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情況,也是羅彬傾向的結果!
他就是要憑藉四煉蟾蠱的毒,扭轉局麵!
灰四爺都會直接中招,苗王都會謹慎以待,可見四煉蟾蠱毒性的可怕。
果不其然,它成功鉗製了白觀禮和白涑!
白纖陡然朝著右側閃避,躲過蟾蠱舌擊。
其俏臉冰寒似水,眼中帶著濃鬱殺意!
「我沒有冒失,我不信他,他被三屍蟲所影響。」
「我所言沒有半句虛假,我可以立即解毒。」
「他們支撐不了太久。」
羅彬沒有繼續動手,他快速開口,不光是言辭,神態同樣透著懇切。
黑金蟾收舌,卻依舊盯著白纖,平靜中威懾十足。
「你們明明感受到了他的不同,他情緒性格變得乖戾,卻因為他的幾句話,完全忽略了這一點,六陰山和你們之間的糾葛我和羅先生不清楚,可以再重複告訴你們一遍,我們殺了六陰山的人,我和羅先生會離開南坪,正是因此,是躲避六陰山的追殺。」
「如果白觀禮道長沒有受到中屍白影響,他先前不會有那種舉動。」張雲溪沉聲開口。
這時羅彬抬手,兩根銅棍直接甩向白纖,直挺挺插在了其麵前土中。
白纖額間布滿細密汗珠,她眼中的陣陣驚疑,化作了一絲絲焦慮不安。
雙手垂下,她沒有繼續動手的舉動,同樣也沒有去拔地上銅棍。
「師尊……是有一些異樣……可的確,六陰山做了很多事……他做出判斷,我們才會認同……」
「原來如此……先給他們解毒。」白纖語速飛快。
羅彬稍稍鬆口氣。
還好,這白纖不像是白涑那樣,不由分說就暴起動手。
雖說將白纖毒倒之後解毒,也能化解眼前局麵,但是眼下這樣,讓白纖理解,明顯好得多。
羅彬快步走向白涑身前。
他一手掐出幾個怪異的手訣,另一手點在黑金蟾背上。
黑金蟾依舊一動不動,不過,白涑臉上的黑正在不停的退卻。
隨著毒傷的減弱,他臉上的血色都消失不少,顯得虛弱起來。
「咕咕!」
黑金蟾的叫聲反而更響亮。
當白涑身體一顫,羅彬明顯看見他臉上關於毒傷的相格全部消失不見。
緊接著,黑金蟾一躍而起,跳到了白觀禮肩頭。
這,羅彬就更能看出黑金蟾和正常蠱蟲的區別了。
哪怕是噬殼蠱,都是在驅使之下才能行動。
一次命令,黑金蟾就不需要第二次,知道要給白觀禮也解毒。
沒有上白觀禮頭頂,黑金蟾再度躍起,蟾口居然吸在了白觀禮的人中位置,整個身體就那懸空吊在白觀禮的臉上。
白觀禮中毒要稍微深一些,收毒的時間便相應地長了很多。
直至其臉色恢複正常,黑金蟾本身發黑泛金的色彩更濃鬱,甚至像是一個雕塑。
尤其是其背上的鼓包,都稍稍變大了一些。
雙腿在白觀禮下巴上一蹬,黑金蟾回到羅彬左肩頭,此刻,灰四爺已經爬回來了。
它吱吱叫著,顯得很不忿。
黑金蟾咕咕兩聲,又一躍而起,落在了灰四爺邊兒上。
灰四爺一個哆嗦,本來是要躍開,又停下。
它抖了抖兩下毛,再吱吱兩聲,沒其他動作了。
白涑搖搖晃晃,他走過來兩步,本身泛白的臉,又帶著一絲絲漲紅。
盯著羅彬的臉,他眼中先前的敵意完全消散。
這突發的變故太多,太大,的確,他和白纖都沒有反應過來,完全跟著白觀禮的態度走了。
事實上,他們師尊的確出問題了。
羅彬的確沒有更好的選擇。
而如果羅彬不動手,任憑事情發展。
那羅彬或許會在一切事情之後損失掉法器和屍丹,他們能有什好處嗎?拿到了法器屍丹又怎樣?其一那並不是屬於他們的東西,這違背了道心,其二,師尊一定會被三屍蟲持續影響,本身師尊在真人境界麵前,隻差臨門一腳,這一下,恐怕終生無望。
三屍蟲還會改變其所有脾氣秉性!
屆時就算能拿到虹丹,他會將虹丹送回去嗎?
這是白涑的一方麵思緒。
另一方麵,則是對羅彬這個人的震驚。
他也是紅袍實力,居然被羅彬一句話險些說倒。
若非淨身神咒,他已然萎靡倒地!
「師尊為什沒有反應……是三屍蟲?」
「你要驅蟲,怎驅?」
「敲一棍子,我們都捂住耳朵,隻讓師尊聽?」
白纖語速很快,慎重詢問羅彬後,稍稍抿著薄唇。
張雲溪上前,拔起地上銅棍。
「另一種方式。」他沉聲開口。
「金蠶蠱種還在白觀禮道長身上,黑金蟾收了蠱毒,這不代表白觀禮道長能聽得進去我們的話。」羅彬麵上的凝重不減。
白纖沒吭聲,隻是依舊帶著擔憂。
白涑的眼神反而信任多了。
「我來吧,你先前被反噬過,他畢竟是紅袍道士中的頂尖了,魂魄厚重,你敲擊,還是會被反噬,你還需要時間。」張雲溪再道,他已然走到白觀禮麵前了。
羅彬沉默,點頭。
張雲溪說得沒錯。
是,他的確在穀澗呆了半年,陰陽術小成。
不過這個小成,成的隻是術法,而並非自己本身得到了多少增益,隨著他現在懂得越多,更清楚,一個人的命數不光是天定,後天的一切經曆,也會加重命數本身,魂便相應的變重,他吃過鍾山白膠,佪水玉精,以及數量不少的情花果,這的確可以補足一些,但也無法通過這一點外力,直接抹平他和張雲溪這幾十年的差距。
張雲溪這大先生,弱的從來隻是傳承,不是本身。
思緒閃過得飛快,張雲溪已然抬手,狠狠將銅棍插進白觀禮的左肩肌肉處。
「無需塞耳。」
他一句話剛落罷,另一手狠狠揮動銅棍,一擊!
碰撞聲清脆,餘音綿綿不斷……
一條白色的小蟲,噗嗤一下從白觀禮的眼珠中跳了出來。
白涑和白纖麵色陡變,立馬後退。
羅彬同樣閃身躲避。
月光變得更清冷,那白蟲沒有攻擊任何人,扭動著消失不見。
張雲溪明顯手部略有不適,他微喘了一口氣,拔下銅棍,遞給羅彬。
羅彬接過,收起,再接著收回了金蠶蠱。
白觀禮一個搖晃,眼神恢複了清明。
隻是,他麵部皮膚明顯有些繃緊。
「師尊!」白涑立馬攙扶住白觀禮胳膊。
白觀禮稍稍閉眼,再睜眼,他直視著羅彬,又掃了一眼張雲溪。
掙脫白涑的攙扶,白觀禮抱拳,稍稍彎腰。
此前,白觀禮沒有過這樣大的舉動。
張雲溪立馬同樣的動作,羅彬和胡進跟上。
「貧道輕敵大意了,境界使然,真蟲更想上我的身,居然真被一條鑽了上來……」
「羅先生有一雙慧眼,也有果斷的判斷。」
「原來……三屍蟲的感受,如此讓人身不由己,卻又感覺都是自己所為。」
白觀禮眼中複雜,語氣卻帶著感歎。
他又恢複了之前那副模樣,沒有了怒容。
隻是明顯還能看出來,白觀禮帶著一絲絲虛弱,六陰山法器傷魂,他現在魂魄已經受損了。
羅彬取出來那一份略少的情花果,遞給白觀禮。
「我先前所說的,能彌補之物,您吃下,很快就能恢複。」
白觀禮定睛看著情花果,他眉頭再度皺起。
「此物,我還是不吃了,看似滋養,可隱隱讓我覺得心堵,抵觸。」
「我們出山帶了不少藥物,羅先生不必擔心。」
話語間,白觀禮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幾枚藥丸服下。
「那……繼續回去嗎?」胡進開口,拉回了正題。
墨狄公所在,是其執念所在之地,這是張雲溪做出的判斷。
「回……」羅彬正要點頭。
「不回去,我忽然有個想法。」張雲溪的話卻出人預料。
羅彬目光多了一絲活泛,隱隱還有期待。
很簡單,這長時間以來,張雲溪的任何決斷,要不做,一旦做了,幾乎都是正確的,十拿九穩。
而這段時間,他們的所有信息都在千苗寨獲取,張雲溪很少做出自己的判斷。
此刻他做了,那就說明他已經掌握了大部分局麵?
下一刻,張雲溪取出來一物。
那是一個透明的,似是水晶一般的瓶子。
瓶子裝滿了水,水中有一尾金魚,正在不停地遊動。
且其頭對準了羅彬。
六陰山的法器,將蝦須蟹眼金魚水完全收納,並使用。
這金魚水,羅彬知道作用是尋生。
當時能直接找到蕭苛,它發揮了極大作用。
「羅先生,將屍丹給我。」張雲溪忽然道。
羅彬沒有猶豫,取出屍丹。
「金魚尋生氣,這段時間它一直朝向的是你,善屍氣息更讓人友好。這種天生地長的靈物也不例外。」
張雲溪接過屍丹後,打開水晶瓶的蓋子,居然直接將屍丹投入了水中!
鴿子蛋大小一般的丹沉底,那金魚同樣下沉,魚腹靜靜貼在屍丹表麵。
然後,它的方向變了,不再是頭朝著羅彬,而是扭向了另一個方向。
羅彬瞳孔一陣緊縮,喃喃道:「屍丹給它,它就不會被幹擾,它會尋另外的生氣,羽化惡屍同樣有丹,它現在的方向,就是墨狄公所在之處?」
「錯了。」張雲溪指向相反的位置,說:「它不想去的地方,才是墨狄公所在。」
「萬物有靈,無一不怕惡,惡屍極惡,它絕對不敢也不想靠近。」
「灰四爺也能找得到的,隻是距離善屍丹太近,生氣同樣幹擾了他的感官,否則,它至少知道什地方最凶險。」
張雲溪這話,讓灰四爺衝著他用力抖腿,吱吱吱也不知道在說什。
當然,張雲溪照舊沒有理會灰四爺,他端著水晶瓶,不,倒不如說是金魚瓶,開始帶路。
白觀禮等人沒有任何異議,跟著走。
中屍白真蟲的影響,險些讓一行人反目成仇,可結果卻在羅彬和張雲溪的扭轉之下,變得大為不同,不光是根除掉了影響,甚至還讓幾人的關係變得更緊密!
「吱吱吱!」灰四爺又叫了幾聲。
「這方向……」羅彬喃喃之餘,眼瞳都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