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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光散去,望著眼前的晶瑩剔透的細長絲線,在日光照射下,竟無絲毫痕跡,天缺子眸中回憶。“上上靈物,落地無影,無痕菟絲……

    當初老夫與廣勝師兄,在簡陽秘境付出不少代價獲得的靈物,其中九成靈物用去,遺留這一傀道靈物,便宜方逸你小子了………”

    枯瘦五指一揮,一道靈光卷起菟絲化作靈雲,朝白骨門深處的殘垣斷壁飛出。

    “嗯?”

    天缺子眸子一眯,映射出百之外荒山中,一道遮掩氣機,鬼鬼祟祟的身影。

    “法寶級別藏身匿行鬥篷?

    白骨門氣運崩塌,被二代祖師引入玄陽山中,不比合歡宗和天刀塢,動靜極大。

    算算時日,那些老東西也該起疑了.…”

    他指尖輕點,一道星影掠過,殺意流轉。

    “小點星指………”

    星光凝練的指影風馳電掣,呼吸間穿過百,落入荒山之中。

    “嗤!”

    悶哼聲響起,望著荒山中氣機消失,一個人影跌落,鮮血浸潤沙土,天缺子微微頷首,再次調息。這三年對方逸、張一、五花這些小輩是最後的安穩時間,對他亦是如此。

    “元嬰真君啊……”

    他低聲呢喃,雙目緩緩閉合,身後古拙輪盤轉動,氣機勾連冥冥之中的玄陽氣運。

    白骨山脈中心,朵朵青蓮衍化的法域中,接天蓮葉無窮碧。

    “咻!”

    一道靈光落下,頗靈性的化作青霄雲鶴客氣的敲擊法域。

    “嗯?”

    一道蒼勁神識探出,掃過青霄雲鶴喙中叼著近乎無影無蹤的絲線。

    “無痕菟絲?”

    方逸驚愕之聲響起,神識反複掃過晶瑩剔透絲線後,方肯定道。

    “三階上品的無痕菟絲,以大雲貧瘠,還有這般專門供養傀道修行的靈物?”

    他念頭一轉,望著身前通體被青翠寶光束縛,一道道傀文流轉的淵海,心中了然,帶著驚愕開口。“天缺師叔天機之道究竟到了哪一步?我已有意遮掩,亦被窺見蛛絲馬跡……”

    方逸伸手探出枯榮福地,一道青光卷掠過,卷起青霄雲鶴喙中無痕菟絲。

    望著青霄雲鶴震動修長雙翅離去,他不再深究,天缺子天機卜算之道,究竟在準四階走到何種地步……玄陽山千年謀劃到了今日,自然是天缺子越強越好。

    隻有赤眉子凝結元嬰,在大虞占據一席之地,令拜火教忌憚,他方有靠山,謀劃元嬰大道。否則,為保全性命,隻能借助顧九傷退入十萬大山,靠妖族真君震懾拜火教勢力。

    但這般損失,就太過慘重了。

    枯榮福地中,五行五氣輪轉,青、赤、白、黃、青五色靈光絢爛。

    方逸半邊法體枯朽,遍布褶皺,銅錢大小的老人斑蔓延。

    半邊法體晶瑩如玉,磅的生機,似要透過肌膚毛孔噴湧而出。

    枯榮道韻流轉,枝幹虯結的大椿木虛影樹冠亭亭如蓋,在勾連的玄天靈藤中雖稚嫩,卻異常玄妙的乙木氣機。

    枯榮衍道,甲乙木道韻碰撞,造化一青白太極圖。

    為了祭煉淵海這難得一見的頂尖靈物,方逸已然底蘊盡出,竭盡全力,無絲毫保留。

    他摸索著手中冰涼的無痕菟絲,法力源源不斷洗練著絲線。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無痕菟絲通體逐漸泛起斑駁金輝。

    “近乎準四階的無痕菟絲,天缺子好大的手筆……”

    方逸捏起無痕菟絲,取指一彈,金色絲線穿透肌理,深入淵海骨髓。

    “吼!”

    “枯榮之道,頂級靈根……”

    感受方逸全力出手下,無法遮掩的氣機,以及福地一角,玄妙氣機環繞的稚嫩靈藤。

    淵海心中震撼,緊繃的麵色再難維持。

    他神色莫名,嘶啞著嗓子開口。

    “這般綿長的壽元,

    好!好!好!

    方逸,不止本座小看你了,天缺那老怪也小看你,整個大雲的修仙界最有望結嬰的修士,竟然是你這個結丹四層的小輩”

    淵海麵目猙獰,眸中已然徹底失去理智。

    卻是他以偃師一脈血脈之力,將神魂凝練成丹,避免被搜魂,泄露族中信息。

    “待傀偃鬥法之時,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一旦功成,再有簡陽秘境那份機緣相助,本座元嬰之機可增長一倍。’

    方逸望著徹底失去神誌的淵海,嘴角勾起一抹算計功成的笑意。

    “封念!

    鎖魂!

    鎮神!

    敕令,三陰封靈印!”

    他白玉般的五指一抓,枯榮福地之中陰浪湧動,黝黑陰文衍化,勾勒出一方四方法印。

    旋即結丹九層的神念灌入印中。

    轟!

    法印鎮壓而下,落入淵海識海之中,化作一座三陰靈峰,將淵海的神念寶珠鎮壓。

    “成了!”

    感受著頭生雙角,身披骨甲的淵海神念徹底被鎮壓封印,方逸手中五指挑動,操縱無痕菟絲在經脈中穿梭,細長絲線不斷蔓延,融入法體之中。

    他低聲呢喃。

    “淵海被徹底鎮壓,這珍稀的偃師血脈再無遮掩,我可放心參悟這法體中的傀道隱秘……

    準四階傀師境界,離我已然不遠……”

    方逸神識流轉,隻見法訣不斷變化,一道道靈鐵、寶木、獸皮在落入掌心,不時衍化利爪、胸甲、齒輪等部件,一尊泛著金屬光澤的無刃巨斧,隱隱在身後衍化……

    金烏升,玉兔走。

    轉眼時間已過半年,白骨山門中,天缺子豁然睜開閉合雙眼,瞳孔中三尺精光激射而出,似乎刺穿萬萬之遙,落在陰風怒號,奇絕陡峭,終年暗無天日的厲山之上。

    “吼!”

    威嚴屍吼聲回蕩百,地動山搖,厲山深處開裂出黝黑、深不見底的深淵。

    “!”

    一隻十丈巨手遍布紅毛,緩緩自深淵探出,五指插入深淵邊緣。

    “大雲這流放之地,氣運走時宛若腐臭死水,如今竟有大變化?”

    幽綠雙眸如同燈籠般亮起,低沉的話語掀起一陣颶風,卷動陰氣如潮。

    “讓本座倒是好奇,究竟是何人這般膽大,敢在拜火教老怪的眼皮底下作妖……”

    “葬運棺,起!”

    血屍之氣蔓延,一口小巧玲瓏的棺柩升起,棺麵鑲嵌三顆靈珠,吞吐寶光,隱隱衍化一顆卷古圖。青、藍、赤、黑、粉各色氣運流轉,衍化合歡寶蓮、白骨魔神、玄陽大日等諸多異象。

    “!”

    氣機凶厲的白骨魔神豁然崩塌……

    “白骨門被滅門?

    淵海那老東西後手,竟然被族滅,哪個老怪物出手?”

    通體遍布紅毛的老屍,通體血煞之氣流轉,五指拍落。

    “探運法!”

    “讓本座看看,何人敢於出手。”

    葬運棺上三顆寶珠吞吐靈光,玄妙氣機,隱隱衍化一輪大日,倏忽間,星圖衍化,一位身形縹緲,氣機悠長的修士虛影,緩緩勾勒。

    身披麻衣,手持規矩、螺絲、火把的上古先民一一浮現,齊齊跪拜,口頌祭祀之音。

    “南鬥主生,北鬥注死!”

    “南鬥衍生,北鬥注死!”

    “南鬥玄生,北鬥注死!”

    祭祀之音一浪高過一浪,搖光、開陽、玉衡……,北鬥七星一一浮現,化作一柄充斥著死氣的幽暗長劍紅毛老屍燈籠般眸子眨動,徹耳傾聽,縹緲不定的祭祀之音。

    “北鬥注死!”

    “錚!”

    一道星芒自冥冥之地斬落,透過層層法禁,瞬息擊中紅毛老屍神魂。

    “運道殺伐神通!”

    “怎可能,大雲又非大虞,怎有這般善於氣運殺伐之道大能……”

    紅毛老屍淒厲慘叫,神魂劇痛,被北鬥注死劍打下深淵,生死不知。

    “嘩啦啦!”

    玄妙星光流轉,似乎激活冥冥之中,大能留下的暗手。

    “轟隆隆!”

    一尊古拙、殘破的半截石碑浮現,碑麵上龍章流轉.……】【……】【鎮】【魔】【碑】,殘破石碑似自莽荒時代流傳而下,一道超越法寶的靈光浮現。

    “轟!”

    石碑鎮壓而下,翻滾陰氣,淒厲屍氣,盡數被鎮壓。

    “大鎮魔碑!

    何人引動這奇寶?!”

    萬丈深淵之下,一道浩大神識透過細弱的空間裂縫而下,落在一尊九層祭壇之上,祭壇上雕刻著偃師、獨眼、三目等魔族虛影。

    神識忌憚望著殘破的石碑,旋即毫不拖泥帶水,瞬息縮回尺許裂縫後的廣闊之地。

    白骨門,天缺子感受厲山跌落的氣機,微微頷首,身後羅盤停止轉動,被攏入丹田,以真火滋養。“借用五更子祖師之力,引動厲山奇寶,山中老屍至少十年無法他顧……

    接下來就是溯度山中妖族,希望鹿艄子識趣……”

    白骨門深處,青蓮法域流轉,接天蓮葉無窮碧。

    一杆古幡搖曳,方逸神識探出,遙遙感應深邃星光衍化殺伐神通。

    “以準四階的北鬥注死劍作為引子,天缺師叔開始清理能幹擾赤眉師伯凝嬰的隱患。”

    他神識一掃,再次收回枯榮福地之中,大雲修仙界除非元嬰降世,否則已無修士能攔住,心生死誌的天缺子……

    枯榮福地之中。

    方逸頭戴蓮花冠,身披青雲法袍,盤膝趺坐在法台之上。

    法台下,橫七豎八的堆積著獨臂、斷角、無目等各式傀儡部件,均是他驗證淵海之上所得。“準四階傀儡師,兩世修行終於跨入此道,隻待將淵海祭煉成型,這大雲芸芸修士之中再無顧及……”方逸神識流轉,祭起枯榮真火,朝身披骨甲淵海席卷而去。

    “不愧是傀道源流,隻是一道偃師血脈外露的盔傀文,就讓我收益非淺……”

    溯度山。

    充斥著莽荒氣機古林之中,靈氣中夾雜妖氣,如薄紗般覆蓋整座古林。

    鹿躺子手托一顆枯榮道韻流轉的寶珠,遙遙感應大雲氣運變化。

    “白骨門出事了?

    怎可能?”

    他某種忌憚,手中道道符文打出,落入青黃交加的寶珠之上。

    “讓本座………”

    “轟!”

    感受厲山深邃屍氣徹底被鎮壓,一尊殘缺古碑浮現,氣機通天徹地,他掌心吞吐的妖力一滯。“罷了,罷了……

    人族內鬥,老夫還是莫要插手,免得引火燒身是。

    如今還是令荒虯好生溝通那三位新凝丹的散修,助我收容木生、凋零等道的木道傳承,好補足根基,推動道場雛形衍化……”

    思及數百年前被截胡的傳承,鹿艄子咬牙切齒。

    “本座今非昔比,莫要讓我發覺,到底是何人令我與青木宮傳承失之交臂。

    否則,定要你等這陰溝中的老鼠,生不如死!”

    玄陽山,祖師堂。

    灰蒙蒙雲霧流轉,將陡峭靈峰遮蔽,一株枝幹黝黑的陰槐木,緩緩自山腹中升起,吞吐八方靈氣。一道陰幽生機如靈種生根,微不可見,卻異常堅韌。

    “鐺!”

    一口古鍾落下,引動迷離道韻,衍化幻境,將峰中緩緩複蘇的氣機,亭亭如蓋的陰槐木遮掩。千泊湖,湖麵幽幽,折射陽光灑落斑駁金輝。

    一艘烏篷船若隱若現,水花四濺,尤錫山自水底一躍而起,手中法力化作鎖鏈,各捆綁著十斤重的肥美青玉鯉。

    他望著甲板之上,石鍋烹煮下,已然化作乳白色的魚湯,咽下一口唾沫,旋即小心翼翼將青玉鯉收起,放入儲物袋。

    再從袖中取出數根白嫩小蔥,切為蔥花灑落乳白魚湯之中。

    “千泊湖匯聚水靈氣機,滋養靈魚、蝦、蟹分外肥美,就是不知一戰之後,還能殘存幾多湖鮮……還有近三年時光,定要抓緊收集湖鮮為種。

    可惜,蕭師弟不在,這青玉魚羹還差些滋味。”

    尤錫山大袖一甩,握著石鍋將魚羹一飲而盡。

    他眨巴眨巴嘴,自烏篷船上一躍而起,再次紮入湖中。

    三年後。

    白骨門山門,陰氣盡數散去,隻餘下殘垣斷壁。

    青蓮法域中,靈玉為碧泉眼逐漸枯萎,隻餘下一杆古拙寶幡,藥燕環繞,生機流轉。

    “轟!”

    方逸緩步踏出枯榮福地,法袍烈烈作響,低聲輕喃。

    “開始了……”

    一縷星光浮現,天缺子低沉話語響起。

    “方逸,一、錫山已然去千泊湖,碧水閣滅門一戰,隻差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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