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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小隊這些種棉花的,李家、謝運東、陶大強、梁大成、賈衛國還有許成軍、許海軍家都買了打藥機。

      他們種的棉花至少在二十畝往上,自己背著噴霧灌子打藥比較麻煩,借打藥機雖然能借著,但丟不起那個人,便都買了。

      其他人大都沒買,用的時候就借。

      借農機不算啥,隻要不是經常借,偶爾借一次,在四隊真是很正常的事情,誰也不可能啥玩意兒都備齊——哦,李家除外吧。

      李龍到家,杜春芳正在幫著梁月梅做中午飯。人一多,做飯也要提前。梁月梅不是很開心,她更願意去地幹活——

      不過看到李龍後,梁月梅笑了:

      “小龍過來了?正好,飯快好了,你大哥他們在地撒化肥,也快該回來了……一會兒就吃飯。”

      “就是就是,今天燉的小鯽魚,大強他爸早上拿過來的,恁嫂子燉了一大鍋,一會兒就好!”杜春芳也很開心。

      “老娘,嫂子,我先不吃了。”李龍一邊走向打藥機一邊把情況給老娘和嫂子說了一下,“我先開打藥機去把藥打上。這東西傳染快得很。”

      “個孬熊玩意兒!”杜春芳聽了大怒,提著燒火棍子就站了起來,說道:“誰家的?娟她媽,你給我說是哪家的,在哪,我去他家門口罵她去!”

      梁月梅臉色也陰了下來,說道:

      “李新程家在後麵東莊子,西邊第五……第六家。娘,這事你別管,等吃完飯,我去說……”

      “不用不用。”李龍急忙擺手,“沒必要,她走了幾趟我不知道,咱沒必要把這事鬧大。咱家在隊上夠出頭的了,以後讓俊峰他們經常到地頭轉轉,多看看檢查一下。我先去把藥打了……”

      “那藥罐子不得灌水嗎?現在我壓,往麵倒。”梁月梅拿起鍋排子蓋上正在燉的魚說道。

      “不用不用。我拿個管子就行。隊上的水塔那,機井在抽水。”李龍過去小四輪拖拉機給搖著,開到打藥機那,對好接口接上插銷,然後對梁月梅說道:

      “嫂子,那些農藥是不是在閑房子?”

      “在在在,門開著,你看打啥,咋打你都清楚吧?要不要等吃過中午飯再去?”

      “不用不用,現在打剛好。打藥機弄的快,兩三個來回就能打一遍,我打兩遍就行了。”李龍說完,去拿了兩瓶喃丹——這個其實不算是最好的殺滅紅蜘蛛的藥,但這個時候通用的就是這個。

      這玩意兒太毒,李龍放好藥之後,習慣性的去自己的嘎斯車拿了口罩,然後開著拖拉機出去了。

      喃丹巨毒,一粒就能把小獸毒死,李龍覺得還是在意一點兒比較好——雖然現在農村打藥基本上都不在意,用3911之類,自己背著噴霧器打的時候都不戴口罩。

      經曆了後世許多事情的李龍清楚,身體好不好看平時。有些平時不顯眼的事情,會積累起來形成暗傷。

      就跟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一樣,除非那種車禍等意外傷害,否則的話,身體出問題也不是一天或某一件事情形成的,要長期注意才好。

      拖拉機開到水塔那,李龍停下來,打開打藥機的罐口,從小四輪拖拉機後座上取下一根長水管來,一頭塞進打藥機的罐口,另一頭拿著去找機井出水口——那正往外噴湧著井水。

      出水口鋼管口徑有二十厘米,距離地麵一米五左右的樣子,李龍把水管子另一頭硬塞進出水口麵,水往外噴湧著很急,把他身上濺了許多水,好在塞進去半米多,然後就沒被衝出來。

      他試了試,水管子很穩,便去打藥機的罐口那,看著水正急速的流進來。

      水灌到一半的時候,梁大成開著拖拉機突突突的過來,他把拖拉機停到水井出水口的另一邊,同樣拿出根水管子來,邊操作邊對李龍說道:

      “我猜你就在這。對了,我媽去找那個女人去了,不罵她一頓,心不痛快!”

      行吧,一個個都挺利害的。

      隊的女人啊,真是不好惹。

      說完這個,梁大成又問道:

      “小龍,你說這個紅蜘蛛,它真有那厲害嗎?”

      “咱們要是不打藥,五天,地估計一大片就起來了,至少每畝地損失十來公斤棉花。如果一個禮拜或者十天不管,地中間那女人趟過的地方周圍兩三畝地就成光杆子了……”

      李龍倒不是危言聳聽。這玩意兒越早防治越好。像喃丹雖然毒,但藥效持久。隻要打下去,接下來幾十天,紅蜘蛛再不會過來……所以既有打蟲,也有防蟲的效果。

      這玩意兒不光針對蟲類(紅蜘蛛是蟲一類),還能防治蚜蟲、棉鈴蟲。

      棉蚜蟲其實就是通常說的蜜蟲子,螞蟻放牧取蜜的那種,這玩意兒也特別的討厭。

      而棉鈴蟲就不容易打掉了,這玩意兒長起來的時候會鑽進棉花骨朵和棉花桃子麵,藥效不好進去,所以有些時候還得人捉。

      畢竟這算是害蟲的最大個體,出現的時候正是棉花坐果結蕾(鈴)的時候,一天就能把一株棉花的桃子拱完……太討厭了!

      水灌滿,李龍抽出管子,蓋上蓋子。這水雖然不是吃的,流到下麵地澆菜園子的,所以李龍沒在這倒農藥,這樣不好。

      “小龍,你打的啥藥?”梁大成問道。

      “喃丹,你呢?”

      “一樣。”梁大成說道,“先打了再說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開著拖拉機突突突的來到棉花地頭,找準位置,準備打藥。

      李龍打算是先從東麵打起,把許海軍家地那邊和自己家地中間那截斷。

      梁大成雖然買了打藥機,卻從來沒用過。所以他停了拖拉機後,並沒有立刻操作,而是過來看李龍的做法。

      “先看比例,兌藥。”李龍一邊操作一邊給他說,“這玩意兒毒得很,今天還好,沒啥風,不過打的時候還是得注意。咱這打藥機一下子好多個噴頭,噴出來的藥霧彌漫範圍比較大,如果是順風的話,容易中毒。”

      李龍兌好藥,把藥瓶子擰好放到拖拉機機頭後麵掛著的水桶,打算帶回去處理掉。

      接下來打開藥罐子後麵折疊的架子,固定好後,把拖拉機開到地麵。

      棉花這時候有點高了,拖拉機開進地,棉花頭會被擋彎,不過這玩意兒堅韌得很,拖拉機過去之後就又挺立起來了。

      最多掛掉幾片葉子,這損失承受得起。

      打藥的時候速度不能快,時速掌握在七八公,主要還是要看著機頭,剛好在兩檔棉花中間,不能壓著它們。

      李龍這時候才開始調整噴頭的高度——打藥的過程,其實也是噴頭不斷調高的過程。眼下打藥,算是噴頭放得最低的時候,棉花就這高。再半個月一個月,棉花長到一米來高,那時候打藥就得把噴頭往上調了。

      李龍做一步梁大成學一步,隻是他沒戴口罩。雖然平時不在意,但李龍說了,他便也把外套脫下來,綁在臉上擋著口鼻。

      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

      噴頭位置調好之後,李龍調氣罐開關,然後上了拖拉機,一邊慢慢往前開,一邊看噴頭噴藥水的情況。

      不錯。

      紅蜘蛛通常都爬在葉片背麵,所以有些人打藥會把從上往下噴的噴頭關掉,隻從下往上噴。

      李龍是擔心地還有其他害蟲,所以把噴頭全開,他不在意那點藥水,防蟲要緊!

      梁大成也跟著打了起來,他的拖拉機比李龍的落後兩個機位,速度差不多。

      邊打邊往後看,看棉花葉子上一片濕漉漉的,挺有成就感。

      他們在這打藥,隊那邊,李新程家門口,梁大成的娘正瞪著那個女人,眼神挺嚇人。

      梁大成三兄弟的父親沒了,母親先前一直有病,三兄弟為了給母親治病買藥,啥活都幹,大冬天零下三十多度,學著李龍在小海子逮魚去賣。

      現在生活好了,她的病也好多了,性子沒變,有啥說啥。

      種莊稼這種事情,對農民來說不說是天吧,也差不多算最重要的幾件事情之一。你要有壞心思去搞別人的莊稼,那罵都是輕的。

      “我……我就是想快點回家……”那個女人麵對看著還有些瘦小的梁大成的母親,卻是絲毫沒敢還罵,隻敢解釋。

      畢竟做了虧心事情,還被抓個現行,這玩意兒就不好解釋了。

      梁大成的媽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罵了幾句也覺得沒啥意思,便往回走。但她始終覺得這事沒那簡單,心也在盤算著怎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究竟。

      

      李新程有個兒子,今年六歲,還沒上學,這時候正在渠邊上玩,梁大成的娘就走了過去。

      打藥機打藥非常的快。人背著噴霧器最多打兩個檔子,速度還慢。但拖拉機帶著打藥機,速度快一倍不止,一下子能打六到八個檔子。

      這一塊李家有二十畝地,打藥機不到半個小時就打完了,還能再跑一趟。

      要是人背著噴霧器打的話,就一遍至少也得半天。

      所以當兩遍打完回到地頭的時候,梁大成感歎著:

      “原來給苞米打藥的時候,感覺這活真難幹。現在看起來,嘿,這輕鬆!”

      正聊著的時候,許海軍開著拖拉機突突突的過來了。

      他看到李龍和梁大成在這,罵罵咧咧的下了車,說道:

      “我正想著帶人進山砍杆子呢,現在倒好……特的,那個逼女人!”

      李龍其實不確定許海軍家的棉花地,那大坨紅蜘蛛占領的地方是原生的還是被那個女人帶過來的,但這時候他不會多說話。

      許海軍繞到地邊上,一直走到紅蜘蛛所在的地塊跟前看了一下,他遠遠問李龍:

      “是不是這?”

      “就是,你看那些葉子,顏色都變了。”李龍說道,“要不打藥控製的話,那一片都得減產甚至絕收。”

      “特的!”許海軍又罵了一句,走回到拖拉機這,問李龍兌藥的比例。

      李龍在邊上給他指導著,主要還是噴頭調整的高度。

      等許海軍開始到地打的時候,李龍看著他開出去幾十米沒啥問題,這才和梁大成兩個回去了。

      回到一半的時候,李建國開著嘎斯車迎了過來,看李龍後,停下車問了一句:

      “打完了?”

      “打完了。”

      “那就回,回去吃飯。”

      吃飯時候梁月梅給李龍說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個女人過去棉花地趟是故意的。”

      “故意?故意把蟲子給弄到地嗎?”李龍有些意外的問道。這無怨無仇的,搞這個就有點想不通了。

      “不是。”梁月梅搖頭說道,“大成他娘過去問的李新程的兒子,用兩塊糖問出來了。那小孩說他媽去地為的是找咱幾家補種西瓜的位置,等西瓜甜瓜長熟了好偷著去摘。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從哪聽說咱棉花地補種的有瓜才幹這樣的事情……”

      這理由聽著有點扯。

      但李龍覺得,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家人一邊吃飯一邊討論著這個問題。

      吃完之後李龍給大哥說要去其他幾塊棉花地轉一轉看一看情況。

      “一塊去。”李建國說道,“先前想著這時間一般不會長蟲子,咋說也得到六月份,誰能想到……大意了。”

      兩個人開著嘎斯車到其他幾塊棉花地都看看,然後就碰到謝運東他們。

      “聽說棉花地長蟲子了,我們也過來看看。”謝運東帶著媳婦鄧桂蘭,正在棉花地頭看著。

      他們是頭一回種,先前李龍講的時候說的挺嚴重,所以這時候很重視。

      “順著檔子往走,會好一些。別像那個女人樣橫跨檔子,那樣傳播的會快。”李龍一邊講一邊進地察看,一邊給他們說,“發現有葉子大片變色,那就得打藥了。”

      這一塊地棉花長得稀疏一些,情況相對也好一些,偶爾能看到有棉蚜蟲,沒有發現紅蜘蛛。

      “接下來隻要時不時的過來看一下就好了。中耕澆水的時候也要過來看看,另外就是得注意那個女人那樣的情況。”

      其實原本隊種棉花的時候,大家都不在意這個。在地亂竄的很多,隔著地塊聊天不盡興,就穿過棉花檔子來到一起聊著。

      後來農技推廣站的給介紹說這樣會把害蟲沾身帶著傳染到其他地塊,特別是紅蜘蛛,一定要注意,李龍這才記下來了。

      從一開始就把規矩立好,總比吃了教訓再總結比較好。

      這事一出來,有些人覺得李龍他們是小題大作,畢竟大家的地都挨著,竄著地頭去其他地幹活是很正常的事情,經常發生,誰也不會多想。

      有些人則習慣了李龍的正確,畢竟他做了那多成功的事情,有光環在,所以認為他說的是對的。

      “人家好歹去農學院問過那些教授,聽他的沒錯。”這時候權威的作用還是有的,專家教授們的話在老百姓這還管用。

      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李新程的媳婦在大家麵前出現的就少了,總被人指指點點,她也不好受。

      李龍回到大院子,晚上給顧曉霞說了這件事情,倒是讓顧曉霞很意外。

      “種棉花講究這多啊!”她以前跟著顧博遠種地主要就是苞米油葵小麥等,棉花這種需要精細伺弄的作物她還真沒接觸過。

      “這也沒辦法,棉花太招蟲了。”李龍說道,“要想高產,植株就得密集一些,種的密了,那蟲子可不就成片的生長了。”

      “那還怪麻煩的。”顧曉霞已經脫離農村工作好些年,那些事情已經成回憶了。

      “好多了。現在打藥有機子,中耕有機子,打頂的時候咱家有人,能幹得過來。”李龍說道。

      眼下棉花畝產不高,但比其他的要強一些,而且有保障。

      提前幾年種,李龍是想讓大哥他們適應一下,接下來棉花的種植,包括技術方麵都會加快,提前布局總比落後追趕要強。

      到五月底的時候,貝母的收購已經進入尾聲,山的貝母開始開花,收購站這每天收購的貝母數量也在減少。

      但收購貝母會比貝母完全開花無法采挖要晚半個月到一個月,主要是山運出來還要晾曬需要一個過程。

      李龍又去了兩趟林業隊。今年艾和阿布來提,包括林業隊的那些護林員瘋起來了,每次過去,至少都能拉回來折合差不多一噸幹貝母的數量。

      李龍每次給他們帶的都是現錢,同時也知道了,現在林業方麵的改組已經開始逐步落實。也就是說,等到下半年,林業隊就正式變成了林業工作站,護林員雖然還在,但是真的就沒執法權了。

      到時每個溝口都會設置一個森林公安派出所或者執勤點,那些人是保護森林資源的骨幹力量。

      當然和李龍沒啥關係了,他以後進森林主要是修路和交朋友,打獵、采掘資源的事情,他已經不幹了。

      另外老顧那邊主動出擊也頗有成效,月底前他讓劉高樓拉過來了兩噸多的幹貝母,還有大量的鹿角,也算是收獲滿滿吧。

      還不錯,把收購站的牌子打出去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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