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孟老爺子被鎮住了。
屋外偷聽的孟伯,一扭頭,見身後杵著齊刷刷四個人頭,嚇了老大一跳!
“額滴個老天爺!”
他捂住心口,一臉煞白地望著四人。
人嚇人,嚇死人啊!
這比大晚上見鬼可怕多了,這幾人究竟是何時躲到他身後的?
姬籬指了指麵:“你接著看,不必管我們,我們隨意。”
孟伯:..…….…”
鬱子川為了更好的觀賞某人出糗,不惜挪動尊貴的屁股,將吃瓜地點從屋頂換到了廊下。
除他之外,還有爽到飛起的上官淩,以及聞瓜而來的清霜。
清霜道:“大都督居然承認自己是狀元了。”
陸沅曾替荀煜代考,六元及第,荀煜的狀元之名,實則是他的榮耀。
這件事是他不願提及的過往。
他不屑替自己正名,也不屑在旁人麵前袒露自己的傷疤,更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
手段殘忍也好,不學無術也罷。
他不解釋的。
但今日為了留在孟家,他居然為自己正名了?
上官淩瞠目結舌:“真他娘的活久見……”
孟老爺子瞥了陸沅一眼:“胡說八道,從未聽聞朝廷一品大都督是什狀元,倒是聽聞陸大都督胸無點墨,不學無術。”
俊美少年郎對孟老爺子笑著說道:“老爺子,有沒有狀元之才,考考不就知道了?”
說著,也不等老爺子拒絕,立即亮出自己的提議,“我有個辦法,既能讓他知難而退,也能那丫頭留在幽州,自此承歡老爺子膝下。”
孟老爺子瞪了某個不著吊的孫子一眼:“少在這兒出餿主意。”
俊美少年郎正色道:“這回絕不是餿主意,是的話,老爺子你不聽便是了。”
門外的四人好奇得不得了,全都想知道他能想出什鬼主意。
上官淩拍拍孟伯肩膀:“這小子行嗎?”
孟伯想了想,中肯地說道:“餿主意一籮筐,行不行就不知道了。”
上官淩納悶地說道:“我怎覺著大都督要被坑了呢?”
鬱子川:“一看就沒憋好屁。”
清霜:“嗯。”
五人齊齊豎起耳朵。
俊美少年郎卻不大聲說了。
他湊到孟老爺子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
孟老爺子的眼底閃過若有所思之色。
俊美少年郎笑道:“怎樣?我這主意不錯吧?”
孟老爺子難得沒有訓斥他。
俊美少年郎伸出手:“老爺子,給點銀子花花。”
孟老爺子將他轟了出去。
隨後,孟老爺子將陸沅也“請”了出去。
隻不過,並未將他逐出孟家,而是安排了一處院落讓他住下。
自然,與孟芊芊的院落相距甚遠就是了。
搬進院子時,上官淩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不是,咱這就……住進孟家了?那小子給老爺子說了什,老爺子突然就轉了性子?”
陸沅沒有回答,而是道:“你去找他。”
上官淩問道:“作甚?”
陸沅道:“去了就知道了。”
上官淩轉身就走,剛跨過門檻,又蜇步而回,“去哪兒找啊?方才忘了孟伯他是少夫人的哪個弟弟?”陸沅道:“孟朗。”
“還真是。”
在院子外時,對方自稱孟暄,大都督說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
上官淩懷揣著對孟朗無比好奇的心情去了。
他雖是頭一回來孟家,可好歹是錦衣衛指揮使,連孟朗的院子都問不出也太說不過去了。
孟朗似是早料到他要來,搬了把藤椅大喇喇地躺在院子,一隻手枕著後腦勺,另一手拿著一個香甜可口的桃子,有滋有味地啃著。
並不算優雅的舉動,在他做起來別有一番恣意灑脫,甚至透著幾分超然的不羈。
上官淩的腦海墓地閃過一句話一一鮮衣怒馬少年郎。
“來了。”
孟朗優哉遊哉地說,“不親自來,派了個小跟班來,這點兒誠意,讓我很難做啊。”
上官淩嘴角一抽:“屁大點兒毛小子,端什官威架子?”
孟朗笑道:“你們倒是有官威,你們敢端?”
上官淩:……這小子怎這欠呢?
上官淩壓下火氣,對孟朗說道:“大都督讓我來找你。”
孟朗道:“哦,你說我那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姐夫啊?他讓你來找我做什?”
上官淩道:“他沒說,隻讓我來找你。”
孟朗笑著想了想,對上官淩道:“我大概明白他讓你來做什了。”
說罷,他衝上官淩伸出手。
上官淩古怪地問道:“作甚?”
孟朗莞爾笑道:“一百兩銀子,我就告訴你。”
上官淩虎軀一震:“你小子這黑心肝啊!”
孟朗攤手:“想無功而返,還是想花錢省事,隨你咯。”
上官淩的嘴角直抽抽。
一個逐漸叛逆的鬱子川已經夠讓人頭疼了,沒想到孟家這個有過之而無不及。
方法他還在看大都督笑話,而今石頭砸自己腳上了
一百兩就一百兩。
總比回頭挨罵的強。
上官淩掏了銀票。
孟朗遞給他一封信:“拿去吧。”
“這就……完了?”
上官淩訥訥地問。
孟朗撣了撣銀票:“去吧,包君滿意。”
上官淩將信將疑把信拿回了陸沅的屋。
展開信函一瞧,他傻眼了。
隻見信紙上白紙黑字寫著兩個大字:欠條。
上官淩懵了。
合著他花了一百兩,結果買回來一張欠條?
更離譜的是,欠條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朝廷一品大都督,欠幽州孟朗三個請求。
他急了:“不是,大都督,這小子坐地起價呀!”
他明明記得是一個來著。
然而當他去看大都督的表情時,並未在對方臉上看見任何驚訝與不滿。
所以,大都督當真答應臭小子的無理交易了?
何時?!
陸沅淡道:“伺候筆墨。”
“啊,真簽啊?”
“本督做事,需要經過你同意?”
“那自然是不必的!”
上官淩將少夫人身上的狗腿勁兒學了個十成十,取了文房四寶與印泥過來。
陸沅看著文書上筆走飛龍的字跡,麵無表情地拿過毛筆與印泥,在欠條上簽字畫押。
上官淩將欠條給孟朗送了回去。
孟朗撣了撣手的欠條,挑眉道:“一品大都督,大梁皇長孫,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