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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衛清輕歎了一口氣:“方教授,的確有些東西,知道是一回事,將其描述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關於如何定點、辨認點位的問題,我們還是留在以後再細細探討吧。”

    “這台手術還是先開吧,病人那邊的前期工作都結束了……”畢衛清將任務歸正。

    教學是教學,手術是手術。

    手術過程中可以伴隨著教學,可不能為了教學就延誤手術。

    方子業轉出手術室去洗手。

    梁園教授則比較謙虛地請教著:“畢教授,現在方教授做手術,靠的是經驗和感覺呀?”

    無法進行精確描述的東西,那就還沒有形成係統化的知識體係,隻能算是術者的個人技能。比如開車技術這種,車技因人而異。

    畢衛清了解梁園的意思,可也會想著幫方子業說話:“梁教授,畢竟是新的東西,目前沒形成係統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個人技術在身,由自己的角度去看,就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或許在方教授的視野,穿刺就是穿刺呀,這就是這……”

    “帶學生,你懂吧?”畢衛清作了一個類比。

    梁園如何不懂,隻是沒有第一時間往這個方向上進行靠比。

    梁園摸了摸自己的圓頭,搓了搓手術帽:“百聞不如一見,之前雖然聽說過方子業教授,可畢競隻是聽說。”

    “傳說一貫具有誇張成分,不過這些關於方教授的傳言,反倒有些拘謹了。”

    “方教授如今的水平,顯然深不可測。”

    梁園並不是化身成了酸檸檬,而是非常平靜地敘述了這一個事實:“我本還以為,脊髓損傷的手術治療,既然都已經出現了,學起來哪有那多玄妙。”

    “還是見識太淺薄了………”梁園先打開了自己的心扉,把自己想法講明白。

    一種手術既然已經研發出來,那必然就是有跡可循的。

    梁園自忖是個天才,一貫以來學東西也很快,當然不信江湖的傳言,說脊髓損傷的手術沒人學得會這種“鬼話’!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親自到黃河麵前,大部分隻會以為黃河就隻是一個簡單的名詞,而不是濤濤巨像畫麵。

    方子業消毒洗手回來了,一邊在穿無菌手術衣:“畢教授,這個患者的穿刺定位我們之前”方子業的話忽然一頓,看向手術台上某處:“這位哥…你在幹什?”

    方子業的聲音急轉,讓所有人都順著方子業的目光看了過去。

    隻見器械台上,一個年紀不大的綠衣服無聊地拿著手的注射器針頭在紗布眼上挑來挑去,仿佛是在繡花一樣。

    他也沒意識到方子業是在問他,也與眾人一樣地左顧右盼,最後發現很多人的目光都停在自己身上後,廖瑞鋒趕緊站了起來,小心把注射器針頭與紗布放好,語氣緊張:“方教授,我就坐著等手術開台。”廖瑞鋒的年紀比方子業應該要大一點,三十四五歲的樣子,個子一般,眉清目秀。因已經穿著無菌手術衣戴了外科口罩,看不清臉上的其他地方。

    “你叫什啊哥?”方子業繼續追問。

    “我叫廖瑞鋒,脊柱專組的下級醫師。”廖瑞鋒回道。

    關良峰聽了便解釋:“方教授,廖瑞鋒是我們組的梅龍湖離開後幾個月療養院的後勤部找來的,從我們新院區開放才開始上班。”

    “你之前沒見過。”

    脊柱外科組的梅龍湖,可是讓方子業記憶深刻的人,顧毅師兄還和他打了一架,就是因為梅龍湖誘惑顧毅把方子業和鄧勇舉報了,二人還打進了派出所。

    “嗯,好,等手術完了,能有空找廖哥您一起吃個飯嗎?”方子業又客氣問。

    其實他喊廖哥的時候,本能想到的是廖那個“逗比’!

    不過廖瑞鋒隻是姓廖。

    廖瑞鋒本能看向了關良峰與梁園,不敢答話。

    方子業雖然來療養院的次數非常少,可療養院的外科依舊流傳著關於方子業的傳說。

    這位比他年紀還小的人,是外科組的常務副組長,如果不是李永軍教授的實力實在夠強大,估計李永軍教授才是常務副組長,方子業還是組長了。

    還聽說,方子業是科研組的副組長之一,臨床和科研的水平都有離譜那高。

    廖瑞鋒沒親自見識過方子業的厲害之處,可外科組的很多人都服氣方子業,就讓廖瑞鋒極為神往,老早就想過能不能神交一二。

    如今機會恰好來了,廖瑞鋒點頭:“方教授,你什時候方便,我可以請假的。”

    廖瑞鋒隻是個下級醫師,幹的都是基礎的活兒。

    脊柱組的存在根本不依托於他,所以他可以輕易被取代,什時候有事情要請個假,不會有人關注什。

    “就手術完了吧……”方子業說話間,已經靠攏了手術台。

    此刻,在台上的陳乾龍教授輕笑道:“方教授,你是不是看著小廖比較年輕,才打算帶他鑽小巷子啊?“年輕的雖然嫩,可畢竟少了經驗的呀。”

    手術室的很多人都不是傻子,方子業突然這一嗓門,大家都心知肚明,廖瑞鋒這是被方子業看上了。

    不過具體是哪一個點被方子業看重,他們還不清楚。

    方子業要單獨找廖瑞鋒聊天,那肯定是有話要說,是不是單獨傳授什秘技很難定論,但絕對是有私貨要授教了。

    陳乾龍語氣的幽怨被車速遮掩了,既活躍氛圍,又恰到好處的表現了自己的學習積極性。“陳教授,我可不敢帶你鑽小巷子,我怕被你把玩了。”

    “或者你玩把也有點…”方子業回旋車速到一半,被抬頭而起的洛聽竹強行叫停:“咳咳,咱們是正經人。”

    “開始手術,穿刺電極。”方子業語氣嚴肅著便開始發起了手術的衝鋒令。

    令行禁止。

    陳乾龍等人也立刻停止了玩笑,開始聚精會神於方子業的穿刺術操作,一邊總結方子業的穿刺方向,一邊推測方子業可能的穿刺點。

    並且他們還一邊通過核磁閱片器一邊推測方子業穿刺電極放置的位置,以及分析為什要放在這!這不是成熟術式的學習,如果是成熟術式,那手術操作的每一步為什,都已經被解決,有現成的答案。

    但現在,這是新術式,新套路,甚至都沒有已經成熟的術式作為參考,所有的東西,都靠個人的自行摸索。

    哪怕是方子業這個把手術研發出來的人,也隻能知道這做挺好………

    如果要回答為什好,其背後的原理還不夠通透、通融。

    在老師自己都不清楚為什的教學模式中,需要靠的就是個人自己的悟性了。

    每個人因見識、知識體係、思考習慣不一樣,對知識的理解與儲存的形式也不同,關注點也不一樣。方子業要負責的穿刺操作很難,但耗時並不長。

    實際上,最關鍵、最核心的操作也就是二十來分鍾。方子業就把針刺電極和橋接電極都置入完畢。放手後的包埋操作,則是被陳乾龍教授和劉海屏教授二人如“惡狗撲食”一般地搶走了,哪怕是身為副教授的唐鑫都沒機會行包埋縫合操作。

    療養院內的脊髓損傷手術開展的台次非常少,所以哪怕劉海屏教授和陳乾龍二人的縫合術基本功足夠好,可也覺得新鮮,力爭參與感。

    方子業看著這一幕,頗為感慨。

    普通人學手術就是這學的,除了他方子業之外,幾乎所有人學手術都是這學的。

    以前的方子業也是這學的,從一台手術的邊邊角角開始入手,先縫合、切開,一步一步逐漸參與手術全程……

    其實現在也是,方子業在“學習’脊髓損傷的手術時,也是一步一步地往前推,速度奇慢,經曆了這久,近乎數千次的失敗與不斷總結,才有了如今的成功率。

    最大的依仗還是加點……

    所以方子業從來不笑話其他人學得慢,更不會特意在好學者麵前裝逼。

    特別熟悉的朋友除外。

    中午,十一點四十分。方子業就搞定了第二台脊髓損傷手術的關鍵操作。

    還沒到午飯的點,方子業看了一眼洛聽竹,洛聽竹點頭會意後,方子業才主動道:“畢教授,梁教授,時間也不算早了,手術已經結束,我就先溜了啊?”

    以前的方子業,在外麵做手術是需要看到患者到轉運床上的,就是怕自己做完手術的病人被人“再打開”練手,然後把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

    這是一種謹慎,但這樣的謹慎不需要一直保持。

    這是療養院,洛聽竹是手術室的主麻醫生,耳目眾多。

    如果真有人敢這幹被自己發現了的話,先進去的會是他,而不是麻煩落在方子業的身上。畢衛清和梁園等人正在仔細研究方子業的穿刺術完成後的操作表層,在分析方子業的穿刺角度,根本沒空理會方子業非教學性質的話……

    “方教授,你先去休息吧。我們再自己摸索一下。”畢衛清說。

    廖瑞鋒看到方子業將要離開,而且是在往洛聽竹方向靠攏,他趨近的步子暫頓下來。

    “廖哥,一起去吃個飯啊?”方子業與洛聽竹解釋了幾句後,才轉身邀請道。

    廖瑞鋒忐忑的心情瞬間平下來,趕緊小碎步往前靠:“方教授,你們打算去哪吃?今天我請客了。”“方教授,您就叫我小鋒或者直接叫我名字吧。”

    方子業想了一下,才道:“我和我老婆打算去中南醫院的新院區那邊,廖哥你方便?”

    廖瑞鋒毫不猶豫道:“方便…方便的,方教授。”

    方子業的邀請,不方便也得方便,不順路也得順路。

    方子業三人出門後,洛聽竹就去了女更衣室換便裝,方子業則與廖瑞鋒一並走向了男更衣室。一路再聊幾句後,方子業改了稱呼:“廖瑞鋒,你剛剛在台上用注射器挑紗布的操作,技法有些講究啊?”

    “怎學的?”

    “啊?這還能有講究嗎?”廖瑞鋒搖頭,略感意外。

    方子業頓步,認真看著廖瑞鋒的表情。

    廖瑞鋒的個子不高,臉很小,也很秀氣,算得上是為數不多與方子業同齡且顏值還能打的對手了。廖瑞鋒的表情自然,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話不對,隻是看到了方子業的表情有些古怪後,才略揪扯:“方教授,我也不知道您指的是什技法,所以我無從答起。”

    方子業說:“廖瑞鋒,你是不是有什特殊的愛好啊?”

    如果廖瑞鋒是特意練過穿刺術的話,那肯定是以治療為目的,是醫學技術,廖瑞鋒不可能不知情。除非他想藏拙,藏到自己走開,再也不去關注他!

    “特殊的愛好,沒有特別的愛好。”

    “如果非要說特殊的地方,那就是我老家的弟弟妹妹多,我的外甥侄兒也不少,所以我一直都給他們紮縫各種各樣的娃娃。”

    “方教授,您的意思不會是,我的穿刺術還可以吧?可以用在…”廖瑞鋒並不傻,知道方子業肯定是因為什特殊的事情關注到了他。

    方子業輕輕點頭:“暫時還不好說,要等你跟我回了動物試驗中心後,你單獨穿刺幾例家兔模型後才能定論。”

    “當然,這是我個人的想法,廖。”

    廖瑞鋒聰慧地斷了方子業的話:“謝謝方教授提攜,我願意跟著方教授您學習!認打認罵。”療養院的福利很好,幾乎是國內醫療行業的天花板級別。

    但這也是最勢利的地方,你有能力你就是大爺,比如說方子業,比如說李永軍。

    你沒能力,你連門口的狗都不如,狗還可以吃白飯,你就隻能卷鋪蓋回家,想要多領一分錢都不可能。而且還有“業績壓力”,完不成的時候,每周都有人給你打電話,逼問你到底怎回事……很多教授都可能被磨得輾轉反側。

    越是勢利的地方,越是靠能力吃飯,上限也高。

    廖瑞鋒當然不會放過機會。

    當天晚上,方子業就給療養院新院區後勤部的墨龍主任與脊柱外科的梁園教授分別打了一個電話。意思就是,療養院內脊髓損傷的常規病例還是太少了,廖瑞鋒的穿刺術比較特殊,很有可能成為繼他之後第二個可以單獨主刀脊髓損傷針刺電極放置術的術者。

    他需要帶過去教學一段時間。

    廖瑞鋒畢竟是掛在療養院這的,方子業當然要和墨龍與梁園招呼一聲的,兩人都答應了下來。中南醫院新院區附近,出租屋。

    方子業打完電話後,神清氣爽:“聽竹,我運氣太好了,這種專擅穿刺術的人才,也能被我偶然間遇到。”

    “療養院的能量不小啊!~這種年輕的人才也被挖掘到了。”

    洛聽竹聞言,說:“師兄,療養院越來越重視年輕人才的培養,說起來還有師兄你的原因。”“前段時間,我聽說療養院的領導層有意見不統一的爭執!”

    “有人覺得,療養院依舊走老的路子,就是挖人。”

    “更多人則覺得,要依托療養院這個平台,培養自己的人才……”

    洛聽竹說完,目光又一閃一閃的:“這個廖瑞鋒,外科天賦很高嗎?”

    方子業知道洛聽竹的勝負欲又來了:“外科天賦一般,穿刺術的操作基本功熟練度也很一般。”“就是他施展穿刺術的技法,另有一番味道。”

    “這屬於是技法原創,其實本身對於穿刺過程的掌控還不夠嫻熟。”

    “他這個技法可以進行總結、提煉出來,或許可以對當前的脊髓穿刺術進行“操作簡化’與“技術優化’!使得手術的開展門檻變低。”

    如同是丟彈。

    比起傳統的拿著手去拋捆紮手榴彈,新時代的精準定位導彈又便捷,操作又簡單。

    清理效果還好!

    “奧,原來是這樣啊?”洛聽竹似乎又失去了興趣。

    她還以為方子業又收了一個“不世天才’,和胡青元一樣的天才!

    “你好調皮啊。”方子業刮了刮洛聽竹的鼻子。

    “什都要爭個勝負?”

    洛聽竹眯了眯眼睛,搖頭如撥:“我隻是希望可以多些天才朋友,這樣我們以後開展課題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借人了。”

    “師兄,你是不知道,前兩天我遇到了一個動物模型上的難題,我請了廖教授來了一趟。”“僅僅五個小時,全部解決。”

    “這要是放在以前,我不知道要費多少腦細胞,找好多老師,問多少人,才能找到可能的解決辦法。”這件事廖沒給方子業說過,洛聽竹也是剛剛才提起。

    “有人當然好辦事啊,我們團隊的人手,還是有些欠缺了。”

    “就不知道這個廖瑞鋒,有沒有一定的科研天賦,不然的話,用他一段時間還得再把他送回原位置,好像又有點卸磨殺驢的意思。”方子業有些頭疼。

    把廖瑞鋒從療養院內提出來不難,難的是以後該怎放置廖瑞鋒。

    要不要用完就丟,原路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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