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師父!修出大神通!”
“恭喜師父!”
“師父那是什神通?”
“師父……我……我剛才看見……”
四個弟子都趕了過來,有的向他道喜,有的好奇詢問,有的因為爬樓而上氣不接下氣。
“別耍嘴皮子了。”林覺擺手,轉而問道,“距離萬公他們下山,過去幾年了?”
“師父真不記年歲啊。”許意說道, “已經有十個寒暑了。”
“都十年了啊……”
林覺稍作沉思,又開口問: “紫帝的蕩魔除妖還在繼續嗎?”
“差不多結束了。我們這幾年下山時,發現世間作惡的妖魔幾乎已被蕩滌一空。”普梅回答著道, “不過萬護法他們還沒有回來。”
“應是還有自己的機緣。”
林覺思索了下,又揮了揮袖子。
幾顆豆子飛出,化作四樣兵刃法器,漂浮在空中。
“多虧白鸞道友贈的靈金,這幾年,我為你們打造了四樣兵刃法器。雖然為師側重術法,不過成真得道之前,光用法術也不太好,有一兩樣趁手的法器兵刃還是要從容很多。就好比師父我,以前除了飛劍,也用長劍。”
幾人眼睛一亮全都看去。
分別是一支定身筆,比當初五師兄的定身杖更厲害,甚至可定仙人;一把開花扇,可以扇出春風,催花奪氣;一柄化龍劍,可以奪人的兵刃,使之化作蛟龍掙紮而去;還有一杆長槍,既有雷霆之力,又可擊人影子,使本體受傷;
另有四枚戒指,可以隔牆。
看得出來,都是他自身的法術本領的具化,本身世間大多數法器也都是這來的。
要因為跟隨主人日久,漸漸沾染了主人的靈韻法力,生出了玄妙,可以施展主人的法術,要便是主人刻意賦予它某種法術玄妙。
這些法器的能力雖然比不上林覺自己,不過也是他在法術奧妙、大道真理上的感悟的具化,對付並未成真得道的對手是綽綽有餘了。
就好比那杆定身筆,幾乎可定仙人,又好比那柄化龍劍,真君的武器兵刃也可化作蛟龍而去,當然這些並不足以讓他們與真人真君對敵,不過搭配上別的保命法術與一身道行,也許遇上真人真君,也有逃脫的可能。
“這杆長槍肯定是小師弟的了。”許意笑的說,頗有大師兄的風範,看向小師弟, “我們之間,也就隻有你跟著羅公學了槍法,這杆長槍必是師父為你量身打造的。”
“這……”
“快來拿吧。”
“多謝師父!多謝師兄師姐! ”
汪然立馬道謝,快步上前,從空中接過那杆長槍,小心翼翼,如獲至寶。
隻是長槍很重,他拿著有些難。
“師弟要多練力量了。”許意說道, “不知師父那還有沒有巨靈丹,這不多多討好師父,好討幾顆嚐嚐,可以增長力氣。”
“怎、怎討好?”
汪然一下偷瞄師父,一下又瞄向大師兄。
“我聽師父說過,今後可能會有師叔師伯成真得道,避世離塵,來此山中與師父一同清修,如此一來,懸崖絕壁上的樓閣殿宇就不夠用了。”許意樂的說道, “你說這巧不巧?剛好以前我和大師妹學習別的法術,師父便是叫我們修建樓閣殿宇、通道長廊!”
說完他還看了眼兩個師妹。
自己淋過的雨,師弟怎能幸免?
“沒錯!”普梅立馬會意, “儲物閣就是我修的,通道長廊則是師兄修的。”
“對的!”銜朱也說, “羅公現在住的閣樓是我修的!”
汪然一聽,這還得了?
“這間樓閣要建在哪,要建多大,什樣式?我明天就開始修!”
林覺又好氣又好笑。
沒想到如今糊弄新弟子,已經不需要自己親自開口了。
也還好他是仙人,此是深山,他們是關係極好的師徒,若是換了人間朝廷,帝王與太子,事情都被太子安排好了,這太子恐怕危險得很。
“還有三樣。”
“我選這把長劍。”銜朱說道, “我的劍術比師兄師姐更好。”
說完上前兩步,接過長劍,手腕一抖,就是一個漂亮的劍花。
“那我選這把開花扇。”普梅說道, “師兄會‘花開頃刻’,定然是不需要這個的。”
剛好這把扇子其實也是靈金打造,每片扇葉都如刀刃一樣,既能扇風開花,也能甩出去禦物對敵,甚至刀片還能散開,充當臨時的飛刃。
普梅拿著翻來覆去的看,也很喜歡。
“師妹考慮得當。”
許意則是拿了那支定身筆。
“回去好好修行吧,下次天下再亂,便該輪到你們出山尋機緣了。”林覺對他們說, “若想成真得道,便得多多努力。”
成真得道不是易事,不過若是自家師父便是真人乃至大能,便沒有那難了。
此刻林覺悟出“生死造化”,隻要深入感悟,造詣精進,待它可以脫離自身影響外界外物之時,便與大道交觸融合更深,怎也算是大能了。
試問哪位帝君大能麾下沒有幾個真君?哪位上仙古神沒有幾位仙人弟子?
就好比此前說的——
尋常人修行遇到瓶頸,三個辦法:一是靠時間慢慢的磨,林覺這個師父一顆元丘果,看似平常簡單,實則世間也少見,為他們延壽百年;二是借助天材地寶或者上等丹藥,林覺這個師父養著食銀
鬼,種著原版丹果樹,靈元丹從未斷絕,世間難得的仙果,他們修行之初就有得吃;三是外出遊曆多采靈韻、尋找機緣,師父也給了他們不少助力。
光是這位師父,就讓他們的修行條件比起尋常道人好了不知多少了。
比原先的林覺自己和小師妹都要好了太多,比起人間尋常道觀的傳人、江湖中的散修或者隻有少許傳承的奇人異士,更是天壤之別。
便看他們造化了。
林覺擺手讓他們離去,不多管了。
……
與此同時——
大瑜朝的最東邊,白雪早已覆蓋了整片天地。
陶道長和他的弟子看起來都很年輕,甚至比當初剛剛跟隨林真人入山清修求道時更加年輕,不過誰也不知道,在這般年輕的軀體下,藏著的其實是兩個已經一百多歲的靈魂。
此地近些年來常與外族有著軍事摩擦,總是死人,因此總有妖精鬼怪屍魔冒出來,神靈蕩除一批,又孕育出新的。
戰爭不停,邪物不止。
此前紫帝大舉蕩魔之時還好,東邊的青華帝君也響應了紫帝的旨意,那時每天無論白天還是夜晚,天上都有巡遊神官,又有神靈辨別陰陽,哪有著妖精鬼怪屍魔出世,都會被第一時間察覺,甚至哪的陰陽靈氣有了異常,也會被發現,從而派遣天兵神將過去視察。那時即便是戰亂,這邊的妖精鬼怪也很少,更少有作亂的。
如今蕩魔除妖已止,這又不是紫帝直接的香火地,青華帝君麾下的天兵神將、靈官神祇立馬就鬆懈了下來。
師徒二人便牽著騾子,在大雪中行走,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前幾天剛剛歸順朝廷的富察部又反叛了,被當地的將軍攻破之後,燒殺搶掠,屠了個幹淨,導致整個城寨陰氣怨氣不絕。若是無法蕩滌,恐怕妖精鬼怪屍魔邪物會源源不絕。”
“那的陰氣怨氣已經化作陰雲,連太陽都不出了,怎可能蕩滌得幹淨?”
師徒二人邊走邊說,都皺著眉。
“若能除去此地陰雲隱疾,我們的功德怕就夠了吧?”
“應該夠了。”
“但也隻是功德夠了而已,別的還差得多。”
“但行好事即可。”
“不知萬公和蔡公如何了。”
“希望他們更順利吧。”
幾十年的師徒,兩人都百歲了,這時就算是親父子,相處也沒有高低了。
……
南邊沒有冰雪,戰亂也少,在玉鑒帝君的治理下,邪魔惡妖也不常見,可在今年卻迎來了一場大旱。
田地幹了,河流也斷了。
莊稼枯死餓殍遍地。
蔡靈玉好似一個翩然書生,獨身至此,眉目間同樣憂愁。
憂愁有二:
一是這場大旱不知是否與神靈有關,若是有關,必與紫帝和玉鑒帝君的暗鬥有關,可無論有沒有關係,他這本領道行,都解決不了這場大旱。
隻能多救幾個災民,多看看那些無助的眼睛。
第二便是和陶道長師徒一樣,下山行走已有十年,機緣也好,功德也罷積攢得都不多,成真得道於他而言,或許確實有些遙遠了。
“唉……”
蔡靈玉不禁歎一口氣。
盡人事,聽天命吧。
……
萬新榮牽著一匹馬,到了大瑜朝的最西邊。
這在前朝還屬西域三十六國,又曾被大足所掌控,即便在幾百年前,西域還屬於中原王朝的掌控中,也沒有西到這個地方來,如今卻在那位自己熟識的千古大帝手中,第一次被納入了中原版圖。
這也帶來了很多問題:
一是這遠離中央,管控不便,在那位帝王被仙人接走退位之後,這也是幾度反複,甚至於鎮守這的將軍都不太聽朝廷的調遣。
戰亂同樣催生妖魔鬼怪。
二是這是新的國土,新的香火地。
西方本是妙明帝君的香火地,可再加上西域的話,這片香火地就太大了。
加上這原本也有信仰,又格外尊崇佛門。
妙明帝君和紫帝的暗自爭鬥,加上九天神靈和當地神靈信仰的碰撞,甚至還有道門與佛門的爭端,導致這一片混亂。
妖精鬼怪屍魔邪物,神靈,以及有道行的邪人歹人,亂作一團。
這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萬新榮提上了自己那被真人換走又送還給他的燈籠,慢步往前。
前方的山峰在黑夜顯出怪異的影子,似乎擇人而噬的妖魔。而他沒有判斷失誤的話,這應該有個修士,在以前曾要挾一國之地,將整個國度化作他修行的血食,後來瑜朝大軍與九天神靈同至,他才稍有收斂,如今趁亂又開始了。
可他不是妖精鬼怪,而是個人。
可笑紫帝蕩魔除妖妖精鬼怪屍魔邪物被殺了個幹淨,也不知誤傷多少無辜妖怪,偏偏漏過了這人。
這應該是個成真得道的人吧?
萬新榮有些忐忑,卻也不算畏懼。
自己一個修五行靈法的道人,本不能延壽多少,可跟隨真人以來,吃了仙果,喝了仙泉,活了一百多歲,早就夠本了。
活沒活夠不好說,反正無法成真得道的話,也沒有多少年了。
既然重回年輕容貌,何不拾起幾分年輕意氣,與此地妖人鬥上一場?
萬新榮心中閃過的,除了年輕意氣,還有當初年輕之時跟隨真人降妖除魔的畫麵,一幅幅恍如昨日。
成真得道又如何?域外蠻子罷了。
中原的五行法術可不好惹!
……
篷然一聲。
一張陳牛符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