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一道高挑人影出現在301的西院門口。
西院是“特殊病區”,盡管門口有武警站崗,但是燈光反而不如正門亮堂,昏昏暗暗似權力一樣,帶著種隱晦的克製。
陳著站在馬路對麵,雖然黑影幢幢的看不真切麵貌。
但是那雙大長腿,應該是格格無疑了。
修身的羽絨服在腰間利落收緊,及膝的黑色長靴,包裹著筆直纖細的小腿肚子。
“”的靴跟輕叩地麵,像是無聲的韻律,在夜色流淌。
易格格左右張望,沒看到陳著的影子,於是掏出手機撥通。
“你人呢?”
格格微喘著氣問道。
“我在對麵。”
陳著舉了舉手機,屏幕在夜色中亮著光。
發現果然是這個渣男,格格驚喜的下意識的往前走了走,好像要穿過馬路,一路小跑著到他麵前。可是剛邁出幾步,她突然反應過來。
媽的!
陳著算老幾?
居然要我歡呼雀躍的迎接?
於是,當即收住腳步,下巴微揚,雙臂倨傲的在胸前一疊,擺出一副冷冷審視的目光。
仿佛在說:你自己過來,然後自己動。
陳著不以為意。
格格不擺架子才奇怪。
晚上路上又沒什車,陳著緩步來到易保玉身邊,目光不經意的在她胸口落了一下。
格格可能的出來比較急,羽絨服鎖鏈都沒拉上,貼身羊絨衫覆著頸下起伏的曲線,猶如兩顆飽滿豐潤碩果,結在一株細腰上。
陳著知道,格格一直都很有“貨”,就是不知道是啥原因。
難道是瑞典的牛奶,比國內更有營養?
“看什看?小狐媚子的沒看夠嗎?”
格格喝斥了一聲,然後低頭把鎖鏈拉上去,好像很嫌棄陳著亂瞟的目光,自顧自的在前麵走著。陳著跟在身後,值守武警肯定清楚易保玉身份,所以並未阻攔。
隻是陳著路過崗哨的瞬間,年輕的武警眼瞼悄然下垂,視線在他身上極快地一掠。
有打量,有好奇,也有猜測。
301的西院區,和對外的窗口院區完全不一樣。
這的世界仿佛被調低了音量,既沒有閃著燈的救護車,也沒有吵吵嚷嚷的急診病人,安靜地像是一塊度假村。
靠近易老爺子躺著的那棟小樓,在外麵就感覺到一陣陣空調熱風,透過窗戶和門簾的縫隙傳出來。等到推門而入,洶湧而來的暖意,直接驅散了首都深夜的刺骨寒意。
時不時有穿著單薄白大褂的醫生,湊到重症監護室的窗上,仔細觀察一下易老爺子的狀態。陳著突然明白,為什格格剛才的羽絨服要敞著了,因為在這壓根不需要厚重冬裝,她是臨時出去接自己才穿上的。
“溯回的總部辦公室,條件都沒這好。”
陳著忍不住感歎道,燥熱感在背後傳來,他也沒忍住脫掉了羽絨服。
“這是肯定的!”
格格傲然說道:“你知道修建301花了多少錢嗎,後麵有條地道直通……”
格格突然頓了一下,她倒不是想起什保密紀律,而是正當她一邊說著,一邊抬手脫下外套時。狗男人的眼神,像是一隻偷腥的貓,“倏”地一下,精準無誤地落在不該落的地方。
格格立刻瞪過去。
狗男人慚然一笑,但好像又沒太多反省的意思。
格格沒生氣,但心很不爽,冷嘲熱諷的說道:“除了小狐媚子,還有小冰塊呢,今晚情人節,她們都不給你看嗎?”
麵對格格三番兩次的挖苦奚落,陳著自然不能大聲辯解,你怎知道我沒看過?
這就相當於在別人麵前,用女朋友們的尊嚴和清白,挽回所謂的“男人麵子”。
還有其他法子。
陳著笑了笑,說道:“易小姐總是喜歡提起俞弦和宋時微,我貿然猜測一下,您心是不是很羨慕她們?不是說一直羨慕,偶爾羨慕……”
“放屁!”
格格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小老虎,當即怒不可遏:“我有什好羨慕的,一個是小小畫家,一個是小小投資人,我都不會拿正眼瞧她們!”
這就是“本事”,一句話就讓格格破防了。
但更大的本事,一句話還能讓格格轉怒為喜。
“我就說嘛。”
陳著佯裝恍然大悟:“您這高貴的身份,何須與她人做比較。俞弦常在我麵前說,您對藝術是有研究的,年前上海畫展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宋時微也偶爾歎息,她很羨慕您與生俱來的氣場,這是一種先天的能力……”
“額……”
格格眨眨眼,麵部表情逐漸鬆懈下來,狐疑的問道:“真的?”
“她們又沒打算攀附您。”
陳著笑著說道:“背後說的話,必然是發自肺腑的感觸啊。”
格格想了想,好像也是。
自己對她們的態度,哪怕當麵也不算友好,但是她們好像都沒有在意。
“怎說呢………”
易格格不自然的輕咳一聲,語氣帶著刻意的輕描淡寫:“我其實也沒有很討厭她們吧。”陳著心想“沒有很討厭”,那就是“還有一點討厭”了。
但是格格的這種討厭,偏偏又讓人,生不起一點對她的討厭。
“可是!”
格格突然想起一件事,又繃起了小臉:“就算她們再尊重我,也不可能讓自己男朋友來找另一個女人吧。”
格格輕薄嫣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們不知道你來找我,是嗎?”
麵對格格“破天荒的聰明質問”,陳著揉揉鼻子,鎮定的回道:“知道也不知道,不知道也知道……”“別給我扯來扯去的!”
格格最煩這套雲山霧罩的說辭,趕忙出聲打斷,當然也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狗男人帶進了溝。陳著一臉微笑,繼續不緊不慢的解釋:“不知道的是,我確實沒特意和她們說過,來首都要找您匯報工作。知道的是,誰都清楚易小姐是溯回的保護傘,我來找您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還需要特意說明嗎?說完,狗男人矜持的看向格格,等著她的評判。
“等等,我怎覺得……”
格格緊皺眉頭:“還是被你繞進去了。”
“不是我把您給繞進了。”
陳著姿態再次放低:“而是您不想計較一些小問題,不然以易小姐的資源和家世,我在你麵前和一張白紙似的,哪有這些搬弄嘴皮子的機會。”
格格直勾勾盯著狗男人,目光晃動著。
忽地,她從鼻子輕輕哼了一聲。
狗男人說話真是太讓人受用了,但是更讓人舒坦地是他的態度。
既沒有一直胡攪蠻纏,也沒有一直頂撞忤逆,還沒有故作深沉的一直講道理,時而還會低眉順眼一下。仿佛不是一個隻會扒了猛幹的新手,而是一個會撫、揉,撚、摸的老客,每一次語氣(姿勢)變化,都能明白對方所需。
“算你會找台階!”
格格轉身說道:“跟我來吧。”
“去哪?”
陳著不太明白。
“當然是去休息室啊。”
格格送來一個白眼:“難道我躺在走廊椅子上,陪著爺爺嗎?”
陳著聳聳肩膀,那是普通人民的做法。
易老爺子來自於人民,但如今已經被人民,托舉進了雲端天宮。
可是轉念又一想,格格把我喊進休息室,這是要創造相處和親熱的機會嗎?
這可是天宮的人兒啊!
也罷!
陳著進入休息室時,反手帶上門,在鎖匙合攏的輕響中,心頭也暗下決心。
我今晚就替人民,嚐嚐這天宮人兒的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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