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駕臨黃金城,神靈執禮問(14)
(第一更,還有三更,剩下的寫完一口氣再發吧)
黃金城。
全城封鎖,所有居民都不被允許走出家門。
崔家。
篤,篤,篤
輕緩的叩門聲響起,而後不等下人開門,大門便被徑直推開。
披著淡金色甲胄的生靈,渾身肌膚如玉,一步一蓮花,輕飄飄的踩入了院中。
崔家的老家主已在恭候。
「見過金甲大人。」
老家主小心翼翼的做禮,就連大壽將盡的那位天人都來親迎,在咳嗽,一副很虛弱的模樣。
眾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喘。
這是赫赫有名的【金甲】,來自首都,沒人知道他的名字,終年累月披著淡金色的甲胄,便都以金甲稱呼。
神祇環顧,無一人對上他的目光,就連崔家老天人都低著頭顱。
「本尊聽聞。」
金甲生靈淡淡開口:
「一兩月前,這曾有一人,磕頭磕出了神靈一箭——叫做什世尊的神靈,不知是真是假?」
一道道目光同時落向崔問道。
後者深吸了一口氣,強行頂著恐怖的壓迫感,抬起頭來,凝望這位披著淡金色甲胄的生靈。
或者說,神靈。
「是我,有此事。」崔問道應答。
金甲生靈饒有興趣的看向這個年輕人:
「萬丈牛魔,世尊加持,一箭使三十三城天地失色,但很有趣的是.」
「一月前,本尊降臨之前,曾見到有一個站在神輦上的生靈,同樣一箭使天地失色,褪為黑白。」
「隻不過,那小家夥奉的是中極教主。」
淡漠聲回蕩在偌大的院落中,崔家上上下下大氣都不敢喘。
崔問道沉默了一下,坦然點頭:
「我那日叩首,是向中極教主做拜禮,教主降下神諭,當有行走紅塵的我世尊睜眼看來。」
「哦?」
金甲生靈來了些興致,呢喃自語:
「那有意思了,神輦上的小家夥,同時供奉著兩尊神祇?還是說.」
他臉上閃過一絲忌憚之色,心頭呢喃:
「還是說,有一支新的擁有多位神靈的教派,正在悄然孕育發展?」
金甲生靈怦然心動,若是猜測為真,一個新興的教派啊,大概率執掌著不為人知的天位!
若自己能加入其中,是否可分配到一尊天位?
他搖了搖頭,將這念頭驅散,一個月過去,神輦上的生靈再也沒出現過,自己就算有意接觸,也不知從何談起。
沉吟片刻,
金甲生靈凝視著這個崔問道,最終還是什也沒有做,轉身離去。
他實在太忌憚那個中極教主,甚至忌憚那神輦上的神秘生靈——對方掌握一種特殊手段,叫一位神靈的軀殼幾乎崩潰!
金甲生靈丟下這一句話,便緊接著消失不見,崔家眾人麵麵相覷。
許久,那位老天人低沉開口:
「青衣呢?」
眾人都沉默。
與此同時,總督府。
金甲生靈那已至於此,大大咧咧的闖入,根本沒有人敢阻攔,
他徑直前往一座八角四方樓——內議閣。
金甲生靈在聲:
「本尊感知到,阮玉兔已回來了?」
說話間,他已踏立在八角四方樓前,聲如滾滾天雷:
「阮玉兔,出來參拜本尊,我知你已歸,你和蘇千算還要躲著本尊到什時候!」
雷音浩蕩在總督府中,金甲生靈微微眯著雙眼,他本還要在崔家逗留,但感知到阮玉兔回到黃金城,立刻便前來。
「出來!」
又是聲,黃金城原本萬無雲的晴天,驟而間烏雲密布了,有雷鳴電閃,黑雲壓城。
「前輩何必如此急躁?」
平和聲從內議閣中響起,下一刻,阮玉兔走出,微微蹙著眉頭。
自己已然盡可能隱匿蹤跡小心翼翼,但還是被洞悉見——這尊金甲,恐怕比師尊預料中還要更強。
畢竟,對方已經很多年不曾出手。
「阮玉兔」
金甲生靈淡漠開口:
「你師尊倒是將你一直當個寶貝,藏的很好,蘇千算在哪,帶本尊去見他。」
阮玉兔微微施了一禮,乾脆答道:
「不知。」
「不知?」
金甲生靈神色平靜依舊,淡冷開口:
「本尊此來,便是要帶著蘇千算回首都述職,他以為,避而不見,便可免去這一趟?」
阮玉兔再施一禮,依舊道:
「我的確不知師尊此刻在何處——或許正忙著鎮壓瘟之神,抽不開身。」
金甲生靈笑著了起來,厚重的烏雲更低壓了三分,有狂風在黃金城中肆虐,
路麵上許多車輛乃至於樹木,都在風中吹折。
神靈情緒一丁一點的變化,都可以導致一場天象大災。
「本尊給蘇千算一個麵子,不欲為難你這後輩,但諸事,也該要講一個適可而止。」
金甲生靈慢條斯理開口:
「本尊最後問你,蘇千算在哪?」
阮玉兔拱手:
「回上神的話,不知。」
「好。」
黃金城震搖了,乃至於黃金城外的數萬大地,都在此刻微微搖曳著,
阮玉兔此刻已無法呼吸,但修為太過於低微,此刻直麵一尊神靈威嚴,渾身上下每一粒細胞都在尖叫著!
跪下!跪下!跪下!
靈覺瘋狂預警,自身潛意識在強迫她匍匐,但她卻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態,在強撐,
而內議閣中,幾位來自各個高門的閣老都已落汗了,內議閣閣老,除了阮玉兔和那位神秘的新閣老外,
其餘幾位,都是天人之境,是行省內部某個高門的老祖,
但天人,在神靈麵前,並不比螻蟻要強上多少。
一境之差,天地之別。
哢嚓!
阮玉兔的腿骨開始碎裂了,鮮血從雙腿細嫩的肌膚中溢出,
她還是不曾匍匐,正在硬頂,甚至艱難開口,輕聲發問:
「您是要殺我?根據聯邦律法,我作為副總督,作為黃金行省的內議閣老。」
「若要誅我性命,當首都的下議院公開研討,需要大法院審判。」
金甲生靈凝視著這個雙腿碎盡的少女,忽而一笑:
「蘇千算倒是收了個好徒弟。」
沉重的神靈威壓驟然散去,偌大的黃金天地也不再震搖。
不等阮玉兔鬆了口氣。
更凶猛更龐大的重壓轟然降來!
哢擦!
她全身骨頭碎盡了,根本無力支撐身體,軟塌塌的癱趴在地上,
白皙的肌膚被無數碎骨刺破,殷紅鮮血流淌而出,
某座竹林,蘇千算捏碎了茶杯,欲起身,但最終還是坐下。
他不能露麵。
否則,就必須跟著金甲入首都述職。
說是述職,但若要真去了首都,再想回來?
恐怕就難了。
蘇千算輕輕一歎,盡管知道金甲不會撕破臉,不會真正殺死自己那徒兒,但依舊不忍的別過頭去。
死是不會死。
但折磨自然少不了——雖然也有違聯邦律法,但隻要人沒死,沒誰會拿這種小事去攻殲一位尊者。
黃金天地再度搖搖欲墜。
「還是不願說?」
金甲生靈感慨:
「你不願說,本尊可問問其他人」
他招手,其餘幾位天人層麵的閣老都被厚重的天地之力束縛,生生的從內議閣中捉了出來!
金甲生靈含笑:
「一座行省的副總督,如她所言,便是本尊也不能擅殺,但諸位可就不一樣了」
「我想要知道,諸位可知蘇兄此刻,正在何處?」
幾位閣老呼吸困難,彼此都是站在黃金行省頂點的大人物了,但麵對神靈,卻孱弱的如同普通人。
「也都不願說?」
金甲生靈隨意開口,目光陡然銳利,虛空中浮現出一縷縷金色光,狀似神矛!
死亡危機籠罩。
有閣老色變了,嘶聲開口:
「尊神,我等的確不知總督在哪但有一人或許知道!」
「哦?誰?」金甲生靈來了些興趣。
那位閣老在咳血,艱難開口:
「前些時日,總督忽然任命了一位神秘閣老,不知其名,不知來曆,甚至從未露麵——
但那位神秘閣老,卻被賦予極大的權利,僅在內議閣中,便有最終決斷權,甚至在小阮大人之上的決斷權!」
金甲生靈興致盎然:
「不知其名,可有其姓氏生辰?」
「內議閣的薄冊上,還真錄入了生辰!」閣老高聲。
金甲生靈驚奇,伸手一引,燦金色的薄冊飛出入手,
其中第一頁便是諸閣老的名姓生辰,名字生辰寫入其上者,便可借薄冊啟用黃金城的巨型法陣,
這薄冊,本就是一件特殊寶物。
金甲生靈落目看去,簿冊上第一個名姓是殘缺的,唯有一個張字,
後頭的生辰倒是全乎。
金甲生靈抬起眼瞼,一手正在掐算——他不隻是擅長鬥戰,也擅長卦算之法,
此刻正在根據生辰與姓,推算此人方位。
「居然算不到?」
金甲生靈詫異,卻忽又精神一振——又算到了。
就好像那人本在一處無法卦算之地,此刻又正巧從中走出!
「那地兒是在重陽?」
金甲生靈蹙起了眉頭,又是重陽?
他正欲趕往重陽,但卻又推算見,那張姓之人的位置再度發生變化,
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黃金城而來??
「有意思,倒是省了本尊去追尋的時間。」
金甲生靈臉上浮現出笑意,側目看向天穹,默默倒數。
「五,四」
癱在地上的阮玉兔,以及諸多被桎梏著懸空的閣老,盡都吃力的一同看向天邊,
那兒,是通往等待區的航道之所在。
「三,二。」
「一。」
金甲生靈最後一個字音落定。
天邊,厚重烏雲忽而開始翻滾,震閃的雷光都在此刻熄去,而後,有一道模糊的微不可察的身影,破空而來。
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向著總督府落下,卻一個急。
顯然,是看見了總督府中的異變,看見了金甲生靈.
「一定就是他!」有閣老震聲。
「既然來了,還不下來?」
金甲生靈淡淡開口,發出【大旨】。
無可避去的厚重天地之力,狠狠朝著那道模糊身影壓去,要將他強行給碾下來!
便是此時。
那道身影身上的模糊之色驟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仙光熠熠。
神輦浮現,仙弓入手。
金甲生靈臉上的笑容僵住。
怎是他??
金甲生靈想起那日神軀崩潰魂靈險些解離的神祇,想到了那日窺見的中極教主之虛影。
「此人還敢反抗?」有閣老驚異開口:「是不知當麵的乃一位尊者嗎?」
呢喃間。
天上的仙影又已張弓之滿月。
金甲生靈眼皮狂跳,他擅長卦算之道,此刻窺見一種詭異的鎖定感。
天機昭示,那箭矢若繃出,無論如何,一定會射中自己。
雖說,似乎拔掉箭頭,既可無礙
但別忘了,這神輦仙影的背後,還有一位【中極教主】!
甚至不隻是中極教主,疑似有多位神靈,疑似是一個新興的教派,正在萌芽中,或許掌握有無主的天位!
念頭輾轉。
在幾位閣老茫然的目光中。
金甲生靈高聲:
「誤會矣!」
他一步登上天穹,笑吟吟的,朝著神輦上的仙影拱手:
「小友,本尊我久仰中極教主多時,欲與祂相見,小友可否為我做引?」
張福生眨了眨眼睛,腦門上冒出三個問號來。
這神,要做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