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季覺冷冷的看向了布斯塔曼。
蘇加諾家背後涉及聯邦?
我特是聯邦人,我怎不知道啊!
“隻是猜測而已,但在下的原則是疑則從有,小心應對總是無妨。”
布斯塔曼連忙低頭回答道:“蘇加諾家在這方麵做的很隱秘,還有僭主掩飾,隱秘諸多。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在下的情報渠道,您知道的,比較多……”
豈止是多,簡直是多!
畢竟一般人,也很難做到親家丈人滿天下。
喬普拉家到現在還能保持自身的相對獨立,不被公車私用上了鎖,靠的不就是布斯塔曼左右騰挪、長袖善舞?
野路子不一定是路子,但一定夠特的野。
各種風吹草動和亂七八糟的消息通過不同的渠道過來,在有心人的匯總之下,總能讀出點什紙麵上沒有的東西。
誠然,羅島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畢竟,幹髒活的總不能把雇主的名頭拿出來隨時頂在頭上吧?哪怕蘇加諾對此也百般掩飾,但雞腳隻要長出來,總是難以藏住的。
“說起來,這也是多虧了季先生您。”
布斯塔曼的話鋒一轉,又向著季覺看過來,看的季覺一臉懵逼,隻感覺一頭霧水,這世上的破事兒怎動不動跟自己扯上關係……
季覺皺眉:“別賣關子,有話直說!”
“咳咳,是隆島商會。”
聽著耳熟……季覺苦思冥想,許久,一拍腦袋,終於想起來了,特的還是洗血艦隊!
當初洗血艦隊的代表來找自己買路的時候,頂著的不就是這個名號!
“合著真有這個商會啊?”
“有的,畢競海盜們也是要銷贓的,蕩婦鎮上的產業,蘇加諾家也有持股的。”
布斯塔曼說道:“之前季先生大破洗血艦隊,剿滅蕩婦鎮之後,我就注意到羅島的反應不正常……應該是蕩婦鎮的損失太大,導致他們沒有辦法交貨,毒液艦隊忙活了好長一段時間,也露了點馬腳,不然的話,我也找不到什線索和證據。
然後……”
“所以,別賣關子了,究竟是哪兒。”
季覺打斷了他的話,已經沒有了耐心。
布斯塔曼頓時尷尬,咳嗽著低下了頭。
“……不知道。”
眼看著季覺眼神越發冰冷,他趕忙找補道:“畢競這種事情,蘇加諾家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在下想要追查也要避免打草驚蛇,一直也都隻是在觀察,不過,倒是有些許做不得準的猜測。”他遲疑了一下,鼓起勇氣說道:“很有可能是涉及到聯邦東城。”
“媽的,我就知道!!!”
震怒的咆哮聲響起了。
嚇了季覺一跳,是桌子上的一塊靈晶走獸。
是一直在旁聽的樓封破口大罵!
短短不到半分鍾,還在工坊的樓封就已經一腳踹門衝了進來,追問再三之後,神情越來越難看。斷然的下達了結論:
“一不用猜了,是徐家!”
東城徐家。
在整個聯邦的靈質產業上和樓家南北分立的兩大巨頭之一,東城的役靈徐家!
商業競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更何況是天選者之間的生態位爭奪,那就更是慘烈。
自從聯邦成立以來四百多年,兩家沒少打的狗腦子出來,互相之間的仇恨之書厚到有兩三個人那高。不過,樓家的重點都放在靈質的產出和靈質質變,徐家則是靈體改造、控製和催化……以至於,樓家的風評還算不錯,而徐家,已經可以說是頂風臭三丈了。
畢竟聯邦承平已久,正常手段,又哪兒來這多活人給你們提供靈體和靈魂?
當初季覺的蠅王工程尋求合作的時候,第一個ban掉的就是他們家,哪怕他自己搞都不考慮。名聲太臭了,吃獨食吃的喪心病狂,真去談合作,季覺怕不是要直接銷戶了。
樓封支持蠅王,也未嚐沒有和徐家別一別苗頭的想法。
“我就知道,我特就知道,除了徐家這幫狗日的,還有哪個對靈體有這大需求,有誰會有這大缺囗?
我還奇怪呢,去年那個海外工程四哥是怎出的事兒,原來是你們這幫狗日的是吧!
怪不得家查了這久,什消息都沒找到,擱這兒給我玩燈下黑呢!我就特的一”
素質拋掉之後,樓封嘴的聯邦口腔體操罵了半個鍾頭沒停下來,把徐家從上到下從到外問候了個遍,九族都給虛空鏟除了好幾十次!
“這一票幹了,季覺!”
樓封背著手轉來轉去,轉了幾十圈之後,眼珠子都燒紅了,“我這就去發消息給家,你要人給人,要糧給糧!靈質消耗全都算我的!
把特蘇加諾家鏟平之後,樓家帶頭支持你統管七城!”
“先別急,穩住。”
季覺伸手把急不可耐的樓封按住了,眉開眼笑:“真要是徐家的話,反而要從長計議…”
樓封一時狐疑,瞥眼看過來。
不是擔心季覺忽然慫了,而是基於對季覺這狗東西的了解,已經有所猜測:“你還打算釣。!”“怎能叫釣呢?”
季覺震聲反駁:“這可是正義的防守反擊!”
樓封要針對的是徐家,明克勒要針對的羅島的蘇家諾。
季覺全都要針對。
自己的鍋,怎能有第二隻手端著碗攪來攪去呢?
況且,還能再搞一波東城……
利維坦基地的選址到現在還紛爭不定,海州和東城在眾議院吵的狗腦子都快出來了。
這時候,不論是作為喬普拉背後的支持者,還是作為海潮的股東之一,既然撞自己槍口上,那季覺可就要幫他們上上秤了!
真要能拿到徐家和羅島勾結在一起的鐵證,往眾議院一丟,那樂子可就大了!
所以,這個節骨眼上,才必須要忍住。
他們才剛剛站穩腳跟,喬普拉家才完成換代,根基不穩。
況且,敵在暗,我在明,這時候厲兵秣馬擺出一決雌雄的陣仗來,那才叫打草驚蛇呢。
既然之前都不知道,那現在就繼續裝作不知道。
反正裝不裝蘇加諾家都要繼續打。
至於徐家……
遇事不決,先打個窩再說!
他沉吟著,看向樓封,忽然咧嘴一笑。
“先去給你三叔打電話吧。”
樓封皺眉,“然後呢?”
“就說你在外麵看到一輛嶄新的鬼火,準備再去打理一個時興的發型來……離家的孩子千難萬難,生活不易啊。”
一想到自己的好朋友樓封在外麵吃的苦、受的罪,吃不飽穿不暖的淒慘樣子,季覺就一陣唏噓:“趕快爆點金幣出來啊!”
第二天上午,樓家的廣濟實業的經理人就已經光明正大的從象洲下了船,在相關人員的陪同下,對七城開始了全方位的考察,熱火朝天的探討起投資建廠的事宜起來。
同時,一份文件已經在廣濟實業的內部高層流通了開來,涉及到接下來廣濟事業的戰略方向一一對象洲乃至七城五年內數百億的投資計劃,將從能源、水源和貨運等等多方麵入手,布局七城,進軍千島!PPT上花團錦簇,展望未來時簡直一片光明,隻讓不明就的人感覺:千島的金山銀山,根本搬不完!雖然外麵如今一片兵荒馬亂的樣子,但是別怕別慫,局勢其實一片利好啊。
別人興奮我恐懼,別人恐懼我加倉!
幹就完事兒了!
至於這一份本來應該是機密的文件為什會流傳出來……看看廣濟實業在收市之前又一猛漲了好幾個點的股價就知道了。
老韭菜們都被氣笑了。
又搞這種投石問路的把戲!
文件這種東西,真真假假,不就是一張嘴的事兒?搞不好就是純演,等過一段時間不聲不響的取消了,問就是沒有過這回事情……
可別管是不是編的,有沒有這回事兒,有心人再結合一下樓封最近在象洲的高調舉動和喬普拉家的家主更替,內心之中,或多或少都已經有所猜測了。
信或者不信是另一回事兒。
急或者不急……那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事實證明,急了。
當天晚上的時候,蒲城的代表,七城議院的代理議長費爾南,登門而來。
從以前的老盟主阿基諾舊傷複發死之後,這一位和他配合多年、默契無間的副手,就暫時擔任了七城理論上來說最高的權力核心的議長。
名義上來說,如今的他就是七城沒有選出盟主之前的最高官員,但實際上,現實總是不那豐滿。純粹擺設。
沒有了阿基諾,所有人都不再買賬了,況且,哪怕是阿基諾在的時候,所謂的議會,也隻是七家互相之間的一個溝通平台。
真遺憾,天元的體製在七城之間並不具備任何約束力,沒有了七家的支持,議會的存在已經變成了一個聊天室,還是經常湊不齊人的那種。
再選不出盟主來,議會恐怕都搞不下去了,可如果選出了新的盟主……費爾南作為老盟主的遺留,也隻會被毫不留情的替換掉。
到時候識相一點,早點準備好辭呈,說不定還能換個平安落地,不然的話,就有很多泥頭車想要來找他談談了。
這個位置,甚至比之前明克勒的家主候選還要更加火坑!
要知道,這多年下來,費爾南強行在七城之間推行現代化改革,可沒少得罪人。諸多銳意進取之處,更是七城之前所未有。
可惜的是再好的政策和法案,執行不足都無法落實。
不論是教育、醫療、金融監管方麵,諸多蟲豸掣肘之下,再好的改革也會改成亂七八糟,成了也收效甚微。
可偏偏,這位代理議長還在堅持,堪稱百折不撓。
象洲的孤兒院、養老院和平價醫療,基本上都是這位帶來的,遺憾的是,最終的結果依然稱不上好看。一事無成說不上,亂象頻發才是正常。
四十多年的時間,他吭哧癟肚、費盡心思的將七城縫縫補補、裱糊成一個全麵現代化的樣子和國際接軌,如今快到了被卸磨殺驢的時候了,樣子自然說不上好看。
幹瘦的身軀隻剩下了寬大的骨架,臉色帶著些許的蠟黃,仿佛徹夜未眠一般,眼睛還帶著些許血絲。可眼睛卻大的不可思議,眼白極少。
即便是清楚自己未來的下場慘淡,可就在最近幾天,依舊敲定了七城最低工資標準,給自己的火坑再添了一把火。
毫不在意。
“初次見麵,季先生。”
他看向了走進會客室的季覺,神情平靜:“我該說毫不意外?”
“說你好就行了。”
季覺淡定的坐在了他的對麵,笑意柔和,就在彼此的凝視之中,忽然聯邦式起手:
“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