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姐是不是都沒見過小老百姓的書房?”
陳著戲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打破了這鎏金一樣的安靜。
格格有些不悅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這人話密了。
過了一會兒,易保玉才沒好氣的回道:“沒去過其他男生的書房,但應該沒這臭吧。”
“哪臭了!”
說亂還好,但是說臭,這就有點傷自尊了,陳著辯解著說道:“關著門空氣流通不好。”
“男生睡過的地方都臭!”
格格才不管什麵子不麵子,毫不客氣的說道:“我爸睡過的房間比你還臭。”
看到易會長都被拉下水,陳著心稍微平衡了一些。
但是吧,格格的話也有點武斷。
她並不知道,多年後有種生物叫“小男娘”,聽說他們不僅不臭,甚至還香香軟軟的,綽號“有機甜妹”。
“老爺子狀態怎樣?”
陳著找個話題攀談著。
“還是老樣子,偶爾有點短暫的意識,但是也不能說話。”
提起了爺爺,易保玉歎了口氣,隨手拿起書桌上《龍珠》的漫畫。
看了幾頁後,她有點鄙夷的說道:“你高中時也愛看這種無聊的東西?”
“我現在也愛看。”
陳著心想女生們壓根不懂“孫悟空變身超一”的時候,全世界漫畫都黯然失色的震撼。
“是嗎?”
格格聽了,競埋下頭又仔細的翻了翻,似乎要從這些黑白線條的畫框,尋找到連現在陳著都感興趣的原因。
長睫毛在陽光下投出細密的影子,那雙向來盛著倨傲優越的雙眸,也漾著孩童般的好奇。
陳著心底又是一觸,然後繼續嘮著家常,不過稍微深入一點:“易部長年底很忙吧。”
“嗯。”
格格頭也不抬:“我也好幾天沒見到三叔了,他到處忙著團拜。”
“年底領導都是這樣的。”
陳著笑了笑,又問道:“………您最近相親怎樣?”
“嗯?”
格格愣了一下,臉上突然泛起熟悉的不耐煩,把手中漫畫書“啪”的砸過去:“你提這些煩心事做什”
“哎呦……”
陳著皺眉彎腰,好像被砸傷了。
“裝!”
格格冷冷的看著,她又沒有使很大力氣,就不信陳著這孱弱?
真這弱,也幹脆別到處勾搭姑娘了!
“……被您看穿了。”
陳著訕笑著站起來。
“哼!”
格格撇撇嘴,房間又重新安靜下來。
不過格格在伸手理著鬢發的同時,薄唇不易察覺勾起一抹輕鬆。
和這個狗男人認識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相處……嗯……好像有一點甜……
易保玉淡淡的想著。
客廳不知為何突然安靜下來,連那個嗓門總是很大的陳著舅舅,好像都突然“溫柔”了,說話聲小小的。
格格懶得管那多,她又指著書櫃的幾尊獎杯問道:“那是什?”
陳著揉揉胸口,剛才被砸的確實有點痛,可能也隻有易格格,才能在“出手傷人”後,還能理所當然的向“受害人”提問。
“高中時的物理和數學競賽的獎杯。”
陳著說道。
“哦。”
格格點點頭。
她初高中都不是在國內讀的,並不明白國內的教學體係,但是在上海的酒店,聽過陳著講述他和小狐媚子小冰塊的高中往事。
易保玉突然在想,如果剛才砸書的這一幕,發生在教室多好。
初夏的風,鼓起米色窗簾,講台上的粉筆灰,輕輕飄落,自己穿著和他一樣的藍白校服,氣呼呼地把漫畫書砸向他後背,看著他眥牙咧嘴……
格格閃過一絲憧憬,但也莫名的有一絲吃醋,故意問道:“上次忘記問了,你高中時成績那好,是不是也有女生喜歡你?”
“這還真不知。”
陳委員聳聳肩膀說道:“別人暗戀又不會告訴我,不過我當時很喜歡俞弦,有她就足夠了。”“小狐媚子?”
聽到狗男人這番沒心沒肺的回答,格格腦海的幻想戛然而止。
我在期待和你一個學校!
你居然在那想著其他女生!
狗男人!
“回去了!”
格格雙手一用力,屁股從床上站了起來,冷著一張臉推開陳著。
“這快回去?”
陳著愣了一下:“吃頓午飯再走吧。”
“不吃了。”
格格轉過頭,怒視著狗男人:“我現在就回去相親,找一個家有坦克的嫁了,然後讓我老公拿炮轟死你個狗渣男!”
她說著已經搭上了門把手,“喀嚓”一聲扭動開來,門外客廳有點冷的空氣,嗖嗖的鑽進臥室。“真走?”
陳著有些詫異,他以為格格在鬧脾氣。
“切!以為我在嚇你?”
格格已經邁步踏了出去,瞟了一眼客廳說道:“莊排長,我們回去!”
“是!”
小莊中尉立刻站起身,小跑著跟在後麵。
陳著突然有點後悔,早知道不那貧嘴了,這可是易格格,她真是能給自己造成很大的麻煩。客廳所有人也都目瞪口呆。
剛才易保玉出來的那一瞬間,陳培鬆就抬起頭一直盯著。
“果然是她。”
老陳看清後,心“咯”一下。
兒子的那場手機發布會,陳培鬆原來隻當是尋常的商業活動,起初並未特別上心。
沒成想柚米手機一炮而紅,連帶著“發布會主持人易小姐“也成了眾人議論的焦點。
或者也可以這樣說,因為“發布會主持人是易小姐”,所以柚米手機紅得才那快。
有傳聞說她是“京城易家人”,陳培鬆接觸不到這個層次,關係很好的市委林秘書長倒是給過模糊的暗示,但他也不敢說得很透。
老陳找兒子探過口風,陳著沒有否認對方的身份,但也沒有確認“易家與溯回”關係很好的傳聞,隻說是“友情站台”。
“友情站台”是一個可深可淺的穩重形容,之前溯回的剪彩活動,許多副部級領導都蒞臨過現場,這並不能說明什問題。
所以,陳培鬆也就在記在心上,但是沒有放在心底。
可是剛才小莊中尉一說,陳培鬆立刻把所有身份都對應起來了,不過這位易家的公主,發布會上的新聞照片是白色西裝,並且盤著頭發。
今天她穿著穿著休閑牛仔夾克,長發慵懶的披在肩上。
再加上老陳沒有親臨發布會,乍一見麵還真沒認出來。
此時看見“貴女”再次出現在客廳,陳培鬆端起笑臉,正打算重新打個招呼。
他分析,易家和溯回的關係應該不一般,否則易家公主何必登門找兒子。
結果卻發現……
“貴女”正板著一張俏臉,氣鼓鼓的往門口走去。
陳培鬆眼皮不受控製的跳動兩下。
兒子是怎回事?
這一位的身份,也是能隨便得罪的嗎?
可是後來,老陳發現更不對勁的事情。
因為陳著眼看怎都攔不住,他幹脆抓起易小姐的手腕,十分歉疚的說道:“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您別生氣……”
“放手!”
易小姐神色依然不虞,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
緊繃的嘴角,幾不可察地鬆動一分。
“嗯?完了完………”
老陳眼光那毒辣,這個小細節當然沒有瞞過他。
可是他的心髒,卻像坐著跳樓機似的往下急墜。
這分明就是小情侶之間的吵架、道歉和安哄啊。
要是那樣的話,還不如直接得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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