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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曦鳶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用力眨眼,眼眶泛紅:

    “我能聽出來,老夫人這是在照顧我的感受。”

    李追遠:“你聽錯了,她是在照顧我的感受。”

    陳曦鳶:“唔……”

    李追遠:“回去幫忙燒火做飯吧,你應該餓了。”

    陳曦鳶:“我不餓。”

    李追遠:“我聽力好,你剛才將域解開時,呈現在我麵前的,是雲海雷動之氣象。隨後我才發現,隻有雲海,沒有雷動,那是你肚子在叫。”

    陳曦鳶捂住肚子,這次是連臉也紅了。

    “那……那我去了?”

    “去吧。”

    陳曦鳶提著貨進了村。

    被串在笛子上的狎她,身上彌漫著淡淡黑霧,在普通人眼,就是個大姑娘提著隻被剝了皮的小羊羔。過了村道上的水泥橋,再向北拐入小徑,盡頭就是李大爺家。

    在這,陳曦鳶停下腳步。

    對麵走來的是梨花。

    她懷抱著小黑,手牽著笨笨。

    早上熊善在地頭碰到了秦叔,得知屋人已經回來了,熊善就讓梨花趕緊把狗送回去,順帶把崽也搭著。

    小黑的懶是出了名的,在家還能有人能治它,在大胡子家就徹底放飛自我,躺在狗窩壓根不想動彈,梨花還真不太敢罵它抽它,隻得給這狗抱起來。

    至於笨笨,會走路了,就能背著小書包挎著奶瓶自己走了。

    梨花給自己兒子身上係著一根繩,另一端纏繞在自己手。

    既是擔心村道上坑多,兒子不小心摔跤,也是察覺到,兒子似乎很抗拒去三江叔家,想溜。“陳姑娘,你回來啦。”

    “嗯,梨花嬸兒。”

    “那正好,勞你幫我捎過去?”

    “好呀。”

    陳曦鳶彎腰,把笨笨抱起來。

    笨笨歎了口氣,沒有掙紮,選擇向命運妥協。

    小黑瞥了一眼陳曦鳶笛子上串著的“小羊羔”,自覺地跳下梨花懷抱,落地後抖了抖身子,把剛剛牽著笨笨的繩子叼起,搖晃著尾巴很是諂媚地“遞送”給陳曦鳶。

    陳曦鳶一手挑貨一手抱著孩子,就沒接,下顎抬向李大爺家,示意狗子自己走。

    小黑就叼著牽引繩,自己給自己往家遛。

    如今的小黑,已看不出曾經的傷勢,它恢複得極好,而且骨架更粗大毛發也更加黑亮。

    本地農村土狗體形基本偏中小,小黑這體格子,已是村超然一霸。

    有不少人曾找到李三江,想請小黑幫忙配個種。

    李三江倒是同意的,但小黑次次都是對人家眥牙帶吼,表示強烈拒絕。

    雖說少年早就許諾了它這輩子狗中“榮華富貴”,但它可不願意家再來一條供血的狗。

    笨笨在陳曦鳶懷,舉著手,指著前麵的小黑,嘴不停的:“唔“叭!”

    每次一“叭”,小黑都會扭一下身子,左右橫跳的同時,加快一下步伐,再回頭對笨笨嘲弄似的“汪”兩聲。

    這是一孩一狗之間的小遊戲,卻又何嚐不是過往曾發生畫麵的重新演繹。

    走到壩子上。

    柳玉梅坐在四方桌邊,手把著長牌。

    她已經讓劉姨去通知老姊妹們了,午飯後來自己這打牌。

    出門這些天,有段日子沒摸,還真有點手癢。

    剛才李三江下來時,瞧見這一幕,小聲嘀咕了一句:得,這是又犯輸癮了。

    柳玉梅:“來啦。”

    陳曦鳶:“嗯,來了。”

    柳玉梅:“做飯去。”

    陳曦鳶:“嗯,這就去。”

    把孩子放到狗背上後,陳曦鳶鑽進了廚房。

    劉姨一邊係圍裙一邊對著滿桌子的新鮮食材問道:

    “想吃啥,姨給你做。”

    “阿姐做的我都愛吃。”

    “就你嘴甜,行了,快到飯點了,咱麻利點,抓緊生火去。”

    “嗯!”

    陳曦鳶把笛子一甩,狎她落到了桌底,旁邊正好是一筐買來準備鹵的羊頭。

    劉姨掃了一眼,繼續切菜,沒當回事。

    陳曦鳶生了兩個灶,先往頭塞了很多柴火,然後舉起笛子,對著兩個灶口來回吹氣。

    “嗡!”“嗡!”

    兩個灶,火勢旺盛得堪比農村大席師傅用的快速爐。

    菜炒好了,劉姨拿鏟子把它們盛到桶。

    接下來是蒸米飯饅頭和煮湯。

    劉姨:“行了,你可以歇歇了,等著吃飯。”

    “嘿嘿,好。”

    陳曦鳶深吸一口氣,聞著菜香味,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

    哼,小弟弟居然說我肚子餓的叫聲像打雷,雲海雷動,哪有這誇張!

    忽然間,陳曦鳶愣住了。

    劉姨洗了兩個蘋果,一個自己咬了一口,另一個準備遞給陳曦鳶。

    看見陳曦鳶坐在灶台後,火光映照著臉上發紅,一動不動。

    劉姨就默默地走出廚房,背對著麵,靠在門框上麵朝外。

    灶台後坐著的陳曦鳶,滿腦子都是小弟弟的聲音:雲海雷動,雲海雷動,雲海雷動………

    鼻子開始發酸,眼淚也止不住流淌下來。

    能接到小弟弟的電話,讓自己來幫忙做事,陳曦鳶就覺得自己已為陳家爭取到了大便宜,但她沒想到,小弟弟在這一基礎上,還給自己送了一份大禮。

    雲海生雷。

    陳曦鳶舉起笛子。

    指尖,有雲霧溢出,包裹著笛子,隨即,又有輕微電光流轉,嚐試融入雲霧之中。

    翠笛是陳家祖墳竹所製,硬堅無雙,這種嚐試隻能先以它為載體來進行,要是直接拿自個兒身子試、強行開新域,那一旦出了什問題就是個爆體而亡的下場。

    隻是,這電光與雲霧,彼此起了衝突,遲遲無法在笛子上實現融合。

    思路方向似乎是對的,不,是肯定對的,陳曦鳶相信小弟弟的指點。

    是自己,目前沒辦法落於實操。

    這時,灶的火小了,饅頭還沒蒸好。

    陳曦鳶習慣性將笛子對準灶口,吹了一口氣。

    音律為引,雲海與電光竟在這動態之中巧妙形成了和諧。

    “砰!”

    陳曦鳶成功了。

    “咳……咳咳……

    並且,她還成功把灶台給炸了,麵的灰燼爆出,將她整個人,上下熏了個駿黑!

    黃色小皮卡先開過了村道,再倒退回來。

    拐入村道後,開過了亭子,又倒退回來。

    開車的是譚文彬,戴著墨鏡,實則雙眼纏著繃帶。

    副駕駛坐著的是林書友,全身癱軟,靠在座位上。

    林書友口述,譚文彬操作,詮釋了正副駕駛的意義。

    潤生躺在後車廂,身下壓著四個貼滿符紙的籠子。

    李追遠從亭子走出來,站到車邊。

    譚文彬的語氣滿是自責:“小遠哥,任務是完成了,但我把大家都弄成重傷透支了。”

    李追遠:“我以前指揮時,不也經常把大家弄成這副樣子。”

    譚文彬舔了舔嘴唇。

    他知道小遠哥是在安慰自己,以前那是高難度走江,小遠哥是帶大家死逃生、實現翻盤。這次自己指揮時,邪祟的威脅相對眾人現在的實力,難度係數上遠比不過曾經,返程時自個兒心複盤,都能查找出很多錯誤與漏洞。

    李追遠:“去大胡子家住吧,抓緊時間養傷。”

    譚文彬:“明白,放心吧小遠哥,這次傷雖然重,但恢複起來不用太久,不會耽擱計劃的下一階段。”李追遠:“不是怕耽擱這個,而是太爺準備幫山大爺蓋樓房,需要你們去搬磚。”

    譚文彬:“那更不能耽擱了。”

    黃色小皮卡駛離。

    李追遠又回到亭子坐下。

    午飯,是笨笨送來的。

    笨笨騎在小黑身上,小黑叼著籃子,籃子裝著菜。

    李追遠把籃子放在亭內石桌上,將菜取出。

    隻有菜,沒主食。

    李追遠看向笨笨。

    笨笨先點頭,再搖頭。

    家灶台炸了,米飯和饅頭全落了下去。

    這會兒,陳曦鳶在洗澡,秦叔正在重新砌灶,劉姨正在補鍋。

    暫無人手給這邊送飯。

    以往梨花送孩子,都是把孩子送進二樓屋的,實打實的羊入虎口。

    這次陳曦鳶是把孩子放在了壩子上,這就給笨笨的逃課創造了機會。

    笨笨抱著小黑,小黑也會意,載著笨笨去了南麵田玩耍。

    南麵田緊挨著村道,人來人往,不似北麵屋後避人耳目,二樓房間的畫卷也不敢大張旗鼓地飛出來逮人。

    李追遠問道:“你吃了?”

    笨笨拍了拍自己胸前還剩一半的奶瓶,又晃了晃背上的小書包。

    李追遠和阿璃吃菜時,笨笨靠在小黑身上,左手抱著奶瓶右手拿著辣條。

    時不時的,笨笨也想請小黑吃一口,但小黑不喜歡辣條,在它眼,奶也比不過每天喝的補藥。李追遠這邊吃完後,將碗筷收回籃子。

    小黑將籃子再次叼起,尾巴一甩,示意上狗。

    笨笨打了個奶嗝兒,爬上小黑後背,一孩一狗從田野飛奔回家。

    “噠噠噠噠!”

    拖拉機聲響起。

    開拖拉機的是徐明。

    紅色的外套紅色的帽子,用以掩飾傷口滲血的痕跡。

    拖拉機後頭,梁家姐妹坐著,一個神情蕭索,一個目光遊離,像是帶著亡夫遺體回鄉的遺孀。躺在板子上,全身上下被三層外三層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自然是趙毅。

    當李追遠走近時,陳靖先抬起頭,高興地喊了聲:

    “遠哥!”

    直接把趙毅想要營造的氛圍擊碎。

    梁家姐妹的神情也有些繃不住了,全都低下頭,姐姐還好些,尚能保持莊重,梁麗則捂著嘴,肩膀在抖。

    趙毅還在做著最後的倔強。

    李追遠:“給你選的書在這。”

    趙毅沒動。

    李追遠:“一套《大觀戲影》,適合做你傀儡術的補充與提升,也能進一步開發利用你身上的蛟皮,你可以將自己視為被自己操控的傀儡,豐富身法。”

    趙毅手指手腳開始微微顫抖,似是起了反應。

    李追遠:“一套《七傷斷生刀》,這是自破筋脈、同歸於盡的刀譜,別人一輩子至多用個兩三次就徹底廢了,你用那把刀反正也是在廢,正好契合。”

    趙毅抬起頭,努力掙紮欲起。

    李追遠:“一套《普渡化厄經》,能幫你滋養穩固生死門縫的同時,尋求進一步開發精進的契機。”趙毅直挺挺地坐起,目光如火,盯著站在拖拉機後頭的少年。

    功法秘籍層級上有高有低,但落在個人身上,就隻有是否合適。

    從珍貴程度來講,姓李的這次給自己的三套秘籍,比上次自己盲選的都要低一個大檔次,但每一個都非常適合自己。

    身法手段、攻擊強度、未來發展。

    這是真用心挑了,也為自己規劃了。

    李追遠把手提著的書,丟了進去。

    趙毅不顧繃帶炸裂,伸手接住後,抱在懷中。

    雖然心激動得不行,但還是陰沉沉地開口道:

    “姓李的,你可知,這是在養虎為患?”

    “你在我心是蛟,別自卑看輕自己。”

    “行,姓李的,你既然這爽快,那以後有事就直接……”

    “明天拆繃帶,幫我把道場重新蓋起,我急等著用。”

    “姓李的,你就不能晚點說,讓我再多感動一會兒?”

    “你已經回來晚,故意浪費時間了。”

    “反正有她在,我肯定不是第一個回來交差的,那緊趕慢趕隻為了搶在譚大伴前頭又有什意義?不如留最後,在沒人打擾時,和你好好談談情、嘮嘮嗑。

    不過,我還得謝謝你,真是仁慈,給了我回來後一晚上的休息時間。”

    “書夾著一份新道場設計圖,你需要半個晚上的時間去吃透理解。”

    “哦,感謝你給我半個晚上的休息時間。”

    “你得給陳曦鳶他們出分包圖紙,幫助他們理解、配合施工,這也需要半個晚上的時間。”“姓李的,我一時不知該用什樣的語言來狠狠讚美你。

    阿靖,你下車幫忙搬東西,徐明,開車。”

    拖拉機再次發動,前往大胡子家。

    陳靖從車上跳下來,懷抱著一個箱子。

    “遠哥,可沉哩,我給你搬回屋去。”

    李追遠伸手摸了摸陳靖的頭。

    阿璃將棋盤收拾好,走出亭子。

    人已接完,可以回去了。

    回去途中,遇到了騎著自行車過來的李維漢。

    “小遠侯~”

    “爺爺。”

    “你太爺在家?”

    “不在。”

    “這是又去喝酒去了。我這些天找了他兩次,都是喝得醉醺醺的,看來,之前我找他幫我選個潘子結婚日子的事兒,他也忘了。”

    “沒忘,太爺跟我說了日子。”

    李追遠報出了一個日子。

    潘子的未婚妻李追遠見過,記得她麵相,再結合昨晚潘子哥送自己回來時說過準備辦婚禮的大概時間,在這一期間挑個好日子出來,很簡單。

    李維漢把這日子在嘴重複了好幾遍:“這個日子好不好?”

    李追遠:“太爺說是極好的。”

    李維漢:“行,那我和潘子他爸以及親家那邊說一聲,大家就安排起來。”

    “爺爺再見。”

    李維漢笑著點點頭,上車前,看了看李追遠又看了看少年旁邊的阿璃,笑道:

    “一個一個的,以後都有盼頭,,都有盼頭。”

    李追遠回到家。

    柳玉梅一邊打牌一邊與老姊妹們聊著天,少年等人回來時,她也隻是隨意掃了一眼,然後目光一下子就變了,落在了陳靖懷的箱子上。

    李追遠對著柳玉梅笑了笑。

    柳玉梅把視線挪開,繼續打牌。

    上了樓,回到房間,陳靖把箱子放在了地上。

    “好了,遠哥,我回去了,幫遠哥你看看我毅哥繃帶拆沒拆。”

    陳靖離開後,李追遠與阿璃,隔著箱子,麵對麵坐下。

    少年示意女孩將雙手放在箱子上。

    女孩照做後,雙眸的色彩快速褪去,一道道陰風以女孩和箱子為圓心,向四周不斷擴散。“阿璃,可以停下了。”

    女孩目露掙紮,雙手微顫著離開箱子,陰風消散。

    阿璃看著箱子,輕輕搖頭。

    箱子是趙毅布置下的封印,為了封印頭的破損血瓷瓶,他使出了渾身解數。

    可即使如此,以阿璃心誌之堅,隔著箱子接觸這血瓷瓶,也會被影響到。

    李追遠:“等新道場修建好了,我會給瓶子內部加上封印,到時候你使用起來,就沒負擔了。”這種邪性的東西,必須多上一層保險,一旦發生意外導致其失控,它立刻就能引發一場災禍。好在,李追遠身邊的邪物很多,少年也有著豐富的與邪物打交道經驗。

    新修砌好的灶台今晚還不能用,晚飯就是用柴堆生火架上小鍋煮了麵條。

    因為陳曦鳶住到大胡子家那兒了,譚文彬他們也在那兒養傷,下點麵條也夠餘下一家人吃了。李三江一邊侄麵一邊疑惑道:

    “哎,小遠侯,今兒個壯壯他們呢?”

    “回學校了,過兩天就回來。”

    “哦,那就行,那就行。”

    晚飯後,阿璃在東屋洗澡。

    李追遠坐在露台藤椅上,手拿著一支筆,正在勾畫血瓷瓶內部陣法紋路。

    李三江上樓後,沒進屋,而是在李追遠身邊蹲下,邊抽著煙邊從懷拿出一份稿圖,他今兒個去請了人,畫了一下山大爺家的新房子。

    農村蓋房其實沒那多講究,大部分都一個模板,能牽扯到需求設計層麵,說明太爺對山大爺的重視。“小遠侯,你幫太爺我看看,哪需要改的?”

    李追遠接過圖紙,看了一眼,道:“太爺,我要先把我手頭上的設計稿做完,要請人帶去金陵交給老師的。”

    “這個不急,不急,你的事重要,先忙你的,山炮家離動工還早呢,至少得等騾子們回來。”深夜。

    書桌前。

    李追遠把瓷瓶內部的陣法設計好了。

    少年左手端起水杯,一邊喝著一邊用右手在一張黃紙上快速勾畫,這杯水喝完,黃紙上就複刻出了太爺的那份新房設計圖。

    從登山包取出預製小供桌,撕開塑封膜,李追遠將這張黃紙夾在指尖,按入小火盆燃燒成灰燼。隨後,少年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回來,看見書桌前的牆壁上,留下了一行很激動的字:

    “廁所不要正對著路!!!”

    第二天吃早飯時,李追遠把新的設計圖遞給了李三江。

    “這是加了個地下室?”

    “嗯。”

    “山炮家挖地下室,沒啥用吧?”

    “萌萌說過,她喜歡咱家的地下室。”

    睡西屋時,李追遠就被西屋劉姨的蟲子吵到過,有個地下室,哪怕不用來放東西,單純養蟲子都合適。“那行,這個是……廁所?”

    “嗯。”

    最開始版本,是主屋隔壁修了一個廁所,正對著道路,下置大瓷缸,上擺龍鳳雙椅。

    也就是說,住在這的小夫妻,可以感情好到一起麵朝前方,思考展望未來人生道路的同時,雙排上廁所。

    “屋放廁所?”

    “嗯。”

    “真奢侈,還樓下一個樓上一個,這不和城鴿子籠一樣?哎,這廁所怎是這個式兒的?”“蹲坑。”

    “我覺得山炮蹲著拉不出來,哈哈哈!”

    吃過早飯後,李三江就喊上秦叔和熊善,陪他出門坐齋去了。

    八點鍾,趙毅帶著自己的人以及陳曦鳶一起過來。

    繃帶已經拆了,身上的皮還有些粘黏,看起來像剛出生的孩子,黑皺黑皺的。

    趙毅指著自己的衣服之外裸露的皮膚,對李追遠道:

    “看吧,姓李的,我為了你犧牲多大。”

    “你昨天傷就已經好了。”

    昨兒個的繃帶與其說是為了治傷,倒不如說是為了遮醜。

    趙毅:“我倆媳婦兒擱我麵前呢,總不能讓她們留下心理陰影,好歹咱也是靠臉吃飯的。”梁豔:“我們哪有這庸俗。”

    梁麗:“我們欣賞頭兒你的內在。”

    趙毅:“我要是長得不好看,翻牆進你們家看到你們倆在溫泉池子練功時,你們倆壓根不會給我時間道歉和做自我介紹,而是會在我開口前就給我大卸八塊。”

    陳靖抬起頭,聽得津津有味。

    梁家姐妹一左一右,一個掐趙毅胳膊一個掐趙毅的腰,責怪他什話都往外說。

    趙毅是蛟皮,根本不怕這點疼痛,反而對李追遠聳了聳肩,繼續調侃道:

    “你知道,我是故意的,我早看出來她們倆是那種隻圖看臉又容易戀愛腦上頭的蠢女人,這樣的魚才好釣,才能及時騙進團隊,幫我一起渡過下一浪。”

    陳靖砸吧砸吧嘴,毅哥好勇。

    李追遠幫忙搭了個梯子,故意問道:“現在呢,如你所願了?”

    趙毅:“太如我所願了,唉,如我所願過頭了,還記得在我家祖宅時,這倆蠢女人為了幫我,是怎把傀儡針互相刺進自己體內的?

    我是真沒想到,她們能把魚鉤咬得那深,到死都不願意鬆口。

    我趙毅打小就擅長洞穿人心,本以為早就練得鐵石心腸,但那時候,我真的心痛了。”

    說著,趙毅先伸出右手摟住姐姐,再伸出左手摟住妹妹。

    總結陳詞:

    “我們以後要努力,努力生好多好多孩子,再建九江趙!”

    陳曦鳶在旁邊聽得很痛苦。

    看著梁家姐妹臉上都露出了感動幸福的神色,陳曦鳶真的是難以理解,心感慨著這世上怎有這好騙的女人,男人說什她都無條件信。

    李追遠:“幹活兒吧。”

    趙毅:“千幹幹,幹活!”

    新道場的改建,自此開始。

    先拆除老的,拆除的同時還要將材料盡可能保護好進行二次利用。

    在這一過程中,趙毅十分小心。

    幹完這個活兒他就可以回九江了,可要是幹著幹著發現材料不夠,他還得跑出去幫姓李的抄一次家,這活兒就徹底沒完沒了的了。

    第三天,潤生、譚文彬與林書友也都“回來了”。

    他們的傷雖然沒完全好,但也足以下場幹活兒,這畢竟是給自家建的,不搭把手不合適,再者,早點建好他們也能早點得到提升。

    人一多,趙毅的統籌優勢就體現了出來。

    李追遠不是不可以組織,但到了得下場自己解決最困難的部分時,趙毅可以扛著重壓親自上手,換李追遠來的話,其他人就都得停下工作一起來幫他做防護,會極大拖慢效率。

    除此之外,陳曦鳶的域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隻有她和趙毅都在,才能在短時間內,將這占地雖小規格卻極高的道場給建造起來。

    李三江看見潤生他們回來了,很是高興,就正式張羅起給山大爺蓋新樓。

    潤生他們是白天去西亭幹活兒,晚上回來在道場繼續幹。

    趙毅有先見之明,他一直避著李大爺的視線,沒讓李大爺曉得自己回南通了,這就免去了騾役。蓋個普通房子,對他們而言其實很快,但奈何李大爺和山大爺會一直守在西亭的工地上,哪怕秦叔和熊善也被喊去拌水泥、砌牆了,也都得按照普通人的速度去幹活兒。

    趙毅寧願在這兒專心幹姓李的工程,也不想跑那兒去表演普通人蓋房。

    終於,新道場修建完畢,餘下隻需由姓李的自個兒進去做調試。

    趙毅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啊~終於可以好好歇歇了。”

    李追遠:“謝了,你可以回九江了。”

    趙毅:“前戲做完了,你讓我現在就提褲子走?”

    李追遠:“想留下來看?”

    趙毅:“瞅瞅。”

    李追遠:“不建議你看。”

    趙毅:“怕我道心崩?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我繼承先祖遺誌,見山高而喜。”

    李追遠:“隨你。”

    趙毅:“你調試需要多久?”

    李追遠:“三天。”

    趙毅:“姓李的,你是不是當我傻,你開關個鬼門才用多久?”

    李追遠:“不僅是調試,帶回來的材料也得經過道場環境的處理後才能使用。”

    趙毅:“行,三天就三天,我正好補個覺,再看看書喝喝茶,悠哉享受一下。”

    第二天一早,陽光明媚。

    在大胡子家屋頂,支了個躺椅,剛結束完一個工程的趙工頭,穿著睡袍,拿著一本書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麵。

    左手邊是正在沏茶的梁豔,右手邊的梁麗不時往他嘴喂老田頭做的點心,正前方是茂盛的桃林。桃花紛落,靜謐美好,再配合著姐妹倆裙角不時隨風飄撓到自己身上,淡淡撩撥。

    “這才叫生活啊……”

    隻是,如此美好的生活,才剛剛起了個頭,就被一道聲音打斷。

    “三隻眼!”

    趙毅馬上對梁家姐妹做了個“噓”的手勢。

    “三隻眼!”

    聲音一下子近了。

    扭頭一看,林書友已經爬到了屋頂,把腦袋探出。

    趙毅打起了呼嚕。

    林書友跳了上來,落地腳步很輕,對梁豔比劃的同時小聲道:

    “拖拉機的把兒找不到了,就是插進去發動轉的那個,我記得三隻眼這還有一根的,借我過去使一下。”

    梁豔從頭兒的躺椅下,取了出來,遞給了林書友。

    集安工程結束後,趙毅特意申請要了這個,當作勞動紀念品,上頭還係著“勞動光榮”的紅繩。拿到東西後,林書友拿起一塊點心往嘴一塞,小聲道:

    “真是會享受啊,行了,他修道場累了,讓他好好睡,我走啦。”

    說完,林書友就跳下了樓。

    等林書友拿著東西走回去時,發現譚文彬已經坐在拖拉機上等著他一起去西亭了,而且拖拉機還處於發動狀態。

    林書友轉了一下自己手的,問道:“彬哥,你找到了?”

    譚文彬:“嗯,剛找到。”

    林書友:“那行,我們走吧,繼續給潤生蓋樓去!”

    譚文彬:“不急,再等等。”

    林書友:“等誰?”

    譚文彬:“你說還能等誰?”

    林書友:“三隻眼?他在睡覺呢,我沒喊他。”

    譚文彬:“那你再去喊一趟,多份人手那也能早點完工。”

    林書友:“算了吧,看三隻眼挺累的,讓他好好休息吧,我今天多幹點兒。”

    譚文彬把嘴的煙抽完,丟了出去,點點頭。

    準備開走時,拖拉機後頭傳來聲響。

    林書友回頭一看,看見趙毅帶著梁家姐妹和徐明都坐上了拖拉機。

    原本身上的睡衣裙子,換成了當初在集安工地時的工裝。

    林書友:“三隻眼,你醒啦?”

    趙毅看著譚文彬:“行,譚大伴,功力見長啊。”

    譚文彬:“是當初外隊您教導得好。”

    趙毅:“行了行了,快去地方,接著幹,接著幹。”

    拖拉機駛向西亭。

    三天後,房子蓋好了,雖然還有很多細節地方需要處理且正式裝修還沒開始,但在當下農村,哪怕隻是水泥地牆,隻要能蓋起二層樓,就算很揚眉吐氣的了。

    真論成本,想好好裝一下,不見得比蓋樓便宜多少,李三江是想一步到位的,但山大爺不肯,說接下來他可以自個兒慢慢弄,或者等萌侯回來了,看了房子,再由她來選喜歡的裝修風格。

    其實,是山大爺不好意思再讓李三江掏錢了。

    李三江也就沒強求,大家夥在完工時,一起在山大爺新家吃了頓飯,就此散場。

    潤生則留下來陪爺爺在新房住第一晚。

    “這些老家具是真醜,到時候都得換掉,床也都得換新的,還有那壩子上,最好還是得砌個院牆,我看村長家修的那個,圍牆上帶尖尖亮晶晶的欄杆,看起來洋氣得很。”

    山大爺坐在長椅上,把一隻腳也踩在凳子上,抱著膝,一邊打量著新家一邊做著他認為自己可以做主的布置。

    潤生一邊聽著一邊說好。

    “潤生侯,我把欠三江侯的賬都記下來了,嘖,不老少哩,不過你放心,爺爺我會努力掙錢存錢,早點還上的。

    還上後,咱手頭還得再存點,等萌侯回來了,我們就按照她意思做裝修。”

    “爺,別擔心錢的事,我反正在李大爺那兒做工,繼續做繼續還唄。”

    “那你還能在三江侯那兒幹一輩子?也不瞧瞧他都多大歲數了。”

    “那就繼續跟著小遠,給小遠做工,繼續做繼續還唄,也是一樣的。”

    “喊,你這小子,你做工可以,難道你讓萌侯回來,也跟著你去跟小遠侯做事?”

    “可以啊,她樂意的。”

    “唉,你這傻大個子……要不是我以前實在是太混賬了,我都會懷疑萌侯是被你的傻氣給熏走的。”山大爺進屋睡覺了。

    潤生開始燒紙。

    譚文彬用眼睛把新房各個角度都拍了,特意去鎮上照相館洗出照片。

    潤生這會兒正在嚐試把照片燒過去,也不知道那邊能不能收到,要是不能的話,還得拿著照片請阿璃幫忙畫在黃紙上。

    好在,陰萌那邊是收到照片了。

    應該是色澤偏黑偏暗,但考慮到家這會兒還都是水泥牆地,倒是沒啥影響。

    灰燼在地上排出兩行字:

    “蓋這房子應該欠了李大爺不少錢吧?

    沒事,等我回來了我們一起打工還債。”

    “可算是等到今天了,再繼續幹下去,我都想回九江開個建築公司當開發商了。”

    趙毅躺在草垛上,嘴叼著一根草莖,扭頭看向草垛下站著的陳曦鳶,好奇問道:

    “陳姑娘是和我一樣,等觀摩完後道心受損、再回家發憤圖強、尋求突破?”

    陳曦鳶:“我已經突破了,最近在穩固境界。”

    “呸!”吐出嘴的草莖,“我閑著嘴賤問你這個幹嘛。”

    潤生回來了。

    趙毅:“潤生,你來晚了,本來頭批該是你的,現在阿友先進去了。”

    潤生:“本來可以來得更早點的,但我爺今天要和李大爺一起出去坐齋,我隻能等我爺起床,把我爺一起送來。”

    趙毅:“現在呢?”

    潤生:“剛一起出門了,秦叔騎三輪陪著他們去的。”

    “嗯?”趙毅眉頭一皺,坐起身,“李大爺出門了,難道今天這事兒還會有危險?”

    他想到了自己帶回來的那個血瓷瓶。

    其它幾項,趙毅都覺得姓李的絕對有能力解決,唯有那個血瓷瓶,他是真見識過到底有多駭人的。“不行,這熱鬧我得離遠點看,別殃及池魚……”

    這時,新道場的結界開始主動往外擴出,將原本位於道場外的眾人給囊括了進來。

    李追遠:“既然想看,那就進來看吧,能看得更清楚點。”

    趙毅:“其實也不用這近,看東西太近了容易近視眼。”

    陳靖:“毅哥,可是我們看的又不是電視啊。”

    趙毅手指著祭壇:“這光影效果,何止是電視,都快趕上電焊了!”

    祭壇中央,林書友站在那,閉著眼,赤膊著上身。

    腳下,是正在運轉的陣法,一縷縷黑色,如鎖鏈般不斷自下而上延伸,捆縛著林書友的身體。阿友眉心位置的鬼帥印記,不斷閃爍,散發出熊熊鬼火,不是在進行對抗,而是在消融、轉化、吸收。陽間這在忙碌著蓋房子的同時,陰間那兒也沒閑著。

    趙家人們的工作積極性更高,李追遠當初在地獄畫的格子,如今已經被他們修建好了新殿宇。那邊對應的刑場獻祭陣法,也已按照要求布置完畢。

    現在雙方正在進行的,是第一次調試磨合。

    隻要這次能成功,以後就不用這慢,幾乎可以做到隨啟隨用。

    畢竟,那兒會時時刻刻有趙家人看守著,也會有大奸大惡的亡魂排隊等候獻祭。

    趙毅摸了摸自己胸口的生死門縫,發出一聲疑惑:“咦?”

    李追遠指了指祭壇上的陣法,幫他解惑道:“要不要跟你下麵的親人打個招呼。”

    “那當然。”

    趙毅沒拒絕,主動走過來,湊到祭壇邊,舉起手,對著那陣法中央的陰影:

    “嗨~”

    以先祖頭骨為燭台,以先祖之靈為焰,你們當初是怎折磨先祖的,現在就怎還回來。

    親人見麵,分外激動。

    下方陣法,出現了些許紊亂。

    雖陰陽相隔,似乎依舊無法阻止雙方以對方“親人”的方式進行問候。

    “姓李的,你這酆都少君也不行啊,你看看你看看,他們都不怕你!”

    “那你說該怎辦?”

    “要我說啊,幹脆換一批,你其實不用看在我麵子上給我家親人走後門的,不用,真不用!”“是,我考慮考慮。”

    祭壇下的陣法,瞬間穩定。

    陰間的趙家人,已經被打上“太子黨”的烙印了,處伶陰間最尷尬最艱難的生態位,可要是再被剔除出“太子黨”,那等待他們的,亭是整蘿陰間最為可怕的惡意。

    見初步磨合好了,李追遠開始調高陣法強度,對麵也在跟著提高。

    每次提高,下治冒出的黑色都會迅猛一分,林書亥身上的鬼火也會更加澎湃。

    現在測試的,一是童子的最大轉化效率,二是林書亥的力量承載閾值。

    二者中較低的那蘿,決定林書友最終能靠著它,獲得怎樣的實力提升。

    白鶴童子的臉,會時不時浮現在林書亥臉上,池與林書亥一起,開始麵露難受。

    沒到極限狀態,但已經接近高點了。

    這時,對麵開始主動將原本亦步亦趨跟隨李追遠調整的治式,改為動態,分小階段,在區間進行動態浮動。

    這等伶是在力量承接時,給了童子和林書亥以喘息之機。

    丫似戰鬥時也是需要停頓換氣的,不可能硬憋著一口氣從頭打到尾。

    林書亥與童子的臉上,痛苦之色減弱。

    李追遠:“你趙家人的能力,我是認可的,你這是舉賢不避親。”

    趙寫:“那是,沒兩把刷子,他們也整不出拿自家祖宗點天燈的爛活兒。”

    你能說他們壞,但真不能說他們菜。

    事實上,要不是這幫家夥全部癡迷伶“永生”,那一代代祖宅之下的趙家先人們,但凡真的願意為九江趙氏長遠發展計,九江趙氏的高度絕不至伶像當初那般低。

    漸漸的,阿亥身上的鬼火幾乎亭他整蘿人完全包裹。

    譚文彬睜開蛇眸,透過鬼火,去看阿亥的神情變化。

    李追遠一根紅線連接了譚文彬,以餘形成同步。

    新的動態浮動,確實提高了林書亥的承載上限,但這會兒,也是又到臨界點了。

    李追遠對著祭壇下方的陣法開口問道:“再想想,蠅有沒有新的治法。”

    一蘿人再第明,也不可能麵麵俱到,李追遠現在需要陰間趙家人們的集思廣業。

    趙家人們,再次給予了李追遠驚喜。

    “嗡!”“嗡!”“嗡!”

    林書亥眉心的鬼帥印記,開始變化頻率閃爍,漸漸區分出清晰的深淺亮度,與餘同時,阿亥身上的黑色與鬼火,也開始跟隨鬼帥印記的閃動頻率,進行適配。

    酆都地獄那邊,最不缺的就是燃燒獻祭所需的鬼材。

    在不需計較考慮成本的前提下,那轉化率也就沒必要考慮,可以隨便空耗浪費。

    現在,地獄那邊的趙家人,是在維係高強度惡鬼獻祭的狀態下,主動亭陣法上的力量空放出去。這也就意味著,林書亥和白鶴童子連最基礎的動態承壓都不需要,隻需在發動攻擊或閃身騰挪時,把力量投烏強度提起來。

    當所承受的壓力,隻局限伶爆發的那一刻時,就很容易挺過去了。

    而且,在實戰時,就能做到不動聲色的忽然爆發,不給敵人提前察覺機會,但凡動手就是迅雷一擊。李追遠所需要做的,就是想蘿辦法,把那會閃光被看到的鬼帥印記,給隱藏一下。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讓阿璃以龍王牌位的外皮,雕刻出一蘿內嵌陣法的抹額。

    《紅樓夢》電視,賈僅玉就戴著這蘿。

    款式風格可以讓阿亥自己選,平日就習慣戴著,戰鬥時用以遮蔽鬼帥印記。

    阿亥本就長得很英俊,因童子的原因,自帶痞帥的氣質,戴抹額也不會乘得突兀,既能說是複古,也能說是潮流。

    李追遠:“可以了。”

    頓了頓,李追遠又補了句:“我很滿意。”

    祭壇陣法下方,傳來一陣叩拜聲。

    李追遠再次看向趙寫:“你知道,因你趙家人的貢獻與幫助,比我預想中的最好結果,蠅要好。”趙寫:“姓李的,你再這誇下去,我真要吃醋了。”

    李追遠:“我隻是在說事實。”

    見祭壇上的陣法蠅沒關,趙丐故意提高聲音道:

    “別以後你入主酆都,繼承大帝之位,他們作為你少君府的原始班底,反而都有了從龍之功,我會氣死的!”

    “我這人隻看作用與價值,幫你報仇本就是順手的事。”

    “姓李的,你他媽不能這樣!”

    陣法關閉。

    趙寫笑了笑,點起一根煙。

    林書亥身上的鬼火全部斂入身體,眼睛緩緩睜開,從祭壇上走了下來。

    趙寫吐出口煙圈:“阿亥,感覺怎樣?”

    林書亥:“不太確定,好像強了很多,又好像沒變化……”

    趙寫:“不行啊,姓李的,得拿蘿樣板出來對比一下,要不然我道心怎崩?”

    李追遠:“挑蘿人來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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