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會和陳著結婚啊!”
易保玉給了易會長,一個完全想不到的答案。
“為,為什?”
易翱翔呆了一下,然後他得出一個結論:小玉隻想和陳著玩玩,結婚還是想選擇紅三代的高門大戶。“陳著很不錯的,光是待人接物的本領,就要比那些京城子弟高明的多……”
易會長反過來勸說閨女。
現在不比以往了。
以前有個“姓”就能為所欲為,拿個紅頭文件空手套白狼,0成本可以拿最好的地皮。
現在監管日益嚴格,信息越發透明,即便是三代子弟想做點事,也得遵循一下市場規則。
可以料想的是,“四代們”的生存條件隻會更差,甚至麵臨無數平民子弟的威脅一一家世隻能給你一個高起點平台,但是在同一個環境下,你能比得過那些清北C9華五的區縣狀元?
所以越往後,個人能力的占比將會越來越多。
京圈這些三代,未婚的基本都是混子。
易翱翔和他們討論下女星奶白的雪子,√。
但是讓閨女嫁過去,×。
易會長喋喋不休了好一會,基本上都在誇陳著,格格逐漸明白風流老父親是徹底誤會了,沒好氣的解釋道:“我都不想和陳著領證,其他人就更沒有考慮過,我……”
“壓、根、就、不、想、結、婚!”
易格格直視親爹,一字一頓的說道。
“啊?”
易會長喉頭一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胖乎乎的雙頰微微顫動,此刻寫滿了難以置信。
“為什?”
易會長今晚第二次問出了這句話。
“因為你們。”
格格輕飄飄的拋出答案。
“我們?”
易翱翔還以為聽岔了,閨女不想結婚,和我們有什關係。
“是啊。”
格格語氣平靜,像是談論著首都的天氣:“我很小的時候,你就出軌離婚了,當然不僅是你,我大伯三叔大舅二舅……反正都不幹淨。”
“我那時就覺得,婚姻就那回事吧。”
格格撇撇嘴,唇邊閃過一抹譏誚:“所以知道陳著有女朋友,哪怕我喜歡他,也隻是吃醋不爽但也沒有多傷心。這是不是得感謝你們提前打下的【疫苗】,讓我覺得這些都是正常的,不是不能接受。”易會長喉嚨滾動,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所以,我才不會和陳著結婚領證!”
易保玉挑挑眉,繼續說道:“要是他外麵女人都像俞弦宋時微那樣,我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實在太過分,我直接把他踹了離開。但要是有那張證的束縛,我就做不到這樣大度了,可能像你和我媽一樣,最後變成仇人。”
易會長繼續沉默著。
閨女不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她看問題總是直來直去,缺乏那種抽絲剝繭的深刻。
但有些時候,一些淺顯的見識,反而能折射出深刻的道理,
格格不願意結婚,並非經過多複雜的利弊權衡,單純就是因為“偷懶”不想參與進狗男人的修羅場當中。
這不是一種主動的清醒,而是一種被動的通透。
“好像……也不是不行。”
易會長在心輕歎一口氣。
他本身就是一個沒有太大勝負心的二代,利用家族權勢享受了一輩子,結果卻想讓閨女參與維持家族榮耀的重任,好像也太不像話了。
“罷了。”
易會長突然就不想再勸了,一切留給老三頭疼去吧,反正老爺子的政治資源都留給老三了。“但是你和陳著不清不白的,你媽能同意嗎?”
易會長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前妻肖女士怕是不能答應吧。
“那她以前帶我出國,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格格不屑的嘀咕道:“我要是在國內,指不定比小狐媚子小冰塊更早遇到陳著,那才有意思呢。”易會長翻個白眼,沒接這茬。
不結婚淨吃醋,也隻有閨女這種執拗矛盾的性格,才喜歡這個“酸酸甜甜”的調調。
“沒什事的話,我去找陳著了。”
格格把羽絨服穿上,依舊任性的敞著懷,她走了幾步突然轉頭說道:“我感覺即便不結婚,三叔也可以和陳著相輔相成吧,領證真那重要的話,就應該三叔和陳著領……”
“胡說什呢!”
易會長作勢要打。
格格“切”了一聲,推門而出。
陳著站在西院區的走廊,已經等了十來分鍾了。
風呼呼的吹在臉上,嘴巴有點幹澀,首都的風真是不簡單,像是裹著細沙與寒霜。
不過他內心倒是很鎮定,也沒覺得易會長和格格會說出什對自己不利的事。
沒過多久,易格格出來了。
修長的身姿在廊燈下格外分明,影子隨著步伐輕輕搖曳,她走近時,出的白霧氤氳散開,如同早春湖麵上薄薄的紗。
“易小姐還有什指示?”
陳著笑著問道。
“沒了!”
格格一仰頭:“送你出去吧。”
陳著微微有些詫異,還以為有話要叮囑呢,就這樣出去了?
再說我又不是路癡,還要你送?
不過格格的脾氣,一會這一會那,陳著已經習慣了,所以也沒多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格格先走。
易保玉走在前頭,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步子不緊不慢的。
陳著走在後麵,偶爾踩到格格的影子,旋即又分開,但是很快再次交匯。
就這分分合合的“糾纏”到門口,陳著本以為格格要回去,沒想到她仍然一聲不吭的前行。陳著眼神動了動,也繼續跟在後麵。
直到拐過個彎,在站崗武警都看不到的地方,格格突然一個急轉身。
陳著也停下腳步,保持著一個禮貌的距離。
馬路上偶有車輛“唰唰唰”的路過,輪胎壓過路麵的聲音,由遠及近,再由近變遠,仿佛潮水來了又退。
“我爸讓我和你結婚。”
格格突然開口,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他說要把小狐媚子和小冰塊都趕走!”“什?”
陳著心“咯”一下。
“怕了是不是?”
格格冷笑一聲,盯著陳著的反應。
陳著腦海跳動著各種念頭,以退為進的說道:“易會長真是會開玩笑。”
“我爸沒開玩笑!”
格格毫不客氣的打斷。
陳著麵容一僵。
但是很快,格格自己倨傲的說道:“不過我給拒了,我說你配不上我!”
陳著悄悄鬆了口氣,故意自嘲的說道:“可惜了,錯過了階級跨越的最好時機。”
“哼!”
格格不知道信了幾分,也可能完全不信。
又有一輛車從路上漫過。
車燈似命運的筆刷,在兩人之間倏地一抹,仿佛要將故事染上了新的轉折與色調。
格格突然抬起手腕,鬢發在風中紛飛,她食指直勾勾的彎著,對陳著說道:“你過來。”
不知怎,陳著突然想起沈騰電影那句“你過來呀!”
“要打架嗎?”
陳著心想著,他已經猜到格格要做什了。
看到狗男人從容地走過來,格格眼神已經泄露出些許慌亂,她畢竟從未真正談過戀愛,那些故作老練的姿態下,藏著生澀的幼稚。
但她依然強撐著這份與生俱來的倨傲,用施恩般的語氣說道:“我從來沒和其他男人過情人節……”“別說了,親吧。”
陳著心想格格不知道和易會長談論啥了,大概受點刺激,想親嘴子了。
繞那大彎子做什,還是親了再說吧。
就像那些說自己是S的男人,90%都是小jb或者楊萎。
我們這種大幾把的早就開幹了,哪有時間跟你狗鏈子眼罩Q0內衣的。
果然,就在狗男人一把攬過格格的細腰,嘴唇印上去時候,易保玉的瞳孔瞬間放大。
她的第一反應是推開陳著。
這是初嚐試者的正常反應,所有人都這樣。
陳老師早有預料,手臂刻意收緊了幾分。
眼看沒有推開,格格在短暫的迷亂後,她性格的“蠻橫”就體現出來了。
她居然踮起腳尖,一把勾住陳著的脖子,生澀卻霸道的“化被動為主動”。
夜燈下的纏綿,讓風也多情了起來。
就在陳著忍不住,手掌攀上碩果的時候,她卻一把推開陳著,用力擦了擦略顯紅腫的嘴唇還不夠,甚至“呸呸呸”了兩下。
“臭死了!”
格格嫌棄的蹙眉。
“不是……”
陳著剛要解釋我又沒有幽門螺旋杆菌,怎可能會口臭。
“快滾吧!”
格格卻轉身離開,小跑著回到301西院區。
長長的羽絨服下擺,在空中劃出慌亂的弧度,隻留下陳著在蕭瑟朔風中發呆。
一個小時後,已經回到酒店的陳著接到格格電話。
“你三天之內,不許再和其他女人親嘴!俞弦和宋時微都不行!”
格格蠻不講理的說道。
“憑什?”
陳著脫口而出的反問。
“因為這是我初吻,你必須非常的珍惜!”
格格頤指氣使的命令,然後掛了電話。
陳著怔了怔,突然惡心巴拉的想著,要是讓格格那些舔狗知道,他們會不會搶我的痰吃。
第二天,陳著按計劃拜訪了聯通的陸毅民。
第三天是電信的王效初。
本來第四天還有一些其他領導,但是第三天的晚上,毛醫生突然打電話過來。
“怎了,媽?”
陳著還在飯店包廂應酬。
“你李姨的身體,恐怕不太好。”
毛曉琴在聽筒,沉著聲音說道。
“哪個李姨………”
陳著說到一半,猛然起來了。
梔梔姐的母親李蘭心阿姨,根據梔梔姐的委托,正月十五回到廣州後,在毛曉琴的安排下進入中大附一進行住院體檢。
“怎了?”
陳著感覺情況比較嚴重。
毛太後是大院醫生,對他們來說,但凡不是嚴重的器質性病變,都不會是這種語氣。
“乳腺癌,極可能已經全身擴散了。”
毛曉琴嘶啞著嗓子。
陳著怔了怔。
他長大後和李姨沒見過麵,基本上沒有印象了,但她畢竟是梔梔姐母親,心中不由得感慨世事無常。“梔梔姐知道嗎?”
過了一會兒,陳著問道。
“還沒對梔梔講。”
毛曉琴頓了一下說道:“中大附一的朋友剛剛才告訴我結果,那邊建議立刻去做pet-ct,看看情況到底如何。”
陳著心往下沉,都已經到做pet-ct的地步了,專家肯定是高度懷疑轉移。
這是2009年,對於癌症的攻克遠沒有十幾年以後完善。
轉移了,基本上就相當於沒幾個月了。
“李姨自己……她察覺到了嗎??”
陳著沉寂一會,問道。
“她可能是有些猜到了……”
毛太後回想了一下說道:“送她入院的時候,神情好像比較坦然。”
“聽梔梔姐說,今年春節她本不想回去過年的。”
陳著歎道:“李姨就以死相逼非要她回去相親,現在想想,估計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想在走之前親眼看著女兒成家。”
“梔梔現在有男朋友嗎?”
毛醫生問道。
看她的樣子,如果鄧梔現在有男朋友,她很可能會拉上老陳一起張羅,讓老鄰居安心的閉眼。(晚安,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