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藍焰副本”結算(上)
被保仔像扔破麻袋般甩在地上的骨刺疼得渾身抽搐,卻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死死咬著牙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場上鴉樽秘幫的眾多高層,本還因破門之辱怒火中燒,有幾個暴脾氣的甚至已經是調動體內法力,準備出手。
如今當看清門口站著的莎拉冷漠神情,頓時軟了下來,偃旗息鼓,憤怒之情化為了驚懼。
什情況?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包括樽主。
“莎拉團長,這是怎回事,您這是什意思?”樽主握緊雙拳,刻意忽略莎拉破門而入的“不禮貌”行為,十分客氣地問道。
莎拉麵色平靜,抬手指了指身側的高德。
直到這時,樽主才驚覺莎拉身旁還站著一位年輕法師。
對方看起來太過年輕,也並不強大,卻能與莎拉並肩而立,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
“他是我們金幣獵人團最重要的盟友,也是我的朋友,前日在安靈節拍賣會上高價拍下海妖鹽沼靈液.”
莎拉直接開口道:“但是你們的人,竟是勾結萊頓傭兵團的人上門找他麻煩,想要殺他強搶魔藥。”
“誰給你們鴉樽秘幫的膽子與我們金幣獵人團為敵?”莎拉頓了頓,沒有廢話,直接是將骨刺的行為升格為兩個勢力之間的矛盾。
樽主光是聽到“最重要的盟友”幾個字,心頭就咯一下,已經知道情況不大妙了,等莎拉說完,更是頭痛欲裂。
“莎拉團長,這事隻是我的手下個人行為,絕對與本幫無關。”
樽主第一時間就試圖將骨刺與鴉樽秘幫撇清楚幹係,同時擺出誠懇的態度,果斷認慫:
“當然,他是我鴉樽秘幫之人,做下此事,也是我管教手下不周,我願意向您賠禮道歉!”
“與你們鴉樽秘幫有沒有關係,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莎拉卻是一點麵子都不給,繼續冷冷道。
樽主看見莎拉淡漠的臉色,心中都快要罵娘了。
什最重要的盟友,一個如此年輕的小白臉,能有這大能耐成為你們金幣獵人團的盟友?
這話他要是能信那他就是傻子,而不是一幫之主了。
這分明是莎拉隨手找的一個由頭,一個來對付他們鴉樽秘幫的由頭。
但問題是,他即使心知肚明,也不得不認栽。
因為理由充分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看誰的拳頭硬。
至少,樽主現在並沒有勇氣是與莎拉翻臉。
戴維·瓊斯對於黑帆之城的所有法師而言,都是超模的存在。
眼前這位,卻是極大可能殺死戴維之人啊。
恐怖如斯!
“還請莎拉團長吩咐,我們鴉樽秘幫要如何做才能讓您滿意,饒過我手下的無心之失?”
樽主在心中咬碎了牙,麵上卻還是帶著笑容道。
“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然而,麵對樽主的“討好”,莎拉卻還是冷漠萬分,態度未見半點改善。
這個高高在上的姿態,讓場上其它的鴉樽秘幫高層心中滋生出些許忿忿不平與屈辱之感。
他們在戴維麵前俯首帖耳,是因為那位海盜王用百年血腥積攢出威望。
而莎拉,顯然還沒有這個基礎。
他們雖然忌憚莎拉,可耳聞不如一見,心中對於莎拉的忌憚與恐懼終究是沒有那深的。
就連樽主也是如此。
他正欲張口,表達些許鴉樽秘幫的“強硬”態度。
就在這時,一隻漆黑的烏鴉卻是飛了進來,盤旋在議事廳上空,發出富有節奏的“嘎——嘎——嘎”的鴉鳴之聲。
這是鴉樽秘幫一種特有的傳訊暗號,節奏頓挫分明,蘊含著特定的情報密碼。
樽主在黑帆之城眾多碼頭上都布置了眼線,給出的命令就是,一有金幣獵人團的動靜就第一時間上報。
他們也是如此做的,在發現火刀號於冰錨碼頭登陸後,便是第一時間整理訊息,然後交給烏鴉上報密信。
隻是莎拉的動作實在太快,解決完盧克法師與凱斯後,就直奔鴉樽秘幫的駐地而來,導致匯報上來的消息慢了一拍,此時方才趕到。
樽主耳朵微動,在腦海中將鴉叫破譯成對應的訊息:
火刀號……桅杆……戴維屍體……天燈……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樽主渾身劇震,青銅麵具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是真的!
戴維·瓊斯真的死了!
就死在莎拉手上,並且屍體還被吊在火刀號桅杆上示眾,當成了震懾全城的“天燈”!
這個消息如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樽主心中的所有“強硬”與僥幸。
他喉結滾動著咽下一口唾沫,再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莎拉握在右手中的那柄附魔槍,竟然不是他所知的【好運】與【厄運】。
槍身上布滿的龍鱗紋路,閃爍光芒的黃玉寶石,分明是戴維·瓊斯那柄他不知名字的猙獰附魔槍!
一切都分明。
莎拉的冷漠與“囂張”,那都是來自她的實力與斬殺戴維的戰績。
樽主目光掃過地上瑟瑟發抖的骨刺,又望向門口神情淡漠的莎拉與看戲神態的高德,知道今天必須得服軟了。
“莎拉團長,我願意拿出本幫一年總收入的三成半,即十萬金雀花幣作為賠償,您看是否能夠消氣?”樽主咬了咬牙,肉痛道。
這話一出,議事廳內的鴉樽秘幫高層皆是麵色微變。
收入不是利潤,幫派每年還需要支付對應的巨額成本,包括幫派成員的酬勞與撫恤金、購買走私貨物的本金、裝備損耗等。
最終能獲得的利潤其實隻有收入的一半到三成半之間。
拿出十萬金雀花幣作為賠償,基本就相當於這一年白忙活了。
當然,鴉樽秘幫一年的總收入是否隻有三十多萬金雀花幣也是無從考證的。
但即使樽主已經如此“大出血”,莎拉卻根本不為所動。
“不過區區十萬金雀花幣而已,這點錢你就想抹平事?”
這一下沒成,樽主心中是能接受的。
因為這本就是他預料之中的事。
談判,談判,自然要慢慢磨,不可能一開始就將自己的底價透出來。
事實上,這距離他的底線還有兩步呢。
但是該演還是得演。
樽主“刻意”地咬了咬牙,盡力表現出自己掙紮猶豫的情緒,片刻後,才用極為幹澀的聲音開口道:
“莎拉團長,我們鴉樽秘幫手上現在共有三個大型碼頭,您若是需要的話,我可以將其中一個交給您!”
這話聽著像是割肉,實則樽主心中早有盤算。
這三個碼頭,有一個是當年臣服戴維後,靠著血帆的威懾才吞並的沒落幫派產業,本就根基不穩。
如今送出去一個,既顯得誠意十足,又不會傷筋動骨,反而能借莎拉的勢,穩住另外兩個核心碼頭。
“除了血帆海盜團的血帆碼頭,其它的碼頭我並不感興趣。”莎拉依然是搖了搖頭,一臉淡然。
血帆碼頭,是黑帆之城毫無爭議的第一大碼頭,商船吞吐量占據黑帆之城總量的一半。
隻要將血帆碼頭掌握在手中,她又哪會看得上鴉樽秘幫的一個碼頭?
到這一步,莎拉還是半點情緒都沒有,樽主的心其實已經沉了下去。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不得已之下,樽主隻能是將自己的底線完全祭出:“莎拉團長,本幫在上城區還有四處產業,金幣獵人團此前一直在灰燼島駐紮,並未在黑帆之城置辦產業,我想您應該會需要。”
這四處產業是鴉樽秘幫在上城區的根基,不僅能帶來穩定收入,更是身份地位的證明。
說出這話時,樽主都感覺像是被人剜了一塊肉。
哪怕是外行人,也能看出這份誠意有多足。
“你們鴉樽秘幫在上城區的產業我也略有耳聞,但我知道經營這些產業需要不少專業人手,我的獵人團人數本就不多,而且擅長戰鬥,不擅長經營,現在也沒有這個需求。”
莎拉的又一次拒絕,讓樽主深切感到什叫命苦。
這已經是他的底線了,是他能拿出的最好東西,這樣莎拉都看不上的話,他還能拿出什?
“莎拉團長,還請您明說吧,你到底要本幫如何做,才能揭過此事?”到這個地步,他哪還能看不出莎拉目的明確,自己一直沒有正中對方下懷。
莎拉等的就是樽主主動開口,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目光掃過在場所有鴉樽秘幫高層,緩緩開口:
“我聽說你們之前都是給戴維做黑手套,為血帆做事,提供情報支持”
聽聞此言,場上所有人都麵色驟變,彼此交換不安的眼神。
唯有樽主麵容被烏鴉麵具覆蓋,看不清他的神情變化,但想來也是大差不差。
“莎拉團長,戴維為人狠辣,從不講理,當年他用武力強逼我們鴉樽秘幫臣服,我們別無選擇。”到這個地步,樽主也不裝糊塗了。
“現在戴維·瓊斯死於您的手上,我們對此無比感謝,也希望能趁此機會恢複我們的獨立性,重獲自由之身”
“要求您盡管提,鴉樽秘幫會在能力範圍內盡可能滿足您,就當是感謝您讓我們鴉樽秘幫脫離戴維的魔爪”
“莫非,你覺得我就是個講道理之人?”樽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莎拉直接打斷了。
她的聲音驟然變冷,【黃玉殲滅者】隨之微微一動。
不加掩飾的殺氣如潮水般彌漫開來,讓議事廳內的空氣瞬間凝固,所有人都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她此次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像戴維那般,將鴉樽秘幫掌握在手中。
擊殺戴維隻是第一步,要想真正掌控黑帆之城,必須快速接管血帆的資產。
這些需要精準的情報支撐。
而鴉樽秘幫作為戴維的“黑手套”,對血帆的底細了如指掌。
唯有借助他們的力量,她才能以最快速度接收血帆海盜團留下的龐大資產,真正接替戴維·瓊斯留下的權力真空。
這是“金幣獵人團”在火刀號上經過商議定下的策略。
尤其是他們獵人團常年從事賞金活動,於黑帆之城內部幾乎毫無根基。
若想在此地稱王,單靠莎拉的武力和殺戴維的威名,或許能一時鎮住場麵,卻絕難長久維持。
要想長久坐穩霸主之位,至少前期是要有本地勢力的支撐。
這就像是高德前世古時空降的封疆大臣,要想地位穩固,就必須要想辦法得到當地名門望族的支持。
隻是莎拉沒有那溫和,她要做的不是得到當地名門望族的支持,而是要直接將當地的名門望族拿下,成為自己的勢力。
一般情況下,這是行不通的。
因為權力的製衡並非武力就能概之,大家行事是要在規則允許範圍內的。
但這是黑帆之城,無秩序的罪惡之城!
本來莎拉還在琢磨,要用什由頭踢開鴉樽秘幫的大門,逼迫他們就範。
結果剛登陸黑帆之城,就碰見了高德這檔子事,鴉樽秘幫正好是參與其中。
現成的借口送上門來,莎拉也就順理成章地接住。
“莎拉團長,此事關係重大能否讓我們內部商議一番,再給您一個回複?”樽主在心中不斷掙紮。
他肯定是希望鴉樽秘幫能借此機會獨立出來,擺脫附庸的命運,不再看別人臉色行事。
可另一方麵,他也確實忌憚於莎拉的實力。
他隱藏在烏鴉麵具下的目光掃過身旁的高層們。
主戰派的法師們此刻緊握的拳頭卻泄露出不甘,但卻是無可奈何地低下了頭;主和派的高層們則是眼神閃爍,顯然已經傾向於妥協。
“沒什好商議的,你們現在答應,我可以承諾,隻要我還在黑帆之城一日,你們鴉樽秘幫便會是黑帆之城最大的幫派。”莎拉看出了鴉樽秘幫高層們的掙紮,就開口加了一把火。
樽主見此情形也知道莎拉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了。
“莎拉團長,鴉樽秘幫願意為您所用。”他在心中歎息一聲,身子一下佝僂了許多。
鴉樽秘幫在他手中這些年,兩度向他人臣服,可謂是丟盡顏麵與血氣。
可是,他也沒辦法啊!
一個戴維,一個莎拉,那都是數百年都不見得出一個的人物,偏偏是讓他接連碰上了。
這能怪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