軍先走,我之後會單獨行動。此事務必保密……,不必擔心,慕王想抵擋朝廷大軍,王府內的修行高手必然也大多要派往軍中,不會留下幾個在身邊。

    何況,若慕王選擇親自率兵,我撲個空也說不定。”

    這……眾人雖想勸阻,但也隻好領命。

    之後,又商議了下細節,眾人紛紛散去,準備拔營。

    趙師雄最晚離開,出門前看了他一眼,虎眸微動:

    “靖王與白衣門有勾結,那群術士可影響氣運,此行未必順利。”

    趙都安微笑道:

    “我知道,但修道術士能影響的範圍定然有限,便要影響,也是幹擾軍隊,所以,該小心的是你。”趙師雄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以你的身份,沒必要冒險。”

    趙都安笑眯眯道:

    “放趙將軍孤身南下,我也不放心啊。對了,趙將軍歸降的消息,已傳向九道十八府,陛下也會下旨為將軍正名。”

    這句話看似好意,實則在提醒:你已經沒有了再次跳反的餘地。

    趙師雄絡腮胡子抖動了下,爽朗一笑,轉身離去,隻丟下一句:

    “我會盡快擊敗雲浮軍,攻入鏡川邑,生擒慕王。你若動手慢了,這功勞便歸我!”

    目送對方離開,堂內隻剩下浪十八等人。

    玉袖顰起眉毛,看向趙都安:

    “你要去鏡川邑,獵殺慕王?就憑你?”

    趙都安笑道:“還有你們。”

    他這才將向老天師借兵的事情道出:

    “我們就在永嘉等,慕王沒那快跑掉,大軍開拔,兩軍對壘也不是一兩天的事,等人齊了,我們就動身。”

    師尊答應了?

    玉袖並不質疑他的話,隻是疑惑這家夥究竟用了什術法,能溝通京城。

    作為居住在府衙後宅的鄰居,玉袖不知趙都安穿梭兩地的具體方法,但對他動不動閉關早有猜測。因此也不意外。

    “金簡神官,你在想什?”

    趙都安伸了個懶腰,扭頭看向身旁低頭沉思,一聲不吭,一副心理裝著大事的少女,打趣道:“聽到了,你師尊要你跟我去辦事。”

    金簡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從袍子取出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荷包,忽然一咬牙,雙手推到趙都安麵前:“上回,你說隻要我把錢借給你,你還我多幾倍的!”

    趙都安愣了下,哭笑不得。

    合著這丫頭剛才在會議上,一直在琢磨投資的事!

    這財迷,絕了!

    趙都安卻搖了搖頭:

    “當初我說要你投資的時候,趙師雄還沒歸降,現在人家都投了,奪回淮水指日可待,投資機會已經沒了,神官把錢拿回去吧。

    ,神官不會以為,這樣好的買賣一直都有吧。”

    金簡如遭雷擊,小臉呆滯,心痛的無法呼吸!

    她再一次錯過了投資風口!

    見少女肉眼可見地萎靡下去,趙都安笑道:

    “不過一這次獵殺行動,表現好的,我會給予不菲獎金。”

    金簡耳朵啪地支棱起來,眼神充滿鬥誌。

    玉袖默默捂臉,不忍直視:

    天師府的臉麵,都給小師妹丟光了!

    伴隨趙都安一聲令下,整個永嘉城內,京營與西南邊軍兩股大軍匯合,當日便大張旗鼓開拔,南下直奔鏡川邑。

    隻留下少部分駐守府城。

    趙都安親自送將士們出城,在外人眼中,儼然是要親自留在永嘉,坐鎮後方的架勢。

    當天晚上,近乎淩晨的時候。

    趙都安從睡夢中驚醒,聽到了異響,走出庭院,仰頭看到一隻仙鶴振翅,盤旋落在中庭。

    仙鶴張開大嘴,喉嚨內一個圓滾滾的包滾動,將一個錦囊,以及一封法旨吐了出來。

    “還真準時………”

    趙都安眼睛一亮,將錦囊收起,寶貝一樣放入懷中,又將老天師的親筆法旨,遞給從隔壁房間出來的玉袖和金簡。

    看到師尊親筆信,要他們配合趙都安對付白衣門與神龍寺,玉袖輕輕歎了口氣,感慨道:

    “我們倒好似給你打工的一樣。我們什時候動身?”

    趙都安說道:“再等等。人還不全。”

    忽然,他注意到金簡正繞著仙鶴轉圈,小眉頭緊皺。

    “怎了?”趙都安問。

    金簡搖搖頭,用手摸了摸仙鶴的脖頸,任憑這禽鳥親昵地蹭她,嘀咕道:

    “沒事。”

    她有點納悶,仙鶴飛了那遠過來,怎容光煥發……看上去不怎累的樣子……

    一夜無話。

    次日,趙都安依舊沒有動身。

    再次日,依舊。

    終於,就在他有點坐不住的時候,第三日清晨。

    一輛奇怪的馬車出現在了府衙後院。

    趙都安等人走出門,就看到一駕黑色的馬車停在清晨的濃霧中。

    一匹通體雪白,生著獨角的神秘馬匹,正一邊跺著馬蹄,鼻孔中噴吐出白色的熱氣。

    車廂簾子掀開。

    一名容貌凶惡,披著玄色神官袍的男人盤膝坐在車廂中。

    他的膝蓋上,一柄通體猩紅的寬闊大劍橫陳,劍身上隱約銘刻紋絡。

    小天師,鍾判,終於來了!

    “師兄!”匆匆穿了道袍出來的玉袖稽首行禮。

    “大師兄呀!”金簡也亦步亦趨,跟著拱手。

    斜跨彎刀,背著酒葫蘆的浪十八本能地生出強烈的危機感,眼神淩厲。

    女鬼一樣披頭散發的霽月默默無聲地飄到了趙都安身後,老社恐人了。

    二人清晰地察覺到了,眼前這名神官的強大!

    “鍾師兄,你可算來了。”趙都安臭不要臉,以師兄相稱。

    小天師鍾判邁步下車,風塵仆仆的姿態,目光在幾人臉上一掃,沉聲道:

    “我接到師尊法旨後,從遠方趕來,走吧,上車,我帶你們去鏡川邑。”

    趙都安幾人當即簡單收拾,鑽入車廂。

    伴隨鍾判朝著獨角馬說了一聲:“駕!”

    登時,通體雪白的獨角馬鼻孔中噴吐出兩股灼熱氣流,嘶鳴一聲,碩大馬蹄踩踏地磚。

    這輛神秘的黑色馬車車廂表麵蕩開層層漣漪,變得虛幻,轉為半透明狀態。

    風馳電掣,踏破晨霧,朝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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