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仙帝之威
那貫通天地的法則光柱微微一斂,一道身影於光柱核心處緩緩浮現。
正是羅霄宗太上長老,丁修!
他麵沉如水,徐徐睜開雙目,眸中精光褪去,化作了兩潭深不見底的混沌漩渦,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萬道輪轉的至理。
其周身氣息已然徹底蛻變,與這方天地大道融為一體,念動即法隨,意起則道生。
一股溫和卻至高無上足以鎮壓萬古時空的威壓自然而然地彌漫開來,籠罩四極八荒。
「成了。
「我終於「成了啊。」
丁修感受著體內的力量,張開雙臂,感受著浩瀚縹緲的天地,內心深處十餘萬年的壓抑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從此刻開始。
他再也不是那個需要念哥庇護的修弟,也並非十二金仙當中拖後腿的那個矮子。
而是頂天立地,人族唯一的仙帝!
世間的一切,都將會在他的掌控之下。
嗡一一丁修拂動衣袖。
天地之間的異象如百流歸海匯聚而來。
所過之處,觀禮的所有修士的經脈體魄都得到一遍洗煉。
異象漸漸消散。
但那股籠罩天地,令眾生俯首的仙帝威儀,卻深深烙印在這片乾坤之中,亙古難滅。
「大道漫漫,今日始見真顏!」
他徐徐開口:「傳羅霄仙令,自即日起,凡是前來羅霄朝拜的修士,不論是何出身,都獎賞對應境界極品丹藥一枚。」
「參見丁至聖!」
「參見仙帝!」
漫山遍野,修士拜成一片。
就在仙威漫漫之際,一道破壞氣氛的聲音響起。
「丁矮子!
「你還有心情在這豬鼻子插大蔥裝蒜?!」
隻見一名穿著打滿補丁的道袍的老人出現在雲層當中。
不過。
他說出的話還沒有傳到眾人耳朵中。
就被丁修所抹除。
他微微皺眉。
便將老瞎子拉扯到僻靜的羅霄禁地當中。
「噴噴~」
他咂咂嘴說道:「怎了丁矮子,突破仙帝以後有包袱了?」
「瞎子。」
丁修麵無表情:「有什事情就直說。」
老瞎子冷笑:「老夫剛剛算出,陳三石已經在羅霄秘境當中拿到混沌青蓮,倘若讓他帶著東西回到誅仙門,你萬古無疆的美夢隻怕就要破滅嘍~」
「混沌秘境?」
丁修心念一動。
競然撕裂虛空,憑空打開一條傳送隧道,直接通往本該有十餘日行程的秘境!
他先前一步,沒入隧道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秘境之內。
陳三石在混沌迷霧之中,憑藉著法寶引路,一路向北行走,大約六百左右,前方忽然現出萬千光影凝聚成的斑斕漩渦。
「到了。」
他沒猜錯的話。
這就是李清闕提到的光陰秘境。
入口處,有著準帝級別的禁製。
但對於陳三石來說,並非什難題,他盤膝而坐,感悟其中的法則規律,不出半個時辰,就順利打開禁製。
前方沒有阻礙。
他深吸一口氣,主動踏入其中。
瞬間,隻覺天地倒轉!
回首望去,出口之外的混沌秘境,蒼穹之上,星河如沙漏般傾瀉,日月更迭快若走馬。
外麵的光陰在加速流逝!
或者說。
光陰秘境之內的流速實在太慢。
「實乃奇異之景。」
陳三石心中感慨。
他很快就適應這種感覺,平複之後,正式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秘境之內。
高懸三百六十輪星辰,每顆星鬥皆由時間法則凝聚。
地麵之上,生著琉璃狀的時間結晶,踩踏其上便泛起歲月漣漪。
東側有銀瀑倒流,每滴水珠都映照著不同時空的景象;西畔生著枯榮樹,葉片在呼吸間經曆千秋榮枯。
中央,一座白玉道台竟是先天靈寶「光陰」所化,台上刻著十二萬九千六百道時光刻度。
這,應該便是秘境的陣眼所在。
陳三石靠近「光陰」,將手放在上麵感受,發覺其中蘊含的光陰法則和大道真理,簡樸至極又難以理解,哪怕是仙帝來了,沒有天時地利人和,隻怕是也沒辦法掌握其中的奧秘,他自然也做不到。
想一比一複刻一個光陰秘境,看來是不可能了。
他略微有些失望,告誡自己不必貪心,如果老老實實在這修行個幾百日,就能夠突破到準帝境界。
隻是幾百日會不會還是太久了些?
老瞎子隨時都有可能帶人找過來。
可總不能白白跑這一趟。
實在不行的話。
就隻有把秘境「打包」帶走了。
陳三石沒有辦法複刻秘境,但是通過陣法,將秘境剝離帶走,還是可以做到的。
雖然這做,勢必會讓秘境迅速枯竭,但情況緊急,如果不盡快突破仙帝解決魔種之事,整個天下都要麵臨大麻煩。
所以,他也顧不上那多了。
「嗡!」
陳三石雙手掐訣,虛空成陣。
整座光陰秘境劇烈收縮,化作流光匯聚在他的身前,最後形成一道金光璀璨的符篆。
回去之後,隻要激活符篆,就能夠隨時使用光陰秘境修煉!
「陳三石,丁修來了。」
絳夜冷不丁開口。
「這快?」
陳三石元神擴散探查,方圓數千內,並沒有發現異常。
「他在虛空隧道中,我能感受到。」
絳夜說道:「兩萬,一萬八千,一萬五千——」
「虛空隧道?這不可能有直連羅霄宗的傳送陣。」
陳三石頓了下,神色變得嚴峻起來:「也就是說,丁修已經突破仙帝了?
「來不及了—
他取出混沌青蓮:「絳夜!
「快!
「你立刻把自己和我師姐的元神,都轉移到混沌青蓮中來!
「然後我要就地嚐試毀掉你的軀殼!」
「好——」
絳夜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下來。
兩人相對而坐。
陳三石雙手掐訣,混沌青蓮緩緩升起,十二品蓮台緩緩旋轉,蓮瓣開合間顯化先天八卦陣圖,
將方圓數丈籠罩其中。
青蓮根須徐徐生長,如同鎖鏈一般刺入絳夜體內。
兩道元神從肉身內玻璃而出,如同兩顆星辰般,落入到蓮花花瓣當中。
隻要保住元神,重塑肉身不是難事。
因此。
陳三石沒有對眼前的軀殼有任何的憐惜,直接祭出仙寶異火,打算現場嚐試,能不能焚毀魔種。
「轟一—
赤紅色的烈焰,宛如一頭出淵的神龍般呼嘯而去,頃刻之間就將魔女的軀殼,徹底吞噬。
魔女軀殼劇烈顫抖,體表浮現出無數扭曲的魔紋,卻也扛不住仙火的焚燒,迅速焦黑剝落,
接著便是血肉與骨骼化為灰。
眨眼之間,整具軀殼,隻留下一點漆黑如墨堅硬如金剛石般的核心。
這便是魔種本體。
陳三石加大烈度。
然而.·
向來無往而不利的仙火,頭一遭碰壁。
仙火光芒大盛,赤紅色的烈焰由於過於濃鬱,變得有些赤中發白,溫度高到哪怕仙聖沾染都會非死即傷。
可那一顆漆黑魔種,非但沒有被煉化,反而愈發有力的搏動起來。
它的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微至極複雜無比的詭異紋路,些紋路仿佛自有生命,在火焰中豌蜓遊動,竟將灼燒過來的仙火絲絲縷縷地排斥開,甚至·吞噬進去!
沒用!
陳三石眉頭緊皺,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燃燒本源,為仙火提升威能。
可不論他如何拚命,哪怕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也沒辦法奈何魔種絲毫!
難怪就連誅仙門也需要所有的仙聖聚集在一起,再加上特定的陣法,才有可能毀滅魔種。
這東西的堅固程度,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轟一一」
一股無形卻磅無比的陰冷意誌,以魔種為中心陡然擴散開來,帶著嘲弄與貪婪的意味。
仙火發出哀鳴,火光搖曳不定,竟有失控之象!
陳三石如遭重擊,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
也就在這時。
他的頭頂上方。
可怕的威壓自虛空中傳來。
如同一陣寒風拂過,徹底熄滅仙火。
陳三石急忙抓住魔種。
丁修悄無聲息地出現。
他披著仙袍,拄著拐杖,身材依舊矮小,可懸浮於半空之上,便能鎮壓整個天地!
秘境之內所有的生靈,在這一刻都俯首顫抖,無法抬頭!
唯有陳三石,挺身而立,於其四目相對,淩然不懼威壓。
一道之祖!
哪怕是仙帝來了。
也休想,讓他彎腰!
「驚人,實在是太驚人了。」
丁修那雙眸子仿佛能夠洞穿一切,輕輕掃過,便對白袍的根底了如指掌:「短短三百年,你便突破到仙聖,又掌握數門技藝神通,倘若當年老夫有你這樣的資質,又豈能苦苦蹉跎十餘萬年,才成就大帝之位?!」
「心術不正,就算修煉再久,到頭來,也隻不過是竹籃打水。」
陳三石沉聲說道:「丁長老,你現在已經證道仙帝,沒有必要在祭煉蒼生重啟靈脈,就此打住,一切還來得及。」
「天道崩塌,老夫這仙帝之位也會枯菱,到時候,可就真成一場空了。」
丁修冷笑,伸出枯樹皮包裹般的手掌:「石頭,交出魔種,一切照舊,我帶你上天界,把你培養成第二個仙帝。」
陳三石眼中閃過決絕,一口將魔種吞入腹中:「丁長老,我的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所以,
還是不勞煩您費心了!」
見狀。
丁修眼角一跳,眸光變得愈發冰冷:「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既然都是酒,我就要吃最烈的!」
陳三石聲如雷震。
魔種入腹之後,他宛如遭遇玄冰貫體,又似被無數燒紅的鋼針穿刺經脈,體表瞬間覆蓋上一層薄薄黑霜,眉發皆白,氣成冰。
但這極寒僅持續一息。
下一刻,難以想像的灼熱自丹田轟然進發,涅真火跟魔種玄氣交織融合,爆發出邪異暴戾充斥毀滅意誌!
陳三石發出一聲痛苦與狂暴交織的長嘯。
他通體血管驟然凸起,顏色變得漆黑如墨,在皮膚下結蠕動,周身纏繞著的烈焰,變得漆黑如墨。
境界也隨之攀升。
「鏗—」
陳三石提槍指向前方,渾身繚繞著至純魔氣:「丁長老,請賜教吧!」
他能夠感受到。
魔種之中無窮無盡的魔氣。
即便將其吞服,也無法得到完整的力量。
即便如此。
也幫助他短暫來到準帝境界。
丁修無聲冷笑:「吞服魔種,也不怕走火入魔,自毀根基?!」
陳三石確實感受到理智在逐漸喪失,但他顧不上那多,涅魔炎怦然爆發,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暗血厲芒,人槍合一,穿梭虛空直刺前方!
槍尖所過之處,虛空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層層碎裂,帶起一道長達萬的漆黑空間裂痕!
麵對這恐怖絕倫的一擊。
丁修隻是微微抬起聾拉的眼皮,對著毀天滅地的槍芒,輕輕一敲拐杖。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力量。
以他為中心進發開來。
那是.—
人族仙帝之威!
抵達大道巔峰之後。
老者幾乎便是天道本身!
世間一切神通,都源自天道,既然如此,又怎可能抵得過本源?
陳三石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質卻堅不可摧的壁壘,持槍的手臂劇烈震顫,打出的力量朝著自身反噬而來。
「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
丁修緩緩搖頭。
他再次抬手,這一次,並指如劍,隔空輕輕一點。
這一點,看似雲淡風輕。
可陳三石卻感覺周遭天地瞬間凝固!
時間空間法則乃至他體內奔騰的涅魔氣,都在這一刻被絕對的力量所禁鎮壓!
他眼睜睜看著一道帝道法力,如同劍氣般緩慢刺來,無視自身一切防禦手段,洞穿胸膛。
「啊..
陳三石七竅流血,長槍倒刺地麵,苦苦地支撐著身體保持站立。
「嗯?」
丁修似乎是異對方還沒有倒下,冷哼一聲,腳下重重一。
「轟!」
宛如天傾!
仿佛天道崩塌。
陳三石瞬間失去意誌,身體如同骨骼全無般,朝著後方倒去,在地麵砸出一個百丈的巨坑。
他的視線模糊,經脈錯亂,兩股不同的力量在丹田當中暴走,右手胡亂地在泥濘中摸索著掉落的長槍,直到一隻穿著雲靴的腳宛如山嶽般,死死地踩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