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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竹峰。

    洞府內,青簧子一臉鄭重,在神位麵前,給寧拙闡述了自家傳承的大概情況。

    空穀音節青機筒!

    這是這門機關傳承的名稱。

    最初的源頭是竹山教。

    這個教派早已不存,當時山門遭受攻擊,敵人手段非常高明,誘發教派內亂,沒有接敵就逃竄去了,留下數位忠於教派,寧願戰死的修士。

    修士人數太少,防線被一路攻破,最終龜縮到穀內竹林。

    危難存亡關頭,幸存的修士中有兩位,一位精通音律,一位擅使機關,相互配合,迅速改造竹林,將某一節的竹子,改造成音哨。

    待得敵人強勢突入,修士們掀動法陣,催發大風,卷席竹林,順勢令竹哨聲驟響,音刃無數迸發而出,繞行竹竿,殺得敵人血流滿地。

    敵人幾次衝擊,競都不能克,損失慘重。

    也有辦法就是拔除竹林,讓對方沒有依仗。但首領又念及這些竹子皆是靈植,價值巨大,所以寧願隱忍下來,徐徐圖之。

    竹山教的總山門都被攻破,隻剩下這座山穀遺留下來。

    當時,戰爭是整個修真世界的主調,首領占據了這片領域之後,麵對各種外壓,越來越沒有精力去占取最後的山穀竹林。

    竹山教自從內亂逃散,就已經在事實上滅亡了。

    首領每隔一段時間,派遣數位高手,前去山穀竹林勸降。勸降的過程中,免不了進行切磋比拚。雙方借助風哨竹林,進行了許多次的攻防戰,有的是淺嚐輒止,見好就收,有的則鬧出人命,拚出真火如此不斷的磨礪之下,讓穀內的遺老們通力合作,不斷推陳出新,讓最初的風哨竹林的靈機一動,逐步深究,發展出了一整套的東西。

    之後這套東西代代相傳,不斷推陳出新,傳到青簧子的手中時,已經是第二十八代人了。

    青簧子嚴肅地盯著寧拙的雙眼:“寧拙,你便是這門空穀音節青機筒的第二十九代傳人!”“我們的這套傳承,並不屬於萬象宗。反倒是萬象宗吞並了之前一代傳人的門派,才造成了現在的情況。”

    “不過,在萬象宗內也沒有什不好。有許多次,借助萬象宗,才保住傳承沒有丟失。”

    “在這漫長的傳承中,我們也出現過化神級的存在。隻不過,他另有主修功法。”

    “真正完整修行這份傳承的先賢,最高修為達到元嬰級。按照當今的說法,這便是一份元嬰級別的傳承了。”

    說到這,青簧子歎了口氣:“我瞧你築基有成,另有主修功法。這也不打緊,隻要你接下來在神像下成功發誓,一來好好保管這份傳承,盡可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尋找到最優秀傳承,二來若是有可能,也盡力完善、改良以及發揚這份傳承。”

    “寧拙,你的修真天賦,比我強得多。少年意氣,朝陽般蓬勃。年輕真是好啊。”

    “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這點你放心。所以,你不必擔心繼承這份傳承,要認我為師。”

    師徒的關係,是非同尋常的!

    這種社會的強聯係,有時候還會高過血脈親緣。

    在萬象宗這樣的超級門派,山頭林立,人數太多,各種利益糾纏,恩怨情仇搞得內部非常複雜。寧拙將來真正認師,才算是徹底加入某一派係。

    “我獲得石牌,表現出來的天賦才情,讓青簧子都不敢收我為徒。”

    “這也當算是我選擇高調的好處之一吧。”

    換做之前,寧拙沒有將自身優秀展現足夠,青簧子很可能會要求繼承人拜他為師。

    提前拜師,對於寧拙而言,是一個重大的虧損!

    畢竟青簧子個人戰力,背後人脈都太弱了,他本人都不是金丹真傳。從這一角度來講,屬於是萬象宗權力層之外的邊緣人物。

    寧拙麵對神像。

    神像的姿勢比較奇特,和大多數神像不同。

    池單膝跪地,頭戴螭紋束發冠,額前垂落三縷青銅發絲,發尾齊斷如利刃削割。池的左掌托半截霜刃橫於胸前,斷發纏繞劍脊。

    寧拙辨認得出來,正是斷發劍君。

    其人生前,斷發守誓的事跡就已經名傳天下,如今已經過去了上千年,仍舊流傳甚廣,可謂是名垂青史了。

    寧拙左手豎起劍指,模仿劍刃,橫亙在自己的脖間。

    他詠誦神名後,立即激發出神像威能。

    就見神像散發出堅定的白光,神光凝聚在半空中,形成一片圓鏡。鏡子邊緣嵌九百九十九枚銅釘,鏡麵映出立誓者寧拙的清晰影像。

    寧拙麵對神像,發誓完畢。

    神光圓鏡分化為兩股,一股投入到寧拙體內,另一個則沒入神像之中。

    光輝旋即消散。

    青簧子全程目睹,見寧拙發誓成功,吐出一口濁氣,喜形於色地道:“好,很好。”

    之後,他便領著寧拙來到內室,將十幾份玉簡交給寧拙,還有三個儲物袋。

    “這袋子有修行的必要之物,算是我們這道傳承的底蘊了。”

    “我已時日無多,留著自己修行,也沒有多少效用。”

    “除了這些之外,最大的一筆財富,就是這青竹峰了。”

    青簧子歎息一聲,看向腳下的地磚:“這山峰本就是我們這一脈,上溯到第十一代傳人之物。”“萬象宗吞並了他的門派,也將這座山峰遷移進來。”

    “現在,這座山峰隻是我等租賃使用。山上的各種靈竹,也是我們曆代傳人苦心經營,栽種所得。”“這的地質、水質,以及法陣等等,都十分成熟,乃是養竹的最佳場所。”

    “將來我寂滅了,你要立即上報,辦好交接,租賃到這座山峰。這滿山的靈竹,都是適合你的修行資源。”

    “咳咳咳。”

    說到這,青簧子麵露病色,咳嗽不休。

    他真的已經老邁了,之前當眾隻是在強撐,現在寧拙成了繼承人,他不再隱瞞,咳嗽不斷,死氣蔓延。寧拙張了張嘴,正要說完。

    青簧子卻苦澀一笑,揮手道:“且去吧,你換得石牌後,我就調查過你。雖然情報有限,隻記錄了你來到萬象宗的行徑,但卻讓我十分放心。”

    “你有這樣的天賦,仍舊如此努力。你小小年紀,能獲得如此成就,是有緣由的。”

    “在我身邊,隻會局限你。你也會覺得不自在吧?”

    “去吧,去吧,按你的心意去做。我在青竹峰,給你守好最後一班崗。”

    完成了師門傳承,青簧子了卻了最大的心願,強撐著的一口氣也就泄了。

    寧拙一臉肅容,深深致禮後,在沉默中轉身離開。

    很明顯,青簧子已是時日無多。

    這是他人生最後的日子,就讓他選擇自己的方式離開。這是修士最後的體麵,也是尊嚴。

    寧拙在珍饈樓擺了幾桌酒席,邀請之前共同參與興雲小試的修士們。

    寧拙端坐主位,一身素淨白袍,神情溫潤,嘴角噙著淡淡笑意。

    席間觥籌交錯,氣氛熱烈,不久後在座的眾多修士都是紅光滿麵。

    陳三的聲音帶著特有的油滑腔調,主動向寧拙敬酒:“寧公子!哎呀,今日真是開了眼界。咱們這些人拚死拚活搗鼓點小玩意兒,在您麵前,那真是螢火蟲比皓月,屁都不是一個!”

    他誇張地歎著氣,引得席間一片附和的笑聲。

    “是啊是啊,”一個麵生的修士借著酒勁站起來,“寧公子,您用音控指揮眾多竹傀小人,為何如此出色?將它們指揮得近似一支百戰精銳?我明明觀察得仔細,看得出您隻用了《元音簧片書》中的內容。”寧拙雖然已經推導出了《輔音簧片書》,但卻特意留手,沒有動用這些。

    按照青簧子的規則,其實是不禁止這些的。

    但寧拙為了讓眾人心服口服,也為了坐實自己聲名相符,所以隻用了《元音簧片書》。

    寧拙微微一笑,放下玉箸,聲音清朗平和:“諸位過譽了。“音控’之要,私以為在於“氣機圓融、音律和暢’,而非一味強求靈力貫通……”

    大概提問的修士,也沒有料想到,寧拙真的會出聲指點,且如此詳細。

    他越聽越沉迷,和他相同情形的還有其他人。

    於是,熱鬧的酒席迅速變得靜悄悄,隻聽得到窗外的風聲,包間外酒樓的喧囂,以及薑小辮的竹筒甲蟲的慈窣之音。

    待到寧拙說完,請教的修士如獲至寶,激動地深深一揖:“多謝寧公子指點!金玉良言,醍醐灌頂!”“不敢當。隻是切磋交流而已。”寧拙微笑。

    薑小辮咬牙,忍耐不住,第二個提問。

    寧拙微笑:“薑道友有此疑惑,實屬正常,依我所見……”

    他不僅解答了薑小辮的疑問,同時還對她的甲蟲竹傀作了點評,大加讚賞。

    薑小辮沒有喝酒,小臉蛋卻被寧拙誇得紅了。

    她之前和寧拙交鋒,而殘留的芥蒂本就不多,現在已經完全煙消雲散,且心中對寧拙大為敬佩:“他隻是和我交手一次,卻看出了我的甲蟲竹傀的許多弱點。不愧是一流的天才!”

    薑小辮之後,眾人接連發問。

    寧拙娓娓道來,深入淺出,言語間沒有絲毫倨傲。他隨手拈來的精準點評,直指要害的解決之道,都讓提問的修士如獲至寶。

    一場酒席演變成了機關術的交流會。

    寧拙也不隻是傳授,也向其他修士請教。補丁孫是第一個,被請教的時候,直接站起身來,滿臉受寵若驚之色。

    到了這場酒宴結束,眾人都意猶未盡。

    陳三眼中精芒閃爍,臉上的笑容比之前熱絡、真誠了許多:“寧公子隨便點撥一句,就夠咱們琢磨半輩子的!小人陳三日後但凡寧公子有差遣,水火,絕不含糊!”

    席間的氣氛頓時因為這番話,有了些許微妙變化。

    寧拙含笑點頭:“諸位道友客氣了。機關之道,本就浩瀚,互相印證,方能精進。今日小試,也讓我獲益良多………

    陳三明顯是想要依附寧拙。

    寧拙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當場答應,這讓主動投靠,一直站著的陳三有些尷尬。

    但這時,有酒樓的夥計帶了食盒過來。

    寧拙指了指食盒,溫聲道:“今日席上,卻少了一人。阿火道友性情剛烈,想必是抹不開麵子。這珍饈樓的“八寶珍禽燴’乃一絕,靈氣馥鬱,最能補益氣血。煩勞陳三兄弟散席後,替我跑一趟,帶給阿火。”陳三一愣,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立刻拍胸脯應下:“公子放心!包在小的身上!您真是……雅量啊!”寧拙微微一笑:“順便告訴他,今日切磋,未盡興。寧某隨時恭候他再來挑戰。他的機關竹傀,其實頗有獨到之處。”

    酒席散去,陳三帶著食盒,立即找到了火撚兒。

    “什?寧拙竟然記掛我,專門給我帶了這個?”阿火感到意外極了,明明他在興雲小試的時候,當眾冒犯過寧拙。

    陳三情真意切地轉達了寧拙的話時,阿火那張的臉上先是愕然,隨即化作濃濃的複雜。

    他打開食盒,看著麵靈氣四溢的珍饈,愣了一下,然後狠狠抹了把臉。

    他咬牙道:“說實話,我的確不甘心,我的竹傀根本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實力來。”

    “但寧拙……公子,他仍舊答應和我切磋。他……看得起我!”

    說到這,阿火聲音微顫,雙拳捏緊,滿臉都是被尊重的喜悅。

    陳三將阿火的神色盡收眼底,心底感歎:“嘖,寧公子這號人物……這樣的手腕,真讓人連嫉妒的力氣都生不出來啊。”

    辭別阿火之後,陳三就帶著興奮之色,飛向青石洞府。

    他要連夜向寧拙匯報。

    “就算他閉門不見,我也要站在洞府外,等候一夜!”

    “像他這樣的天才,本就稀罕,能有這樣手腕的,就更少了,必定是大族子弟!”

    “這樣的大腿,我若不盡全力抱上,簡直是對不起我自己啊。”

    陳三有相當的自知之明,他知道按照自己的資質,頂多也就是築基期打轉了。依附強者,會是一條比自修更有可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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