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人祖位格,錨定不周(13)
(七點半之前和十點前還各有一章)
有過被太清鎮元子凝望,也曾被真正的古青帝禮見後。
張福生本以為自己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眼前的古神不同以往。
祂…..她是媧。
張福生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繈褓之中,像是初生時第一眼見到老媽。
不,這種強烈的孺慕感還要更勝。
「善。」
他聽見畫卷中的人在輕歎,看到媧放下了藤條,
風華絕代的人身之上,流轉清輝,如似無雲天的月光浮落在初凝的玉石上,
媧的蛇身蜿蜒著,眼眸溫潤,透著世間所有慈愛,不再以藤條抽落泥點化人,
而是親手捧起泥來,輕緩的細膩的捏琢著,漸成了一個泥人。
張福生看見,泥人正是自己的模樣。
心髒狂跳。
她很滿意,在頷首,溫潤的眸子中又忽而閃爍起山河蜿蜒星雲流轉的異象,
目光就這透過畫卷,自無窮年前凝望此刻的張福生。
他們在對視。
她好像看透了張福生的一切,聲音再度自遂古之初蕩來,水波橫起。
「記住,你始終當是你自己。」
媧一手捧起與張福生一般模樣的泥人,聲音若似春風綻來:
「莫忘了本我,莫要迷失,你先是你自己,而後……」
「而後,才承負太清的名,才是中極與世尊。」
張福生被溫潤聲淹沒,忽而驚醒回神。
是啊。
數月罷了。
他在一重重身份之間徘徊,太清,鍾山,世尊,中極教主……
可以預見,在未來,自己的諸多神話身,會越來越真,
真靈深處的神性也會越來越厚重龐大。
到那時,
自己這渺小的隻是人的本我,這叫做【張福生】的名和本心,還能守住嗎?
他想到了唐皇,堅決要斬斷與【中天北極紫微大帝】的因果,
堅決要做凡人李世民,而不去做古老的北方天帝眾星之主。
「我先是我自己。」
張福生呢喃。
媧在畫卷中頷首:
「正當如是。」
「我將你埋在這,如果到迷失的邊緣,可來不周天柱,挖出你【自己】來。」
張福生看見,本該隻局限在一角殘景的錨定畫卷,驟然拉遠,竟將整座不周天柱囊括在畫卷中!
他震撼。
不周天柱,不周山,遠遠看去,並不像山。
張福生癡癡凝望,
它更像是一條從大地逆行而起奔向蒼穹的玄黃瀑布!
是【支點】,是【撐天】,
是不朽的玄黃之山,也是一道通天的金色長河。
而後。
他看見,媧將這座撐天神山這條玄黃瀑布,給輕緩的撕開了,
而後將與自己一般無二的的泥人,放了進去。
山瀑再度合攏,畫卷重新拉近成一角殘景,而後定格不動。
張福生也呆立不動。
他感覺到,有另外一種玄而又玄的位格,在加具於自己身上。
不,不是加具,更像是自己本來的位格歸來了。
這是屬於被媧親手捏造出來,第一批人族的【位格】。
遠遠比不上太清蒲團的無窮高,比不上中極教主的九幽主人,
但它卻無比純粹,也真真正正的屬於自己。
這是媧的贈禮。
「她要我去做我自己。」
「不,是不要遺忘掉自己,是記住,我是張福生,我先是張福生」
張福生呢喃,神色變的複雜,感受著近乎於【人祖】的玄妙位格,
他伸手,在畫卷上輕輕一點。
錨定成功。
「為什會成功呢?」
張福生聽見神境中傳來劇烈的轟鳴,臉上浮現出困惑迷茫之色。
不周天柱,不是早在無窮年歲以前,就已然崩塌斷裂了嗎?
可.
張福生從蒲團上站起,走到道宮門外,站在白玉階梯上,
他凝望見自己的神境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巨變,
恢弘的如同玄黃瀑布一般的山嶽聳立而起,自大地的最中央,直插而來!
轟隆隆!
無法被抵達,超出思維極限的道宮,卻被不周天柱所觸及。
道宮不再虛浮於天上之上,這一次,有了依托,落在不周的山巔。
張福生走下白玉階梯,踩在了不周山頂的玄黃大地之上——的確可以稱呼為大地。
它實在是太廣袤了,真正的無邊無際,不周的出現,讓張福生的神境直接擴張了無數倍!
因為,僅僅不周山頂的方圓大小,就能和自己之前的神境大小相媲美
「撐天神柱,玄黃之山。」
他蹲下身,輕撫著玄黃大地,嚐試動用觸虛——張福生很好奇,不周已毀,那這錨定來的玄黃撐天神山,又自哪而來?
觸虛之下,碰到的來自何地何方?
手掌落在山頂。
觸感很特殊,難以描述,像是撫在最堅硬的金鐵之上,又像是撫在恍若無物的玄黃霧上,
張福生嚐試將念頭浸入山體——失敗了。
他又嚐試了種種辦法,因果感知,精神托舉等,都不曾建功,
似乎這座山隻是將自己的神境給撐的更廣袤,
除此之外,並不如八景宮五莊觀等各有妙用。
要知道,就連剮龍台用念頭一轉,都可使自身神念化作剮龍天刀!
不周似乎不行——或者說,是自己沒有發現。
但是。
張福生發現了一個不同。
「當我以觸虛,觸碰真正不周的時候,我有一種.錯亂感?」
「不,是古老感。」
他閉上眼睛,雙手放在不周山頂的玄黃大地上,靜靜感知。
沒錯。
那種古老感極其濃鬱,還有一種因果錯亂的感覺,就像是
「就像是,我的雙手,觸碰到了萬古之前。」
張福生呢喃,忽然醒悟。
「既然處於未來一萬年後的彼岸花叢,都可以被成功錨定。」
「那處於太古之年,尚沒有摧去的不周,又如何不能錨定呢?」
他陷入沉思,以前不曾細想,但此時又細思恐極。
這樣來看,神境的【錨定】,幾乎是一種大神通了!
處在同一時間層麵的事物——譬如正在當下異維度中的景,可以無視空間直接錨定,
而處在不同時間層麵的景,卻也能無視時間差距來進行錨定!
未來的九幽,過去的不周。
前者還好,與當今隻是相差了一萬年歲月,但不周?
不周屹立之年,再到如今,這之中的時光差距,恐怕已然大到不能用年來計數了。
「當我站在彼岸花叢,可以與未來的生靈交流,獲取現在的關鍵信息。」
「那,當我站在不周之上,觸碰過去的時候.」
張福生失語。
他摩挲著玄黃大地,當下,隻有一個念頭,一個想法。
他要在上麵刻下一句話。
張福生到此一遊。
誰能拒絕於撐天神柱之上留名呢?
可無論張福生如何努力,都沒能在玄黃大地上留下一絲一毫的劃痕。
這座真正太古神山的堅固,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撼動的。
也對。
若一個天人,都能在不周上留下痕跡,那豈不是隨便一尊厲害些的神佛,都可推倒不周天柱了?
可古往今來,唯有共工。
「物質層麵上,難以留下痕跡,那,精神層麵呢?」
張福生呢喃,深吸了一口氣,神念蒸騰成一座無邊海洋,而後於五莊觀中的天地牌位內輾轉而過,
如此,神念便化作了【不朽念頭】,隻要無外力摧去,便可曆經亙古歲月而不朽不衰。
「在一些神話故事,共工怒觸不周山,而後天柱折,地維缺,折損的那一部分天柱,又被元始天尊煉成了一枚翻天印」
張福生念頭一動,瞬移至山腳之處。
昂頭望去,山高無窮,恍若一道看不到見盡頭的逆流而上的玄黃瀑布。
他站在山腳,在自語,在思忖:
「折斷的山體被煉成了寶物,那剩下的山體呢?是也被摘了去,還是就此殘留在大地上,成為遺跡?」
張福生不知道。
於是,他在山腳之處,動用觸虛,再藉助自身不朽念頭,於山腳上留下那一行字。
張福生到此一遊。
手指挪開,觸虛之能散去,不朽念頭依舊殘留在山腳的一塊玄黃岩麵上,微不足道,真真切切。
「你會留存至今日嗎?」
張福生呢喃,並不報什希望——他隻是猜測著下半截山體殘留了下來,
但也有可能,同樣被某個大神通者取走了呢?
不過。
萬一呢?
張福生在想,若這一截不周山體真的殘存了下來,此時此刻,會在何處?
不知道。
「媧」
他呢喃這個一個尊名,回想媧的告誡,忽而失神。
「無論去做誰,都要先做自己。」
「我先是自己。」
張福生輕輕呼了口氣,念頭緩緩退出了神境。
………………
首都。
源起點研究院,總院。
老院長咳嗽著,看向身邊的學生,也是總院中科研方麵天賦第一的少女,薑飛鳥。
「還在研究黃金行省的時間粒子震蕩嗎?」
「嗯啊,老師。」
薑飛鳥頭也不抬的應聲,兩隻手指同時在兩塊屏幕上操作著,
她一邊緊盯著黃金行省的時間粒子波動,一邊觀察著母星的各項數據。
薑飛鳥隨口問道:
「老師,母星的研究報告有新的進展了嗎?」
老院長微微頷首:
「有一些眉目了,不過你關心這個做什?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同時鑽研的東西太多,反而容易樣樣都不精。」
薑飛鳥笑了笑:
「那個叫崔青衣的研究員都可以一心數十用,我為什不行?」
老人平靜道:
「她已經死了。」
「啊??」少女錯愕抬頭,臉上寫滿了驚愕之色。
老院長平和開口:
「一個多月前死亡的,進行了屍檢,最後發現是一具複製人我讓人追查過了,那丫頭的天資的確不比你要差。」
「她膽子很大,同時克隆了至少數百具身體,遍布母星各處,本體在不知哪一心數百用乃至千用,同時操縱著諸身,隻是.」
老院長輕歎了一聲:
「目前追查到的她的那些克隆體,都已死去,且死亡時間相同,如果沒猜錯的話,恐怕是本體遭遇意外了。」
薑飛鳥張了張嘴,久久失語。
身旁的電子屏幕忽然震動。
她點開查看,低落道:
「是探測隊傳回的消息,再一度抵達了母星根基,不過估計一樣沒什成果。」
緩了緩,
薑飛鳥在屏幕上隨手一點,其中投映出探測隊的實時錄像視角,
她將崔青衣的事情暫時放下,輕輕歎了口氣,轉而道:
「這個世界的未解之謎實在太多太多了,異維度,星獸,還有母星.」
薑飛鳥臉上浮現出困惑之色:
「我實在不明白,母星是怎以大陸的形式存在,又穩定的飄浮在星空之中的?」
老院長平和道:
「母星真正的核心是根基層,那兒無比堅固,承載著地心層和地麵層。」
「且根據最近的一些研究結果,根基層的曆史無比悠久,甚至有數據證明,根基層的歲數,要比宇宙還要大的多。」
薑飛鳥若有所思,打開了母星更基層的三維建模,
圖像中,是一塊巨大的彭正的圓柱體,通體像是山石,卻又同時呈現出另一種形態。
恰似半截玄黃瀑布。
(沒錯,又晚了,營業廳辦個業務卡花了三個小時明天加補昨天的三千字,今天的得放在周末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