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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6章 聽取狗叫一片

      這種事情,就好像是比給杯子加水,看誰先溢出來一樣。

      雙方開始了某種另類的比拚。

      季覺加一點,胡鑒加一點,季覺再加一點,胡鑒再加一點……你放一組變造一係的揚升技藝,我放一手固體煉金術的應用。

      樓封路過的時候,被季覺拽著,在靈質練成的部分,加了一手自己從家傳琢磨出來的應用。

      結果,越加越多。

      加來加去,加到了稿子修訂了七八次之後,發到了評審組……偏偏遇到了個喜歡湊熱鬧的。

      第一評審艾格努打眼一看,頓時笑了。

      這熱鬧。那我也來加一手!

      萃變部分再加了點生命學……

      於是,壓力來到了下一個評審團成員的手,看著稿子,沉默了很久,實在不是很想參與,可又不能讓別人說自己沒活兒啊。

      於是,後麵的人也開始加了。

      就這樣,越加越多,然後,就好像眾籌一樣,在內部大師們範圍審閱的時候,一發不可收拾。

      你一手,我一手,連黃須都被艾格努拉著,在純化部分加了一手北境符文。

      隻能說,跟特傳炸彈似的。

      就這樣,你一手,我一手……

      最後,在薑同光手爆了。

      “嘿,你特……”

      理事審批的環節,薑同光看著比原本厚了四分之一的匯編內容,被逗笑了,瞥著上麵季覺的名字,一聲感歎:“這小子,是真能攪啊!”

      一腳踹開了理事長辦公室的大門,把稿子給古斯塔夫丟了過去。

      “來,看看吧,會長。”

      薑同光戲謔一歎,“你扶植起來的奇葩,這個節骨眼上,又給你搞了個大的……”

      古斯塔夫麵無表情,一如既往。

      隨意的翻了翻,從頭到尾的看完,隻是反問了一句:“這不好?”

      “好或者不好,你考慮過發行之後的反響?”

      “能有什反響?”

      古斯塔夫漠然一聲冷笑:“不過是教的多了點,還能翻了天了不成?”

      能翻了天嗎?

      不能。

      加了再多的應用和技巧,終究是沒有觸及核心。充其量,不過就是指頭縫漏了一點零碎而已。

      即便是觸及了幾百年來工匠們師徒傳承的弊病和禁區,可多教了點真的,那又怎樣?

      你自己不教,還能攔著不讓別人教?

      還能攔著不讓所有寄身工坊的學徒們去自己花點錢買書自學?

      哪怕僅僅隻是觸動了枷鎖,哪怕隻是給所有學徒的鐐銬上,開了一條窄窄的縫,可又怎能攔得住囚徒們去渴望縫隙之外的風光?

      胡鑒賭上一輩子的臉麵和名聲都不要了,想要多教,自己作為理事長,難道還能扯後腿不成?

      “其他的,不必再管。理事會有意見的話,就直接來找我說就好。”

      古斯塔夫隨手在單子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要教,就讓他教!”

      於是,在理事會的詭異沉默,第八版《煉金術四部基礎探討曆年匯總》再度增量增篇,正式通過審核。

      出版,發行!

      “抱歉,老師,家最近有了急事,實在是脫不開身。”

      午後,陽光下,寂靜的辦公室,氣氛幾乎凝固。

      無奈的年輕人雙手遞上了辭呈,惋惜低頭,萬分感歎。

      “我年輕的時候,哪有這多事情?”

      老師皺起了眉頭:“就不能克服一下?最近工坊也在重要的節骨眼上,你走了,工作也沒辦法交給其他人吧?

      不能再堅持堅持?

      最近我還想要再給你提一提職級和待遇的。”

      斯卡泰納沉默著,依舊低著頭,許久,遺憾一歎:“辜負您的期望了,真對不起。”

      “……”

      工匠的眼神漸漸變冷了,低頭看著辭呈,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後,輕聲一笑:“去吧去吧,年輕真好啊。工坊永遠都是你的家,忙完之後,記得回來。”

      “一定會的。”

      斯卡泰納感激點頭,緩緩起身,離去。

      許久,工匠才從死寂的辦公室走出來,看向工坊,那幾個沉默交流眼神的學徒,臉色再忍不住陰沉。

      “看什看?一個個的,很閑?”

      他揚聲怒斥:“還不去幹活兒!”

      頓時,再度喧囂和繁忙。

      隻是,空缺的位置上,已經少了一個身影。

      擁擠的宿舍,斯卡泰納抱起了自己的行李箱和背包,最後看了一眼牆上的裂痕,想了想,又將被褥留了下來。

      太重了,也太沉。

      “給你了。”

      他釋然一歎,看向了舍友:“你不是老是抱怨冬天太冷?”

      頭發蓬亂的舍友愣了一下,顧不上刨飯,把碗放下來,難以置信:“不是,你真走了?”

      “留下來,有用?”

      斯卡泰納反問:“我已經在工坊做了八年了,八年了,除了雞毛蒜皮的零碎,學的了什?”

      “……”舍友沉默。

      “我承認,自己才能有限,就不拖累老師發展了。”斯卡泰納自嘲一笑:“從今往後,自謀生路吧。”

      舍友一時遲疑:“你……打算去哪兒?真去做流浪學徒,打百家工啊?”

      “不知道。”

      斯卡泰納沉默的低頭,看向懷的箱子,那一套沉甸甸的匯總合集,許久,唏噓輕歎:“我想出去看看,哪怕什都學不到,能多看點都好。”

      舍友沉默無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隨手接過了沉重的箱子,將他送到了工坊之外。

      熾熱的陽光下,初冬時候已經隱隱浮現出一絲寒意。

      最後,將箱子,放進了斯卡泰納的懷。

      “你……你在城等我兩天。”

      最後擁抱道別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舍友的聲音:“我跟你一起。”

      斯卡泰納愣了一下,看向舍友。

      舍友笑了笑,轉身走進了工坊。

      兩天之後,海邊的小鎮上,擁擠的便宜旅館中,斯卡泰納聽見了敲門的聲音,看到了疲憊的年輕人。

      兩人相顧無言,什都沒有再多說。

      將行李放在地上,一口氣喝了兩瓶水的年輕人歎了口氣:“這次可算是把老師得罪死了……以後是真留不住了,想好去哪兒了嗎?”

      斯卡泰納想了想,撫摸著手那一本厚重的匯總封皮,提議道:“聽說胡大師最近打算重開塵霾傳承……去天樞看看?”

      “船票有點貴啊。”

      “海岸那邊最近據說在招工,待遇還挺不錯,天選者還有額外津貼和獎金呢。”斯卡塔納提議:“先賺點錢?”

      “那還等什?”

      年輕的學徒笑了起來,咧嘴,扛起了行李來:“先走著!”

      波光蕩漾之中,港口傳來了啟航的回聲。

      他們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再也不見。

      失去了兩個學徒的工坊繁忙依舊,很快,就再次多了兩個稚嫩的年輕麵孔,正如同所有的新人一般,眼神天真又憧憬。

      不論來去,都滿懷期待。

      凝望未來。

      沒有預想中的群情激憤,也沒有怨聲載道,第八版匯總的發行一片火熱,購者如潮。

      哪怕是十多個積分的高昂定價,也沒有阻礙購買者們的熱情。

      十個積分,對於工匠而言或許不算什,可一個注冊學徒可能忙一年,都攢不下這多……可一傳十,十傳百之後,即便是再怎將信將疑,也會和同伴合夥湊點幾分出來,共同買一套回來看,甚至,互相借閱流傳。

      隻可惜,買了不等於學了。

      學了也不一定能學會。

      凡庸之輩還在兩眼發紅啃著前麵的基礎,真正具備天資的學徒,看著後麵宛如天書一般的增補部分,即便隻是一知半解,依舊忍不住眼睛放光。

      甚至,不隻是學徒,哪怕是工匠,看著那一篇又一篇複雜到根本無從下手的增補內容時,也不由得開始焚膏繼晷,抓耳撓腮。

      不是,你這特的……真是基礎?

      好消息,老東西們終於教焚訣了。

      

      壞消息,看不懂!

      而絕大多數拿到手的購買者們,在看向扉頁上的作者欄和序言時,都會浮現出老頭兒看手機的表情。

      不是,這啥玩意兒啊?

      編輯組成員,胡鑒名字之後的第二作者……等等,季覺又是哪個?!

      是我知道的那個嗎?

      草,怎真的是!

      協會內,原本還等著看好戲的樂子人們也有點遭不住了,翻來覆去的翻著整套匯總,難以理解。

      不是,哥們你瘋了嗎?

      前兩天不是還你死我活呢,怎今天忽然之間就蜜調油了?

      滑跪就算了,居然真找個才當了一年工匠還不到的新人來給你作序?!

      世界忽然之間變得太快了。

      大家都有點接受不了,感覺自己好像少看了兩集,又不知道找誰補。

      對如此這般的質疑,胡鑒淡然如故,毫不回應,向協會遞交了辭呈,發布了重啟塵霾的消息之後,就拋下了這多年苦心經營的地位,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天樞回老家了。

      至於諸多如同雪片一般投來的‘好高騖遠’、‘誤人子弟’、‘用心可惡’的狂怒批判,更是冷笑一聲,毫不在乎。

      至於因此而引發控訴和學徒離職,更是關我屁事。

      隻會在前麵吊蘿卜畫餅壓榨學徒,能被一本參考書給搞到火燒屁股的玩意兒,狗叫聲雖然悅耳,但嘴臉實在是太難看了。

      你願意丟人現眼就繼續叫吧,看了一眼都算我輸。

      不論是暗地究竟多嫌惡或者是抵觸,明麵上都沒有幾個工匠會公開反對,甚至,還不得不捏著鼻子說幾聲謝謝。

      這真是這幾年來協會公開發行的匯編之中,含金量最高的一套了,甚至可以說是數十年來的最高。

      不隻是貨真價實的拿出來諸多秘傳和技藝,陣容也是一等一的嚇人。

      就算是不提胡鑒之前的位置,光看看那些增補內容的作者吧……除了季覺之外,清一色的大師!

      甚至季覺,這一遭之後,所有人都明白,這狗東西特的距離大師是真不遠了。

      胡鑒拿自己這輩子的名聲和臉麵來給他做墊腳石,更何況還有其他參與者的認證,乃至增補內容毫不藏私、從理論到操作全部的秘傳技藝。

      流體煉金術他都拿出來了啊!

      而且半點不可惜,不在乎。

      要知道,哪怕是零碎內容,整合整合,湊一湊,拿來水個論文,搞不好,也是能拿到個A級評價的,結果就這隨意的丟在一本參考匯總,公開了出來,連專利注冊都沒有,甚至連個後門都沒塞!

      有東西他是真教啊!

      可既然你真的教了,那大家可不好意思了。

      就在不知道多少工匠夜以繼日的琢磨著匯總的增補內容,準備搞點成果出來的時候,季覺反手一篇新的論文丟到了天樞,真真正正的引發了軒然大波。

      這一次,前些日子才湊熱鬧看樂子的評審組,是徹底的麻了。

      短短幾萬字的論文,拿在手輕飄飄的,可內容看起來跟特奇幻一樣,從到外,從上到下,每個人的表情都不由得皺成了一團。

      特的……

      什叫【損量增質之法】?!

      你告訴我,隻要如此這般,就可以通過大幅度消耗造物的質量和耐久,忽然之間就莫名其妙的提升品階了?

      不是,這合理嗎?

      ——還有,你說的這個三相煉金術是個什東西?!

      從頭到尾,依舊毫無藏私,甚至連理論和原理都寫的明明白白,全部都寫在稿子,生怕別人學不會。

      可偏偏……沒辦法證有。

      因為這狗東西描述的條件之複雜和前提之苛刻,其他人根本就做不到!

      沒有流體煉金術的加持,第一步都完不成,沒有非攻的恐怖控製力,造物沒炸,爐子就先炸了。

      同時,也沒辦法證偽。

      所有的原理和細節,都根植於現代煉金術的基礎之上,圓融自洽,毫無矛盾之處,甚至讓人看了之後就能夠本能的信服。

      於是,大家就笑不出來了。

      不樂了。

      開始頭禿。

      一般遇到這種離奇狀況,評審組也就隻當說夢話,直接留一句‘還待驗證’就打回去了,可偏偏季覺這狗東西,實在不是什一般人。

      背後不說有葉限撐腰,身上有兩條金綬,更何況還有古斯塔夫的一力扶持,哪怕是放在理事會,也是有排麵可言的。

      最後,為了這篇論文,評審組甚至專門擴了兩次,找了相關方麵的專家來審稿,結果受邀的大師們也在沉默之中翻車了。

      在連續炸了好幾個爐子之後,最後給出的結論模棱兩可。

      說不定能行,說不定不能行。

      雖然道理呢是這個道理,但現實呢,也還是那個現實。

      總之,你懂的……

      也別說這是煉金術了,直接說這是仙術好了!

      於是,無可奈何之下,評審組也開始麻了。

      這多年來,大家也不是沒評過什S級的劃時代成果,也沒少見過什離奇古怪、危言聳聽的鬼東西,可偏偏在這個玩意兒跟前翻了車。

      甚至連證偽都做不到。

      沒辦法,那就繼續往上吧。

      從評審組麻往了理事會,理事會麻到了古斯塔夫,可古斯塔夫也麻,瞪眼看了半天之後,簽了字,繼續往上甩……

      一直甩到宗師跟前。

      三位大宗師,天爐還在受傷修養,鑄犁匠依然自閉忙著自己的東西已讀不回,也隻有最近偶爾露麵的食腐者老太太在療養的間隙,看了一眼。

      然後就被逗笑了。

      據說這幾年來沒笑的這開心過。

      從頭到尾,攏共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對年輕人的錯亂腦洞和離奇思路的感慨和震驚——‘很有想法,但還是別有了’。

      而第二句是對論文成果的肯定。

      她說,‘能用,有手就行。’

      意思是,如果不是宗師的話,全天底下就隻有季覺的手能行。

      於是,就在大宗師的肯定和背書之下,協會數百年以來首次出現了未曾有過的奇景,一篇除了作者之外根本沒有人能夠複刻重現,甚至水平稍微差點都根本沒辦法理解的論文,破天荒的,被評了A+!

      同時,三相煉金術也在根本沒有基礎理論的狀況之下,就在協會內完成了登記和注冊……

      這甚至還沒有到年底!

      也就是說……又一條特的板上釘釘的金綬!

      就這樣,完全就像是恐怖故事一樣,在成為工匠之後,僅僅隻用一年不到的時間,大師位階的敲門磚——三條金綬,就已經到手!

      幾乎可以稱得上板上釘釘。

      更恐怖的是,當所有人開始回顧的時候,才發現……今年十條金綬,季覺幾乎一個人,就拿下了四條!

      不知道多少排隊熬資曆的工匠已經,欲哭無淚。

      就這,還要跟季先生說句謝謝……

      因為但凡用腦子思考一下,就會明白,他是真的手下留情了的。

      別忘了,三相煉金術究竟是什仙術姑且不提,流體煉金術可還在這狗東西的手捏著呢!

      光看看季覺那幾篇論文的水平就知道了,要說沒有完成現代化的改編和修訂,根本不可能。

      而之所以留著不發,也隻能說明一件事情……他還憋著等自己上了大師之後,去搶終身成就的榮冠呢!

      眾所周知,正如同金綬是大師的門檻一樣,榮冠的有無,同樣也是爭取理事席位的硬性標準……

      隻能說,這事兒不能細想,越想越可怕,越琢磨日子是越沒辦法過了!

      當年葉限出道之後一路屠殺,靠著成果一路暢通無阻的殺到大師位階就已經很恐怖了,大家才緩了幾年的時間啊?

      可如今居然再來一個又咬人又愛狗叫的季覺,以至於,當年那些個親身經曆了葉限時代的人,多少都開始有點繃不住了。

      別吧,大哥,收一收神通吧?

      這特才多久啊?.

      “這都多久了?”

      午後的陽光下,‘臥病在床’的天爐癱在搖椅上,搖頭,晃著額頭上的窟窿眼,長籲短歎,恨鐵不成鋼:

      “到底是年輕人,進度還是慢了點啊。”

      “……”

      旁邊,正在低頭織毛線娃娃的奇譚老登忽然就拳頭硬了。沉默之中,幽幽回頭看著他——白梟那一槍,怎就沒把你弄死呢?

      不是,你要是實在閑得慌,不如抹個脖子上個吊,給大家逗逗樂算了!

      而天爐,在點評完了季覺的那份論文之後,已經悠哉悠哉的拿起了電話來,嫻熟的撥出了一個號碼。

      在漫長的忙音之中,電話掛斷了。

      沒接通。

      可他毫不氣餒,繼續重撥,再被掛斷,再次重撥……

      直到另一頭,煩不勝煩!

      電話,終於接通。

      “喂,阿元啊,吃了嗎?”

      天爐咧嘴,無視了另一頭的陰沉惡意,隨意的問道:“最近你們單位那邊,是不是有點鬧得過頭了啊?”

       月底最後一天,求個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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