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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餃子。

    “啥,他是謝老三的孫女?”

    得知謝若梅的身份,劉大腦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吃驚的不行。直到練幽明又把謝老三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更加不得了。

    “敢情這世上還真有武林江湖啊……還有,練小子,別大腦袋大腦袋的喊我,我現在有名字,請叫我大號,劉無敵。”

    練幽明捂著臉,有些頭疼,“劉叔,你不打算回靠山屯了?”

    劉無敵搖頭道:“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整個人跟枯木逢春似的,大變樣,解釋起來也麻煩,所以才跟村長說要出來闖蕩。”

    練幽明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這老小子得了奇遇他信,但個中過程是真是假,藏了多少,說了多少,吃了什,就隻有天知地知了。

    不過,他真正感興趣的不是那棵何首烏,也不是什內家丹功,而是躺在地窟中的一眾屍骸。“北上蕩魔。”

    鬼使神差地,練幽明的腦海中又冒出了這四個字,他總覺得這頭藏著什不得了的東西,一旦揭開,勢必驚天動地。

    “看來遲早還得回東北一趟,去探個明白。”

    練幽明也懶得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結,管這老小子經曆了什,人沒變就行,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見少年沒再追問,劉大腦袋明顯鬆了口氣。

    練幽明瞧著更覺好笑,輕聲道:“行吧,劉無敵就劉無敵……還有,你和這丫頭以後興許還是同門。”劉大腦愣了愣,轉頭就獻著殷勤,把那些炮製的何首烏全給了身邊的謝若梅。

    一場鬧劇過後,練幽明也沒有繼續詢問對方究競練了什功夫,他現在什都不缺,就等著幾天後的惡戰。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滄州,突然多了個熟悉的人,也算添了幾分熱鬧。

    傍晚時分,練幽明又回了八極門。

    闖街和登門搭手可不同,登門挑戰隻需請三名公證人,簽個生死狀就行了。而闖街需得廣邀一眾武門同道做個見證,幾家仇怨,清一家算一家,誰高誰低,鬥兩招,道聲“承讓”,那是論人情世故;可要見生死,鬥的就是命了。

    八極門的廳堂內,除了吳九和徐天,還坐著不少人,有五大三粗的中年人,也有鶴發童顏的老者。徐天穿著身灰藍色的冬衣,自有一派與眾不同的氣度,麵頰緊繃,灰眉灰發,語氣不疾不徐地道:“回來的正好,我來為你介紹一下。”

    見練幽明帶回來一個生人,吳九起初還沒怎留意,可瞥見劉無敵鬢角的白發居然有轉複青黑之意,頓時雙眼大張,興致勃勃,隻當眼前這其貌不揚的老小子是個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劉大腦袋性子活泛,本來就心懷好奇,正在門外四處打量呢,眼見吳九熱情無比的湊了過來,再想到來的還是什武林門派,便擺個了架勢,拱手抱拳道:“劉無敵!”

    他不說還好,隻這一說,吳九雙眼陡張,瞬間來了精神,袖筒的兩隻手已經順勢退了出來。無敵?

    那應該很能打了。

    要知道就這名頭可不是尋常高手敢起的,放眼江湖前後兩百多年,天下無敵者雖有,但滿打滿算,能以這二字為名為號的著實鳳毛麟角。

    譬如那太極宗師楊露禪便被武林同道奉為“楊無敵”,打遍京城無敵手。

    這又冒出個劉無敵。

    “這人難不成是太極門的絕頂高手,來給那小子掠陣的?少見,絕不能放過。”

    吳九心思一動,渾身內勁暗提。他可不是安分的主,雖說還沒到嗜武成癡的地步,但總喜歡找人切磋,觀摩各派各家的打法,用以完善自己。

    趁著練幽明和徐天談話的功夫,吳天已經迫不及待地摟著劉大腦袋跑到了演武場上。

    見眼前這個以無敵為名的高手舉手投足間居然和普通人無異,吳九更是激動的情難自禁,“好家夥,莫不是已到了返璞歸真、大道至簡的地步了?連走路都不見外力發散,身形飄忽,無可捉摸,果然厲害。”劉大腦袋還有些發懵,他感覺自己好像是被拎過來的,而且總覺得邊上這位穿工人製服的大兄弟有點不對勁兒。

    眼神不對。

    總不能是喜歡男的吧?

    正當他心發毛的時候,就見吳天走到對麵,一本正經的抱拳道:“在下吳九,領教了!”劉大腦袋滿臉茫然,好像有些不明白這話是啥意思,但瞅見對方抱拳行禮,也趕忙有樣學樣,抱拳道:“不敢不敢,您太客氣了!”

    吳九那能細聽對麵說了什,見對手回禮抱拳,身側雙手驟然一握,“留神了。”

    劉大腦袋聽得更懵了,“留神啥?”

    “看拳腿!”

    廳堂內,謝若梅見吳九親熱非常的摟著劉大腦袋走遠,原本還想招呼下練幽明,可她又不能說話,加上還有外人,隻能幹坐著。

    徐天輕聲介紹道:“這位是“燕子門’的少門主,李霧。”

    練幽明眼神一亮,“燕子李三?”

    李霧四十出頭,老實巴交,是一群人麵身形最為瘦削的,穿著人民裝,聞言哈哈笑道:“小兄弟可別被那些說書的給騙了,“燕子李三’隻是個稱號,我燕子門每代傳人都叫燕子李三,各有真名。”徐天又看向旁邊那位鶴發童顏的老者,“這位是“三皇門’的宿老,姓餘……”

    老人擺擺手,樂笑道:“名字就不必提了,小夥子既然要替謝家解仇,我這個把老骨頭就做個順水人情,送你些名聲。當年的事情也不光是謝天洪一個人的錯,如今遷怒他後人,著實不該。”練幽明起身抱拳道:“多謝!”

    徐天又看向另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這位是螳螂門的大師傅,習七星螳螂拳,和吳九是同輩,之前你去挑戰鷹爪門的時候也在場,姓楊。”

    練幽明再次起身,抱拳見禮,“多謝楊師傅!”

    壯漢笑著回應道:“小兄弟客氣了。”

    徐天接著道:“這三位你先認個臉熟。加上八極門,我們這四家基本上就是和你打個照麵……剩下的五家分別是燕青門、大聖門、花拳門、劈掛門、鷹爪門。”

    練幽明詫異道:“鷹爪門?”

    徐天瞟向他,“你覺得人家能讓你輕鬆闖關?多一個人就能多耗你一分氣力,譚飛雖然死了,但這滄州不乏鷹爪拳高手,你小子千萬別大意,指不定有人要冒頭。而且此次“闖街’是以“八極門’的名義發起的,你要是丟臉,可就丟我“八極門’的臉……好在守街的和闖街的歲數不能相差過大。”練幽明點著頭,正色道:“放心,絕不會讓您失望。”

    老人不鹹不淡的歎道:“我可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若梅這孩子,既然要收她為親傳,那這人就是我八極門的人,就是死你也得給我頂住了。”

    練幽明哈哈笑道:“曉得,我……”

    “砰!”

    一聲沉悶爆響,突然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就見兩半大孩子快步跑了進來,眼神驚慌道:“師伯祖,您快去演武場瞅瞅吧,吳師叔又闖禍了。”

    徐天臉上的溫和瞬間沒了,起身就往外走。

    練幽明也跟了上去,這會兒他才發現少了個人,“誒,劉大腦袋去哪兒了?”

    謝若梅忙比劃著,但練幽明哪看得懂,等一群人循聲趕到演武場,就見一個練功用的木樁碎散一地,攔腰而斷,吳九神情詭異,緩緩收回右肘,像是不明白怎會這樣。

    地上,劉大腦袋死死抱著剩下的半截木樁,雙腿哆嗦打擺,麵如土色,眼神都被嚇得快要渙散了,抖的跟篩糠一樣。

    吳九撓著頭,“不對啊,你這頭發分明是由白轉黑,內家功夫若修煉不到高深境地,可沒有這種表現。“嗚哇!”

    劉大腦袋聽到動靜,又看向走來的練幽明,抱著少年的一條腿就是嚎啕大哭。

    剛才那一下,他都感覺已經看見自己過世的爹娘了。

    老嚇人了。

    徐天看的老臉一黑,瞧瞧吳九,又看看練幽明。

    練幽明苦笑著,隻好把這位劉無敵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那處地窟的事情並沒有提及,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往後可得時時防人惦記,徐天這些人他倒不怕,但萬一傳開,絕對是禍非福。而且要說也得是正主自己說。

    “吳九。”

    聽到師父發話,吳九哪還不明白老人的心思,倒也沒拒絕,小聲嘀咕道:“年紀雖然大了些,但精氣得到滋補,還自己練了一門丹功,也算有些天賦,而且我八極門收徒沒那多講究……”

    “啥,你要收我為徒?”

    前腳還在哭的劉大腦袋立馬又站了起來。

    剛才他可是看清了,就那一下,一人高的木樁應聲爆碎,要不是吳九發現不對,換了方向,自己就得交代了。

    “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一群人還在討論呢,轉頭就見劉大腦袋殷勤行禮。

    吳九苦惱道:“收徒什的最麻煩了。這樣,等過幾天我師父收若梅為真傳的時候,我順便收你……沒做過惡事吧,聽說你還弄了個氣功,可不準騙人,武行的事情也不準和那些老百姓多說,往後更不能大張旗鼓地賣弄。”

    剛才差點被嚇尿的劉大腦袋這會兒歡喜非常地道:“不能夠。”

    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闖街在即,各門各派也都翹首以盼了起來。

    這可是民國那會兒傳下來的規矩,多少年沒見過了。一人獨鬥九場,那可是九死一生,若非有人犯下彌天大錯後真心悔悟,絕不可能選擇這種方式,算是用自己的命,賭那一絲天意。

    天意何在?

    因為如果那九位仇家有人真心解仇,自然不會推舉什狠手上場,走個過場,道個人情世故,也能給雙方一個和解的台階,給各家一個交代,既全了臉麵,也解了仇怨。

    這便是規矩立下時的初衷,給惡者一個回頭的機會,給恨者一個放下仇恨的機會。

    至於誰輸誰贏,憑的便是天意。

    如此,隻要能活著闖過來,無論過往結了多大的仇,自此一筆勾銷,武行眾人絕不能再毀謗羞辱,更不能再排擠欺負,能活的堂堂正正,不受人冷眼。

    練幽明回到八極門後,便在徐天的安排下一直待在後院,連謝若梅也不見,在半院的梅林中天天磨合拳腳,肅清雜念,調整內息,全力備戰。

    五天的戰期,轉眼即逝。

    比不得當年,民國那會兒闖街闖的是義和街,麵門派拳館林立,但如今物改人非,武館沒了大半,武術一條街也沒了,加上謝若梅作為徐天定下的真傳,那自然是以“八極門”為東道主,廣邀武林眾人。“邪了門了,怎每逢大事就下雪。”

    吳九站在門口,瞧著漫天飛雪罵罵咧咧的抱怨著。

    距離戰期還差一天,但今天就得把場地布置出來,用不著搭擂,擺好座椅,留出空場就行,總之不能怠慢了武門同道。

    所以一群八極門弟子也都忙活的不可開交。

    劉大腦袋跟在吳九身後,“師父,明天那些人既然是找練小子麻煩的,用不用我去喊幾個老頭老太太。”

    吳九聽得頭大,這還沒拜師呢,就師父長師父短的叫上了,“咱們這是武行幹架,你當是街坊撕把,要那一群老胳膊老腿的能幹啥。”

    劉大腦袋解釋道:“就那些人身上的毛病,有的我聽都沒聽過,碰上就倒,擦著就趴,誰敢不規矩,我一聲令下,保準全趴地上,訛的他褲子都提不住。”

    吳九一拍額頭,長歎般的呻吟了一聲,“行吧,到時候咱倆前腳被逐出師門,後腳就找個橋洞把自己掛上去……臉都不要了,還要啥命啊,你說是吧?”

    這邊愁眉苦臉的,而在後院的梅林。

    徐天看著站在園中的少年,思慮再三,突然說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無非是我親自出馬,本來我也打算這做。”

    練幽明的臉上現在可沒什惡相,而是陽光燦爛,麵對好人,他自然柔和以待,“突然這說?是怕我死在別人的拳下?”

    徐天背著雙手,感歎道:“可能人老了,就有些患得患失。你這孩子不錯,家中尚有父母親友,為了一個承諾用命去賭那一絲天意,有些不劃算啊。”

    說到最後,老人補充道:“這一戰可不比對付鷹爪門。你之前名聲不顯,手段深藏不露,一招建功或存僥幸,可與譚飛一戰過後,底牌已露,敵手肯定早做準備,連戰五場,注定十分艱難。”

    徐天也想替謝家解仇,可他身份特殊,八極門與謝家也有仇,倘若由他出麵,門中弟子又會作何感想,掣肘太多,所以才再三猶豫。

    但練幽明的突然出現還是讓徐天心中一喜,然而如今回過頭來,又有些慚愧。

    練幽明嘿嘿笑道:“天意何為與我無關,我隻盡人事,求個無愧己心。”

    徐天沉默不語。

    練幽明看著漫天雪花,“又下雪了啊。”

    他語氣輕輕一頓,倏爾咧嘴大笑,“或許,我就是那天意。”

    語罷,少年步入雪幕深處,拳腳乍動,人影翻飛,何曾畏懼。

    隻待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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