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1章 超越天元道基
看到這一幕，陳斐眼中露出了一絲明顯的意外之色。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決絕，在尚未被完全困住、尚有一戰之力的情況下，就選擇了這種極端的攻擊。
周圍觀戰區內的人，也同時露出了驚容，一片嘩然。
“地元崩滅，這是要同歸於盡？”
“才相互之間過一招，何至於此。”
顯然，沒有人料到羅靖戎竟然會如此決絕，這完全不符合常理，更不像是一個鑄就了地元道基天驕魔修應有的選擇。
“嗤啦！”
那柄燃燒著暗紅色毀滅光焰的巨斧，沒有絲毫猶豫地劈落，狠狠地斬在了羅靖戎自己的軀體之上。
然而，預想中的血肉橫飛、自爆當場並未發生。
就在巨斧觸及身體的那，羅靖戎的身軀竟然詭異地從中一分為二。
不是被劈成兩半，而是兩個完整獨立的個體，從同一個身體中分裂了出來。
其中一個，依舊保持著那種瘋狂燃燒本源，身體被暗紅色毀滅光焰完全吞噬的恐怖狀態，氣息暴戾混亂。這是那個選擇了地元崩滅，燃燒了本源的羅靖戎。
而另一個，氣息則驟然下降，從那種毀天滅地的巔峰，跌落到了一個普通的十五階極限水平。
他臉色蒼白，眼神中帶著一絲虛弱，但更多的是一種陰狠，這是分裂出來的，保留了未來可恢複根基和本源的本體。
這等於一瞬間，變成了兩個羅靖戎對決陳斐。
盡管其中一個本體隻是普通十五階極限，但另外一個分身卻是燃燒了本源的地元道基十五階極限強者。
在這種燃燒本源的極致狀態下，其戰力已經可以硬撼片刻真正的天元道基，何況還有一個同等境界的本體從旁策應。
“這…這是分身？不對……”
“一分為二，氣息有一些差異。”
羅靖戎的變化讓周圍很多圍觀者驚訝，即使是陳斐，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明顯的意外之色。
這絕不是單純的功法或者神通就能做到的事情，唯一的解釋是羅靖戎本身就擁有某種極其特殊的道體。
這種道體再配合上功法，讓他能在關鍵時刻，將自身的戰鬥狀態與存續狀態強行分離，形成兩個獨立又有聯係的個體，從而轉化出如此奇特的效果。
“桀桀…”
兩個羅靖戎臉上同時露出了猙獰而快意的笑容，眼中的瘋狂與殺意如出一轍，且他們各自手中都出現了一柄巨斧。
“死！”
兩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低吼，一前一後，化作兩道毀滅性的流光，攜帶著崩天裂地的威勢，劈向了陳斐。
“嗡！”
陣傀儡眼中星芒暴漲，瞬間出現在陳斐身前，它的雙臂在胸前迅速交錯、劃動，留下道道玄奧的軌跡。
隨著它的動作，一麵麵由不同屬性陣紋凝結而成的光盾、法牆、空間褶皺，層層疊疊地在它身前憑空顯現。
同時，無數道五彩劍罡、冰火雷電、乃至帶著腐蝕與遲緩效果的詭異能量攻擊，也如同狂風暴雨般從四麵八方湧向那兩個撲來的羅靖戎。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鳴聲連成一片，仿佛有無數座星辰在同一時刻爆發。
狂暴無比的能量波動橫掃天上地下，將生死台上空的雲氣徹底撕碎，連堅固的生死台地麵都被餘波犁出一道道溝壑。
那些五彩劍罡與各色攻擊，在接觸到巨斧鋒芒的瞬間便紛紛崩碎、湮滅，根本無法阻擋其分毫。
陣傀儡身前的層層防禦，也在那恐怖的斧勁下接連不斷地打碎、崩解。
“哢嚓…！”
大量法盾的破碎，讓陣傀儡的身軀劇烈震顫，體表流轉的光華都黯淡了幾分。
不過，趁著這短暫的阻擋，天穹之上，那醞釀已久的連環大陣虛影，終於徹底凝實，帶著磅無邊的道韻與空間波動，轟然降臨。
一個流轉著星辰光輝與迷離色彩的半透明光罩，以陳斐和陣傀儡為中心，瞬間擴張，將方圓數千的區域，完全籠罩了進去。
隨著連環大陣的完全降臨，陣傀儡身前因為陣法力量貫注而瞬間增強的防禦光膜，勉強擋住了兩個羅靖戎劈來的一斧，但光膜依舊顯得搖搖欲墜，上麵裂紋密布，顯然即將破碎。
陣傀儡立刻帶著陳斐，借著斧勁的衝擊力，向後飛速暴退。同時，它眼中星芒流轉，開始調動連環大陣力量。
“嗡！”
整座大陣內的空間規則瞬間發生了劇烈的變幻，光線扭曲，方向錯亂，距離感被無限拉伸與壓縮。
羅靖戎隻覺得眼前一花，剛才還近在咫尺的陳斐與陣傀儡，仿佛一下子融入了周圍流轉的星光與迷霧之中，變得模糊不清，難以鎖定。
“轟！轟！”
兩道恐怖的斧勁因為失去了清晰的目標，狠狠地劈在了大陣內的虛空之中，將那片區域的能量與規則攪得一片混亂。
“藏頭露尾之輩！”
羅靖戎本體眉頭微皺，冷哼一聲。他能感覺到這座大陣在幹擾他的感知與鎖定。但他並不慌張，因為絕對的力量麵前，所有花招都是徒勞。
“錚錚錚…”
就在這時，大陣四周，再次凝結出無數道毀滅劍罡，如同狂風暴雨般從各個角度向著兩個羅靖戎襲來。
“雕蟲小技！”
羅靖戎燃燒本源的毀滅分身神情不屑，手中巨斧隨意地揮動。
一道道斧芒如同最堅固的屏障，以他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直徑約莫一的絕對安全區域。
所有襲來的攻擊，在接觸到這圈斧芒屏障的瞬間，便被輕而易舉地打碎、湮滅，根本無法近身，仿佛所有的攻擊都是撲向烈焰的飛蛾。
周圍觀戰區域，那些買了陳斐贏的人，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心中湧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從剛才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對手，可以像羅靖戎這樣，視連環大陣的攻擊於無物。
那種舉重若輕的姿態，仿佛羅靖戎不是地元道基，而是掌握了天元道基威能的強者。
“糟了…這下賭注危險了…”
“燃燒本源的地元道基，果然恐怖！”
“陣法的攻擊完全無效，這還怎打？”
各種擔憂與低語在觀戰區蔓延。
連環大陣內，陣傀儡與陳斐的身影不斷地在星光與迷霧中閃現、消失、再出現。
他們的位置變幻莫測，毫無規律可言，完全依托於大陣對空間的操縱，不讓兩個羅靖戎捕捉到真身所在。
陳斐靜靜地站在陣傀儡身旁，目光微微波動。
陣修在正麵對決，無法擁有頂尖戰力，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的陣道境界，在融合了那多陣道傳承後，如果要做一個橫向對比，就是等同於功法的天元道基層次。
但此刻麵對燃燒了本源、短時間內戰力飆升的羅靖戎，陳斐通過陣傀儡瞬發的這座連環大陣，卻隻能暫避其鋒。
當初在魔蓮界，陳斐能夠依靠連環大陣鎮壓廉冠霖那等天元道基，確實是依靠了魔蓮界內特殊的規則。
那種壓製所有修行者和魔修的力量，讓陣法的借天地之力特性被急劇放大，因而才讓陣法的力量大放異彩。
而到了沒有這種特殊壓製的環境，這種事顯然就難以做到。
對此，陳斐倒是沒有絲毫意外。
陣法就是有局限性，這種臨時激發、主要依靠陣傀儡承載和運轉的陣法更是如此。
它與那種提前耗費巨大心力與資源布置，用以護持一個勢力或一方天地的護山大陣、守城大陣，並不是一回事，二者的威能與適用場合截然不同。
“出來。鼠輩！隻會躲在烏龜殼嗎？”
“你的陣法就這點本事？給老子撓癢都不夠。”
“滾出來受死，老子賞你個痛快！”…
羅靖戎在大陣內，不斷用各種汙言穢語刺激陳斐，想要讓陳斐心浮氣躁，主動現身與他正麵對決。
可羅靖戎看到的，隻是漫天永不停歇的、從各個角度襲來的攻擊。
這些攻擊無法近他的身，但卻不斷地消耗著他的注意力。
羅靖戎的氣息開始變得越發煩躁，因為燃燒本源是有時限的。過了這個時間，他那毀滅分身的戰力就將大幅度下降，甚至可能直接崩潰。
到那時，僅憑他本體，絕對不是這個陣修的對手。
羅靖戎沒有想到這座連環大陣不僅攻擊這強，就連遮掩與擾亂的能力也達到了這樣匪夷所思的程度。
他可是地元道基，在燃燒本源的情況下，感知會達到頂峰，可就是這樣，他也無法清晰鎖定到陳斐的真身。
即便偶爾憑借直覺或細微的空間波動鎖定，每當他要發動攻擊的時候，陳斐早已經通過大陣的空間變幻，挪移到了其他位置。
如果羅靖戎是真正的天元道基，舉手投足間可引動更高的力量，攻擊範圍與威能足以毀天滅地，自然可以慢慢總結規律，乃至直接以力破巧，強行撕碎整座大陣，進而找到陳斐真身。
但羅靖戎不是，他隻是燃燒本源後無限接近，他的攻擊雖然狂暴，但還沒有達到能瞬間覆蓋整座大陣、或者無視空間幹擾的程度。
“混賬！”
感知著體內本源燃燒即將到達極限，毀滅分身的氣息開始出現不穩的跡象，羅靖戎大罵一聲，臉上滿是不甘與暴怒。
“給我開！”
兩個羅靖戎同時怒吼，手中巨斧爆發出璀璨的暗紅光芒，狠狠地劈向了同一個方向的大陣屏障。
“撕拉！”
一道巨大的裂縫在大陣屏障上被撕開，兩個羅靖戎的身影一閃，從裂縫中衝了出去，出現在了大陣之外。
然而，出了大陣，有著大陣屏障的阻隔，羅靖戎更加無法鎖定陳斐的真身。至於說撕碎整座連環大陣…兩個羅靖戎聯手的攻擊力距離這一步，偏偏還差了那一小步。
感受著毀滅分身氣息的急速衰退，以及本體因為分裂與燃燒反噬帶來的虛弱感，羅靖戎臉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極點。
明明占據上風，力量完全壓製，最後卻不得不因為時間限製而…
“認輸！”
一聲充滿了不甘、憋屈與無盡怒火的怒吼，從羅靖戎口中爆發而出。
白光閃過，兩個羅靖戎的身影同時消失在生死台上。
【獲勝，收獲源點：九。逼迫對手認輸，額外獲得源點：四】
隨著羅靖戎認輸離開，那座籠罩天地的連環大陣也緩緩消散，化作點點星光融入虛空，生死台上，隻剩下陳斐與略顯黯淡的陣傀儡。
陳斐靜靜地看了看羅靖戎消失的地方，心念一動，身影在一道柔和的白光中同樣消失，離開了這片經曆了十八場激戰的生死台。
十八連勝！
這個戰績，在這片十五階巔峰的對決區域，已經足以引起相當的轟動。更何況，他是以陣修的身份達成。
但陳斐心中並無多少沾沾自喜，他看了一下手背印記中儲存的源點。
經過連續的勝利，他手中的源點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可觀的數字，二百四十三點。
兌換時光類靈材已經綽綽有餘，更關鍵的是，陳斐知道單單依靠目前的連環大陣和陣傀儡，想要繼續在生死台上高歌猛進，已經有些勉強了。
羅靖戎尚未真正撕碎他的大陣，但下一個對手，很可能就是真正鑄就了天元道基的強者，或者是擁有更詭異能力、能克製陣法的存在。
既然如此，不如先回去，利用賺到的源點提升一下實力，尤其是將體魄提升上去，補齊這最後一塊短板。
畢竟生死台上是要決生死的，陳斐雖然也擁有認輸的權限，但每次認輸都要消耗大量源點，對於急需源點的他而言，沒有這樣的必要。
生死台上，看到陳斐的身影也消失不見，周圍虛空看台上的無數觀戰者，不由得發出一陣意猶未盡的歎息與議論。
“十八連勝啊，正看得起勁呢！”
“對決夠精彩，而且還帶著我們贏了這多的玄晶。”一位看起來收獲頗豐的修士拍著大腿，既興奮又遺憾地說道。
對於很多觀戰者而言，陳斐的出現不僅帶來了精彩絕倫的戰鬥，更是聚寶盆。
“下次就不知道什時候，還能碰見這樣的好事了。”另一人搖頭歎道。
陳斐離開對決區域，再次來到了諸天萬界演武場那片相對安靜的兌換區，他徑直走到一個光球前，伸手觸碰。
熟悉的空間轉換感再次襲來，眼前景象變幻，陳斐再次出現在了那座懸浮於虛空深淵旁的古樸臨淵亭內。
亭內，茶香嫋嫋，那位灰袍老者依舊端坐，仿佛從未離開過。
看到陳斐的身影凝實，老者抬起頭，平和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少俠來了。”老者伸手，拿起茶壺，為陳斐斟了一杯清香四溢的熱茶。
“坐！”
陳斐也不客氣，在老者對麵坐下，他沒有去動那杯茶，而是直接開口：“前輩，晚輩想兌換一物。”
老者點頭，“少俠請講。”
“一份未來之影結晶！”陳斐說出了自己的選擇。
在之前看到的四種時光類靈材中，未來之影結晶是最為符合未來真身修煉的選擇。
老者聞言，點了點頭，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麵前的虛空中輕輕一點。
陳斐手背印記微微一熱，六十四個源點被扣除。同時，老者麵前的虛空中，一點包含了無數流光溢彩畫麵碎片的奇異晶體，憑空凝結而出。
陳斐伸手，小心翼翼地將這枚珍貴的晶體接住，收入袖中。
購買完靈材，陳斐並未立刻離開。他看著麵前神色平靜的老者，沉吟片刻，開口問道：“前輩，晚輩還有一事請教。”
“但說無妨。”老者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十五階修士，能不能修煉十六階太蒼境的功法？”陳斐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
對於十六階的功法，陳斐了解甚少，之前玄羽界從未有過這樣的修行境界。
老者聽到這個問題，放下茶杯，看了陳斐一眼，緩緩道：“可以修煉。”
陳斐眼中微微一亮。
“但是，”老者話鋒一轉，“難以煉成！若僥幸煉成，也有害無益！”
“請前輩明示。”
“你的神魂，支撐不住功法真正運轉時所需的、那種淩駕於規則之上的意誌與力量。強行催動，會瞬間燃燒自身的本源乃至道基去補償那巨大的缺口，且無法阻止。”
“輕則道基崩毀，修為盡廢；重則魂飛魄散，真靈湮滅。”老者的話語，帶著一種冰冷的警示。
陳斐聞言，心中不由得一凜。
老者的描述，與他之前的一些猜測吻合。跨越大境界修煉功法，在玄羽界就是大忌，到了原初大陸，看來也沒有變化。
當然，陳斐有自己的底牌在，未必不能真的修煉。
“多謝前輩指點。”
陳斐恭敬地行了一禮，“晚輩還有一個疑問，天元道基是不是已經是十五階內，最強的力量？”
他問出了另一個問題，因為沒有正統的師承，陳斐對於很多力量的認知，還停留在玄羽界的時候。
老者聽到這個問題，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看著陳斐，緩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天元道基，確實是在沒有任何後遺症的前提下，十五階內所能達到的最強力量。”
老者的話肯定了天元道基的地位，“它代表著對自身潛力的最完美挖掘，對規則的最高層次理解與統合，鑄就的是未來太蒼境乃至更高的無上道基。”
“但是…”
老者話鋒再次一轉，看著陳斐道：
“若是願意付出一些不可逆轉的後遺症，在理論上，是可以在十五階獲得超越天元道基的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