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雷音寺中,擲爐向佛(5k)
(還有5k)
【記住本站域名 讀台灣就上台灣網,t??w??k???a??n??.c??o??m??超順暢 】
霧很大。
大到以張福生如今的目力,抬眼看去,也隻能模糊瞧見百米外的景象。
而換成一個毫無修為普通人,也能看到數米之外。
「咱們腳下的就是商路。」
連老三背負著有些腐朽的棺槨,騎著馬,伸手指向腳下黃色泥:
「這是重土,巴掌大的重土,就有萬斤之重,高原風大的嚇人,唯有這些重土鋪成的路,才不會被風吹刮走。」
倒騎赤牛的老人低頭看去,
黃色的泥土在地上鋪成長路,黃泥之外的便盡是枯爛的大地。
「沒有黃色的重泥指路,沒人能分得清方向。」
牛背上的糟老頭若有所思。
一行人順著重土商道緩緩行著,四麵八方偶有獸吼聲傳來,
連老三顯然是個合格的導遊,此刻隨口解釋道:
「是星獸,世上高原處於母星的最高處,無比接近星空,時常會有星獸落來。」
「時間久了,高原上也就有了星獸群——所以,世上高原最危險的事情便是獸潮。」
「也正因為如此,四十九城中,幾乎每一座都有至少一位神明坐鎮。」
張福生挑了挑眉頭,沙啞著嗓子:
「獸潮?」
「是。」
連老三點頭:
「獸潮一旦形成,1級2級的星獸還好,雖然數量多,但對於強大者來說不值一提。」
「真正麻煩的是其中3級乃至4級的星獸,聽聞數千年前,曾經有一次災難級獸潮,幾乎毀了整個世上高原。」
張福生來了些興趣:
「說來聽聽?」
連老三平和道:
「聽聞,那一次是有一頭5級星獸墜入世上高原——一隻純血的三足太陽鳥,它掀起了一場災難級獸潮。」
4級星獸,就往往已是神靈行列了,譬如巨鯨鵬,而5級星獸?
雖然沒有智慧,也不會去修煉,但卻是真真正正的神話生命,修為都高的嚇人!
坐在木板車上的四丫頭也點頭道:
「老人家,這重土商路外的龜裂大地,似乎就是那頭太陽神鳥炙烤出來的,那一役,聽說隕落了兩位數的神靈!」
張福生神色一凝,問道:
「5級的太陽神鳥,在神靈中也屬於佼佼者了吧?」
「這就不太清楚了。」
連老三搖搖頭:
「不過我曾聽人提起過,數千年前那隻太陽神鳥,是什真聖級,還聽說那隻神鳥並沒有被圍獵殺死,此刻正被封印在世上高原的某處。」
真聖級?
張福生若有所思,那就是神道第四境的存在,坐擁大真君或大菩薩之位。
話說回來。
他低頭看向赤牛,心頭浮現出疑惑。
星獸那等修為,都無法覺醒靈智,赤牛為什可以?
還是說.
唯有來自上個時代的神話古獸,才無法覺醒靈智?
畢竟,到5級就是純正神話生命了,金烏鯤鵬等傳說中的生靈,
還有虛無縹緲的6級星獸——比如金甲口中,那隻被正品誅仙劍釘在星海深處的鯤鵬始祖。
張福生有時候在想,那會不會是真正的【鯤鵬】?
那位神話故事的第一頭鯤鵬?
似乎也唯有那等存在,才能配上【誅仙劍】的釘鎮吧?
心思百轉千回間,
連老三粗獷的聲音響起:
「佛寺快到了。」
「這快?」阮玉兔詫異道:「那座墜落來的小天地,豈不是也快到了?」
「那沒有。」木板車上的小姑娘開了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同時道:
「那個小天地還遠著呢,必須要途經清河城,再轉入十萬大山——據說,就在十萬大山的深處。」
張福生抬了抬眼瞼,清河城?
那不就是清河行省所對應的高原城市?
他想到了生死簿。
百米外已然隱約有人蹤,複行數公地,商路上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彼此都行色匆匆。
張福生注意到一塊插在路邊的巨大古岩,岩石上鐫刻著三個大字。
【函穀關】。
他眼皮一跳,問道:
「這岩碑上的函穀關是?」
「這個啊。」
連老三知無不答:
「也不知什時候有的,似乎年代很悠久了,據說咱們這一塊地區,在很多很多年前是叫做【函穀關】。」
「你們不是從函穀城來嗎?那兒就是參考的函穀關來取的名字。」
張福生神色猛然肅穆了起來。
他本以為自己已完成了老子西行的這一標誌性事件,但如今忽逢函穀關
「佛寺到了。」
連老三輕輕籲了一聲,馬兒嘶鳴駐足,倒騎在赤牛背上的老人回眸看去,
能見一座寬闊的佛寺,朱紅高牆,碧綠翠瓦,寺中有數百米高的巨大佛塔,直插入濃濃霧中,
寺外也香客無數,還聚成了幾處小型的坊市。
人聲鼎沸。
張福生看向佛寺的匾額,上頭唯有三個字。
【雷音寺】。
他不自覺的瞳孔驟縮!
雷音寺?
張福生忽而想起在高天之上時,師祖袁飛道曾經說過,他派了一個小沙彌,背負佛像,西出函穀城。
這座佛寺似乎才立起來不久,而師祖又似乎掌握有【如來天位】的下落
張福生問:
「小連,這個佛寺是什時候立起的?聯邦不是將佛教列為了邪教?」
連老三看了眼赤牛背上,不知何時已轉過身正坐著的糟老頭子,道:
「佛寺說是前兩個月出現的,實際上已經有至少大半年了。」
「至於邪教徒」
他平和道:
「這佛寺真的很準,求願解簽幾乎都能應驗,金城和清河城的調查局,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有消息說,半年前清河城調查局的局長,親自在這來求了個兒子——而後他那三四百年不曾懷孕的媳婦兒,竟真就懷胎了。」
張福生眉頭擰的更緊了些,大半年前就有了?
那如此一來,就和袁飛道沒什關係了。
可越是如此,這佛寺越是古怪——它居然叫做雷音寺!
張福生凝望寺廟,悄然動用元始經太易篇,
渾濁的雙眸中沉浮起微不可察的星線。
他凝望洞察,幽幽暗暗之間,可以看到無數條因果絲線,
這些因果絲線都從那座佛塔中來,勾連著附近除了自己赤牛阮玉兔之外的幾乎所有人,
還有更多的絲線沒入濃重的霧靄中,沒入四麵八方的遙遠之外。
張福生輕輕拍了拍赤牛的頭顱,牛兒不滿的哞了一聲,
他短暫遁入八景宮,端坐在蒲團之上,運用天算之法,占卜吉凶。
但卦相很奇怪。
不吉不凶,無福無災。
換句話說,沒算出來。
以無窮高之位格進行占卜,所得的結果幾乎不可能錯,隻會算不出來。
除非有同樣位格無窮高的生靈進行幹擾。
「更怪了啊.」
念頭回歸本身,張福生於心頭低語:
「這一片地帶被稱呼為函穀關區域,這也就罷了,還有一座因果繁複的【雷音寺】,且卦算無果.」
要不要摻合?
如果換成其他佛寺,張福生或許會選擇騎牛離去。
但這兒不一樣。
雷音寺。
他又是【老子】,西行而來,注定背負有化佛的使命——再加上自己的那具世尊之身,遲遲沒有對應位格或天位加持,
也就導致十聖經文十聖洞天遲遲不得圓滿。
雷音寺中,或有大危機,但也必有大機緣。
且如果沒猜錯的話,
自己恐怕是繞不過去的。
就像是取經四人必經八十一難.
「老人家如果不信,可以親自進去拜一拜。」四丫頭笑著出聲:
「反正都是要在這過夜的寺外的坊市也都很有趣,通常有來自天南地北的好玩東西,您要是有興趣,也能逛一逛。」
張福生抬眸笑道:
「那看看也好。」
阮玉兔牽著赤牛,跟在連老三和四丫頭的後頭,路過一座座規模並不大的坊市,接近佛寺。
「天海行省的特產!千年老蚌的天珠,物易物,物易物!」
「清河行省的天樞花,物易物!」
「都來看看咯,來自黃金行省的異土,一小撮就有無窮生機,已經是絕品,物易物,物易物!」
聽著四麵八方的吆喝聲,連老三適時說道:
「這些坊市,搭建不久,大都選擇以物易物,很少收魂魄——當然,要是魂兒足夠多的話,賣家一般也會應下的。」
張福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居然還在這看見了熟人。
也不能算熟,隻是見過一兩麵而已。
他側目看去,一處坊市攤位中,某個乾巴巴的瘦小老頭正嘬著旱菸杆子翹著二郎腿:
「來來來,看一看,寶貝多著哩,都是黃金行省的特產咯!」
張福生眨眨眼,倒是緣分。
當初他才從江州逃到等待區的時候,便是通過一番友好交流,成功從小老頭那兒取得了幾份五髒妙藥,
如此,才得以成就武道大家。
沒想著,在這兒居然還能再遇到。
翻身下了赤牛,張福生聽見連老三道:
「這玩意太大,太顯眼,品相好的出奇,是罕見的奇種,需要給看好了.綁在寺頭吧,寺是沒有僧人的。」
說話間,連老三注意到這頭赤牛似乎斜了自己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不必拴係。」邋遢老頭平和道:「玉兔,你牽著就行。」
「是,義父。」
阮玉兔牽著赤牛,就這如同門神一般往寺門口一站,連老三皺了皺眉頭,提醒道:
「坊市並不代表安全,小丫頭一個人,或許會遇見危險」
「沒事。」邋遢老頭依舊如是說道。
見狀,連老三搖了搖頭,卻也沒有繼續說些什。
張福生並不打算讓阮玉兔也跟著一起進去,看那寺內的佛像,
這雷音寺,明顯是有大問題在的。
隻是站在寺門口,他便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赤牛此刻也在困惑的東張西望。
顯然,這位無限接近於尊者層麵的神胎,同樣察覺到了不對。
「在外麵等我。」張福生低聲開口:「如果遇到什不對勁的事,騎上赤牛。」
阮玉兔神色一凜:
「我明白了。」
她並沒有追問,目視著義父和連老三四丫頭一起步入寺廟中,
有一些行人和坊市老板此刻也跟著走了進去,都是去拜神的。
「我也去看看哩,真有那神?」有枯瘦的小老頭叨咕,捉著旱菸杆子,也笑眯眯的進了佛寺。
他嘬了一口旱菸杆子,滿足的吐出煙雲霧氣,臉上笑容明顯更甚了一些,
自從離開黃金行省後,運氣明顯就好了起來,最近幾天在這坊市,賺了不少!
「佛祖慈悲,佛祖慈悲!」
瘦老頭跨過寺門的時候,如此念了兩句,跟在人群中快步走著,穿過寺的小徑和幽林,抵達佛塔門外。
他啪嗒的又抽了口旱菸,看向身旁的一個邋遢老頭:
「老兄看著麵生,是專門來拜佛的哩?」
張福生看了一眼枯瘦老頭,笑了起來:
「是啊,周老板你呢?」
「我?我在這兒討一口飯吃,但倒是一直沒進來過,我覺著邪乎的很,心頭總是不安定,但今兒忽然好了.嗯?」
乾巴老頭忽的一驚:
「你怎知道我姓周??」
邋遢老人溫和道笑了笑,枯白的頭發在風中微微飄著:
「我也是從黃金行省來的,去過等待區外的黑市,見過周老板你。」
周老頭兒驚疑不定:
「那倒是緣分哦.」
話雖如此說,他卻怎也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這邋遢老頭,
但仔細看去,卻又覺得對方麵容的確有一絲絲的熟悉感
搞不明白。
與此同時,張福生已經跟著連老三和四丫頭,一起進了佛塔。
佛塔內很幽暗,兩側飄著層層經幡,經幡後掩映著的是一尊又一尊的金剛羅漢像,
而在最前頭,則是一尊碩大的佛像,佛像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一手做拈花狀,另一手撫著圓鼓鼓的大肚子,在跟前的案幾上,還有香爐和牌位。
牌位中,唯有四個字。
【彌勒佛祖】。
張福生心頭暴寒。
彌勒
這位未來佛祖的名號,在這個世界分明就是隱秘,
就連曾身居彌勒天位的小豆丁,也隻道自個兒一聲大肚佛祖轉世!
這個世界,這個時代,根本沒有彌勒這一個說法。
有的,隻是未來之大肚佛祖。
「這佛像靈驗著哩!」連老三此時嚷了一句,叮囑道:「不過拜佛的方式不太一樣,老人家,看到那香爐了嗎?」
張福生回過神來,眯起了雙眼:
「自然是看到了。」
案幾牌位之旁,有著一方碩大的香爐,麵插著密密麻麻的燃香。
一眼望去,少說也有數千根——
這數千根合攏在一起,本該比香爐更大,卻詭異的都完美插在香爐中,彼此之間甚之還有縫隙。
「爐子有須彌納於芥子之效這是佛家的說法,用大白話說,就是頭有一片廣袤空間。」
連老三此時繼續道:
「參拜佛像的燃香,不是別的,得用自己的精氣神來做香,方法也很簡單.諾,那邊。」
他伸手一指,張福生隨之望了過去。
案幾的側邊,分明還有一個巨大的功德箱,一個個來參拜的人,此刻都圍著功德箱,
張福生看見有人伸手,在功德箱上就這輕輕一撫。
下一刻。
那人臉色變的蒼白了一些,精氣神被功德箱吸了二三十分之一,
隨之,箱子也蹦出一根燃香來。
張福生神色變的更加凝重。
精氣神流逝的並不多,但別人看不到,他卻可以看到,手掌撫過功德箱的人,
身上誕出了一縷奇特的因果——因果正與燃香相連。
而當有人將燃香插入香爐,對著彌勒佛祖的佛像拜上三拜,求了運勢或許了願望之後,
身上的奇特因果,便又直接與佛像相連!
張福生注意到,
自這座塔連出去的密密麻麻之因果,便實際上都來自那開懷大笑的慈悲佛像。
「丫頭。」連老三此時側目道:「你上次奉的香火燃盡了,再去搞一根來。」
緩了緩,他出聲叮囑:
「記得哈,手頭撫過功德箱的時候,莫要許太大的願望,要不然」
話未落,功德箱那邊傳來騷動。
有人被功德箱硬生生給吸成了人幹!
這一幕太過詭異,嚇的周老頭後退了兩步,旱菸杆子都險些沒拿穩!
連老三一聳肩膀:
「喏,願望許的太大,又不及時把手抽回來,就得被吸成個人幹!」
頓了頓,他又搖頭道:
「人啊,就是不能太貪,一飲一啄自有天意,要想收獲了願,又怎不能付出?」
說著,連老三拉著女兒上前,各自將手壓在功德箱的箱口,流失了一些精氣神,換出兩柱燃香來,
而後便都插入香爐,朝著佛像畢恭畢敬的三拜。
與此同時,一旁的周老頭咽了口唾沫:
「這,這怎跟供邪神似的」
周圍人投來一道道目光,刺的周老頭又是一個哆嗦,自知說錯了話,連忙訕笑,又看向一旁的邋遢老頭:
「老哥,你拜不拜的哩?」
他看見,這身上散著淡淡臭穢味道的老人挑眉,沙啞著嗓子,卻吐出洪亮聲:
「我拜它,它可未必收的住。」
香客們又都瞪向邋遢老頭,
張福生不以為意,大步走上前,也不去取香燭,就這站定在香爐和牌位前。
「老人家?」連老三擰起了眉頭。
張福生並沒有回答,隻是凝視著慈悲佛像,忽然伸手,扶住香爐的底,猛的一掀!
香爐被掀飛,直直的朝著佛像砸去!
「你是佛,我是什?」
他腦後綻起一輪大日圓光,將幽暗佛塔映照的透亮!
香客們驚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