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陳培鬆宦海浮沉的閱曆,他都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能接受這個事實:
不是易家和溯回關係不一般。
而是易家公主和自家兒子,似乎有一點不同尋常的關係。
兒啊,你瘋了嗎?
想讓你爹進去就直說!
不過此時的陳著,已經追著格格下樓了,隻留下忘關的防盜門,和客廳窗戶形成了強對流。樓道的涼意“呼呼”湧入,大家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陳著……是不是惹人家不高興了?”
片刻後,大舅訕笑著打破沉默,卻無人接話。
毛曉琴也看出來了,兒子和這位京城閨女的好像有點拉扯,但是恍惚間她又不太能說服自己。“陳著除了能力強點,長得白淨點,說話好聽點……還有什優點嗎?”
親媽都不能理解自家崽為什容易吸引女孩子。
“那人都被氣走了。”
大舅母覷著眾人臉色,小聲嘀咕道:“紅……是不是就不用準備了?”
“你在說什屁話!”
大舅一聽氣壞了,都到了這個時候,傻婆娘還關心壓歲錢這種小事。
真是不關心國家新聞的農村愚婦,她壓根就沒有進入情況。
“閉嘴吧!”
大舅低聲喝道:““你知道那個女娃娃是誰?能把你兒子當禾苗插在田!”
“不是……”
毛川雖然也看得目瞪口呆,這兩天發生在表弟身上的事情,簡直比電影還要精彩。
但是,也不能扯到自己啊!
毛川不滿的說道:“陳著談戀愛,把我插田算怎回事?”
“你也閉嘴!”
大舅慶幸自己會翻翻地攤上的書籍,偶爾還聽村口那些老一輩說些“首都家族隱秘”,否則今天也是跟不上節奏。
大舅瞪了一眼妻子和兒子,然後整了整衣領,湊近陳培鬆壓低聲音:“老陳,我們會不會全家被抄斬……
“大哥你也閉嘴!”
毛曉琴心煩意亂的說道:“平時電視劇看多了吧,什年代了還興那個!”
毛太後說完,走到廚房往下看去。
隱約可見陳著正在易小姐身前賠禮,風中飄來幾句零星的道歉。
陳著確實在道歉,但他發誓以後都不會再招惹易保玉了。
媽的,玩不起還想泡我?
隻是格格始終不搭理,沉著臉打開車門,看這樣子是真準備走了。
“哎~”
陳著在車前停下腳步,他也不知道會有什後果,這就是所謂的“不可控”。
不過理智的分析一下呢,大概率應該沒什事,因為易家現在很需要溯回科技這個強力外援。易三叔和易山都不會允許格格亂來。
另外,陳著手中有一張“底牌”。
這是他應對那些“世家大族”的絕地手段,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那就是拚著折損一半的利益,直接把溯回連根搬到陝西渭南。
來吧,動溯回試試?
不過那畢竟是最後一步,萬不得已溯回真不能去大西北。
這是一家互聯網公司,又不是軍工企業,天然需要背靠經濟發達省份的資源。
“要不……
陳著打算再努力一下,如果還是不行幹脆就算了,水來土掩罷了。
“易小姐要不要試試我獨創的過年三件套?”
陳委員沉吟著說道。
正準備繞去車後的易格格,腳步突然頓了一下,顯然這對她來說都是個新鮮詞。
“什三件套?”
格格不耐的問道。
“還能是什……煙花拍照拿紅包唄。”
陳著撇過頭,他臉皮雖然厚,但是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這套流程近幾天都快玩成流水線作業了。“你還會拍照?”
格格的反應,和sweet姐如出一轍。
“之前沒拍過,但是希望易小姐給個展示機會。”
陳著謙虛的說道。
看著狗男人語氣中的誠懇,格格心滿意極了,但是麵上依然一副優越的模樣,仰頭問道:“拍得不好怎辦?”
陳著心領神會。
聽話要聽重點,這句話的【重點】不是在“好不好”,而是在“拍”,這就意味著格格答應了。“您就瞧好了吧,保證好看的!”
陳著馬上往樓上跑去,嘴還說道:“易小姐稍等一下,我去拿道具。”
看著陳著“咚咚咚”爬樓的身影,易保玉矜傲的彎了彎唇角,衝著小莊中尉說道:“把後備箱東西搬下來。”
陳著返回家,瞬間成為了焦點,擔憂的、疑惑的、欲言又止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他身上。。“來不及細說了!”
陳著一邊翻箱倒櫃地找仙女棒,一邊急匆匆交代道:“現在每人準備個紅包,標準……就參照之前給黃燦燦的吧!
陳著也不知道他們給胸顫姐標準,但是想來應該是略低於sweet姐。
大舅媽聽了一激靈,苦著臉說道:“怎人都走了,我們還要給紅包啊。”
“別廢話了。”
大舅這次倒是異常“清醒”:“前兩天是壓歲錢,這次是救命錢。六百塊保你兒子不被當成秧苗插田,你說值不值當??”
外公和外婆也給了600,其實兩位老人家也有點稀糊塗的,但他們相信外孫的判斷。
陳培鬆和毛曉琴則給了1000,他們前天給黃燦燦就是這個數字。
隻是當陳著接過紅包的時候,毛太後捏著信封不鬆手,目光擔憂的看向兒子。
陳著立刻會意,緩聲說道:“沒什大礙,等我回來給你們解釋。”
說完,他抱著一捧翻找出來的仙女棒,手攥著厚薄不一的紅包,轉身又衝下樓。
那扇老式防盜門,在他身後“眶當”一聲合攏,又因慣性微微彈開一道縫隙,在門框間不安地晃動著。“川哥……”
毛睿眨了眨眼,他又想說話了。
毛川似乎已經猜到毛睿要問什,直接說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大城市的人不一樣吧。還有,今天我也不想去新華書店打拳皇,這比遊戲廳有意思。”
陳著匆匆來到一樓,突然發現地上多了幾箱紙盒。
沒有商標,沒有裝飾,牛皮紙箱上連個字跡都找不到,像是從某個倉庫直接運來的。
陳委員是有見識的,目光圍著打了個轉,看向格格問道:“酒?”
國內最頂級的茅台從來不在市麵流通。
這些連包裝都省了的“內部特供”,隻用泛黃的棉紙裹著瓶身,像是故意要泯然於眾物。
實際上呢,陳著蹲下身,用鑰匙在紙箱縫隙處輕輕一劃,甚至都沒有打開酒瓶,濃鬱的味道立刻鑽了出來。
綿密醇厚的陳香呀,像是把整個赤水河畔的歲月都封存在了瓶。
“給我的嗎?”
陳著問道。
“確切點說,原來準備送給你爸媽的,既然你外公外婆都在,我就幹脆把車廂都搬空了!”格格語氣中帶著那種習以為常的俯視:“不然他們可能一輩子喝不上。”
陳著笑笑,這話有點直白,但好像也沒錯。
這對太液池或者大軍區來說,都不是尋常的招待用酒,對普通老百姓來說,更是攢一輩子錢也未必能嚐到一口。
此刻,這幾箱酒靜靜躺在老小區的水泥地上,在正午陽光下泛著樸素的光。
“那你怎不自己送上去?”
陳著直起身,笑著問道。
“因為我真要回首都了。”
格格白了一眼陳著。
“不是和我生氣,才要回去的?”
陳著有點反應過來了。
“您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格格嗤笑一聲:“我本來就打算中午回,不信你問小莊,我們機票是早就定好的。”
陳著鬆了一口氣,故意抹了抹並不存在的冷汗:“還以為是我造成的,樓上一大家子戰戰兢兢生怕得罪易小姐。”
“少貧,趕緊放完煙花,我還得趕飛機。”
格格低頭看了眼腕表:“今晚回首都還得相親。”
“什?”
陳著眼角輕顫一下,語氣卻平靜。
“相親啊。”
格格目不轉睛的看向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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