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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碧瑤一直在隔壁的行政部呆著,但是雙耳豎起,一直關注著隔壁動靜。

    總經辦的門是專門做過隔音設計的,一般是聽不見動靜的,但畢競這棟小樓本身建築質量就很一般,所以崔碧瑤還是能隱隱聽得見偶爾有一兩句張建川蘊含怒意的聲音。

    “我對得起跟我的兄弟們,他扳起指頭自己算一算,哪兒虧待他了?缺錢嗎?可以和我說啊,但我覺得恐怕不是缺錢吧?”

    張建川的確有些想不明白。

    他一直覺得公司大了,利益多了,難免有人會在其中心動,難以控製自己的欲望,遲早要出事情,這都很正常。

    畢竟跟著自己打江山創業這幫人,論家境,都很一般,或者說不好,或許就是簡玉梅和康躍民情況好點兒,論學曆,也都不高,對法律道德的約束力恐怕也都有限,包括自己。

    但是他覺得至少最近一兩年間不應該有這種事情才對,公司還在初創期,正在狂飆突進大發展的階段,大家都能看得到公司未來的前景有多好,怎可能自毀前程,為了點兒蠅頭小利而去舍棄了日後的富貴前程,那真的就是丟了西瓜去撿芝麻了。

    可這種事情還是發生了,而且還是跟著自己創業的元老級別的角色。

    高唐的臉色也很難看,畢竟是他分管體係這一塊的,而且可以說還是他最信任的人。

    之前張建川很隨意地問起時,他還沒有意識到,一直到張建川提醒,甚至點明,他才反應過來,第一感覺就是不可能,怎會有這蠢的人?

    但這一個多月的調查下來,很多事情慢慢浮出水麵,很多並非他想象的那樣,他想不明白也得要接受這個現實。

    ……,這種情形其實在民豐的時候就有過,但不突出,偶爾為之吧,在益豐這邊之後,前期因為都集中在漢州這邊,公司管理得也比較嚴,簡總,尤其是楊總和高總很多時候都是親自抓,所以也沒有太多機會,但後來楊總逐漸把精力轉移到基地建設去了,而高總要到處跑,在產能跟不上的情況下,到處都叫急,黎學鋒語氣沒多少感情,“我是最先在漢川這邊發現的,但畢竟就在公司眼皮子下邊,像臨近的漢州、涪陽、雒城、嘉定這些地方就不太突出,主要集中在南梁,盧陽,賓州,他舅舅就是盧陽人,但後來西北片區劃過來之後,因為陝西、甘肅、寧夏這邊需求還是比較大的,但咱們這邊沒法滿足,一直是采取限量供應,所以這份權力在他手,都是由他來確定在選定的經銷商根據實際情況來分配額度,,………”“照理說應該是先打款,然後再根據打款數量和時間適當推移,再結合公司產能來分配,但有些經銷商急於拿到貨,尤其是10月以後市場很火,需求旺盛,所以……”

    “那查下來,他拿了多少?”高唐忍不住問道。

    “這種事情也不太好查,而且有些經銷商算是講義氣吧,不願意說,我們也不好大張旗鼓,對一些反應比較強烈的地市查了查,大概還是有七八萬,…”

    高唐捂額,但這查出來的,這都夠罪綽綽有餘了。

    當年楊德功才多少,一萬多,還是張建川去全力斡旋,協調檢察院那邊,才判了一個緩刑。現在江元博才短短一年時間不到,就已經撈了七八萬,這個胃口可真的夠大。

    想到黎學鋒就是張建川專門安排到市場部的人,而且是從東壩派出所拉出來的人,高唐內心也是一凜。

    高唐之前還覺得這個小夥子挺有靈性,做事也很勤快,誰曾想這一上來就來了一個大招,弄出這大一個事兒來,直接就把江元博給釘死了。

    自己倒是不懼,心中無冷病,不怕吃西瓜,但是他知道市場部上百號人,隻怕像江元博這樣心思的人不少。

    成天在外邊奔波辛勞,少不了酒酣耳熱,眼紅外邊,甚至心生邪念。

    看著人家經銷商掙大錢,動輒幾萬箱貨一出去,幾萬十幾萬就到手了,而他們辛辛苦苦風餐露宿,一年下來可能就是幾千塊錢,這種反差,肯定是有很多人都觸動很大的。

    但是你要想一想,你和那些在車間上班的工人比,你的收入已經翻了幾倍了。

    你和那些還在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同齡人比,你又不知道好到哪去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總要去和更好的比,那人就一輩子都別想滿足。

    高唐心中發慌。

    想到市場部這大一個攤子,自己平時根本管不過來,江元博和齊正河就是自己的左臂右膀,可謂勞苦功高。

    尤其是江元博,大家都是從尖山飼料廠出來的,都是尖山鄉人,現在卻出了這大一個事兒,怎交代?

    如果張建川要逗硬的話,隻怕江元博就要去大牢呆幾年了,自己又該如何去麵對江元博的爹娘?“該取的證據都取了?”張建川仰靠在椅中,用手撫額,使勁兒地捋了捋頭發,這種事情回避不了,該處理就得要處理,這也是每個公司成長的必經之路。

    “都取了,但是肯定還有很多沒法映證,經銷商也不願意得罪人,日後還要和我們打交道,就算是他不幹了,可我們這些人大多數原來都是跟著他的,經銷商也要想以後生意怎做。”黎學鋒難得地臉上露出幾分感喟。

    “高唐,你怎說?齊正河有沒有問題?”張建川連珠炮式地問道:“江元博下了之後,齊正河扛得起這份擔子沒有?如果他不行,陳衛東行不行?”

    “建川,那江元博怎處理?”高唐眼巴巴地看著張建川,嘴巴發苦,忍不住哀求道:“還是給他一條路吧。”

    張建川看著高唐,“高唐,益豐是我們共同打造的事業,沒錯,是我出錢建起來的,也是我最早定的方向,但是這一年多,你們沒有付出?如果我們都這樣心慈手軟,那我估計要不了幾天,還會冒出來一大堆這樣的破事兒出來,……”

    高唐默然,他知道張建川的做法是對的,但是從感情上來說,卻又割舍不了,大家都是一起出來跟著張建川打江山的,甚至江元博比他還先來益豐幾天,可現在卻走到這一步。

    “算了,高唐,這件事情你來處理,現在我問你齊正河扛起的市場部這幅擔子沒有?”

    張建川擺擺手,他也知道這事兒是一並雙刃劍,尤其是公司還在創業期,從當初民豐過來的人不少,不處理不行,但如果太過冷庫絕情,可能又會在這幫老人心中引起震蕩,動搖軍心,如果是明年後年出這種事情,自己也要好處理得多,但現在就不得不慎重。

    高唐心中既喜又憂,最後還是搖搖頭:“讓陳衛東來吧,華東那邊讓辛雷可以頂上,他們倆配合默契,辛雷話不多,但做事穩當老練。”

    張建川滿意地點點頭,“嗯,我們意見一致,現在暫時不對外聲張,等到春節後再來處理,讓大家過一個安穩的春節。”

    “那學鋒這邊?”高唐看了一眼黎學鋒。

    張建川想了一下,“學鋒你自己怎想?”

    黎學鋒沒有猶豫,“我還是希望能多在市場部鍛煉一下。”

    張建川點點頭,“那就讓學鋒先去華東鍛煉三個月,然後帶隊去東北去開拓市場,…”

    高唐覺得也可以。

    黎學鋒在本部這邊跟著江元博做事還是可圈可點的,隻不過掀翻了江元博,肯定不能繼續在這邊了,去華東鍛煉,再去東北,也算是一個嘉獎了。

    等到黎學鋒出去,隻剩下張建川和高唐,張建川才破例拿出一盒煙來,自己點燃一支,高唐也點燃一支,兩人相對無言。

    江元博本來也算是公司內部重點培養的對象了。

    市場部經理可謂大權在握,幾萬塊錢聽起來不少,但是和以後發展前途相比算什?

    就算是江元博現在手的股份都不知道要比這幾萬塊錢貴重多少倍,怎都沒想到這個家夥如此短視。“也許這就是公司發展曆程中始終無法回避的坎坷吧。”

    張建川深吸了一口,讓煙霧在麵前噴湧縈繞。

    “我原本以為會是其他人,又或者會是明後年才會出現這種現象,但是看來金錢的腐蝕力度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厲害,其實我早就聽說了,陳衛東都和我提起過,說江元博喜歡唱歌打牌,打牌還打得挺大,把市場部當成了他的一言堂,我當時想是不是陳衛東不太滿意這個上司,又覺得市場部太辛苦,一年到頭在家也呆不了幾天,就睜隻眼閉隻眼吧,也許就是這種缺乏自律……”

    高唐默然,這其實是在批評他太過放任江元博帶來的後果,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對江元博太寬縱了吸完煙,張建川拍了拍高唐:“汲取教訓,該組建督查審計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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