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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0章 包羅萬象的強大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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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包羅萬象的強大血脈
霸下之血的強大沈元一直都知道。
因而當初這滴寶血意外被自己吸收了,都讓他覺得有些暴殄天物。
這些年,他從未刻意去煉化過這滴寶血,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將這寶血從身體內取出來,留給徐湛亦或者徐驚蟄他們這些體修修士。
而今在煉化白玉龜甲的過程中,這滴霸下之血竟是莫名其妙被白玉龜甲吸了出來,讓其感到有些詫異。
泛著七彩流光的寶血從體內鑽出之後,徑直被白玉龜甲吸走。
寶血和龜甲相融的瞬間,一道衝天的七色光柱倏然衝破了閣樓的屋頂,一路朝著衍聖峰峰頂的虛空激射而去!
這一瞬間,沈家所有嫡係族人,包括沈元自己在內,全都感受到了一股來自亙古久遠的蒼茫氣息從自己體內深處慢慢浮現。
這種奇特的感覺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就好似他們所有人在同一時間都跨越無盡的時空,回到了天地初開的那個荒古時代。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個時代的高天闊土,感受到了人族先祖們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氣息。
時光飛逝,所有人都仿佛親身經曆了那個由家庭到部落,由部落到族群,從最開始手撕牙咬,到後來慢慢學會藉助天然石器,再到之後掌握淺顯鍛造工具,築巢為居,燃火煮食的漫長過程。
之後天地大變,凶獸崛起,域外強敵入侵,人族先祖經曆了最為可怕的黑暗時代。
毀天滅地的連綿大戰爆發,無數凶威滔天的強大生靈慘死,大地千瘡百孔,屍橫遍野。
人族靠著頑強的生命力和恐怖的繁殖速度,意外成為了那場天地浩劫中最大的贏家。
一部分僥幸活下來的人族先祖,察天地之勢而頓悟,觀神魔之軀而有感,飲凶獸之血而覺醒————
那些古老的人族先祖成為最早的修行者。
再之後,更多的人族在這一批修行者的帶領下,與凶獸廝殺,征服自然天地之威,迅速成為了那片天地的霸主。
然人似乎是一種很複雜的生靈,麵對外敵時,所有人族可以同仇敵愾,無畏生死。
沒有外敵時,彼此之間又會兵戈相向,互相傾軋。
當最為古老的那一批修行者們強大到一定的程度時,他們之中便有人不滿足現狀,滋生出了更大的野心。
在這種野心的驅使下,部落與部落之間的戰爭爆發了——
荒古時代的曆史就像是一張跨越時空的巨幅畫卷,藉助白玉龜甲和霸下之血的契機牽引,在諸多沈家嫡係族人的識海中急速展開。
無數的畫卷演示,幾乎要將一些修為低下的沈家族人識海都撐破時,也終於出現了數十名強大修士與一頭巨龜搏殺的場景。
那場大戰用天崩地裂來形容亦是一點都不為過。
諸多沈家嫡係族人中,修為低下的小輩隻能看到一片光影交錯的混亂場景。
唯有修為達到金丹之上的修士,方才勉強能看到蒼穹被撕裂,大地被打穿的恐怖畫麵。
伴隨著一聲震顫所有人心神的淒慘哀嚎聲響起,眾人腦海中的所有異象都消失了。
此時此刻,沈家諸多經曆了這場神奇「旅程」的小輩們,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而像沈文安沈狸等擁有金丹紫府修為的沈家族人,此時也大都心有餘悸的望著頭頂的天空,不知具體發生了什事。
衍聖峰峰頂的七彩光柱依舊還在。
那絢爛的光柱直插雲霄,被九州世界的世界壁壘阻攔之後,形成更加瑰麗的光雨不斷朝著四周蔓延。
九州世界所有凡俗黎庶此時全都看到了這仿若仙跡的景象。
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沈元的意識此時已經來到一處更加玄妙的空間。
這是一處矗立在高天之上的雲端小築。
院落雅致,周遭雲霧朦朧,小院中間栽種著一株高大的桂樹。
花滿枝頭,滿院飄香。
桂樹之下,古樸的石桌跟前,一襲月白長袍,身形略顯消瘦的沈修白麵含微笑端坐著。
迎著他的眸光,沈元打量了一番周圍,轉而疑惑開口:「修白,這是你平日所居住的地方?」
沈修白也看了看四周淡笑道:「算是吧。」
「修白眼下的狀態可以說是無處不在,整個九州世界都是我的家。」
「此處算是修白內心深處最想看到的樣子。」
沈元微微頷首。
他能看出來,這座雲端小院就是一個最普通的農家院落,樸素簡單,安靜雅致。
原來————這才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心中感慨之後,沈元再次開口:「太爺爺怎會突然來到這?」
沈修白沉思片刻道:「此事牽扯甚多,個中緣由修白也不便告訴太爺爺。」
「太爺爺隻需知道,您此番的所作所為激發了我沈家的遠古血脈。」
話說到這,其眸中閃過一絲精芒,死死盯著麵前的沈元。
「修白很是好奇————沈家祖上到底有什不同尋常之處?」
他的語氣明顯有了改變,眸光也好似想要看穿沈元的內心,窺伺其記憶最深處的秘密。
感受到這一切,沈元雙眸微眯,正不知該怎回答時,麵前的沈修白倏然也皺起了眉頭,隨之語氣稍緩拱手。
「太爺爺見諒,修白失態了。」
沈元望著他,沒有說話。
其內心隱約明白,剛才沈修白展現出來的應該是神性的一麵。
他那神性一麵似乎已經從所謂的血脈之力中感受到了不同尋常。
血脈————
沈元的神情有些恍惚。
在他之前的沈家祖上有什特殊他不清楚,但眼下的沈家都是從他開始延續下來的。
若是真要追溯血脈————
「此舉會對我沈家造成什影響嗎?」
壓下心中的思緒,沈元皺眉開口。
血脈之事,先前白玉龜甲確實已有體現,隻是這一次吸收了霸下之血,這白玉龜甲鬧出來的動靜有點大了。
沈修白微微點了點頭:「影響很大。」
「不過,也不全是壞事。」
「霸下是荒古時期的神獸,我沈家的血脈似乎能包羅萬象。」
「太爺爺此番以霸下之血激活了我沈家的血脈之力,算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讓霸下這種上古神獸的血脈之力融入了我沈家血脈之中。」
「日後我族後輩出生亦或者在特殊的條件下,當有機會激發神獸血脈之力。」
「甚至是有天賦卓絕者,或許能藉此達到血脈返祖,領悟和霸下神獸相關的神通術法,修成霸下真身也不是沒有可能。」
沈元聽後,神情微怔,隨之大喜。
但注意到沈修白的話似乎還沒說完,他也壓下了臉上的喜色道:「是否還有其他弊端?」
沈修白再次點頭。
「此事就牽扯到了滄湣界當年那場大戰背後的存在。」
「礙於規則,修白不宜說太多。」
「太爺爺隻需知道,我沈家的血脈者但凡被某些存在盯上,未來必然都會經曆可怕的劫難。」
「甚至於————」沈修白麵色慎重,話說一半後倏然淡笑:「也無所謂了。」
「本就是應劫,早晚都要對上。」
「太爺爺心中也無需有太多的擔憂,沈家該怎發展依舊怎發展便可。
說完這話,他緩緩站起身道:「太爺爺先回去吧,修白還要為此事善後。」
他的話音落下,沈元便是感覺到一陣清風拂來。
下一刻,他的意識已然回到了衍聖峰峰頂的閣樓中。
緩緩睜開眼,瞧見周遭的狼藉,沈元皺眉沉思片刻,便也沒有多想。
其意識沉入身體,先是在丹田內探查一番,發現眼下丹田六大內丹體係中的大衍內丹和水元內丹都已成了真正的金丹,而白玉龜甲卻是不見了蹤跡。
意識上行,直接來到識海。
白玉龜甲竟也不在識海之中。
但見如此,沈元心中生出一絲疑惑。
「白玉龜甲消失了嗎?」
念頭剛起,便是立即被他否決了。
識海與丹田內雖然都沒有白玉龜甲的蹤跡,但他卻是能清晰的感受到白玉龜甲的氣息。
似乎那東西就在自己體內,但具體去哪了,他竟然發現不了。
再次尋找一番之後,確定白玉龜甲的氣息還在,沈元也沒有在其身上浪費時間。
起初,他以為白玉龜甲是暘淖之地的性靈化物,但如今,暘淖之地已經道崩,白玉龜甲的力量還在提升,且更加神秘了。
這東西一次次超出他的預期,應該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眼下隻要沒丟就行,未來總有機會慢慢探索。
好在如今修行的事情解決了,還意外為族中小輩們謀取了一個大機緣。
神獸霸下是傳說中的祖龍九子之一,沈家血脈能夠將其吸收,作為血脈之力傳承下去。
未來若是真如沈修白所言,家族後輩獲得這種強大的血脈力量,於修行來說無疑是一大助力。
「爹,您在麵嗎?」
滿目狼藉的碎石爛瓦中間,沈元剛站起身,便是聽到閣樓外傳來了沈文煌的聲音。
透過半倒塌的窗戶能看到,衍聖峰峰頂的空地上,以沈文煌和沈文安為首的諸多沈家小輩都已齊聚於此。
遠處還有幾道禦風的身影相繼趕來。
沈元揮袖撣去身上的灰塵,理了理衣衫,體表靈力鼓動,飄然飛出閣樓,來到眾人麵前。
但見其無恙,沈文煌和沈文安等人全都長舒了一口氣。
「爹。」
「爺爺。」
「太爺爺。」
數十名小輩齊齊躬身行禮。
沈元頷首後開口道:「修字輩和緣字輩的小家夥都先下去吧,些許事情,老夫會讓你們的長輩們說與你們聽。」
聞聽此言,人群中諸多修字輩和緣字輩的小輩們全都拱手離開了衍聖峰。
等他們離開後,峰頂便是隻剩下沈文星幾人。
眾人望著已經搖搖欲墜的閣樓,又看了看沈元,靜等著他開口。
沈元也回過頭看了看那閣樓,無奈歎了口氣。
「修硯,回頭安排人幫老夫重新修繕一番吧。」
霸下之血和白玉龜甲的碰撞是他始料未及的,鬧出的動靜也幾乎將整個閣樓都摧毀了。
幸好搬到九州世界後,沈家建立了專門的寶庫。
若是和當年在暘淖之地那般,諸多重寶都被存放在閣樓之中。
這次損失的可就不僅僅隻是一座建築了。
「都過來坐吧。」
閣樓下方的石階上,沈元揮袖掃去石階上的灰塵坐下。
麵前的沈狸和沈崇玄幾人也都來到跟前。
「方才的異象你們都看到了?」
望著麵前眾人,沈元理了理思緒開口。
提及此事,眾人忍不住又一次回憶起方才在識海中看到的可怕一幕,全都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
「莫要擔心,那是老夫吸收霸下之血,經由血脈之力產生的異象。」
瞧見眾人臉上的神情,沈元淡笑開口道:「此事對我沈家來說是好事,也是極大的考驗。」
其緩聲將沈修白方才所說的事情都告知了眼前眾人。
聞聽此言,沈文安和沈文煌等人全都麵色凝重。
經曆過當年道崩時的那場大戰,在場眾人中,沈狸他們幾人都知道霸下之血的珍貴。
而今沈家後輩有希望傳承這種來自上古神獸的血脈之力,無疑是一個天大的機緣。
但同樣的,這種血脈傳承者又會引起那當年打崩滄溟界的恐怖勢力注意,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接下來我沈家誕生的每一個小輩,你們都需仔細篩查。」
「修行資質種種和先前一樣,血脈傳承者要重點關注。」
「能傳承霸下血脈之力的孩子可以說都是應劫者,也是我沈家日後的依仗。」
「崇玄,這件事你來負責。」
「血脈傳承者的事情直接和修硯與老夫匯報就行。」
「一旦確定是血脈傳承者,連他們的父母也無需多言,統一帶走秘密培養。」
沈崇玄麵色肅然拱手。
「修硯安排下去,所有小輩都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也禁止九州世界的黎庶談論先前的異象。」
眾人之中的沈修硯跟著拱手應下。
「好了,都去忙吧。
囑咐完這些事情後,沈元輕輕揮了揮手。
麵前眾人紛紛起身拱手離開。
衍聖峰重新歸於平靜,沈元正打算去閣樓廢墟中將自己日常所用的東西都找出來時,一道雷光倏然自遠處襲來。
雷光落地,化作了沈崇明的身形。
感受到動靜,沈元頓住腳步,還沒轉身時,沈崇明略帶擔憂的聲音便是傳入耳畔。
「爺爺,家可是出了什事?」
「孫兒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了可怕的異象,剛回九州世界便又看到了諸多黎庶惶恐不安————」
沈元轉過身,望著迎麵走來的沈崇明淡笑道:「這兩年去哪了?」
聽著他低緩的聲音,沈崇明心中的擔憂莫名消退了不少,腳步放緩,恭敬拱手:「爺爺。」
沈元點了點頭,將其領到閣樓旁邊的石階坐下。
「與爺爺說說,當初遇到了什。」
沈崇明失蹤的消息傳到耳中,他立即便動用了大衍之力進行推衍。
自九元謫仙觀歸來,於修行之法《辟筮歸藏經》上有了極大的提升,再加上修為突破金丹。
按理來說,推衍一下嫡係族人的吉凶去向,本不是什難事。
然他推演了很多次,卻始終無法得到具體的言,隻能隱約察覺到沈崇明的性命無憂。
沈崇明拱了拱手,將自己這兩年的經曆簡單說了一遍。
沈元聽後,神色有些複雜呢喃道:「這場鬧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那位道友——————」
沈崇明也是歎了口氣。
他自己都沒想到,為了一根弓弦,老乞丐差點掀起了一場席卷整個滄湣海域的恐怖風暴。
「你口中的東極青玄府————爺爺倒是在一部古書上看到過。」
略微思忖之後,沈元倏然開口道。
這話倒是讓沈崇明有些驚訝了。
金毛猴子曾經說過,有些東西牽扯到的層次太高,隻是聽到或者看到,都會有損福澤。
有些無福消受之人,甚至會因此遭受反噬,淪為和老乞丐一樣的「道奴」。
他此番也隻是提及了東極青玄府的名字,連雷部天尊和天尊道場的事情都沒敢說。
誰曾想沈元竟然知道東極青玄府!
沈元內心此時同樣有些震撼。
他所說的東極青玄府並非真的是某部古書上提及的,而是源於前世的一次旅遊見聞。
「古書有載,東極青玄府是傳說中一位雷部仙神的府邸。」
「雷部主神名為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其府邸名為九霄玉清府。」
「雷部主神治下還有雷部三大天尊,他們分別居住於東極青玄府,九天應元府,洞淵玉府。」
話說到這,沈元也是笑道:「此等誌怪傳說,或許不可為真。」
沈崇明神情怔然。
爺爺沈元所說的古籍或許真是坊間的誌怪傳說。
但這誌怪傳說對於東極青玄府的描述卻是十分準確!
更讓其覺得震驚的還是沈元提及的另一座雷部天尊府邸—一九天應元府!
當初在青玄天尊道場中,他的意識被拉入了一個類似幻境的古怪空間之中。
在那幻境空間內,他也確實看到了一頭恐怖怪物幻化出來的府邸,那府邸正是九天應元府!
「爺爺還記得那古籍中的其他內容嗎?」
沈崇明壓下心中的震驚,再次開口問道。
沈元搖了搖頭。
前世他也隻是匆匆一瞥,對這幾位雷部天尊的府邸名稱有些印象。
今日若非沈崇明提及東極青玄府,他根本都想不起來。
除了府邸名稱,他哪還有其他的印象。
沒有從其口中得到關於東極青玄府更多的信息,沈崇明臉上露出一絲失望。
看來,這其中的秘密還是得等日後自己慢慢挖掘。
「對了,孫兒此番回來,從界外混沌亂流帶回來一些遠古強者的屍骸。」
「其中大多數屍骸都已經腐朽,唯有一具無頭屍骸還有些價值。」
說話間,他已經揮手將那具身穿破爛鎧甲的無頭屍骸取了出來。
身高丈許的古老屍骸帶著淡淡的威壓出現在衍聖峰上。
望著那屍骸,沈元緩緩站起身。
祖孫二人來到屍骸跟前,沈崇明開口道:「金前輩想要通過這具屍骸找到一些和當年北辰仙山有關的東西。」
「奈何這屍骸身上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孫兒打算將其帶回來讓狸兒試試。」
「看看她所掌握的巫蠱之術有沒有辦法從其身上得到一些信息。」
沈元微微頷首,蹲下身子略微檢查了一番後開口道:「這是一位在體修之道達到大成之境的前輩。」
「其神魂意誌已經融入了全身每一處血肉和骨骼之中。」
體修?
沈崇明有些驚訝。
他和駱天星以及金毛猴子都沒注意到這具屍骸生前竟然是一位體修。
沈元起身拍了拍手掌道:「老夫閑暇之餘曾推衍過體修之後的修行之路,如今看到這位前輩的屍骸,倒也算是驗證了心中的猜測。」
先前在九元謫仙觀,他就從金虓口中得知了體修後續的大致修行方向,仔細推演許久,也是得出了體修七境神通境之後的大致境界。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稍稍檢查了麵前這具無頭屍骸後,第一時間就看出來此人生前是一位在體修之道上有著極高造詣的前輩高人。
「爺爺還能看出其他的信息嗎?」
沈崇明忙開口詢問。
沈元略微沉思幾息,沉聲道:「老夫試試。」
「你且退開一些。」
沈崇明後退了幾步,眸光死死盯著麵前的沈元。
沈元屏氣凝神,暗自調動了體內的靈力上行。
眉心處,那宛若第三隻眼睛的符文倏然亮起,神通【筮卜之眼】慢慢發動。
宛若月華一般的靈光從其眉心的符文中逸散出來,照射在麵前的屍骸上。
周遭虛空,大量的天地靈力仿佛是受到了某種氣機的牽引,開始不斷朝著衍聖峰匯聚。
後方的沈崇明隻是隱約察覺到一絲古怪的氣息在沈元體表浮現。
根本不知道此時的沈元已經看到聽到了諸多他無法窺伺的秘密。
響徹天地的怒吼,讓人頭皮發麻的衝殺聲在耳畔不斷回蕩。
沈元雖然不是很懂這種來自遠古的古老語言,但其中部分詞匯還是讓他隱約知道了這無頭屍骸的身份。
良久之後—
【筮卜天眼】的異象消失,沈元雙眸緊閉,開始消化著方才得到的信息。
當下他的神通【筮下天眼】隻是剛剛入門,以這無頭屍骸為媒介,能夠看到的也隻是對方在戰死前後很短一段時間內經曆的畫麵。
再加上對方所用的語言太過古老,戰場廝殺似乎也很慘烈,能得到的有用信息並不多。
一番消化吸收之後,沈元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位前輩生前應該是一位統兵將領————」
「其他的信息不多,但有一點卻十分有趣。」
沈崇明聞言,眸中閃過一道精芒,一臉期待的看了過來。
沈元略微沉思之後開口道:「這位前輩之名為徐有甲————」
徐有甲?
迎著沈元的目光,沈崇明眉頭緊皺片刻,倏然驚呼道:「爺爺的意思是————
這位前輩是徐湛他們一脈祖上的前輩高人!?」
沈元微微歎了口氣:「僅以一個名字來斷定其和徐湛有關係,有些牽強。」
「但徐湛祖上確實出過強者,曾參與過當年圍殺神獸霸下之戰。」
「巧合的是,這位前輩是體修大成者,徐湛父子在體修之道上也有著極佳的天賦。」
沈崇明點了點頭。
他也是基於這一點想到眼前這屍骸和徐湛的關係。
「除此之外,爺爺可還得到了其他有用的信息?」
沈元搖了搖頭:「這位前輩參與的那場大戰牽扯到老夫無法窺伺的層次,再加上老夫這門神通剛剛入門,也看不到更多的信息。」
「不過,想要從他身上得到和北辰仙山有關的東西,怕是希望渺茫。」
「你稍後將此告訴崇序他師父吧。」
當年的滄湣界強者雲集,死在那場大戰中的修士眾多,界外茫茫混沌亂流有那多的屍骸,得多好的運氣,才能從諸多的屍骸中隨便撈一具,就恰巧是北辰仙山的修士?
金毛猴子想要以此入手,查找北辰仙山,隻能說有希望,但希望不大。
「孫兒知道了。」
「那這具屍骸————」
「讓修硯安排,送去給崇序吧。」
沈元沉聲開口。
當年暘淖之地道崩之前,南疆大亂,白宣教曾截殺了南疆陰屍宗一位身受重傷的金丹修士,從他身上得到了古老的煉屍術傳承。
先前以煉屍前往無相禪寺發布道篆玉刻任務,攪動滄溟海域亂流湧動之事,正是沈崇序在暗中的手筆。
麵前這具無頭屍骸生前是體修大成的修士,身軀雖然受損嚴重,但一身的血肉骨骼都還有神性,遠超尋常仙道修士的軀殼。
若是將其煉製成屍傀,對於沈崇序他們來說,當是一大助力。
交給崇序!?
沈崇明聞言,雙眸間綻放出道道精芒!
這一點他倒是忽略了!
那混沌亂流之中遠古強者的屍骸無數,即便絕大多數的屍骸都已經神性盡失,但隻要耐心尋找,應該還能找到不少諸如眼前這無頭屍骸一樣的存在。
都拿來煉製屍傀的話,完全可以讓沈崇序這柄藏在暗處的利劍成為沈家的底牌殺手!
看來,等老乞丐恢複之後,還是要弄清楚他能夠在混沌亂流中堅持的極限。
在不讓其受傷的情況下,盡可能從混沌亂流中獲得更多的屍骸。
閣樓需要修繕,沈元也得知了駱天星已經重塑肉身,跟著回到了九州世界。
祖孫二人又是閑聊片刻,他便跟著沈崇明一起離開了衍聖峰,準備去見見這位故人。
山腳大殿。
沈文煌與沈文安以及沈修硯正坐在殿中陪駱天星聊天。
殿外,一道魁梧的身影闊步走來。
聽到動靜,幾人都站起身來。
「黑龍前輩。」
沈文安三人拱手行禮,駱天星則似笑非笑的看向迎麵走來的黑龍真君。
黑龍真君來到近前,朝著三人拱手還禮後,眸光怪異的打量著麵前的駱天星O
片刻—
「老東西,真能活啊。」
黑龍真君倏然笑著開口。
駱天星也是哈哈一笑:「倒是不如你這老龍活的久。」
「豢龍那老家夥當年對你那是真沒的說,竟是將那至寶仙晶用在你身上,讓你在暘淖之地靈氣凋零之後,硬生生堅持了數千年。」
「最後還僥幸突破化嬰之境————」
黑龍真君聽到這話,憤恨的握了握拳頭。
「老家夥,事到如今,你難道就沒什要與老龍我說一說嗎?」
心中的怒氣被強行壓下,黑龍真君神色複雜的看向駱天星道。
駱天星神色淡然道:「你想聽什?」
黑龍真君話中帶著慍色,冷聲道:「自然是想聽當年豢龍氏一族到底做了什?」
「大盈真君那老東西為何要殺老主人,最終為何又放過了本座!?」
頓了頓,其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又道:「曲子圭曲大人當年又為何會隕落?」
「還有你————」
「當年老主人可是將你視為最好的兄弟,老主人被殺時,你在做什?」
麵對黑龍真君一連串的質問,駱天星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他緩緩抬起頭看向黑龍真君。
「你想知道的這些,也都是老朽想要知道的。」
「當年你被豢龍以仙晶封禁之後沒多久,大戰就爆發了。」
「老朽迎戰天龍寺的老禿驢,被他強行拉入天龍寺秘境,以偽化神之力斬殺。」
「元嬰僥幸逃出來時,一切都還好好的。」
「可等老朽養好傷,準備轉生之時,才從子圭口中聽說了豢龍氏一族的事情。」
「子圭隻告訴老朽,豢龍氏一族是被冤枉的。」
黑龍真君聞言,神色很是複雜。
望著駱天星滿臉的苦澀,他有些愧疚的歎了口氣:「是老龍冤枉你了。」
駱天星微微搖了搖頭:「無妨,當年的故人如今怕是也隻有你我了,暘淖之地徹底道崩,很多事情想要查清楚,也隻能去找當年出手的那些人。」
「你我如今便是好好輔佐沈家,待得日後有機會了,再想辦法去查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
黑龍真君微微點了點頭也沒說話。
見兩人對峙結束,一旁的沈文煌方才開口將二人都請到殿中坐下。
「二位前輩,有件事修硯要提前與前輩說一聲。」
眾人分別落座之後,沈修硯倏然開口。
駱天星和黑龍真君聞言,麵麵相覷。
沈修硯繼續道:「我家老祖先前曾推演過,懷疑大盈真君並未死在那場大戰中。」
此言一出,駱天星和黑龍真君的反應明顯有些不一樣。
駱天星隻是微微皺眉,似是對於這個消息沒有太大的驚訝。
黑龍真君的反應則有些激烈。
「怎可能!?」
「本座親眼看到他被馮旌陽那老東西偷襲,元嬰都被當場捏爆了!」
沈修硯沒有說話,一旁的駱天星卻是淡笑道:「黑龍,你當年和那老家夥接觸的少,不了解他。」
「先不說其本就善謀多智,狡猾如狐。」
「單就是他當年從大盈仙府中得到的逆天寶物和機緣,讓其擁有元嬰被捏爆而不會身死的能力都不算什稀奇之事。」
黑龍真君聞言,嘴巴張合幾許,也沒有繼續反駁。
大盈真君當年從仙府之中獲得的其他東西他是不知道。
但豢龍真人當年用以封禁他的仙晶,他卻是十分了解。
那東西蘊含的精純能量,足足維持了其幾千年的消耗!
而仙晶僅僅隻是當年大盈真君賞賜給豢龍真人諸多寶物中的一種。
「沒死————」
黑龍真君失聲念叨一聲,隨之冷笑:「沒死也好,他日若是有機會,本座倒是要親自問問他,當年為何要那對老主人!」
殿中氣氛有些壓抑時,沈元和沈崇明的身影也出現在大殿中。
雙方寒暄之後,黑龍真君和駱天星向沈元求證了關於大盈真君的事情。
沈元頷首:「老夫能夠確定他確實還活著,但老家夥謀劃十分縝密,眼下老夫也無法確定其具體的行蹤。」
二人聞言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失望。
與此同時。
蒼梧海崖蒼茫的大海上,一道身著黃褐色破爛僧衣,麵龐消瘦的身影正以一——
種極為詭異的方式立於波濤洶湧的水麵上。
那僧人步履緩慢,於茫茫大海上漫步,如履平地。
如若沈文安等人見到這釋修,當是能一眼就認出這人就是他們當年在斬龍穀中遇到的古怪僧人。
其真實身份也就是被大盈真君囚禁在斬龍穀數千年的天龍寺佛子,婁尼尊者。
暘淖之地道崩時,雲水城一戰,這婁尼尊者以《種緣渡化經》暗中渡化了鎮守斬龍穀的馮旌陽。
最終奪舍馮旌陽,用偷襲的手段斬殺了許修,消失不見。
婁尼尊者每一步踏出,看似隻是前行尺許的距離,但身形卻是能夠在瞬息之間出現在數百之外。
「天下釋修出蒼梧。」
「天龍寺當年也曾是蒼梧海崖數一數二的釋修大宗。」
「隻可惜因為老東西的一念之差,讓我天龍寺無數年的傳承毀於一旦。」
「大盈真君親自布下的萬龍陣本座破不開,如今也隻能寄希望於無相禪寺能夠伸出援手。」
「隻是此舉怕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方————嗯!?」
海麵上,身形消瘦的婁尼尊者望著蒼茫大海的遠方,正垂眉低目思忖著,倏然抬頭時,卻發現前方海麵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高出海麵的礁石!
礁石上還端坐著一個頭戴鬥笠,手持魚竿的古怪身影。
那塊礁石方圓僅有數丈,周遭數千內也沒有其他島嶼和陸地。
尋常修士根本不會來此垂釣。
更詭異的是,婁尼尊者能夠確定自己前一刻看向那地方時,根本沒有發現礁石,也沒看到有修士存在。
而今隻是稍稍走神思忖幾息的功夫,竟是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
奪舍馮旌陽,徹底占據了其肉身,婁尼尊者的修為也穩固在化嬰中期。
有著化嬰中期的他明顯察覺到了眼前這一幕處處透露著詭異!
其腳步微頓,凝望著那鬥笠身影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了繞開。
可就在他剛剛轉身時,那礁石和頭戴鬥笠的老者卻倏然又出現在他的左前方,且距離更近了!
這一刻,婁尼尊者麵色凝重!
他明白,眼前這詭異的鬥笠身影很有可能就是衝自己來的。
然其心中很是疑惑。
自己當年所處的時代距今已經過去了上萬年。
自當年天龍寺秘境被大盈真君以萬龍陣封禁,他就被囚禁在斬龍穀中。
近萬年來,整個滄湣海域認識他婁尼尊者的人都屈指可數,眼前這人找上自己所為何事?
心中狐疑,婁尼尊者略微猶豫後還是微微拱手道:「小僧見過閣下。」
「不知閣下出現在此,攔住小僧去路,有何指教?」
礁石上的鬥笠身影緩緩抬起頭,眸中帶著一絲疑惑。
「大闋命星有反應,看來這次是能夠確定的貴人。」
「晁某見過道友。」
「此番攔住道友,是想要向道友借一樣東西。」
此言一出,對麵的婁尼尊者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二人並不相識,這人一上來就開口借東西?
自己莫不是遇到了劫道的散修?
可放眼滄湣海域,化嬰真君境的修士隻要願意,隨便找個上宗大派加入,混一個客卿長老都是輕而易舉的,誰會閑著沒事來當海盜土匪?
「閣下要借何物?」
婁尼尊者壓下心中的狐疑,沉聲開口時,也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對麵鬥笠老者淡然答道:「借道友神魂一用,幫晁某找回一些記憶。」
他的話音剛落,婁尼尊者體內的法力瞬間湧動!
借神魂?
這是要自己命的!
不管對方什身份,想要自己的命,那今日便是無法善了了。
其體內法力鼓動,通體綻放出耀眼的金光,當即就要搶先出手!
可他的手掌剛剛抬起,凝聚於頭頂的恐怖巨掌還未拍下,對麵那鬥笠身影便是輕輕甩動了一下手中的魚竿。
一道肉身近乎不可查的靈力絲線以極快的速度劃過虛空,在婁尼尊者沒有任何抵擋準備下,輕易劃過其身軀。
靈力絲線消失,婁尼尊者體表逸散的金光仿佛凝固了一般,停止了蒸騰跳動。
虛空中,那聲勢浩大的金色巨掌此時也慢慢失去了光澤。
婁尼尊者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駭然,低頭看向自己的身軀。
卻見自己身前的虛空仿佛一張被鋒利刀刃裁切過的紙張,慢慢露出一道極細的裂痕!
那裂痕一直蔓延到自己的身體上。
黃褐色的破舊僧衣不知何時已經被劃破。
那無形的刀鋒已然切開了自己的護體金光肉身丹田甚至是丹田內的佛國————
鮮血滲出,佛國崩塌————
婁尼尊者的身軀也在慢慢裂開!
識海中,淡金色的神魂急速閃爍著。
意識沉淪無盡黑暗之前的最後一刻,婁尼尊者倏然在記憶深處看到了當年天龍寺老主持臨死之前的畫麵。
「牽絲仙術————你竟然沒死?」
鬥笠身影虛空踏步而來。
望著婁尼尊者臉上難以置信的神情,聽到他口中呢喃的話語,恍然點了點頭。
「原來這一招叫【牽絲仙術】————」
「道友知道的不少,晁某從道友身上應該能找回不少記憶。」
「多謝道友成全。」
鬥笠身影朝婁尼尊者微微拱手,很是客氣。
但隨後卻直接抬手摁在其光禿禿的頭顱上,直接將其暗淡的神魂從識海中揪出,丟進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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