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他來說,誰騙誰並不重要,這些殺手包括黃盈盈在內,他一個活口都不想留,因為師春跟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被當場指控的黃盈盈卻慌了神,沒想到被這大個子一折騰,稅監這幫家夥居然絲毫不帶猶豫地就把他給出賣了,白瞎了他一番好意不說,還害他掉進了坑,這狗日的大個子有點殺人不眨眼。
現在打死他也不信吳斤兩隻是個馬場打雜的。
從吳斤兩突兀出現在半途攔住一夥殺手去路,他就意識到了,一個馬場打雜的怎可能恰好出現在殺手離去的路線上,還輕而易舉將一夥人給拿下了。
有這實力的人,完全可以去掙更高的工錢,怎可能拿馬場那點工錢幹打雜的活。
他眼珠子一陣急忙亂晃,立馬哎呀一聲道:“小高,原來你是來救我的呀,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謀害我,怪我,怪我,剛才不知道你的企圖,沒敢亂說話,恕罪恕罪,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計較。現在誤會解清了,有什要問的,你盡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如此。”吳斤兩抬手拍了下額頭“也怪我,忘了解開你身上禁製,讓你誤會了。”
說著對勞長泰偏頭示意了一下。
勞長泰會意,正要上前解開黃盈盈身上禁製,剛才檢舉揭發的那位又急道: “他會遁地術。”
“沒錯,他會土遁。”
“解開了禁製,他隨時能逃。”
另兩位能開口的殺手亦爭先恐後揭發。
聞聽此言,黃盈盈一顆心哇涼,他很想問問三人,你們是不是傻呀,我若是跑了,有活口在興許能讓他忌憚不敢對你們下手,就算他殺了你們,起碼還有人走漏風聲,好有人幫你們算賬。
可那三位能開口的殺手卻不這樣想,都認為眼下想長遠了沒用,都知道自己在吳斤兩這沒了價值,隻想博一線生機爭取眼下。
“遁地術?土遁?”吳斤兩一臉好奇,問黃盈盈: “老黃,你還會五行遁術?”
黃盈盈一臉幹笑, “略通一二,難登大雅之堂。”
吳斤兩嘖嘖, “難怪你能四處窺探,原來有這本事傍身。”繼而又對勞長泰抬下巴, “沒事,給他解開。”
說的同時,給勞長泰一個盯住的眼色。
他綁過黃盈盈,知道這老東西的修為,別看年級一大把,其根骨在修行上卻不太融洽,隻有初武大成境界的修為,以勞長泰高武上成的修為,隻要近身盯住了,黃盈盈能遁地也跑不了。
勞長泰當即照辦,解開了黃盈盈身上禁製。
黃盈盈爬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看了下守在身邊的勞長泰,欠身表示了感謝,笑得很牽強,想跑又不敢跑不跑又心驚膽戰。
吳斤兩又轉頭問那些殺手, “為什要綁老黃?”
“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去‘朝月館’相親的範無折,是梅少監安排去的,被他識破了。”
“我們想確認他有沒有對其他人擴散消息,以便滅口。”
三個能說話的殺手又是一陣急忙搶答。
黃盈盈聽了不由唉聲歎氣,一見到這些殺手的真麵目,他就猜到了。
吳斤兩對這答案其實壓根不感興趣,也已經猜到了,又朝黃盈盈偏頭示意了一下, “那他有沒有對外擴散消息?”
而這才是他真正想問的,這夥人有子母符在手,也不知黃盈盈有沒有交代什,不知這些人有沒有利用子母符將黃盈盈的口供傳遞出去。
“我們還沒來得及審問。”
“是,不好在事發現場詢問。”
“準備跑遠點找個地方,沒想到遇上你了,還沒來得及。”
三個能言的殺手再次搶答。
吳斤兩沒有偏聽偏信,觀察其他殺手的反應,看其他人有沒有要爭取一下活命機會的。
見他們沒反應,他又看向黃盈盈再次確認,“是這樣嗎?”
黃盈盈頷首, “確實是這回事。我說小高,你怎恰好攔了他們的路?”
“這不重要。”吳斤兩說著走了過去,手中匕首在他心窩上點了點, “重要的是,你怎會誤以為我是要去對付你的,剛才聽他們這一說,忽然覺得你剛才的說法說不通啊!”
黃盈盈被他指指點點的刀鋒嚇到了,正欲開口辯解,誰知吳斤兩手中匕首一個倒提,握把遞給
他,“口說無憑,來點實在的。”
“嗯?”黃盈盈不解。
吳斤兩朝那些靠牆躺的殺手道: “那些不老實交代的,去殺兩個,我就信你的話。”
那些殺手頓慌了神,你不解開我們的啞穴,我們交代個屁呀。
“這……”黃盈盈滿臉的抗拒,他很清楚,這城主府的人一殺,他就沒辦法再回頭了。
吳斤兩不跟他廢話,匕首直接塞進了他的手,“拿著,要你去殺兩個,要你自己用刀抹自己脖子,我不勉強,你自己挑一個活法。給你五個數, 一、二、三……”
才剛數到三,黃盈盈便於慌亂中做出了倉惶抉擇,腦子都還沒來得及多轉彎,便搶步過去動了手,一刀捅入了一個。
不容他緊張細想,吳斤兩又出聲道: “四……”
黃盈盈又趕緊拔刀,對一旁的第二人揮了一刀,抹斷了對方的咽喉,倉促之下竟忘了躲閃,被一股噴射的鮮血噴了一臉一身,整個人跟著一激靈,拿刀的手竟有些顫抖。
白啟如落在了遮攔坡,等在此地的夥計,趕緊上前稟明情況。
確認狀況後,白啟如橫眉冷眼掃了掃四周,未多停留,又一個閃身而去,射向了大致城方向。
她剛走沒一會兒,兩名追來的城中守衛也來了,落地見到屍體後,也問起了夥計情況。
山洞,蹲身幹掉兩人,導致一身血的黃盈盈已經跌坐在了地上,看到守在邊上虎視眈眈的勞長泰,蹬腿爬了幾次才爬起來然後擠出一臉比哭還難
看的笑臉,雙手捧著匕首還給吳斤兩。
吳斤兩也不知他是裝的還是怎的,一個妖修居然這膽小,到處窺探消息的時候不是挺膽大包天的。
他拿回匕首的同時,突然順勢出手,再次將黃盈盈給製住了,又順手一撥,黃盈盈便靠牆坐下了。
“小高,高爺,你這什意思?”無法動彈的黃盈盈驚慌喊叫,對方的殺人不眨眼,他可是見識了的,眼看濃鬱的血腥味刺鼻,突然又這樣了,他哪能不怕。
吳斤兩看看他,又看看那些還活著同樣一臉驚慌的殺手,徐徐道: “最後一關,問你們點事。數年前,大致城這一帶曾發生過一場屍變,聽人說,是一種叫‘卻死香’的異香所導致,誰知道‘卻死香’的下落,誰就有活命的資格,有人知道嗎?”
坐地上的,無論是能說話的,還是不能說話的,皆目光一陣閃爍。
尤其是黃盈盈,一臉的驚疑色,不知這位突然打聽這個幹嘛,之前這家夥明明不感興趣的。
那個叫邱老三的忽搶話道: “我知道,城有個叫‘尋寶齋’的,他們……”
吳斤兩一口打斷道: “尋寶齋的是假的。”指了指黃盈盈,“他帶我去看過,是假的。”
目光掃了掃眾人驚疑不定的反應,他轉了身,從勞長泰身邊經過時,輕飄飄給了句, “看來沒人知道,都殺了吧。”
說罷徑直朝洞外走去。
其實他也沒指望這些人能知道‘卻死香’的事,之
所以如此做,試一試是一個方麵,主要還是做給勞長泰看,算是給師春一個交代。
從師春能掌握黃盈盈的動向來看,他就知道褚競堂那幫家夥並未打消對黃盈盈的懷疑。
要不是為了恐嚇黃盈盈,眼下的事情他不會折騰這久,會簡單的多,不就是滅口。
勞長泰又不傻,事到如今,自然也清楚吳斤兩鋪墊了這久的意圖,拔劍了屠刀第一個就舉向了黃盈盈,不是假殺,是真的殺。
沒用就直接滅口,有用的話,黃盈盈起碼要麵對殺害城主府人員的後果,是與非的結果吳斤兩都給他準備好了。
令吳斤兩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走出了洞口剛仰望漫天繁星時,就在勞長泰即將把黃盈盈斬於劍下時,滿眼驚恐的黃盈盈忽歇斯底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卻死香’,小高,高爺,我真的知道,不要殺我,我說,我真的知道……”
語氣是說不盡的惶恐和急切。
揮劍即將劈斬的勞長泰愣住,他自己都懷疑了,真的假的,這老家夥真的知道?
他扭頭看向了洞外的高大身影。
吳斤兩有點懵,能有這巧的事?自己衝‘卻死香’來的大致城,結果隨便遇上個老油子就是知情人?那自己找這久算怎回事?
他嘿嘿了起來,可謂一臉獰笑,然後迅速轉身,幾乎是衝進來的,掄開了手腳,逮住黃盈盈就是一頓瘋狂暴揍。
自己居然走眼了,居然演這真,居然把他都給糊弄了過去,要不是褚競堂他們多了一手,那這
事就砸在了他的手上,春天那邊還好說,關鍵影響他在褚競堂他們那邊的威信。
是可忍孰不可忍!
似要打個沒完沒了,洞內哀嚎慘叫聲陣陣不絕……
城中最高峰,一道白影落下,也被守衛攔住了。
來者正是白啟如,她看了眼阻攔的守衛,也沒強闖,對著深宮內院施法朗聲道: “白啟如求見城主。”
稍靜,一個婦人清淡的聲音傳來, “讓她進來吧。”
守衛相視一眼,當即讓開到了兩邊放行。
白啟如很趕,快步疾行,直接闖入了深宮內,她似乎不是第一次來這,無視亭台樓閣的繁複和道路的錯綜複雜,遇見岔路口不見有絲毫的抉擇猶豫。
不多時,一個快步迎來的侍女伸手有請,將其帶往了另一個方向,帶到了一處可俯視山下萬家燈火的亭子。
亭內有一長發披肩的婦人,一身彩色衣裳,粉撲撲的麵容,真若櫻桃小口般的鮮紅嘴唇,長相還算可以,就是給人怪怪的感覺,頭發過長,坐在那拖在了地上,估計站著也能拖地。
這婦人名叫麗向虹,正是大致城的當代城主,正一人獨自舉杯邀月。
偏頭看了眼點頭致意的白啟如,淡漠道: “你哪來的資格在城內擅自違規飛行?”
白啟如避而不答,反而走到了她跟前道: “有
人違規,買了大量靈米不給錢,還在遮攔坡殺了我們店鋪三名送貨的夥計,我丈夫下落不明,我急於追趕凶手,來不及解釋。聽說阿尋大人剛好來了這,趁現在事發不久,他的嗅覺還能派上用場,還請趕快幫忙疏通一下,也算是維護大致城的規矩,還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