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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有一個機會擺在葉限麵前,但葉限沒有珍惜,直到錯過了之後,才發現,悔之晚矣!

    此刻再回憶起自己那個狗東西老師來,葉限的拳頭就忍不住硬了:你說當初我怎就光顧著破門了,沒顧著扇你呢?!

    這種事兒,就好像閑著沒事兒的討嫌老登蹲在小孩兒上學的路上逗傻子玩一樣。

    “悄悄告訴你哦,小盆宇,小BABY不是送子仙鶴送的,也不是充話費給的,是爸爸媽媽佐哀以後才生出來的。”

    而當小孩子興致勃勃的回家,去問爸爸媽媽佐哀是什的時候,憋著壞的老登已經開始笑了……

    果然,這種蓋世狗驢,活著隻會把米吃貴!

    這多年了,怎還沒死呢?!

    死了說不定還能騙兩滴眼淚,也沒活著這討嫌。

    自己去給這狗屎世道縫縫補補通下水道做泥瓦工就算了,還想要拉學生的學生下水!簡直臭不要臉!

    此刻葉限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學生,未曾察覺到什被鼓動的蛛絲馬跡之後,才肅然警告:

    “以後距離天爐那個老東西,遠一點!”

    “啊?是,好的,沒問題!”

    季覺瘋狂點頭如搗蒜。

    這一次絕對發自真心!

    悔恨。

    鬼才想得到,千防萬防防不住,隔了這久了,居然還被天爐悄悄坑了一把,差點不聲不響的就給自己安排完了……

    狗東西你是真特的不得好死啊!

    活該臨老了孤寡,眾叛親離!

    “還有,關於鎖的東西,以後就不要在外麵亂講了,也別自作主張去打探。”葉限警告: “還不到你了解這些的時候,有什想法,等大師了之後再說吧!”

    “好的好的,沒問題!”

    季覺毫不猶豫。

    又不是注定什問題都一定要得到解答,況且,用腳後跟想都知道這絕對是什要命題。

    水這深萬一自己再不知死活的一不小心真摸到了什,搞不好就要被抓去做星努力了!

    目前階段,還是猥瑣發育吧。

    “……緘言結晶,算了,這不是你的問題。”

    葉限歎了口氣,瞥了一眼跟隨自己多年的沙漏,眼見是快要報廢了,隻能抓緊時間。

    “至於孽魔的話,你就當做對現世威脅性特別大的孽化者就好了。

    和那些自己腦抽了去拜大孽的不一樣,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才是大孽的主力,能夠在現世活動的孽物。

    要說的話……”

    她停頓了一下,神情略微嘲弄起來: “倒是和你挺像的。”

    "……"

    季覺目瞪口呆,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就像了!

    可聯想到陳海秋跟自己說的那些特征,不由得心頭一緊,渾身硫磺和灰燼的味道……

    壞了!

    “放心,你充其量不過是有那一丁點的潛質,還差得遠呢。”

    葉限欣賞夠了他終於知道害怕的樣子之後,才緩緩說道: “就好比這個世界上存在你這種上善君臨的天選征召一樣,你又如何能斷定———大孽不會指名呢?”

    良才美玉誰都想要。

    誰說邪惡組織就不重視人才的?

    上善不吝君臨親選,大孽即便是遠在旋渦之下,依然也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正如同昔日兼元想要在季覺身上所做的嚐試一樣。

    倘若沒有能夠逃走,少不了要被丟進旋渦下麵走一遭,去參加一下漩渦人才市場的大孽集體麵招。

    隻是,到時候在無數消耗品之中脫穎而出,領受了大孽之本質的季覺,便說不定是什樣的麵目了。

    所謂的孽魔,便是天生和大孽具備相性,而且經曆了大孽君臨的儀式之後,被授予邪愚之神髓的存在。

    倘若天選者的存在是上善的使者,那孽魔,就是大孽在人世的延伸……

    譬如大堤之上的蟻穴一樣,那是隻是存在,就足以對鎖造成負擔、侵蝕和破壞的【孔】。

    而相對應的……

    後麵的話,葉限並沒有說,隻是看了一眼麵前的狗東西。

    無聲輕歎。

    被上善所鍾愛和眷顧的天選者,能夠維係旋渦和現世之鎖的人,則被稱之為【楔】。

    可那樣的境界和位置,距離如今的季覺太遠了。

    也不必和他有關。

    隻要自己尚存一日,便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學生踏上天爐所預想的道路??縫縫補補折騰了一輩子,難道還不夠?

    非要累及後繼,遺禍‘子孫’?

    就算是再恬不知恥,也應該有個限度才對。

    早點去死吧!

    滴答!

    沉默之漏中,最後一粒砂礫消散無蹤,伴隨著沙漏回歸靜寂,原本籠罩了整個書房的的無形力量頓時不見了。

    窗外隱隱的海潮聲和飛鳥鳴叫的聲音傳來。

    【緘默】終結。

    葉限低頭,看向了桌子上的沙漏,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用了這多年,卻沒想到,折損在今天。

    “罷了,也算物盡其用吧。”

    她歎了口氣,拿起來丟給了季覺。

    這種消耗品無法重鑄,一旦內部賜福消耗完畢,就再沒有效果了,幹脆最後廢物利用一下。

    季覺也不客氣,接過沙漏來,解離術一發,喂給了機械降神。

    眼睛一亮,哦呼出聲。

    到底是老師收藏的造物,太純了!

    九九成,稀罕物啊!

    可惜,腕表上數字依舊進度渺小,隻是好像稍微給點麵子一樣,往前跳了百分之零點一。

    杯水車薪。

    自從不熄之薪徹底完成之後,進度就迅速變得感人起來,這長時間以來的鑄造和嚐試,根本沒有多大長進。

    反倒是海州荒野大掃除,陰差陽錯給了季覺百分之五的進度……

    撓禿了季覺的頭,他都想不明白是怎回事兒。

    最後一通檢查之後,視線才落在了統禦軸心的賜福上。

    難以理解。

    是你小子把餘燼引到這兒來的?

    一直以來,作為被動,統禦軸心都隻是沉默的發光發熱,在大規模調動和集群統合之中提供效果,將所有的造物盡數串聯為整體。

    隻是不知道為啥,在它的判定,海岸工業和新泉聚落,居然也變成了自身從屬和造物的一部分……

    全部都歸入了以季覺為軸心的整體中去。

    更吃錯藥的地方在於……在餘燼看來,這居然也能算天工!

    不是,大哥,你沒事兒吧?!

    “變革之道,同樣也是餘燼的一部分,隻不過,已經很少有人想要在這方麵嚐試了。”

    葉限緩緩解答道: “如今的世道,各方鉗製糾葛,彼此傾軋之下,想要踏踏實實做點事情才是最難的。

    況且,以餘燼之苛刻,想要得到認可,你最起碼要將海岸工業變成不遜色於海潮軍工的體量,成為海州的工業核心,或者,將新泉建造成如同江城和船城一樣的城市。

    你覺得你有生之年內能夠搞的定?”

    短短幾句話,掐滅了季覺心那一點躍躍欲試的想法。

    海潮軍工的誕生,那可是集合整個海州各城的協力,大家齊心割肉,聯合在一起圖謀未來。

    前有陶公的奔走串聯,後有呂盈月的機關算盡,最終才得以勉強功成,但哪怕到現在,立足依舊不算穩當,隻不過是開了個頭而已。真正想要穩定局麵,後麵不知道還有多少逼要跟人撕呢。

    而另一邊新泉,從聚落到城鎮,說著簡單,可仔細想想都不現實。

    賽道太偏了,池子也太淺,養不出什大鱷來。就算是自己推動新泉稱霸整個海州的荒野,規模也依舊有限。

    真要有什肥肉的話,哪又輪得到自己?

    相比之下還不如回歸工匠的老本行———仔細考慮一下,怎能真真正正的拿出一件天工來呢!

    天工!

    那可是天工啊!

    正如同工匠的身份對學徒的珍貴程度一樣,天工的鍛造對工匠的意義同樣不言而喻。

    從學界的地位來看———沒有工匠執照的學徒就跟沒身份證的荒野垃圾佬差不多,屬於人權之外的範圍,踹一腳都沒有狗叫權的那種。

    隻有成為工匠,才有上桌吃飯的資格。

    而有了天工鍛造的經驗、履曆和成功的範例之後,那含金量又和過去不一樣了。

    哪怕是季覺這種通殺一屆的首席都不能比。

    倘若能在重生位階之前有天工的實績和履曆的話,再加上餘燼三件套的含金量,從此之後,季覺在協會也算是屬於大師之下我無敵,大師之上一換一的狠角色了!

    嗯,拋掉學術不論,也算是進入了自己老師的技能選中範圍,獲得了被葉限隨便寫篇論文捶死的資格。

    而機會,正好擺在季覺的麵前。

    純鈞!

    所有材料都已經備齊,所有的賜福都已經準備就緒,一切理論和技藝已經被全部掌握,隻差開爐。

    “可以,思路沒問題。”

    葉限在看過季覺帶來的手稿和計劃之後,點了點頭: “去準備吧。

    接下來一個星期沐浴齋戒,存神冥思等靈質儲備就緒之後,就可以開始了。”

    “啊?”

    季覺呆滯, “這快?”

    “既然萬事俱備,又何必遲遲?”

    葉限瞥了他一眼,不解發問: “我年輕的時候,有六成準備的時候,基本上就可以開始上手了,難道你還要躺平等到十成十的把握才肯動手?”

    “這……”

    季覺汗流浹背: “我這不是怕出什問題,煉廢了。”

    “煉廢了就重煉,材料和賜福沒了就再去找,失敗了就擦掉眼淚爬起來,重新開始。

    這樣的道理,還用我來教你?”

    葉限的視線從紙麵上抬起,瞥過來: “你的手稿我看過了。理解和想法沒什問題,按部就班,就算成不了,也不至於無可挽回,還有什可擔心的?”

    “咳咳,我的意思是,老師你要不……”

    季覺搓著小手兒,察言觀色著,試探的問: “指點一下?”

    好歹是自己這種萌新第一次上手天工,萬一搞炸了,前功盡棄都還好說,就怕炸都不知道怎炸的。

    有個師長在旁邊監看,最起碼可以出了問題隨時能夠指出,學生力有未逮的時候,還可以搭把手。

    “不行。”

    葉限淡然拒絕,合上了手中的稿子,向著季覺推了回去: “既然成為了工匠,那自己的路,就要自己走了。

    你想要借用工坊,欠缺什素材的話,我都無所謂,但不要指望永遠會有人給你查漏補缺。”

    季覺聞言,頓時無話可說。

    失落總是難免,可正如同葉限所說,老師都已經領進門了,難道還能看顧你一輩子不成?

    隻是,終究是有些心虛……

    然後,他就聽見葉限慢悠悠的聲音: “兼元入門之後的第二年,十九歲的時候,就成就了平生第一把天工,此後所造刀劍無數……

    倘若有朝一日,你還打算跟那個老東西過過手的話,最起碼記錄上不能被甩開太遠吧?

    當然,要是認輸的話,那就……”

    砰!

    “沒問題哇老師! ”

    在反應過來之前,季覺就已經本能的起身拍桌,火力全開。

    虛?虛什虛?

    兼元摸得,我就摸不得?!

    “老師放心,區區老狗,這不得輕鬆拿下?”

    說罷,也不再軟磨硬泡、死皮賴臉,季覺斷然的挽起了袖子,薅起手稿來,出門回家直奔工坊。

    虎虎生風的走了!

    客廳,還在看綜藝傻樂的葉純都愣住了。

    許久,才反應過來。

    走了?

    見鬼了,這次居然沒有來曬我?老娘的至善勳章都掏出來,反殺招數都準備好了,正準備來一場人狗大戰呢!

    震驚的同時,她忍不住探頭,看向書房:“姨媽,你又給他打什雞血了?”

    葉限沒有回答,隻是淡然的端起了茶杯。

    搖著頭,感慨輕歎。

    “他的曆史果然不行啊。”

    或許這也算是理工科出身的弊病?

    到底,還是太年輕,根本沒有補齊其他短板的時間。

    如果季覺曆史研究的足夠多,足夠留意的話,肯定就會發現,兼元十九歲的時候壓根還沒拜師,還在千島撲騰呢!

    真正入門第二年便成就天工的……恰恰是他的師兄,他妒恨仇視了一輩子的死對頭……

    當世宗師·天爐!

    哎呀,記得直到當年自己破門而出的時候,老東西還一直偷偷得意,經常拿這個來賽臉呢。

    不知道收到消息之後,究竟會是什樣的表情呢?

    葉限抿了一口茶水,看著窗外的紛紛細雨。

    真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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