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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0日,晨光透過玻璃窗灑下,和煦並不刺眼。

方子業在窗旁玩弄著綠蘿的肥葉,偏頭看向自己的師父袁威宏:“師父,您把這綠蘿打理得很好啊?我回來的時候葉子都還是黃的。”

袁威宏灑然一笑:“綠蘿好養活,給水就行,要打理個屁。”

緊接著,袁威宏又細致地摸了摸自己坐著的真皮沙發椅,動作細微而柔和,聲音細微:

“這位置坐起來的確和硬木椅子不一樣,就是壓力挺大的。真皮惹火了容易燒著屁股。”

“昨天晚上,遇到了一台急診,差一點就下不來台了。”

方子業昨晚喝了酒,就沒有接到電話,也沒人發信息給他:“什情況,連秦葛羅大哥都搞不定?”“我後麵都是忍著厚臉皮把宮教授叫來了急診手術室,宮教授來之前,我和謝哥兩人在手術室已經待了六個小時。”

“要是放給秦葛羅?”

袁威宏並未繼續往下說,而是巋然一歎,又道:“今年結束後,我還是主動提議外科教研室,把這行政主任的位置歸給宮家和教授吧。”

“他在這坐著才是實至名歸。”

袁威宏的聲音帶著不舍,眼神迷離,雙手依舊摩挲著真皮沙發椅的手扣。

方子業看得出來袁威宏的不舍,可內心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

袁威宏的資質不錯,當前的實力其實已經遠超大部分同齡人,橫向對比,如今袁威宏的水平,在方子業的調教下,有韓元曉教授四十一歲左右的專業水準。

但是,畢競現在的創傷不隻有陳芳與彭隆兩位副教授,還有宮家和這位頂級創傷外科高手。當初,韓元曉教授已然是正高數年,擁有了帶組能力,在行政主任的位置上都格外吃力。

現在想要袁威宏在短時間內就成長到可以帶專科完全體,沒有任何捷徑,除非袁威宏也開掛。袁威宏主動將行政主任的位置禪讓給宮家和教授,是最自然、最實至名歸的。

“師父,那要不這樣唄,您到時候和我一起去光穀院區,您繼續帶我。”方子業說。

今天早上來的第一個話題,方子業就是對袁威宏說明自己後麵的規劃。

方子業也需要成長,而且自己的底蘊實力雄渾,需要一個新院區、新病區的“主任’作為跳板。方子業在療養院內帶組歸帶組,但想要在中南醫院帶科室,依舊需要經過曆練,要時間去證明有領導能力。

袁威宏找不到任何理由橫斷方子業的晉升之路。

“我去那邊幹嘛?無非就是另外一個縮小版的創傷外科而已。”

“你不會以為,我能讓骨病科的曾多勤教授心服口服吧?”

“一個病區,最多三個行政組。”

“目前,我們四個亞專科,在你沒有介入之前,除了骨病專科之外,就是杜新展教授所在的關節外科發展最好了。”

“那邊單獨設關節外科的一個亞組是必然。”

“我去那掛名幹嘛?”袁威宏人間清醒著。

“天才’的成長,要就太快,如方子業一般,早早地就逆天而起。

要就穩中求進地隨大流,如韓元曉教授一般,否則就會處於相對尷尬期!

袁威宏的聲音接著歸於失落:“不管怎樣,本院區這邊,都得有人留守的,不然你走出去容易,想要再回可不易……”

“我們可以沒有害人之心,卻不能完全沒有防人之心。”

袁威宏畢竟比方子業年長一些,所以考慮得比較周到,害怕科室的其他人來一招“流放’術,把方子業打發出去後,就不讓回了。

其實方子業覺得袁威宏這樣的顧慮比較多餘,可似乎這也是袁威宏目前唯一可以做的。

“師父,其實冷靜下來,沉靜地打造一個專業組和科研組,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我們組,目前的雛形還依舊不穩固,與頂級科室比起來,目前還是差了綜合底蘊。”

“比如說我上周五去拜訪的段宏教授組,因多年的經營沉澱,如今組內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人才濟濟。”方子業道。

“我知道,這沒辦法!”

袁威宏點頭:“與同濟醫院比起來,同濟醫院一直都是貴族,我們醫院以前就是貧農,如今才勉強躍遷到了中產。”

“單純比拚生源我們也比不過他們啊?”

“隻能是偶爾撿撿漏。”

“可頂級的天才可遇不可·求……”

“如果不是你穩在了這,蘭天羅早就跑了,揭翰估計讀博的時候也不會選擇留我們這。”“聽竹倒是天賦、出身、性子都好,但畢竟是女孩子,不太適合我們創傷外科。”

“其他人,如熊錦環、李源培等,都難當大任。”

“如此算起來,當年鄧勇教授不把宋毅放跑,他可以勉強算一個最核心的人才儲備。”

“在宋毅之後,這多學生麵,還有如此苗頭的,目前都還沒找到……”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宋毅選擇來我們中南醫院,所考慮的並不是鄧勇教授,而是想要成為“雞頭’踩空,應該也是經由高人指點過。”

“隻可惜……”

宋毅是京都大學七年製,可能他的研究生導師在他選擇讀博單位時,就以比較高的視野分析過。宋毅去了同濟醫院,最多就是隨大流,但是如果可以來中南醫院,必然可以成為核心骨。

“師父,以前的事情就不去聊了吧。”

“每一種個性和選擇在得到好處的同時,也會必然失去一些東西。”

“我其實也讓科室失去了很多發展的良機。”

“比如說那幾位師伯……”方子業從窗台走回,聲色相對處於收斂態。

當時的方子業哪會站在這高的角度思考問題,內心想的就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傷害過我老師的人,絕對不可能來中南醫院任職。

但或許,那時候讓劉橋進到中南醫院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明麵上,所有的好處就都歸為創傷外科所有了,而不需要劉煌龍擔任“名譽’牽頭人。上午,八點半。

方子業跟著袁威宏等人查完房後,並未第一時間隨大部隊進到手術室,而是與袁威宏暫時告假後,就再次鑽進了主任辦公室。

看到了劉唐教授的信息回複今天非手術日和非門診日後,才鎖上了門,將電話撥通。

“方大組長今天怎得空給我發信息啊?”劉唐教授的聲音依舊洪亮,仿佛精力無限似的。方子業與劉唐教授的接觸不多,但他留給方子業的唯一印象就是對方的精力充沛:“劉老師,您就莫笑話我了,我算什組長?”

“都是各位老師們的抬愛。”

“劉老師,我師弟在您那邊,沒有給您添什麻煩吧?”

劉唐也是一個非常聰慧的人,方子業隻是一提點,劉唐就知道了方子業的來意:“方教授今天的電話,是來興師問罪的呀?”

“方教授不妨直說,若有錯,我改!~”

能混到一個病區行政主任的,就沒有一個人是傻子。

劉唐先以退為進了。

方子業道:“劉老師,您這可就給我扣了一頂我都摸不到頂的高帽子了。”

“我隻是聽我師弟說,他在負責接治臨床試點的時候,對於一些治療方案不是很懂。”

“劉老師您也知道,我與我師弟與劉教授您不一樣,我們是創傷外科的學生,對其他亞專科的了解都不算多,所以,這個課題的化療方案,還得依托骨病科的諸位老師費心。”

“我們從不擔心化療方案的問題,也無法擔心。”

“可是,中醫相關的治療方案,我們是真的一竅不通啊,劉老師您技術全麵,在治療的過程中引進了這高端的東西,這讓我們無從下手啊?”

“這些治療方案的訂製,與我們上報申請的臨床試點框架有悖。”

“不知道劉老師可不可以體諒一下我們做科研人的不易?”

劉唐教授的科研造詣也蠻深,屬於一個更加全能的多麵手,而且單項技能的深度,也不會與任何同齡人差,甚至還略勝多籌。

隻是與特別頂級的專科教授比起來,差了些許的火候,畢竟是貪多了。

“方教授這是對自己的微型循環儀聯合化療方案不自信,還是不信任我的針灸扶正功力啊?”劉唐直接戳破了兩人之間隔著的紗衣。

方子業聲音平靜地回道:“劉老師,您也不必激我。”

“我是對我們的臨床試驗不自信,在最終結果沒出來之前,我一直都是戰戰兢兢,生怕數據有漏,愧對患者,愧對領導的信任與經費支出。”

“任何科研結果的數據未徹底出來之前,就談不上把握二字。”

“正所謂,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對於我不熟悉的任何領域,我會更覺惶恐!”

“我個人在從醫的這些年,幾乎未曾接觸過中醫,診療的過程中,也未涉入到任何中醫治療。”劉唐直接打斷:“方教授何必如此呢?您之前就是在恩市療養院工作的,您對中醫還能完全沒有了解?”

“其實都是那回事,中西醫結合是大勢所趨,也是華國符合國情特色醫療發展的必由之路。”劉唐直接開始扯大旗。

不過方子業豈是這好糊弄的,非常耿直地道:“劉教授,您可能誤會了,我在恩市療養院期間,我治療的患者,沒有中醫元素的介入。”

“因為我自己管控不住,就沒有請相應的會診!”

劉唐一愣,呼吸都促了:“你在恩市療養院治療的患者無一例中醫介入?”

“你和我在這開什玩笑?”

劉唐很明顯對恩市療養院內,誰是大王誰是小王了解得一清二楚。

畢竟是華中地區規模最大的軍區療養院,也是相對最正規的“研究院’。

“劉教授若是不信,可以親去勘查取證,若我話中有假,我當麵給劉老師您負荊請罪!~”方子業說得擲地有聲。

方子業在中南醫院就開展過多台毀損傷保肢術與功能重建術,並未有中醫元素參與,所以他去了恩市療養院,陳宋也從未提這種事。

兩人的通話瞬間僵住,方子業都能聽得到對方拉風箱一般的呼吸聲。

方子業的呼吸聲,也沒了之前的那般平穩。

方子業與劉唐教授並不熟,現在的電話,屬於是對線吵架,而且方子業還處於職稱的相對劣勢位。可方子業不得不這做,因為他是這個課題的主要啟頭人,負責一切臨床試驗的正規、合法性、純粹性。

“方教授,我這邊不會為臨床試驗帶來什麻煩的。”

“方教授信任我?”劉唐先弱了幾分。

身在方子業與劉唐的位置,說話都是一個唾沫一個釘,方子業不可能在這大的事情上坑騙他劉唐。所以,即便是他真去調查取證,結果肯定如同方子業所言。

這從方子業的語氣、態度就能聽得出來。

如果方子業在恩市療養院時,也是被陳宋所在的中醫組“看押”、支手,方子業不敢在麵對中醫元素時態度這強硬。

因這樣的前提就是方子業要仰視陳宋的鼻息,陳宋是中醫傳承者………

“劉教授,我個人肯定是非常信任劉老師您的。”

“我更相信中醫。”

“但做事情是做事情,做課題,首先要講究的是規矩,而不是其他方麵。”

“課題沒有委婉的說法,就是一串串的數據,反推出一個又一個結論,應當是非常純粹的。”“我支持劉老師您卸下微型循環儀的元素,放棄此次的臨床試點,繼續之前的中西醫結合療法。”“我也支持劉老師您在微型循環儀結束臨床試點之後,再為豐富骨腫瘤的治療繼續添磚加瓦。”“但如今,微型循環儀的臨床試驗要點,就是純粹的微型循環儀與化療的結合,不應該摻雜其他元素。”方子業的聲音擲地有聲。

劉唐聽完,咬緊嗓子喊了一聲:“如果我非要這做呢?”

方子業的語氣也不客氣:“我隻是這個課題的課題負責人,課題的監管單位是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科技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

“湘雅二醫院不隸屬於湘省衛生健康委員會,但目前還隸屬於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

劉唐開始走路,腳底的膠麵鞋底摩擦在地板磚上發出滋滋的刺耳聲。

“方子業,你威脅我?”

方子業道:“不敢,劉老師,我隻是為了我的課題負責。”

“如果劉老師您要提前結束臨床試點或者拒絕繼續開展臨床試驗的話,我個人會代表我們團隊表示非常遺憾。”

“因為我們團隊失去了一個在全國都非常有份量的專科的支持。”

“但為了課題的嚴謹性和單純性,我們也不得不忍痛割愛!”

劉唐那邊在方子業說話間,傳來了哢噠的開門聲和的關門聲。

緊接著,劉唐教授用手敲了敲桌子:“方教授,你這話是什意思?”

“難道你覺得,我是在蹭你們課題組的熱度?還是在依托你們為自己單獨謀福利、名聲?”“還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們科室的中西醫結合方案?”

“你對中醫元素有偏見!~”

方子業繼續聲色平穩解釋:“都不是,劉教授!”

“你也是搞科研的人員,您應該知道RCT的試驗標準就是控製一切無關變量。”

“課題的設計、開展、運作、搜集過程,都必須非常純粹。”

“我即便是相信中醫元素可能會為微型循環儀聯合個體化療有非常大的作用,但我也不能這做,我不能蹭我國傳統醫學的熱度,將傳統醫學的功勞歸於自己課題組。”

“因為我自己不是中醫從業人員,我就不能為新出現的器械,冠以摻雜新的元素進去。”

“這是我的遺憾,是我站位和定位的遺憾!~”

方子業表達的意思非常清楚,但語氣已經格外委婉。

“方教授說得這遺憾?不如方教授您直接固定所有化療方案,直接來我們科室指點一下迷津?”劉唐的語氣開始苦笑不得。

方子業就是個人精,他放出去的話,全都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讓他根本無處可以用力。“那不敢,我也不是骨病專科的從業者,我不敢指點劉老師您的治療。”

“我自己沒有能力做的事情,我就不會越界。”

“因此,對於不懂的東西,更會保持敬畏之心與謹慎之心,希望劉老師可以體諒我們這些年輕人。”“多謝了,不然的話,我們年輕人也隻能采取我們可以采取的手段了。”方子業在最後一句,才放話威脅。

你可以不搞,但你不能摻雜其他元素亂搞。

甚至其他所有的醫院都可以不參加一起臨床試驗,中南醫院依舊可以托得起來這個臨床試驗。這就是中南醫院帶給方子業的底氣,無非就是多搞幾個月的事情,最多半年。

怎了嘛。

我管不了你,但還有人可以管你的。

方子業敢打這個電話,本身就代表了方子業的態度。

如果真由事情發展下去,劉唐可以肯定方子業會直接給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打電話舉報。

“方大教授如此不近人情?”劉唐反問。

“劉老師,如果三期臨床試驗過後,我非常樂意與劉老師您請教,但三期臨床試驗內!”

“任何多餘的元素都不能摻雜,這是我對我所學的知識體係的敬畏,也是我對未知唯一可以保持的態度。”

“所以,對不起,劉老師。”方子業不再多廢話!

“嗯"~”劉唐在電話的另外一頭,狠狠地憋了一口氣,仿佛被人踩住了脖子。

方子業可以想象劉唐此刻的表情有多難看,心情有多難受。

但沒辦法,這就是別人掌握了核心技術和主動權時,你身為局中人必須要麵臨的“困境’!如果這一次,是湘雅二醫院研發出來了微型循環儀與化療儀器的聯用,可能現在的中南醫院骨病科等人,就得聯合中醫組的人開始在科室進行中西醫結合的治療。

你不服,他就舉報你。

因為臨床試驗的核心標準,是湘雅二醫院指定,是劉唐教授負責整體框架並進行上報,任何在框架之外的,都是臨床試驗過程中的另類。

“唉……“唉”~”劉唐教授緊接著長長歎了一口氣。

“方大教授,你贏了。”劉唐終究是不敢放下這第一批進入到臨床試點的資格!

一步失先,必然是步步落後。

這一次,湘雅二醫院能夠進入到第一批臨床試點,其實就已經占據了地利優勢。

全國,目前僅有華中地區有兩個省進入到了一期臨床試點,京都和魔都,也分別隻有四家醫院進行一期臨床試驗。

其實想進入到一期臨床試點的單位非常多,但僧多粥少,都是方子業自己選定的。

“謝謝劉老師的體諒。”

“這麵沒有我們的輸贏,其實一切都是患者的輸贏。”方子業的話還是說得非常漂亮的,但這也是方子業的本心。

如果沒有方子業離開中南醫院之前的那位“骨腫瘤患者’母親的“謾罵’,導致了方子業的念念不忘,方子業或許也想不到微型循環儀可以與骨腫瘤的化療聯合起來。

“方教授,希望你以後一直都可以秉持今天的本心。”

“我會記住你的教訓。”劉唐教授回得也不客氣,肯定是生氣了。

但即便是劉唐教授生氣了,方子業也必須要這做:“謝謝劉老師的鞭笞,我也希望我可以一直秉持本心。”

“如果真有一天我做不到這一點的話,那我肯定已經不在這一行混了。”

麵對特殊人群,就得采用相對最極端的方法。

方子業知道自己肯定會被人盯上,劉煌龍絕對不是第一個盯上自己的人,自己之前舉報的十幾位教授,他們早就盯上了自己。

所以,方子業可以“大放厥詞’!

如果真有那一天,方子業自己想要在行內混,都肯定混不下去。

這是每個人往前走,都必須要麵臨的抉擇。

越是往前發展,遇到的艱難坎坷就越多,而你在處理這些難題和抉擇時,就肯定會得罪人。掛斷了劉唐教授的電話後,方子業也眯著眼睛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將內心的情緒全都擠走。而後繼續麵無表情地給蘭天羅發信息:“天羅,我已經給湘雅二醫院骨病科的劉唐教授發過信息了。”“將之前二醫院所有的臨床病例進行整理,上報給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以及科技部的質量管控處,取消今日之前的所有的臨床病例參試資格。”

“後續的參試病例,進行嚴格跟蹤,你可以從科室調人手過去幫忙,常駐湘雅二醫院的骨病科,不用怕得罪人。”

“如果劉唐教授他們對我們的師弟或者是你不遜甚至有其他侮辱性、攻擊性的言辭和動作,直接離開,走上報解約和取消臨床試點的程序!~”

“搜集並整理好一切證據。”方子業是用文字的形式發給蘭天羅的,就是怕蘭天羅這會兒正在醫院辦公,不方便接聽。

閱讀速度是遠勝於打字速度的,蘭天羅很快就回複了一個K的手勢。

這般後,方子業才放下心,跟進了手術室。

此刻,手術方才開始進行,不過即便方子業不在,袁威宏也已經帶著秦葛羅與李諾二人正常開台。方子業進後,繞著手術室看了一圈,而後又有條不紊地坐在了手術室的閱片器前,開始環顧整個病例以及手術內容。

綜合審視袁威宏、秦葛羅以及李諾等人目前的水平,尋找合適教學他們的操作契機……

所謂教學,就是因材施教。

手術教學,作為教學者,就必須要拆析整台手術,將其嚼碎了,在合適的操作步驟中,以合適的方式投喂給每一個學習手術的人,將學者的能力提升起來。

教學醫院,很多教授要做的事情,就是這些。

這更加無形無線且無麵,或者有時候教授忙起來,連做教學的時間都沒有。

方子業並未給袁威宏等人說自己與湘雅二醫院骨病科的劉唐教授吵架的事情。

說了也沒用,二是沒有必要。

現在的這些事情,都需要自己正麵麵對與評估,說給了袁威宏聽,袁威宏也隻能給建議予以參考,而沒辦法替自己作抉擇。

大概十一點整,手術進行到了最最最關鍵的步驟時,方子業才開始上台。

李諾在等候方子業上台的時候,輕聲笑道:“威哥,你說憑啥啊?”

“我們科這多教授都做毀損傷術後堅硬的功能重建術,手外科的劉教授,宮家和教授都在做,為什子業做出來的手術質量,就是更好一些?”

“在數據統計的過程中,子業操作過的功能康複率,就會比其他的患者會高出來百分之十左右?”“這可是極限的百分之十啊?”李諾的表情被口罩遮擋,但他的眼神充斥著迷茫和震驚。

要說宮家和教授沒來之前,袁威宏等人的操作比不過方子業,那還稍微可以理解。

但宮家和教授來了,差距依舊還有百分之十。

袁威宏聞言搖頭:“這就要問子業了,其實我也想了許久。”

“或許就是基本功的功力不夠吧!~”

李諾接道:“我們不夠,宮家和教授的功力也還不夠啊?”

據李諾所知,宮家和教授也有國手級技能,但看不出來具體是哪一種品類,宮家和教授也不會明言。秦葛羅聽到這話後目光則是在方子業的身上閃來閃去。

類似的問題,他也不止一次思考過。

隻是最後揣測出來的可能性,讓秦葛羅完全不敢想象。

方子業做過手術的患者,術後的功能康複率還會比宮家和教授操作的術後患者更高。

要就是方子業的綜合水平遠超宮家和教授,要就是方子業的關鍵技能遠超宮家和教授,到了傳說的不可思議之境。

這兩者,不管哪一種,都是足夠駭人聽聞的。

“國手’級技能是現世專科之巔峰,那傳說境界的技能,那就是曆史專科之巔峰,可以媲美曆史上鼎鼎有名的外科頂級大佬了。

在宮家和教授所在的層次,術後還想要再提升百分之一的康複率,那都是千難萬難的。

“師父,先做完手術吧……”方子業對此,也懶得解釋。

他的能力又不能直接複製給其他人,否則的話方子業就可以量產國手級高手了。

說出來自己的真正能力,隻會被別人覺得是吹牛,或者就是讓其他人羨慕得五官變形、繼而(名詞)發紫。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卵用。

“嗯,好。”袁威宏點頭。

袁威宏對方子業的個人能力,會稍微有一些了解,所以,他也不希望方子業成為拉仇恨的首要目標。中南醫院能出方子業,是意外因素,也是中南醫院的創傷外科以後如果要起飛的絕對關鍵。錯過了方子業,可能百年甚至兩百年之後,中南醫院的創傷外科,都別想站上國內的頂級梯隊。方子業開始接手後,不僅開始操作,而且又開始了細致的講解,對每一步操作進行具體入微地解釋。操作的基本功到了袁威宏這樣的境界,單純的重複已經沒用了,必須要深入地去體會。

而且,還不能直接說透,說透了,袁威宏就會想著去模擬,越是模擬,就越是達不到那種境界了。方子業也不知道袁威宏最後的基本功可不可以突破到5級,他隻能努力,袁威宏也隻能努力,剩下的,就隻能交給天意。

做完手術後,方子業推卻了一切飯局,開始老老實實地去了省人醫的骨腫瘤專科進行現場踩點與數據搜集!

對骨腫瘤專科的參試患者的一切數據進行全麵搜集,目前進行的依舊還是在院患者的數據搜集。方子業雖然沒有宣揚自己造訪省人醫的骨腫瘤專科,但方子業坐了一會兒後,省人醫骨腫瘤專科的教授和副教授們都到了科室。

這些人應該是在樓下會過麵,組隊魚貫而進,為首的就是陶海業教授,他身著白大褂進門後看到方子業麵前有茶水,暗中給值班的小碩士點了個讚。

“方教授過來視察也不提前打個招呼,這是打算嚇死我這個有心髒病的老頭啊。”陶海業教授走進後就開始伸手與方子業對握,語氣略顯埋怨。

方子業忙起身轉步,知道自己是沒辦法安心搜集數據了:“陶教授,我剛下了手術,時間也不早了!”方子業與陶海業對握後,特意看了看時間,“這會兒都八點一十了,我到科室都七點三十一。”“這是已經下班的點,就不敢叨擾諸位老師了。”

“陶老師,您這個視察二字,說得我是誠惶誠恐,要是被我們醫院的杜老師聽到,可能會揪我耳朵的。”省人醫的骨腫瘤專科發展得比中南醫院的骨腫瘤專科更好。

如今與腫瘤中心形成了協作,腫瘤中心有六個病區,人才眾多,實力強橫,可以穩居全省前三,僅次於協和醫院與同濟醫院。

“杜英山沒把你供起來就不錯了,還敢揪你耳朵?”

“李冬青老教授要是知道了,肯定能把他吊起來。”陶海業開著玩笑。

方子業的出現,使得鄂省的骨腫瘤專科的原有結構即將發生巨大的變化。

方子業首居奇功!

“那被揪了耳朵也疼呀。”

“陶老師、宋老師、袁老師,各位老師……”方子業一一點頭示意。

不過比較尷尬的就是他隻記得住省人醫的正高,對於副教授一級,沒有特別關注。

靠近方子業比較近的一位老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曾岑,方教授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你一個大教授喊我老師,我才是真正的誠惶誠恐……”

眾人又寒暄了一陣後,才紛紛各自落座。

與此同時,方子業身前的茶杯與茶葉也配齊了,茶葉換成了更高級的好茶葉,不是普通研究生可以接觸得到的。

副教授們與主治親自開始整理資料,陶海業、宋啟斌以及袁中衛三位教授則是與方子業陪笑。“不知道方教授對我院的入試患者的納選標準和診療方案,可有何指示?”

“我們科室可是有專人與方組長您對接的。”陶海業將方子業的稱呼轉為“組長’!

意思就是,現在我們都聽令於你,你統籌全局。

“陶老師,不敢,我就是隨便過來看看。”

“不然,我這個組長也沒辦法交差啊,我看了一些,都非常好,也學習了很多東西。”

“有一些是文獻上都查不到的,細細體會下,會更加精妙。”

“陶老師你們是真有藏私啊,這些東西都不發出去。”方子業雙手累疊於腹前,拍了一記馬屁。陶海業聞言,淡然一笑,抿嘴不言。

袁中衛教授則道:“方教授。這骨腫瘤科研和化療方案,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千變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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