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來的賓客太多,王澄當然不知道自家那位素填姐姐腦子到底在想些什。
將新婚妻子沈月夜送去婚房,自己便回來開宴招待賓客。
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本來稍微意思意思就可以,但每到一桌都必定酒到杯幹,引來一陣陣叫好聲:“王爺海量!”
“千!今日高興,不醉不歸。”
如今他一身四品的命功道行打底,不要說是尋常酒水,就算是杯子加了砒霜、一丈紅都能跟喝白開水一樣。
所有人都加起來也喝不過他。
路過朱家兄妹那一桌時,兩人也大大方方跟他敬酒,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色。
誰也不知道朱素嬪已經準備給朱、王兩家整個大活兒。
這邊宴席結束,王澄又匆匆趕回洞房,身上白霧升騰,走到門前時滿身的酒氣就已經全部消散一空。上前拉住狐狸姐姐的小手,用一杆金秤杆挑開她的蓋頭。
看到那張宜喜宜嗔,美絕人寰的嫵媚玉靨,即使已經看過無數次也忍不住心髒加速,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這可是身穿嫁衣的狐狸姐姐啊,今天終於變成了他的妻子,王澄到現在都感覺有些不太真實。女孩發現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目光如火,羞澀地微微扭過頭。
潔白如玉的脖頸、麵頰都忍不住升起一片紅霞。
“傻瓜,看什呢,該喝交杯酒了。”
王澄這才回神,取過侍女提前準備的酒具正要倒酒,卻被沈月夜提著酒壺喝到嘴,主動用烈焰紅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唔。”
良久之後,沈月夜才依偎在王澄懷嬌喘籲籲,一起欣賞透明玻璃窗外炸開的朵朵絢爛煙花和漫天星燈女孩翠色的雙眸倒映星河,突然道了一句:
“天上好像中元節放河燈啊。”
王澄也貼著她的臉頰點點頭:
“是啊。天上並非九天,而是九泉,本來喜慶的彩燈也像是送給亡魂的河燈。
有了這個刻板印象,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當日,王澄給扶搖發布的燒紙任務已經有了結果。
壞消息:“扶搖燒的紙元寶,他收到了!”
雖然說好的一億兩黃金隻有千萬分之一,還是以財運的方式支付。
那邊剛剛燒完,這邊王澄就在踱步的時候,突然一腳踢出了剛好十兩重的狗頭金。
十個紙人也差不多,在這個世界變成了凡人看不到的紙人邪祟【王富貴家仆】,絕對忠誠,讓她們幹什就幹什。
隻是笑容僵硬有些疹人,而且還需要香火願力維持,不然最多七天就會消失無蹤。
但已經足以證明從陽間給陰間燒紙確實管用。
他們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驗證了自己這邊的世界是陰間,扶搖那邊才是陽間!
得知內情的夫妻三人久久無言,最後還是二世為人的王澄看得開,寬慰兩位姐姐道:
“算了,算了,糾結這事兒沒意義。
就像用廁紙擦屁股,擦的最後那一下並不是因為徹底擦幹淨了,而是顏色淡到你們能接受了而已。生活也是如此,大差不差就行了。
陰間就陰間吧,兩千年以來的先祖們已經證明了,湊合著也不是不能過。”
然後反手就給扶搖下達了一個長期任務:
“繼續給王富貴燒紙!安排人天天燒,越多越好,謝謝。”
這也應該是每一個正常人在得知對麵給自己燒紙就能變成錢的正常反應。
畢竟,不燒白不燒,為了一點虛名怎能跟錢過不去呢?
王澄過去對此不屑一顧,隻覺得晦氣,現在隻想說:
“不夠不夠!還要還要!”
陰間的財運金融體係既然會受到陽間的影響,就算隻有千萬分之一也十分可觀。
從此陰陽互通,開拓新業務,王老爺也搖身一變為了真正的“天地銀行大班”,壟斷天地金融係統!“為今之計隻有多多造人,才能陰消陽長,還此方陰間一片朗朗乾坤。
愛妃,我們要努力呀。”
王澄轉身跳下床,為狐狸姐姐脫掉金縷鞋,又慢慢褪去她腳上的潔白羅襪。
露出一雙嬌弱纖柔,沒有半點瑕疵的雪白小腳,盈盈一握,潔白如玉,足尖還點著十點鮮豔的梅瓣嬌紅,充滿了妖異的魔力。
讓人忍不住細細把玩。
沈月夜則強忍著足心傳來的癢意,伸手從枕頭下掏出一本當初刊印海權論時,王澄買來的《隔簾花影舞女淚》(167章)。
也是一本講述王孫公子和舞姬相愛的小皇叔。
經典場景便是小王爺在隔著簾子軟磨硬泡,舞姬一邊彈琵琶一邊嘶喊:“不要不要。”
美眸流轉,對著王澄吃吃笑道:
“姐姐我早就看出你買這本書的時候不懷好意,不過,今天本王妃高興,可以給你真人表演哦,還不快來”
同一時間。
東海國的大管家龍虱精龍尾爺乘著一條快船穿過瀨戶內海,抵達了毗鄰瀛洲主島的一座小島上。這外圍暗礁密布,常年霧氣環繞,甚至因為地形特殊還構成了一座天然的迷陣。
外人沒有特殊的過洋牽星圖,就算擦肩而過也發現不了這座島嶼。
“龍尾爺,您來了?”
“龍尾爺!”
島上時不時就有妖怪跳出來跟他打招呼。
看他們身上殘留的破損符篆便知,這些妖怪曾經全都是當世最強采水人【靖王爺】王鍠的護法靈將。當初龍尾爺可是親口對王澄說過:
“青峰旗的法契已破,各位兄弟姐妹算是散了夥。
大夥兒在這九藩島生活了這久,出手護持平湖港和東海國還是可以的。
有一位二品海神信俗威懾,加上青峰旗老兄們都住在附近,保住東海國現有的地盤不被六十六國亂世波及應該問題不大。”
後來就算東海國跟大友義鎮、濠鏡總督卡洛告、天草四郎等人開戰時,這些曾經的護法靈將都沒有出現過。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顯然不像龍尾爺說的那簡單。
龍尾爺跟眾多妖怪打招呼,又取出跟早就準備好的,與今日婚宴一樣的酒水、菜肴送給他們。最後走進一處在冬天也十分灼熱的巨大峽穀中。
看到了中央一小截即使早已腐朽石化,卻依舊散發著灼灼熱力和古老蒼莽氣息的根須。
龍尾爺目光悠遠,喃喃念出了一段古籍上的描述:
“扶桑,在東海之東岸,行登岸一萬,東複有碧海,廣狹浩瀚,與東海等。
扶桑在碧海之中,地多林木,葉皆如桑,長者數千丈,大二千餘圍。樹兩兩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為扶桑”
“天下之高者,扶桑無枝木焉,上至天,盤蜿而下屈,通三泉.. ”
大白話就是扶桑樹高三千,沿著這棵樹可以攀登到天上去或者下到陰間去,所以又名通天神樹。據說樹上常年住著十個太陽,每天有一個太陽出去工作,其餘九個在樹上休息,他們輪流工作,每個太陽都由一隻三足烏托負著在天上運行。
日複一日,每十天一輪,所以國曆有“十日”一旬之俗。
所以扶桑既是日月交替,時光流轉的象征,也是天界、人間和冥界的連通大門。
親身站在這便知道,傳說並不隻是傳說,而是確有其物,確有其事。
隻不過,扶桑本體早就跟眾多寶物一樣消失無蹤,不知道是在漫長的歲月中損毀,還是隨著兩界剝離去往了陽間。
隻有一截貫通三界的古老根須留存在了這“湯穀”之中。
然而,這並非隻有一小截扶桑樹根,還有一座被殘缺樹根包裹起來的小小墳塋。
墳前立碑:“愛妻雪妝之墓!”
而落款正是:“王鋁。”
龍尾爺上前取出一張青藤紙,開壇上表。
一邊燒紙,一邊有些傷感地向她報喜:
“夫人,少主今日大婚,您的兒媳共有兩位,都是頂好的人家,您在另一個世界,也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