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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極殿。

    中天北極紫微大帝緩緩睜開雙眼,伸手一招,殿門驟閉,連來通報觀音入城的近侍都直接揮退了出去。池便獨自端坐在大座之上,神色暗沉如水,微垂著眼瞼。

    太極殿中兩側的燈燭明滅不定,

    北帝沉默的端坐著,又端坐著。

    許久許久。

    池輕輕吐了口濁氣,麵孔晦暗不定,呢喃自語:

    “除了天蓬,還有誰?”

    “暫時沒查出來。”陰影中有生靈浮現而出,看起來像是一團純粹的大日光輝。

    它恭敬道:

    “這是天蓬和那世尊使者的交流. ...”

    光影浮現而出,映照而出的赫然是林長樂與李修緣的一言一語。

    北帝靜靜看著一切,忽而問道:

    “李靖可有求見?”

    “並未。”那團日光輕聲道:“主上,那李靖有問題?”

    北帝神色莫名,靜靜開口道:

    “八景宮中,有他在。”

    “看來,八景宮的那位道友,是以他為棋子了,一個李靖,一個天蓬. . . ”

    “隻是,這手段未免太粗糙了一些。”

    聽著北帝的話,日光若有所思:

    “粗糙?”

    “然也。”

    北帝低垂著眼瞼,眼眸中幽邃一片:

    “諸無上者中,八景宮那位是露麵最少的,也是幹涉世間諸事最少的,崇尚的是無為。”

    “但。”

    緩了緩,北帝聲音陡然鋒銳:

    “但社卻又是諸無上者中,最擅長於謀劃的存在,從不親自下場,從不親自露麵,隻是順勢而為、順水推舟。”

    “卻竟能夠織出一幕幕大局,讓天地大勢隨池的心意. . .”

    日光似乎明悟:

    “所以,八景宮中如今那位,並非真正的池?”

    北帝沉吟片刻,點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孤不敢篤定。”

    袍幽幽一歎:

    “無上者最難以揣摩,袍們表現出的異常,露出的破綻,或許又恰恰是算計的一環。”

    “古來億萬萬次曆史重置中,蒼生伐天,逆擊無上者,一共發生了一千零八次。”

    “而這一千零八次對無上者的反抗,又都是無上者的手筆。”

    聽著北帝的話,日光陷入沉默,輕聲感慨道:

    “反抗無上,反抗天意,本身就是天意的意誌。”

    “是啊。”

    北帝頷首,神色卻更加幽邃,似乎想起了某次過往:

    “那一年,天下反天,我就端坐在淩霄寶殿中,聽玉皇說一“他們當在十次日落後,才準許攻上天庭。’

    “於是,就真的十次日落後,反抗者們才抵達天庭。”

    “所謂的對無上者的反抗,本身就是無上者們的意誌...他們是命運,是天意,是規則本身....”那團大日光輝微微顫栗著,似乎驚悸於無上者們的恐怖。

    許久,它問道:

    “既然如此,主上,您又該如何能證得無上呢?”

    北帝垂下眼簾,指節輕叩動著虛空,在一聲聲「篤’中沉默著。

    許久,許久。

    池忽然抬頭,看向什都沒有的虛空,定定凝視,定定開口:

    “在最初的最初,天地間隻有兩位無上者。”

    “池們彼此博弈、鬥爭,為了壓製對方,便製造出了更多的無上者來助力自身。”

    “於是,在無上者們的博弈中,一個又一個新的無上者誕生了。”

    “要反抗無上,必須先成為無上。”

    “要成為無上,必須先順從無上。”

    “讓社們看到你的價值,主動走入池們的局中,方能有一絲渺小機會,證得無上,成為執棋的人。”低沉聲回蕩在太極殿,回蕩在虛空,也回蕩在那一根九環錫杖與錦斕袈裟的周旁。

    “行了,將這兩件寶物送回給天蓬吧,孤還不至於貪墨他這點小玩意。”

    “是,主上。”

    彼岸山。

    世尊如來靜靜坐在草廬中,透過因果聯係和在九環錫杖上留下的暗手,靜靜聆聽著北帝的一言一語。本來一切都是被隔絕,什也聽不見、看不到的。

    但伴隨一聲聲的“篤’,

    那種隔絕似乎出現了漣漪,短暫破漏,讓自己聽到了對方的言語,聽見了那一席關於無上者的言論,甚至看見了端坐在太極殿中的北帝。

    “池是刻意讓我聽見,讓世尊聽見的。”

    彼岸山的世尊與八景宮的天尊,發出同樣的低語聲。

    張福生盤坐站在蒲團前,目光幽邃,北帝為何會忽然有此之言?

    “池是覺得,世尊如來也是太清的棋子?”

    “社在提醒,也是在警告,是認為可以策反世尊如來嗎?”

    呢喃間,張福生重重的一呼氣,眼眸亮晶晶。

    “要對抗無上,便需先順從無……”

    晃了晃腦袋,將念頭沉壓在心底,張福生以真人的身份,繼續聆聽沈寶寶的禱言。

    一言一句,盡聽於心。

    “兜率大宮,每日晨昏之時洞開一刻鍾。”

    張福生自言自語,梳理著從沈寶寶那得來的消息。

    “宮中有火爐,旺盛燃燒,有人影列在火爐兩側,扇風鼓火。”

    “這般聽來,倒像是八卦爐,那扇風鼓火的又是誰?金角銀角?”

    “老君定是不在其中的。”

    思緒輾轉,張福生以真人身份擬定法旨,

    憑空賜給沈寶寶一道神性精華,在法旨上言明,讓她繼續觀察那座遺跡中的道宮,

    而後,他這才收下心緒,伸手一撫。

    四大神骸在虛空中浮現而出,

    佛屍莊嚴,帝屍厚重。

    “菩提屍的確比其他三具神骸看上去更巍峨的多,有一種類同於東皇頭顱的感覺。”

    張福生呢喃:

    “如此看來,菩提恐怕很可能是無上者,歡喜佛屍、長生帝屍和勾陳帝屍,自然便都是大羅屍骸。”他揉了揉眉心,仔細觀察、能看見四大神骸的肌膚間,都有密密麻麻的虛幻金線,

    這些金絲線交錯如織網,

    似乎將神骸們死死的鎮封著一

    否則,這種層次的屍骸,恐怕一縷殘餘氣機都能將自己鎮死!

    同樣,如果沒有這金絲線,如此神骸,就算那四位傳說中的存在沒有在殘軀中複蘇歸來,

    也該有新的意識誕生於其中的。

    “四大屍同時出現在一座下界宇宙,並且還有東皇頭顱………”

    張福生摩挲著下巴,知道去找東皇詢問,恐怕是不會有答案的,

    對方還會用那套話術堵住自己一敘述太多,知曉太多,會被其他無上者所察覺到。

    “這四骸該如何處理,倒是個麻煩事。”

    張福生呢喃,嚐試引六丁神火來淬煉,如此神火,倒是真的可以緩慢煉去神骸一一除了菩提佛屍,側麵卻也說明了菩提佛屍的“更上一層’。

    但更大的問題是,自己根本掌控不好六丁神火,

    神骸在六丁神火當中消融,

    可問題是,那些虛幻的、鎮壓束縛神骸的金絲線,也在消融!

    張福生可不敢去賭,哪個煉化的更快。

    “單一的六丁神火難煉神骸,但如果. ..八卦爐呢?”

    張福生想到了星空深處遺跡之中的【兜率宮】。

    池強壓下直接前往星空深處的衝動,當務之急,還是以山河社稷圖為先。

    遺跡就擺在那,暫時還沒有引起強大者的注意,但山河社稷圖可不一樣. .. .

    張福生查看陳暖玉、佛子借禱祭,求告於“真人’的言語,

    兩人都是想要求助於真人,私下聯絡其餘幾席,解決自身困境,

    前者是心髒當中,潛藏了尊者和大能,後者則是想要謀劃逆降於【六臂大黑天】之身,逆向“奪舍’。但同樣,

    在兩個的言語中,都提到了他們此刻正處於首都,而去到那的原因卻都一樣。

    “西教、曼荼羅係中,都有複蘇歸來的真靈了,那舊世真靈推演出有不世至寶,正在首者. .. ..”張福生呢喃,目光深邃,洞悉因果,雖不能完全查觀,但也可大致感應到前後。

    兩教所指的特殊至寶,便是山河社稷圖。

    “此去首都,不會太平。”

    默默感知了片刻外界情況,距離星空艦抵達首都尚有半日,

    張福生倒也不急著念歸本真,而是靜靜查看自己如今的境況。

    “大能和尊者最直接的差距,就在於對天地的掌據. . . .”

    “大能將一界或一宇徹底融歸自身,沉於神境與眉心祖竅當中,而除了借用界宇之重威外還可憑之交感真正大天地....”

    張福生默默感知著自身體內的恐怖力量,目光晶亮。

    池眉心悄然張開,其中不再空虛一片,而是那座大宇,緩緩沉浮!

    “諸天萬界都在真實大天地之下,如今的真實宇宙和異維度雖隻是大天地的碎片,但也遠非諸天萬界可比。”

    張福生摩挲著下巴,眉心的大宇在悄然旋轉。

    “而大能一境,便可借自身所煉化的界宇,一定幅度上影響大天地,操縱大天地。”

    “於是,可金口玉言,近乎言出法隨,也可在微小幅度上短暫的扭曲一些規則。”

    “甚至於說,我已然可以編織凡人的命運、命數了。”

    張福生呼了口清氣,如今自己,在動用全力的情況下,

    大宇沉重浩瀚,再加上三光神水等. ..….…

    “同境之中,我理應所向無敵。”

    “大神通者,卻依舊在我之上。”

    大神通者,已是另一個果位了,和大能之間的差距,等同與尊者和天人之間的差距!

    “大神通者,可立下“天地鐵律’,如當日白發老人禁絕劍鋒。”

    張福生告誡自己,不可直接和大神通者正麵衝突。

    “至於大能層麵的修行 ..”

    “不會太久遠。”

    自己栽種的仙藥,遠非尋常大能可比擬的,等到將自己煉化的宇宙和大天地完全交感後,

    證大神通者,便當是時!

    “如今我初入大能,靠著仙藥承載和提前十九年、近乎於伴生的栽種,已直接交感一成大天地。”“等到交感十成十,大宇可融於大天地中,便是破境之時!”

    “年。”

    “我需要在一年之內完成這一切!”

    念頭輾轉,終歸於寂。

    張福生起身,走到八景宮的邊緣,凝望神境三界,

    廣寒宮中人影虛幻,五莊觀內也再度映照出陸地神仙之祖的虛影,

    九幽黃泉內的古聖尚在掙紮,無法交流溝通.. ..

    池抬起頭,凝望那顆化作古老星辰的大宇宙,凝望其中萬靈有序,凝望疑似【南極長生大帝】一縷殘靈所化的張雪蘭,

    凝望埋在大藏之地中的【原初人祖之身】。

    某種意義上,那是自己的【真我本尊】。

    張福生並未急著將之挖掘出來一那本就是【媧皇】給自己留下的一個後手。

    “繼續蘊養、滋潤著吧。”

    池輕歎,念複本尊。

    星空艦。

    “朵兒姐,別氣了別氣了。”

    餐廳,崔問鼎安慰道:

    “那姓道的,就是個鄉下小子,穿的是粗麻衣和草鞋,戴的是稻草編成的鬥笠,這人來自黃金行省,不懂禮數也正常.. ..說到底,就是外姓子嘛!”

    “生氣?”

    崔六朵將一勺天地妙藥釀成的濃羹送入口中,毛孔舒展,百骸通泰。

    她平靜道:

    “我還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置氣,另外,這穿麻衣的家夥可不簡單。”

    崔問鼎愣了愣:

    “不簡單?何以見得?”

    崔六朵昂了昂修長雪白的脖頸,臉上閃過一絲探究之色:

    “我又想了想,太爺爺平白無故這可能讓一個外姓子頂了崔洪湖和崔乾元的位份,代他們去參加十望角逐?”

    “而且..”

    崔六朵挑了挑眉頭:

    “之前我回到船艙數次,攏共停留了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間,族老看了我七次。”

    “但卻看了叫道尊的,三十三次。”

    崔問鼎目瞪口呆,忽的冒出一個想法來:

    “朵兒姐,你說這姓道的,會不會是咱們崔氏的底牌、後手?”

    “底牌?”

    崔六朵先是冷哼了一聲,卻旋而又沉默。

    她能被崔氏傾注資源培養,能被稱為崔氏當代第一天驕,自然不會是蠢人,

    種種跡象都已表明,那家夥.. .恐怕真是崔氏底牌。

    或許,一直藏而不出,留待的便是十望之角逐。

    但是。

    崔六朵再度昂起修長脖頸,靜靜開口:

    “我自負同輩當中,從不落於人。”

    “便那人真是我崔氏精心潛藏的底牌,真的更勝於現在的我,我也有自信趕超他。”

    崔問鼎呆呆的看著意氣勃發的朵兒姐。

    餐廳的艙門忽然升起,

    兩人側目看去,是那個穿著粗麻衣的青年,帶著宛如謫仙一般,名為玉兔的少女,走了進來。族老和崔問道都跟在一旁。

    “快到首都了。”

    族老笑開口:

    “那一鍋百妙湯,也該燉好了... …都來嚐嚐,添一把勁兒,臨陣磨槍也未必沒用嘛!”他吩咐了兩聲,下人們很快抬著一小鍋藥湯上桌。

    “百妙湯!”

    族老微笑:

    “是用百種珍惜天地妙藥,一同熬煮而成,就這一小鍋,便足以買下三四城之天地!”

    張福生帶著阮玉兔在極其寬闊的艦艙餐廳中落座,打量著那一小鍋百妙湯。

    繞是如今的他,也不由得感慨崔氏之底蘊。

    上百株天地妙藥啊。

    天地妙藥,可遇不可求,自己這一路走來也就見過兩種,

    一為當初的氣血妙藥,一為釋正源那能添百年精神積累的白骨蓮子一一且還都是下品妙藥。這一鍋湯,用的可都是上品。

    一份上品妙藥,可抵百份下品。

    “來來來,分湯,分湯!”族老笑吟吟的將一小鍋湯分成五份,五個“年輕人’剛好一人一碗。至於他自己,則是連一口都無。

    崔問鼎忍不住看了眼那個叫做玉兔的少女,到嘴的話終究憋了回去,

    沒有去詢問為什這少女也能分到一碗一一平白得罪人的事情,他才不去做哩!

    再說了,這少女實在太過驚豔了一些. ..…

    甩了甩腦袋,崔問鼎小心翼翼端起碗來,咂了一口,渾身一震,

    四肢百骸在那被打通,暖意從腳趾一直衝至天靈蓋,精氣神都強橫上了一分!

    不等他再咂一口,卻聽見“咚’的一聲,下意識側目看去,

    是那穿著麻衣的青年,將空蕩蕩的小碗丟放在了桌上。

    他就這一口氣喝完了。

    “暴殄天物.  . .”崔問鼎嘀咕了一聲,旋而發現不對。

    自己咂一口,整個人都好似要飛仙了,

    那姓道的灌下一整碗,怎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一旁的崔六朵也發現了這一點,瞳孔微縮。

    餐廳中也陷入寂靜。

    不多時,眾人都將各自碗中的百妙湯飲盡,

    族老咳嗽了一聲,輕聲道:

    “最多半個小時功夫,就要抵達首都了一一到了首都,正好入夜,大家都注意一點。”

    緩了緩,他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入夜之後,都莫要在街道上走動,尤其是下兩千丈區域。”

    下兩千丈?

    張福生詫異,這是什描述詞?

    他心頭疑問才出,因果震動,天地已做答。

    張福生恍然大悟,首都居然是一座盤旋在巨大柱狀物上而建造的城市,

    從底到頂,足八千丈。

    於是,首都便以千丈為一區劃,再加上八千丈之上、柱狀物側邊的浮空島,合計也是九個區劃。隻不過,那柱狀物是什?

    張福生心頭再度浮現出疑惑,但這一次,天地卻並未替他解答一一此事有大隱秘,

    又或此物位格高而又高。

    他心頭更奇,不惜演算因果一一倒是輕而易舉就得到了答案。

    “建木..”

    張福生心頭呢喃,眼眸微微幽邃。

    居然是傳說中的建木。

    建木,通天之樹,溝通天地人神之橋梁。

    思緒輾轉間,他聽見一旁的崔問道發問:

    “入夜之後,不可在街上遊蕩·. .首都之中,莫非還有宵禁不成?”

    “並非如此。”

    族老神色微凝,低沉道:

    “首都的白天歸人,夜晚,則歸於鬼。”

    “鬼??”崔問道瞪大了眼睛,張福生也再度來了興趣,鬼?

    同樣,天地不曾為他解答這一疑惑,便隻能靜聽。

    族老微微頷首,沉聲道:

    “官方從來沒有明證過,但並不代表不存在一一事實便是,每當入夜之後,

    首都,尤其是下兩千丈的區域,會有傳說中的冥土隱現,凶神惡鬼行走其中,

    而冥土之上,有鬼市,甚至有鬼城的存在!”

    緩了緩,

    族老吐了口濁氣:

    “但不知為何,首都方麵對於冥土,從來都放任不管,有傳言說,這冥土是一位大神通者之上存在的手筆。”

    眾人麵麵相覷,便連張福生都微驚。

    大神通者之上?

    神道第四境的真聖?

    還是說,神道第五境的天尊、佛陀?

    有點意思了。

    “總而言之。”

    族老環顧,叮囑道:

    “每當夜時,尤其下兩千丈區域,總有人會誤入冥土。”

    “有人在其中得了大機緣,到了白天便出現,從此一飛衝天。”

    “但更多人,卻都永遠留在了那. . ..依舊是傳言,曾有神靈都迷失其中!”

    “甚至,隕落其中!”

    餐廳中微微寂下,眾人都有些驚悸一當然,張福生和阮玉免除外。

    後者對所謂冥土嗤之以鼻一鬼?

    身旁坐著的是佛祖!

    至於張福生自己,則隱約心血來潮,明白這所謂冥土,或許是一樁大機緣。

    “中極教主之身,早就該現於人世了.....”

    張福生腦海中閃過這一個念頭。

    崔氏族老此時又道:

    “我們這些外來的角逐十望的各個家族,都被安排在下兩千丈居住。”

    “說不得,就和冥土有關,畢竟,若有參與角逐人失落在冥土中,對於那些就生長在首都中的大世家來說,是好事啊。”

    說話間。

    星空艦此時微微震蕩一一首都,要到了。

    首都當中。

    比八千丈區更高,懸在【建木】之旁道浮空島上。

    “消息來了。”

    上一代十望之一的大世家中。

    有人躬身做報:

    “那威脅最大的崔氏,即將抵達,另外,暗子傳來消息,這一次崔氏來了個執書人,是個叫做崔問道的小家夥,持【生死簿】而來。”

    緩了緩,下人小心問道:

    “要不要安排人,在首都之外就將崔氏來人給劫殺掉?”

    盤坐著的老人緩緩睜開雙眼,

    池平靜道:

    “劫殺之事,太過下作,非我孟氏作風。”

    一身氣息在尊者層麵,卻宛若下人扮態的中年人執禮:

    “是,家主。”

    緩了緩,中年人小心翼翼的繼續道:

    “另外,暗子還傳來消息,那崔氏這一次來參加角逐,似乎還有一張底牌。”

    “是一個外姓子,叫做道尊。”

    “什名兒?”老人皺眉側目,就連一旁來做客的孔神通都詫異抬頭。

    道尊??

    好大的名字!

    孔神通把玩著手中的玲瓏寶塔,嘖嘖稱奇:

    “道尊?是名為道尊,還是以道為姓,以尊為名?”

    那位尊者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從暗子傳來的消息來看,是道姓,尊名。”

    孔神通嚅了一聲,玲瓏寶塔中的哪吒真靈也抬起頭,這名字,的確是太大了一些。

    老人此時挑了挑眉頭,道:

    “繼續說。”

    尊者頷首:

    “暗子所言,那叫道尊的青年大概率是崔氏底牌,一口氣飲下整碗百妙湯而麵不改色。”

    “或許 ..,是一位頂尖天人。”

    老人和孔神通都微微動容了。

    天人,對於池們兩個大神通者來說,不值一提。

    但來參與十望角逐的,可都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男女,不到三十歲的頂尖天人?

    這就有些嚇人了。

    “一個崔氏,居然還有此等奇才?”

    孔神通嘖了一聲:

    “十望角逐,可是不允許有以秘法、灌頂等速成的才俊來參加的。”

    “一步步實打實修成的,二十來歲的天人,連我們孔孟兩家中,都寥寥無幾吧?”

    孟姓老人淡淡頷首:

    “孔兄說的是,我們孟氏年輕一輩最出彩的,也隻是初入天人,那崔氏,何德何能,得這一個麒麟子?”

    孔神通摸了摸下巴:

    “我倒是想吩咐下麵,去劫殺崔氏了,一本生死簿,一個麒麟子,威脅太大太大 ...罷了。”池笑了笑:

    “我們孔孟二家,崇尚仁義道德,可不能做出劫殺的事來... . ..對了。”

    孔神通臉上笑容忽然散去,麵無表情的問道:

    “我若沒記錯的話,外來爭奪十望的世家,都是安排在下兩千丈吧?”

    那尊者拱手:

    “回孔前輩的話,正是如此。”

    “嗯。”

    孔神通隨意道:

    “讓崔氏一族,去那位大人親手締造出的冥土中晃一晃吧。”

    孟姓老人一笑:

    “冥土之中,可是有大機緣。”

    孔神通同樣哈哈一笑:

    “這不更彰顯我們兩家的仁德嗎?”

    兩尊大神通者相視,旋而都略過了這個並不重要的話題,

    那尊者則領了命,做了禮,悄然告退了。

    等到他走後。

    孔神通封住玲瓏寶塔,封住了其中真靈對外界的感知,這才開口:

    “老孟,你們天理派的新天,祭的怎樣了?”

    “差得遠。”

    孟姓老人搖頭,歎息道:

    “想要以新天換舊天,難,難,難!”

    孔神通舔了舔嘴唇,目光炯炯有神:

    “但我這有消息,首都之中,似乎出現了一件特殊的至寶。”

    “憑之,或可真正讓你們天理派的新天,成為【蒼天】!”

    孟姓老人神色一肅:

    “此話當真?”

    “十有八九!”孔神通點頭:“實在不確定,就讓你那當總院長的孫子,去進行獻祭,請問至聖天位,不就成了?”

    孟姓老人搖頭:

    “那小子可不知我們孟氏,是天理派的主人. . .”

    孔神通笑道:

    “你便換個說法不就成了?”

    孟姓老人沉吟片刻,終究頷首:

    “也行. ..若結果為真的話...”

    池眼中照映出璀璨光來。

    星空艦緩緩抵達了首都之外的“檢查區’。

    張福生帶著阮玉兔,伴隨眾人一起走下大艦,忽而一挑眉頭。

    心血來潮,必有緣由。

    誰又閑的沒事在算計自己?

    張福生倒是並不心悸,因為這一次心血來潮的幅度很微小,靈覺也不曾預警,

    甚至於說,不但沒有預警,反而在...…。.雀躍?

    “說明這次未知的算計,對於我來說,吉大過於凶?”

    張福生若有所思,倒也沒繼續多想,既然是吉非凶,那順其自然便好。

    跟著崔氏眾人一並站在檢查區中,看著鐵幕落下,

    他忽的一蹙眉,感知到了什可怕的東西,正在凝望自己!!

    是照妖鏡和昊天鏡?

    張福生思緒一轉,神色微肅。

    神通,鬥轉星移。

    神通,飛身托跡!

    鬥轉星移改易天機與命數,編織虛假過往,

    飛身托跡模糊現實與虛幻,使自身修行境不露於外。

    兩道大神通合力,再加上那個【萬物皆空】,

    那種被恐怖事物強行洞察的心悸感,也就驟然散去。

    不出所料,什也沒照出來。

    “檢查完畢。”

    伴隨工作人員朗聲,鐵幕緩緩升起,整座建造於【建木】之上的城市,映於張福生的眼前。此時,正是夜幕。

    天中懸月,群星放光,首都一一或者說天都之內,霧氣朦朧,昏昏沉沉。

    “快零點了。”

    族老低聲道:

    “我們得快點趕去安排好的住處。”

    恰有飛車駛來,本打算直接與崔氏眾人分離的張福生,忽然一皺眉,生生止住了離去的腳步。他饒有興趣的看向浮空車中的司機。

    這家夥 . .,不是人。

    軀殼離散,魂靈卻分明是一尊厲鬼一還不是現世的厲鬼,氣息很滄桑,很古老。

    一隻古代,甚至可能是舊世時代殘留下來的厲鬼。

    “所以 .. 算計我的家夥,是拿冥土來坑害我?”

    “這是駛向冥土的車?”

    張福生心頭呢喃,臉上浮現出古怪之色,拿冥土算計九幽主人?

    難怪心血來潮,靈覺卻在昭示,是吉非凶啊.. ..

    舊世厲鬼,這冥土,當真還得去一趟了。

    張福生便微笑著,連同崔六朵、崔問鼎等人,一並上了這輛浮空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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