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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鈴其實還好,隻是打了羅彬一個措手不及,是最後用銅棍抽撞鈴那一招,讓羅彬沒辦法站直身。

    當然,羅彬開口的力氣還是有的。

    他沒有說話,隻是極力讓意識鎮定,平穩下來,且還在分析方位,考慮是不是要用出情花果。

    那年輕人靠近黑金蟾的舉動,讓他心頭凝滯。

    黑金蟾的確也受了影響,還有,它沒竄起來的原因,可能是怕鏡子的鬼東西鑽出來,使得麻煩擴大?

    羅彬考慮過那年輕人會抓黑金蟾。

    隻是,他沒料到胡進居然還有力氣,說一句激將法的話。

    「咕咕。」

    黑金蟾又叫了一聲。

    它腮鼓起來的很大,且它後背的腺體,溢出了大量的粘液,沾滿了那年輕人的手。

    「哈……哈哈……」胡進笑了起來。

    那年輕人先皺眉,開口:「聒……」

    話,沒說完。

    他一個激靈,手猛地鬆開了!

    黑金蟾啪的一聲落地。

    「毒?」那年輕人話音顫抖起來。

    「解……」

    再一個字出口,他手掌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潰爛!

    拔腿,要靠近羅彬。

    當一聲,他跪倒在地上。

    抬起手,他要抓向羅彬,抓過黑金蟾的手掌,居然都成了森森白骨,地上一灘汙血粘液……

    「救……救我……」

    砰,他的臉直挺挺栽倒在地,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微顫,不停地痙攣。

    ……

    ……

    這是一座極其特殊的道場。

    正常道場,都坐落在山峰之上,這道場卻偏偏在幾座山的腳下,六山環繞,宛若一道天生地長的屏障。

    這道場的構建方式也和其餘道場不同。

    哪怕是櫃山道場,都是一整個區域用牆體圍住,內部修建屋舍殿落。

    此處卻是一個個道場形成網格狀,更像是一片道場的集合。

    從上往下看,正中央有個圓形,類似於太極圖的黑白圖案,一座道場通體發黑,另一座道場極大部分是白色。

    四周的道場,就像是眾星拱月。

    中央,才是核心。

    此刻最靠近黑色磚牆道場區域的一座道場內。

    一名老叟,猛然坐起身。

    下床,他都沒有換上衣裳,就是單薄的一身內襯黑衣,匆匆走出房門。

    穿過一些走廊,進入這小道場正中央的殿內。

    殿中常年燭火長明。

    正前方有一個無麵人像,其一隻手探出。

    雕像的手上握著一把繩串。

    本身繩串斷了兩條。

    地上本身有一塊碎裂的木牌。

    眼下,地上多了一塊木牌……

    老叟死死盯著新落下的木牌,看著上邊兒的名字,心都是一抖,寒意驟然布滿全身。

    陸侑,死了。

    這不算太重要。

    陸酈找了出去,說要回收陸侑的法器。

    邊兒有點門道,老叟是知道的,他沒提。

    周儀暗暗跟著陸酈走了,他沒攔住。

    陸酈受了創傷,傷重將死,她那塊木牌將落未落。

    這件事情是要提起重視了。

    周儀應該會把人帶回來。

    可沒想到……周儀……居然也死了!

    周儀啊!

    零堂殿,殿主的小孫兒!

    他對陸酈一直有著些許念想,兩人之間關係斐然。

    究竟出了什事兒?

    陸酈也沒死……周儀竟然喪命?

    要出大事了!

    老叟小心翼翼去捧起那塊木牌,匆匆往殿外走去!

    當他走至一座漆黑的大門前時。

    橫匾上兩個字【零堂】,仿佛觸及靈魂深處,能讓所有人下意識地卑躬屈膝。

    ……

    ……

    「我說過,讓他不要碰的……」

    「他非碰……」

    「哎,這些人,怎就聽不懂話。」

    胡進勉勉強強從地上撐著坐起來,他稍一遲疑,從懷中摸出來個瓷瓶,倒出來一枚暗金色的丹丸,送入唇間。

    「羅先生,來一粒嗎?」胡進搖搖晃晃,靠近羅彬。

    他的臉色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不必了……」羅彬搖搖頭,同樣搖擺著起身。

    胡進,算是硬朗的。

    看他猶豫後吃丹的動作,這種丹丸,他吃了應該不止一次,且每次吃,應該都抵觸,不得已。

    能留在地宮中,胡進必然在某些方麵妥協,就譬如吃下特殊手段煉製的丹藥?

    是,羅彬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喝過不少燈油,現在吃起來情花果也是習以為常。

    不過,這和直接吃屍體煉丹,還是有區別……

    這種丹,對身體好處應該不少。

    視線從胡進身上挪開,看著地上的屍身。

    那已經不算屍身了,是光禿禿的骨架,就連衣服,都被腐蝕得乾乾淨淨,隻留下一地法器,沒有怎沾染到他殘存的汙濁粘液。

    六陰山的東西,對魂魄的針對性太強。

    這出其不意的攻擊,本來已經讓羅彬完全落入下風,成了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結果,出於對方對黑金蟾的好奇和貪婪,落了個和黃一樣,隻剩空骨架的下場。

    「撞鈴本來被毀了……」

    「銅棍被空安奪走……」

    「這倒好,他送來兩副。」

    胡進咧嘴笑了笑,臉上愉悅幾分。

    「羅先生,咱們這一趟,不虧吧?受一點小傷,大獲全勝。」

    「此人應該就是最後的知情者了,現在陸酈和陸侑,還有他,就是人間蒸發!」

    胡進字句鑿鑿。

    「沒有這容易。」羅彬扭頭,看向了鏡子。

    胡進臉色微微一變。

    下一刻,羅彬朝著那年輕人走出的門處走去。

    這是一間暗室,光線很暗,羅彬一眼就瞧見門側桌上的燭台,點燃。

    光亮灑滿房間。

    這很顯然,是個女子閨房。

    在這個鬼氣森森的宅院中,顯得格格不入。

    寬床旁邊倒著兩個人,其一是張雲溪,另一個是陳。

    陳昏迷不醒,張雲溪的額頭上在流血,有大概尾指長的一根銅釘紮穿了皮膚,像是嵌在骨頭上。

    這使得張雲溪一雙眼睜得極大,無法眨動,極為木然。

    羅彬臉色一變,立馬到了張雲溪身旁。

    這釘子上有螺紋。

    從尖端入肉處的弧度來判斷,應該還不至於將骨頭鑽破?

    羅彬這才動手撚住釘子,輕而易舉往外拔出。

    隨著張雲溪睜大的眼睛眨動,僵硬的身體一顫,羅彬才堪堪鬆了口氣。

    胡進一副心有餘悸的神態,他也走到陳身旁。

    陳胸口貼了一張符,將符拆掉之後,陳這才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大口大口的喘氣兒。

    「雲溪先生,你還好吧?」羅彬眼中略擔憂。

    「蕭苛,被他們點撥過。」

    張雲溪閉眼,大約半分鍾後才睜開。

    「他要利用散魂來折磨我,這件事情,蕭苛做了很多遍了。」

    羅彬這才鬆了口氣,將張雲溪攙扶起來。

    張雲溪站穩之後就好多了,甚至比羅彬情況強不少。

    先前他被捉,是肩頭被戳銅棍,並沒有直接傷魂。再加上頭上釘著壓製魂魄的釘子,他沒有受到波及。

    陳昏死,更沒有被傷到。

    「他死了?」張雲溪又問。

    羅彬點頭,張雲溪往外走,他則跟出去。

    「羅先生,你有沒有想起來一件事情。」

    張雲溪看著地上屍骨,忽然問。

    「嗯?」羅彬稍皺眉。

    「再仔細想一想呢?」張雲溪提示。

    羅彬還在思索,遂即他瞳孔微微一縮,心頭都猛跳一下,開口說:「金井倒葬,不起屍,不超生,不走魂,不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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