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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右手受傷的男生也是長陽科技職業學校的學生,坐進審訊中心的審訊椅上,還滿不在乎的樣子。

    孟成標將一人晾著,然後帶了六名刑警,一口氣進到審訊室內坐成一排。

    不用說任何話,這個氣勢,立即就讓小年輕有些明白情況不同了。

    盡管如此,做事的慣性,並不能輕易的改變,在被問到怎受傷的時候,男生眼都不眨一下的就撒謊道:“我跟朋友打著玩受的傷。

    孟成標輕輕抬了一下眼皮。

    普通人就是這樣,總以為警察就像是爸媽或者老師一樣,單純的撒個小謊就能圓過去。

    孟成標也不用大聲喝罵的方式,那是沒有調查能力的班主任或者教導主任才會用的方式。普通的教育工作者,隻能通過壓力逼迫學生或孩子主動交代,實際上,不交代就沒事了。

    像是這種願意打架的男生,在此前的人生階段,接受的其實也是這樣的教育,以至於很容易形成一種心態,自以為不交代就沒事了,或者撒個謊也就過去了,再或者撒謊被抓住了,被戳穿了,隻要臉皮子夠厚,也能沒事。

    對未成年來說,天底下最大的事,也就是丟臉罷了。

    孟成標隻是讓旁邊的民警記錄,然後平淡的問:“跟朋友打著玩,在學校?”

    “是……”

    “跟誰一起打著玩?”

    “就幾個人鬧著玩……”

    “幾個人?”

    “就兩三個。”

    “都打出傷了,你不記得人了?一個個的說。”孟成標一步步的細問,逼的審訊椅上的青年拚命編謊。

    “就超子和我。左超。”他將一起被抓的另一個人給說了出來,覺得能掩過去的樣子。

    “就你們兩個人?”

    “嗯。”

    “記一下,劉斌和左超打架。劉斌,左超打你哪了?”

    劉斌愣愣神:“那我哪記得。”

    孟成標這時候略略發力,道:“左超和你的拳峰都破了,手上的傷痕一片,但除了拳頭,你和左超的身上臉上都沒有傷痕,你們的拳頭打到哪去了?”

    劉斌頓時僵住了。

    他要是不懂打架就算了,可他真的打過,所以,像是他們的拳頭的傷痕,是沒法用無傷的身體解釋過去的。

    “你們打的是誰?”孟成標再問。

    “我說了,你不信就算了。”劉斌決定擺爛。

    孟成標一笑,並不糾結, 繼續道: “在哪打的?”

    “不都說了,是在學校。”劉斌暴躁起來。

    孟成標不急不躁,問:“學校哪棟樓,哪一層,哪個位置,具體一點。”

    這個問題一出,對方就有點繃不住了。

    正所謂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填補,劉斌哪想得到對方問的如此詳細,一時間編造都需要用腦筋。

    “4號樓,幾層我也記不清了,誰記得那多。”劉斌勉勉強強回答了一句。

    孟成標笑了,道:“你說下具體的時間,我讓人去取當天的監控錄像,對了,你們一起打架的幾個人,應該都記得這個時間和地點的,對吧?”

    審訊椅上的17歲男生一陣亂動,發出叮叮的聲音。

    他剛才現編的內容,一起來的哥們怎可能給出相同的回答。當然,一起打架這個,他覺得哥們不是太傻比的話,應該也會這編的,否則聯係到任何其他人,都解釋不清。

    但是,具體到什時間什地點了,兩人沒有串供之前,總不可能一致。

    此時再說什都晚了,他立即決定閉嘴,一個問題都不回答了。

    孟成標這種也是見多了,跟整場審訊的核心一樣,他並追求強對抗,隻是笑笑,直接起身,道:“我去問問左超,那個誰,你給他講講政策,讓他知道自己錯過了什。”

    就這份口供,劉斌已經半隻腳踏進監獄了。

    他不是被別人供出來,然後抓回來的。而是通過技偵搜手機定位,然後篩出來的。

    光是這一步,就有非常大的影響。

    因為在中國,判罰是由職業法官做出來的。刑事庭的法官什沒見過,見到技偵兩個字,就知道這麵堆著一大票的文書和記錄,換言之,也就意味著相當的真實性。

    有這個東西,法官判罰起來,就會非常安心了。因為法官也同樣見多了不合格的口供和筆錄,在做命案的時候,同樣會提著一顆心。

    而現在,江遠領銜的專案組追求的其實是未成年死刑。

    超過16歲,甚至超過14歲就可以判刑了,但這個要判下來,要求自然更高,不僅是對罪行的要求高,對證

    據的要求也高,證據鏈不完整,或者不清晰等等,但凡讓法官心犯嘀咕,都會傾向於輕判。

    要追求重判,專案組就不僅要破案,還要把證據夯實才行。

    孟成標出了一間審訊室,再進到另一間審訊室,差不多一樣的範式再來一遍,隻是有了劉斌打樣,更加的輕鬆,就像是從一顆棗樹上采了棗的猴,跳到另一棵棗樹一樣。

    最後,孟成標再將兩人的證詞對對碰,分別拿給劉斌和左超兩個好朋友,連囚徒困境都稱不上的環境下,兩人就爭先恐後的招了。

    並且,兩人不約而同的招供出了第三人。

    “王深。也參與了毆打死者,並且是主謀。”孟成標帶著審訊記錄回來,臉上終於帶上了一點點的成就感。

    柳景輝開口就問:“三個人共同參與毆打,怎就證明是主犯呢?”

    到了法庭上,不可能某人說個“打他”就變成主謀,事實上,最終結果大概率是三人都為主犯。

    孟成標卻是指指筆錄,糾正道:“不是主犯,是主謀。他們是有預謀殺人的。主謀就是這個最初沒出來的王深,按照他們的說法,王深還給他們許諾了10萬塊錢。最後推張賢堯入水的,也是王深。”

    柳景輝一愣:“為什?”

    “簡單說吧,王深的母親,跟張賢堯的父親通奸。”孟成標丟出一個讓專案組眾人都很意外的結論,看著眾人的表情錯愕,不由笑了出來:“我聽到的時候也是驚訝壞了,王深交代的。這個事,張賢堯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王深為了報複,把張賢堯給弄死了?”柳景輝理論了這條線,不覺震驚。

    “對。”孟成標點頭,接著收斂了笑容,道:“王深屬於是處心積慮了,還跟蹤了張賢堯。他糾集了劉斌和左超以後,不僅給兩人花了不少錢,還許諾給兩人10萬塊,想趁著未成年這個時間,狠狠地報複張賢堯。這次出手,他身上連手機都沒帶,是學了點東西,奔著殺人來的。”

    柳景輝和江遠互相看看,都有些受到信息衝擊。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我覺得好好整理一下證據,盡量重判。”孟成標也是讚同江遠的求死派,並且總是很高興自己審訊出來的筆錄,能夠壓緊案犯的棺材板。

    “我同意。”江遠點頭,就算是將此事給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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