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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德爾斯大陸。

    凱恩斯帝國。

    諾德行省,雪楓領,雪楓郡。

    雄鷹城。

    雄鷹堡,書房內。

    整個書房都陷入絕對的黑暗與死寂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唯有一顆猩紅的圓點火舌正在不斷的明滅閃爍。

    時間緩緩流逝,牆上的魔法時鍾宛若死神的催命之錘,正滴答滴答的不斷敲打在書房內所有人的心中。足足過去了40多分鍾之久,規規矩矩跪在魔獸毛毯上的埃克這才將自己這段日子的每一天都仔細梳理回顧了一遍……旋即滿頭大汗,聲音沙啞的艱難開口道:“家主”“您是了解我的”“如果是我。”“不可能讓他活這久。”埃克吞咽著吐沫,“老臣跟隨家主已20年之久。”“次次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絕無半點私心!”“懇請家主明鑒!”說完,他“咚”的一聲腦袋重重磕在地上。

    哪怕隔著厚厚10公分的毛毯,也能聽到他的決心與意誌!

    隨著他的話語,鏡頭即刻從猩紅火舌處拉遠,升高,然後再倒扣而下。這才模糊至極的看到,整個書房內,密密麻麻跪滿了人。個個神情惶恐,滿頭黃豆大汗。宛若死期將至。

    埃克的旁邊,正跪著身形健碩,已無肥胖之意的維斯冬。“兄長!”他愈發委屈,“我蟄伏王都數年之久!”“背負辱名,與母決裂!”“甚至連妻兒性命都差點一同葬送!”“要論功勞,這些人哪個比得過我?”“要論苦勞,我的付出是埃克的10倍還多!”維斯冬雙目通紅,撕心裂肺的吼道:“兄長大人!”“我知道我體內沒有流淌格菲斯的血液!”“可您是了解我的!!”“我雖然名義上是你弟弟,卻始終視你為父!!!”“一生都在追求與渴望得到您的認可!!”“如果是我的話!!”“絕不會讓他活著走進會議室!!”

    維斯冬的話說完,一頭銀黃參半發色的埃克內心咯一聲,“豎子!”“豎子!!!一”他心中恨恨罵道,卻是不敢再出言辯駁。

    “包誰特!!”(Bullshit-放你媽狗屁)

    跪在維斯冬後麵的,正是埃克的寶貝兒子一托爾。埃克忍了,他可忍不了這天大的委屈,頓時怒罵道:“整個雄鷹堡,最有機會接觸裴迪南,並且為他提供完整情報的人就是你!”托爾跪在地上,頭也不抬的吼道:“家主大人”“您是了解我的!”“我跟我父親這段時間,根本沒來過雄鷹堡!”“而維斯冬呢,每天進進出出,眼看把這都當成自己家了!”“鳩占鵲巢之意昭然若揭!”“而且隻有他跟裴迪南有交情!”托爾唾沫橫飛,神色篤定到:“論功勞,我馳騁征戰獸人帝國!”“論苦勞,我死黨發小死傷無數!”“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飲其血,怎可能與裴迪南沉瀣一氣?!”

    維斯冬立刻跳腳反駁道:“我跟裴迪南有什交情?!”“有親手綁了他家人送回來的交情嗎?!”“或許這正是苦肉計!”“反間計的一環!”托爾爭鋒不讓的說道。

    “家主!”

    見兩個小的不解決問題,反而在此爭吵不休,跪在埃克屁股後麵的林克大喊一聲,“論資曆,我比埃克還多認識您20幾天!”“當初也正是我從蒙恩城的妓院,將您從【女支】女身上連根拔起帶回老雄鷹嶺的!”“論功勞”“我雖不如埃克覺醒成為超凡早,境界實力高,卻沒有落倜任何一場戰役!”“從血腥高地到艾沃爾,從獸人帝國到王都……”“老臣對您的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昭!”“大人,您是了解我的!”“如果是我的話。”“我絕不會跟裴迪南多嘴一個字。”“您讓我做什我就做什!”“您讓我殺誰我就殺誰!”“絕無二意!毫無動搖!”

    林克身後,跪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鬣狗。隻聽鬣狗虎嘯一聲,“陛下!!”“奸臣已經自己跳出來了!”“托爾算一個!”“還有維!斯!冬!”“他們兩個正試圖把水攪渾!卻隻字不提裴迪南所掌握的消息從何而來!”“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鬣狗作為跟埃克、林克同批的老屬下,自是不肯攀咬兩個老兄弟的。也隻能將糞水潑在兩個二代的頭上!反正隻要自己不受罰就行。會議結束後他們跪在這已經近3倜小時了,哪怕是柔軟的魔獸毛毯,鬣狗也感覺到一陣胳膊酸麻大腿疼痛。為今之計,他隻能先想辦法摘清自己,然後脫了眼下困局再說。

    托爾:“dammit!”(該死)

    維斯冬:“shit”(糟糕)

    鬣狗的一番話說完,托爾與維斯冬內心同時咯一聲。菊花一緊,心頭一寒,感受到一股不妙來。“呸呸呸”

    正在吸食一些香煙的雷文吐出嘴的樹葉渣子,“我聽明白了。”“你們這幾個家夥”“個倜都身懷絕技。”“對我忠貞不渝,披肝瀝膽。”“好了,都起來吧。”說實話,裴迪南今天會議上的一番話,的確讓雷文心頭一驚。他雖然對眼前這幾個人信任無比,可也有點擔心會有人私下跟裴迪南串通。畢競,人性……是世間最複雜,最不可控的東西。今天之所以要幾人躬身反省,也是雷文給自己喝的一杯定心茶。“梆”“梆”“梆”雷文扣起食中二指,用關節敲擊在桌麵之上,發出清脆又沉悶的響聲,“可是……”“有人騙了我。”

    “誰?”“誰呀?”……

    埃克等人紛紛站起身來,一個個都長呼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望著雷文,好奇問道。“老裴!”

    雷文意味深長的說道。“第一”“以他的眼界、能力、智慧……”“不可能看不出來我現在根本沒有實力去做到他所提的那四件事。”“但他卻一直在給我戴高帽。”“裴迪南有問題!”“絕對有問題!”“而且有大問題!”

    “其次”“會議上裴迪南一直在說,真心忠誠於我,擁躉我稱帝!”“可話到最後,他卻語鋒一轉,來了句幽而複明。”“可見他內心真正矢誌不渝的,還是凱恩斯帝國!”

    “最後”“以我對裴迪南的了解。”“此人什時候關心過平民的死活?!”“別說平民了,就是一些小貴族,裴迪南也視作吸血鬼般的存在!”“在會上卻一改常態,張口忠義廉恥,閉口仁義道德!”雷文說完,突然朝著維斯冬問道:“對了”“珀羅宙斯一直被梅麗莎帶著,會不會是她透露了消息給裴迪南?!”

    “啊?”

    維斯冬一驚,急忙否認,“沒有沒有沒有”“實不相瞞兄長大人”“自從茱莉婭得知珀羅宙斯是您的私生子後,便一直去我家軟磨硬泡,想要帶走他。”“您也知道,梅麗莎自幼出身公爵家族,本就耳根子軟,又極度可憐茱莉婭的遭遇。”“便”“便早就將珀羅宙斯給茱莉婭帶走了。”

    “好吧”

    雷文有點無語,來回看了維斯冬幾眼,終究是沒能說出話來。

    說到底,珀羅宙斯是別人家的孩子,維斯冬跟梅麗莎本就有自己的孩子,這後爹後媽當的是真不靠譜啊……用腳趾頭想,雷文都知道維斯冬肯定沒說實話。

    怪不得茱莉婭這段時間這安靜呢。再也不提讓他去皚雪大酒店的事了,甚至也不再提回來看望梅洛維芙的事兒了。

    不過這也挺好的,大家都能各自找到彌補內心遺憾的方式。

    “依各位之見”“潘恩與裴迪南的計謀”“應該聽誰的?”

    雷文讓眾人坐下,自己也大馬金刀的往沙發上一坐,開口問道。

    依舊是埃克這位老將率先開口,“雖然裴迪南說的天花亂墜,但我總感覺此人有些故弄玄虛。”“還是按照潘恩的計謀實施吧。”“雖然狠毒了些。”“但有效。”說到這,埃克忽然想到了什,“誒對了”“家主”“您之前不是還跟我們打賭來著,怎沒動靜了?”

    雷文嘴角一翹,“快了,再有大半年便可見效。”“讓箭矢飛一會兒!”

    維斯冬、托爾、林克、鬣狗等人紛紛表態,基本也都是一邊倒支持潘恩的。

    大家都覺得,雖然裴迪南的計謀大義凜然,聽起來也讓人熱血沸騰。可實在是太不切實際了。西北三省還沒拿到手,還沒穩定統治。就要去與獸人開戰,簡直異想天開。

    雷文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潤了潤嗓子後語帶機鋒的道:“其實裴迪南所說也不全錯。”“任何事情都要辯證的去看。”“如果說潘恩的計謀是一一自私、歹毒,卻實際、有效。”“此便為術。”“裴迪南的計謀是一尊嚴、榮譽、氣節、責任、大義。”“此便為道。”

    “爾等要記住。”“人活於世,”“有道無術者,必將半路崩殂。行將不遠。”“而隻有術沒有道的話。”“也注定無法真正的抵達巔峰。”“登堂入室。”“正所謂一一正邪不兩立,王業不偏安。”“若依潘恩之計,”“總是先射箭,後畫靶。”“雖然最終也可稱帝,僅僅隻能偏安一隅。”

    雷文推心置腹的說完,問道:“爾等可明白?!”

    “唔…”“額…”“這…”

    埃克等人麵麵相覷。一時間口中發出莫名囈語,語塞起來。

    雷文搖了搖頭,“算了”“都回去琢磨琢磨吧。”

    林克忽然開口道:“大人”“我還是覺得”“裴迪南此子斷不可留”“他知道的實在太多了……”雷文點了點頭,“此事,我自有安排。”以雷文的性子,連放出克勞奇都是帶著某種目的與私心的。放裴迪南出來自然也不會毫無理由。隻不過他暫時不想透露罷了。

    維斯冬道:“兄長大人”“您……”“能不能透露下,我們接下來的布署呢?”“剛才您的那番話令愚弟受益良多。”“可總感覺有些虛無縹緲,抓不住”“我想聽聽您的布署與安排。”

    雷文嘴角一笑,露出紅口白牙道:“本來不想說的。”“可你既然開口問了,我這個當兄長的便破例一次!”

    “很簡單。”“我將兵分兩路。”“一路再次直插艾沃爾,進攻因薩帝國的腹地。”“此路將由裴迪南來帶兵。”“其生前敗於因薩,執念極深,怨恨極大。”“對艾沃爾也毫無感覺。”“所以哪怕他並非真心效忠於我,仍會用出百分百的力氣與智謀,幫我開疆拓土!”

    “一路則繞行血腥高地。”“拿出『匪過如梳,兵過如蓖』的優良傳統,”“一邊細細犁剃,徹底征服血腥高地,一邊直捅因薩帝國的肛門!”

    “此役若成”“不僅可以吞並艾沃爾成為我們的領地。”“順道還解了帝國東北之困境!”“當然”“這一切急不得,必須要在吞並了莫利尼爾行省之後!”

    “如此一來,實質性的好處也有了。”“道義方麵我們也講的過去。”

    “而不會陷入裴迪南計謀中的連環套。”“出兵攻打東南邊境的獸人,卻最後什好處也撈不到。”“即便德倫蒂行省歸我們所有,但距離太遠,根本鞭長莫及。”“時間久了必生事端!”“而威納第行省則是埃吉哈德的老巢,我們幫他作戰,到最後能落一麵錦旗都得燒高香。”“他非但不會感謝我們,反而會將我們視作威脅。”

    雷文詳細解釋道。“沒點好處的事誰願意幹?”“小矮人救公主還能撈點好處呢。”雷文搬出菲奧娜的經典之言。

    書房內陷入了良久的死寂。不過明顯能看得出來,每個人都在細細回味著雷文的計策。認真分析著可能性。漸漸的,有人雙眸宛若星辰般亮起……有人呼吸仿佛風車般起伏……有人膝蓋好似奶酪般融化……五體投地般高呼“教父萬歲”……

    “懂了!”“如此一來,我們的戰術安排,個中既有『道』亦兼『術』!”

    維斯冬握拳興奮揮舞著,“兄長大人!”“這真不是我拍馬屁!”“我是真真切切,從頭到腳徹底佩服您了!”“請收下我的膝蓋!”

    托爾也在一旁不甘示弱道:“家主!”“如此一來,西北三省,若再加上血腥高地、艾沃爾公國!”“我們的領地豈不是並不小了!真正堪比一個帝國!”“哈哈。”“哈哈哈…”“帝國誒…”托爾已經開始幻想自己身為一國首相,萬人跪拜的美好畫麵了!

    “所以”雷文沉聲道:“等運河建造完畢,然後吃掉約拿後。”“埃克便立刻帶著一部分雄鷹軍與大部分獸人,前往血腥高地。”“血腥高地寒苦,作戰環境艱辛。”“所以你這位老將要好好準備一下。”“恐怕這一去至少1-2年之久。”

    “等徹底征服血腥高地,一切後顧無憂後。”“你才可以前往因薩帝國。”

    “而屆時”“裴迪南也該出發了。”

    “這一次,”“我要速通艾沃爾!”

    雷文淡淡道,渾身上下充斥著果決自信,“而且”“這一次我要坐鎮中樞。”“我不想再重蹈當年南茜的悲慘覆轍了!”

    每次隻要雷文離開領地,總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壞事發生。既然狗日的老天爺跟他對著幹,這次他幹脆就躲在老巢內。看看誰還敢趁虛而入!

    他偏要唱一出“空城計”的大戲,給天下所有貴族和當權者瞧瞧。

    “家主”“我也要去!”托爾立刻自告奮勇道。

    “嗯????”

    雷文立刻神色不善的朝他望去。“難道價忘了規矩嗎?”

    “見……”

    兜頭一盆冷水澆得托爾渾身冰冷。“是,”“對不起。”

    正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而雷文恰恰規定了“不允許父子同上陣”的規矩。明麵上是擔心害怕一家絕後。而真正目的一一自然是要留個人質在手中。否則埃克擁兵自重,那雷文豈不是必死無疑?!

    雷文就算再怎信任埃克,也絕不會將自己的生命交到其他人的手中。

    任何人,都不行。

    要時刻牢記,信任的建立往往需要十幾年,而坍塌,隻需一瞬間。

    這,才是他雷文的立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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