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毒，還是奇毒。”

    黑梟捧水的雙手已受毒害，變得枯如鳥爪，皮膚皺巴巴的貼在骨肉上。

    但隨著陽悉運於雙掌之中，一根根黑絲從皮肉擠出，在外化散為縷縷毒氣。

    排出毒素，黑梟的雙掌很快複原，重回飽滿，換作一般的妖魔真身，絕沒這簡單複原。

    “難道是那頭老怪？”

    小青姑神色一動，元神傳音的同時，殺意顫動，焰光叉上的靈光隨即一漲。

    “不是她。”

    黑梟以元神傳音，讓小青姑暫時別打草驚蛇。

    “自我們在峽底疏導河道，她便躲在小刺峽的岩竅暗道日夜窺視，一直忍耐著性子，倒也難為她了。這老鳩在小刺峽潛居多年，其巢穴深藏於山壁，不下數十之多，更是在壁中岩下鑿有密如蛛網的地道，連通著那些巢穴。

    那些地道的內外，皆覆著它自身劇毒，天長日久毒質凝結成毯，到處鋪掛，將她巢居遮蔽得嚴絲合縫，便是真人的元神都難以深探其中。

    這小半個月，我在這回灣處燒土熔岩時，燒到了峭壁地岩之下，燒出許多的地道孔洞，經甘水河的河水往一灌，那地道孔洞的毒質都被衝了出來。

    因與這的煞眼魔穴性質相合，毒質便自然集聚於此。”

    “難怪了。”

    小青姑頓時恍然。

    她剛才還奇怪怎才起了小刺峽中的風水之勢，煞眼魔穴就這快就成形，原來是蘊含靈機的毒質被吸附於此，正緩緩化入其中，給這處煞眼魔穴平添幾分勢。

    既然梟郎暗示在鳩妖之事上另有計劃，她沒有深究此事。

    在此造出一口煞穴，雖然才剛剛起步，但也讓小青姑感覺解開謎題的第一步，距離立派大業更進一步，心頭微暢。

    “我已將自身所役使的鬼魔全數放出，隻餘護身的迷光陰魔。

    那些鬼魔會在小刺峽外搜尋煞質，設法導引過來，使這一口煞穴能夠速速養成。如此一來，這口煞穴雖然初成，但也不耽誤我們在此建壇。”

    說著，小青姑拿出一本薄薄的法冊，道：“按照此法中的初章，法壇製式同天狐院下寶光氣煉法的「陰屍定火壇」類似，此壇我也造過幾次。”

    聽到這話，黑梟有些佩服小青姑的眼力。

    這初章內所記載的法壇，正是借鑒的陰屍定火壇。

    當年正體剛剛入道，還不是天人之身，便已經接觸到此壇，為了開壇作法，祭煉那顆攢心陰珠，正體在此壇的造法之上一直都有推陳出新。

    “我在此壇上雖有經驗，但我更精熟於《叱魔役神法冊》內記載的「木陰穢土法壇」。

    於我個人而言，木陰穢土法壇建造起來更加得心應手，這二者都是旁門法壇，效果功用也是仿佛。你要是讓我建造木陰穢土法壇，便是所用的靈料低劣粗陋，我亦自信可以化腐朽為神奇，令其功用不比那些上等法壇差。”

    小青姑也明白初章試驗所用之法壇，不可能一開始就堆徹寶材靈料，在這苦寒荒僻的地丘中，單靠二人那些庫存，也容不得這樣揮霍無度。

    所以建議布置自己拿手的法壇，這樣可以節省許多靈料，讓梟郎在創法道路上走得更遠一些。“那好，便按夫人說的做。”

    黑梟一說這話，感覺自己好像一個甩手掌櫃，於是又道：“夫人真是道中能者，讓我來給夫人打下手。他將那些從黑水河衝出的巨大殘骨取出，在河中壘砌出一個丈許高，三丈方圓的基座，“骨乃玄陰之精，尤以深海巨妖遺骸為甚，正適合拿來造壇定基之用。

    夫人盡管揮霍，這些殘骨我還能找來許多。”

    聽著梟郎自吹自擂的滑稽模樣，小青姑覺得這的日子也沒那樣難熬。

    接下來，二人分工明確，小青姑負責法壇建造，黑梟則是負責落陣畫符。

    小青姑在腰間囊袋一拍，袋飛出兩樣輔法器具，那一十三杆繪製著仰麵魔女的汙靈幡，還有四粒烏沉沉，內有陰雷跳動的法珠。

    她將這兩樣東西布置在周圍，以此來警戒外敵。

    接著便赤足踏在冰冷骨基上，揮動手中的寶叉，灑開光焰，口中念誦著拗口的咒文，將這座殘骨基座燒化開來，重新在下麵的河床上塑形定樣。

    另外以五種陰木（槐、柳、桑、楊、楝），分別插於骨壇五個方位，還有拿墳頭土和血淤土混在一起，在骨壇之上起了一座墳頭。

    在法壇最核心的布置一一落陣畫符，還得黑梟親自來做。

    他切開剩下的殘骨餘料，按照特定方位嵌入法壇四周，布置一處能使地底陰煞富集的鎖引煞陣，嵌好之後周遭已是白骨森森，犬牙交錯，形成一圈骨籬。

    陣成那，周遭溫度驟降。

    原本河上浮遊的稀薄熱汽被粗暴排開，肉眼可見的陰氣，自凍土裂縫、甘水河深處，乃至對麵峭壁雪英靈姆巢穴方向，被強行抽吸匯聚而來。

    黑梟神情凝重，取出一塊巴掌大的長條骨板。

    口中吐出一道陽燕，指頭蘸悉，在板麵落下一道元濁煉形符。

    此符文內線條扭曲勾連，符成即落壇下煞穴，那些匯聚的陰氣仿佛找到了歸宿，變得穩定，導入煞穴內這一外一內，一陣一符，都是為了煞穴日後孕養妖魔胎卵，可以起到積陰成魔的作用。

    看著這座已然做好的法壇，小青姑得意地拍了拍手，抱著梟郎狠親了一口，仿佛完成了一件精巧的手工，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再接下來，便是這初章關鍵一步「胎卵通靈」，需要尋找一枚強大妖魔的胎卵，以自身心頭精血書寫【七情通靈血禁】，封貼於胎卵之上，置於煞穴中。

    “這地丘之中窮極荒蕪，就是有老魅凶妖，無不是深藏潛居，到哪來尋胎卵？”

    “海天上，哪不能去尋。”

    “在這東海盡頭的鱗介之屬，可都是些海鰍老鱉之類的巨妖，他們的胎卵不是那樣容易取得的。”小青姑忽然想到那頭鳩妖，於是問道：“難不成那怪是用在這？”

    小青姑隻想到了海，卻沒想到黑梟所說的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