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勞長泰的細心照料下,黃盈盈終於幽幽緩了過來,一見吳斤兩,立馬落淚,哀泣: “高爺,都是我的錯,那五十金我不要了,都在我口袋,你拿去,你放過我行不行?”
吳斤兩手上匕首一指, “好好說話行不行?”
黃盈盈立馬止啼,悲戚戚道: “我一直都在好好說話的,是你不給我好好說的機會。”
這話吳斤兩就不愛聽了指向那些殺手, “你說你不認識他們你這叫好好說話?”
好吧,黃盈盈瞬間就不覺得委屈了,麵目全非的臉上倒也能看出一些尷尬來,又繼續哀求道:“高爺,咱們好歹相識一場,一起吃喝,一起玩樂,一起逛青樓的交情,你不能說翻臉不認人就不認人啊!”
兩人還有這交情?勞長泰扭頭看向吳斤兩,這方麵他是相信的。
吳斤兩手上匕首一晃“別扯遠了,說,那個阿尋大人有‘卻死香’是怎回事,說不清楚的話……”伸手扯了對方一縷亂發,鋒刃上一拉,斷了, “咱們的交情就到此為止。”
黃盈盈哭喪著臉道: “我說了你也不信,‘卻死香’的事我一開口你就打我,再說下去,非得死你手不可,你讓我怎敢說下去?”
吳斤兩也有點尷尬,好在話語權現在在他手上,他不尷尬,難過的就是別人,哼了聲道: “這次好好說,往清楚了說,你怎知道那個阿尋大人有‘卻死香’?”
黃盈盈唉聲歎氣道: “當年那場屍變其實就是他搞出來的呀。”
“……”吳斤兩和勞長泰麵麵相覷。
別說他們,就連那些還活著的殺手,都聽得一愣。
勞長泰突然露了原本聲音發問,“你怎知道是那個阿尋大人搞出來的?”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偽裝聲音。
黃盈盈歎道: “他一來大致城,我就注意到了他,發現他有時會采買一些奇怪的東西,然後我就更加注意他了,結果發現他經常悄悄往城外去,不知他幹嘛去了,但我覺得他應該是去了某個地方,為了找到那個地方,我花了很長的時間,也花了很大的精力,最後才找到了他的秘密據點……”
“不是……”勞長泰起了疑心,打斷了他的話,“你好好的注意他幹嘛,你跟他的身份地位對比起來,能有關聯資格嗎?就因為他買了些奇怪東西,你就要跟蹤打探他的隱私?”
吳斤兩完全能理解這位同伴的懷疑,問題是他知道這老東西就這德性,遂勸阻道: “讓他說,你讓他說。”繼而又對黃盈盈道: “沒事,你繼續說你的。”
這大個子終於能好好說話了,黃盈盈差點感動出淚水來,發出一聲好沒勁的抽泣聲後,他反而幫勞長泰說話道: “這位兄弟說的沒錯,一開始隻是注意到他,真正跟蹤他的原因還真就是因為他買的那些東西,加上他的來曆,引起了我的懷疑。”
吳斤兩問: “你這話幾個意思?”
黃盈盈道: “因為我恰好知道煉製‘卻死香’需要什煉製材料,加之主要煉製材料來自神山,而阿
尋大人又來自神山,所以我才懷疑他在城外某地有秘密據點,所以我才冒險跟蹤他。
注意到他的時候,我就向城山上的人打聽過他,知道他的嗅覺靈敏,為了跟蹤他,我還在身上抹了層東西封住自己氣味,還盡量從下風向切入靠近,再加上我的遁地術,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等等等等。”聽得發懵的吳斤兩醒過神後,見他還在劈啪啦往下說,趕緊打住了,追問道:“我沒聽錯吧,你知道煉製‘卻死香’的所需材料?”
黃盈盈嗯了聲,表示沒錯。
吳斤兩繼續問: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會煉製‘卻死香’?”
黃盈盈嗯嗯道: “知道法子,但是沒煉製過。”
吳斤兩又晃著手上刀子道: “你個老東西不會是看出我們是衝‘卻死香’來的,為了保命,故意這樣說吧?”
黃盈盈慌忙辯解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說的都是大實話,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其實心很清楚,還真是那個原因才故意這樣說。
吳斤兩呲牙比劃道: “你假話還少了?”
黃盈盈心慌慌道: “這次絕對是真的,煉製‘卻死香’的方法其實不難,真正難的是一味主要煉製材料不好找,這種材料名叫‘反魂樹’,就生長在神山上。”
勞長泰對此倒沒什反應,反應大的是吳斤兩,他驚疑道: “‘反魂樹’不是生長在‘神鳥山’上
嗎?”
黃盈盈反倒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 “‘神山’以前就叫‘神鳥山’。”
“啊?”吳斤兩失聲道: “‘神山’就是‘神鳥山’?這,這一字之差的名字,誰他媽瞎取的?”
也不怪他罵娘,找了那久的地方,居然近在眼前,這不鬧。
黃盈盈道: “神山最早的名字就叫‘神鳥山’,原本是鳳麟洲鳳族的地盤,後來有一位高人看上了‘神鳥山’,擊敗了鳳族,強占了‘神鳥山’,將其改名為了‘金闕山’,奴役了鳳族為奴,後來那位高人被魔祖斬殺,鳳族又再次占領了‘金闕山’。為了雪恥報複,鳳族將那位高人的族人世代奴役至今,也將‘金闕山’的名字重新改回了‘神鳥山’,後來好像是覺得‘神鳥山’的名字太俗氣了,就稱呼為了‘神山’……”
說著一愣,發現吳斤兩的神色反應似乎極不正常,愣愣扭曲的模樣,不時還呲牙,頓令他提心吊膽道: “我說的全是實話,一句假的都沒有,不信你去查證。”
吳斤兩嘿了聲,查證個屁,能查證到的話,哪會出現在這跟這老東西囉嗦,他幹咽了咽口水,回了神道: “你剛才說,‘神山’就是‘神鳥山’,就是‘金闕山’?”
黃盈盈弱弱回道: “是,這方麵絕對不會有錯。”
勞長泰也一臉狐疑地看著吳斤兩,不知這大嘿嘿是什意思。
吳斤兩又問: “那個奴役鳳族的高人是不是名叫‘金戰’?”
黃盈盈當即發出由衷讚美的聲音, “高爺果然
好見識,連這個都知道,現在可沒什人知道那等遠古人物的名號了。”
吳斤兩忽然起身離去,大步走向了洞外,此舉鬧得黃盈盈和勞長泰有些摸不著頭腦。
勞長泰不知他怎了,遂也起身跟了去看,結果發現洞外的吳斤兩好像吃錯了藥一般,左手使勁撓頭,然後又換右手使勁撓,瘋了般,快手快腳地來回走動。
後來他雙手啪一下拍在自己臉上,嚷了聲“不對”,一個轉身又急匆匆回了洞。
什不對?勞長泰又跟了進去查看。
吳斤兩已經再次蹲在了黃盈盈跟前,揪住了他下巴上那一小撮胡子, “老黃,我記得我問過你有沒有聽說過‘神鳥山’,你當時說的是沒聽說過。我也問過你當年屍變的事,你也說你不清楚。老東西,現在怎什都知道了,連人家祖墳發生了什事都清清楚楚的,還敢說沒糊弄我?”
黃盈盈立馬喊冤, “我肯定說我不知道啊,我總不能說出阿尋大人煉製‘卻死香’的事吧?”
吳斤兩使勁揪著他胡子, “那‘神鳥山’的事有何不能說的?”
對方若早告知這個,他和師春那邊得省多少事。
黃盈盈苦著臉道: “我就出身於鳳族世代奴役的那一族,我好不容易從神山腳下放了出來,真的不願再提‘神鳥山’往事,當時跟你認識不久,也不是很熟,我哪知你是不是神山派來試探我的,故而不敢多言,並不是有意欺騙。”
吳斤兩又愣住了,鬆開他胡子,撥拉著他那張麵目全非的臉,忽又雙手端著他那張臉驚疑而問:
“也就是說,你是金戰的後人?”
被合住了臉頰的黃盈盈唔唔道: “沒什後人不後人的先祖的榮光早已過去,如今也就是個苟且偷生罷了,我還算是過得好的,脫離了奴役的身份,神山腳下的同族,卻是世世代代不得安寧。”
“嘖嘖嘖嘖嘖嘖……”吳斤兩好一陣咂舌,又端著黃盈盈的臉好好瞅了一陣才放開, “還真別說,你祖上的榮光在你身上還真是一點都見不到,年級一大把了,都快進棺材了,連個高武修為都沒達到,真服了你。”
黃盈盈唉聲歎氣道: “高爺,無能也是一種福氣,我若不是無能之輩,神山那邊又怎可能還我自由,恐怕此時還在神山腳下為奴,你我也無緣相識。”
“無緣,緣分……”吳斤兩盯著他嘀咕了一陣,忽翻身到一邊坐在了地上,靠在洞壁,抱著雙膝埋頭直樂個沒完。
他是真沒想到啊,要找的,要一直沒線索找不到,要就突然全爆了出來。
是真沒想到這一切原來一直都在他身邊,居然在青樓碰上了,還有這離譜的事,這不是緣分是什?
他想想都覺得好笑,不知春天知道後會是什反應,以後春天勸自己少去青樓,自己算是有話說了。
勞長泰也不知道他在笑什,嘿嘿居然變成了。
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吳斤兩抬頭靠牆,樂無聊揮手的樣子道: “老黃,說吧,把那個阿尋大人的事繼續說下去。”
“‘反魂樹’現在很少會有成齡的樹現身,未成齡就還是魂體,哪怕是神山上的人也很難找到,我估摸著阿尋大人之所以能找到那味煉製材料,和他的嗅覺怕是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