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講了涼州之戰,也罷費長戈想要讓出肅州和瓜州給隗倫。
“費侯的策略我能理解,可是這樣做,真的就能把隗倫拉入戰場?”
高岸質疑。
“萬一他吃幹抹淨,明年斯隆國出兵,他轉身跑回漠北了,怎辦?”
“更有甚者,他跟斯隆國聯合,一起針對大乾,不是更麻煩?”
高岸的疑問,也是很多人的疑問。
都很懷疑,費長戈把血戰得來的兩州之地,輕而易舉讓出去,真的有用?
“其實都一樣!”
顧道無奈的說道。
他指著瓜州、肅州和涼州這三個地點。
“諸位請看,這三點雖然連城一線,但是戰線太長。”
“一旦斯隆國進攻,首尾難以相顧,反而呼被逐個擊破,不如守兩州一個點。”
顧道敲了敲兩州的地方說道。
“所以瓜州和肅州,其實是離間隗倫和佛子的反間之計而已。”
“隗倫站著瓜州和肅州,加上這次的出賣拉吉佳協,佛子就不會相信他。”
“所以佛子要進攻涼州,就必須分心看著隗倫,防止他突襲。”
“就算隗倫想要跟佛子合作,他自己都要琢磨,佛子會不會相信他。”
“如果他能因為貪得無厭,不想離開蘇州和瓜州,從而跟涼州首尾呼應,那最好。”
“最壞也不過是隗倫兩不相幫,那也是對涼州最好的情況。”
“所以,占領肅州和瓜州,還是不是時候,不如廢物利用。”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既然注定守不住,這招廢物利用很高明,費侯有大將之風啊!”
高岸讚歎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既然今天說到這,那我順便跟諸位講講高原對於蜀中和西域之間的關係。”
顧道說著,讓人把高原和蜀中的沙盤,拚接到了桌子上。
眾人看著高低起伏的地勢,以及林立的山脈和河流,全都驚呆了。
一眼看遍蜀中、高原和西域,這沙盤做得好大氣,眾人仿佛開了天眼。
“這,是東呂國,稍微往北一點,有一條線,過了這條線的高度,就會產生氣疫。”
“但是,當年我從高原下來,留下了兩萬軍隊,他們不是為了駐守,而是適應氣疫。”
“所以,佛子若率軍群進攻西域,那這兩萬人就是尖刀,直插他菊花……”
顧道開始講解。
大將軍府的布局,很多人都不知道,想要讓朝廷支持大將軍府的開銷。
提前把話說透,讓這些各部大佬都清楚,大將軍府對於這天下是怎布置的。
顧道講完蜀中經略府,東呂國、高原的粗略布置,有讓人搬來一塊沙盤。
那是漠北,然後就是西域更遠的地方,甚至在十九國以西。
“商人說,這有一個強大的,比大乾幅員更加遼闊的大帝國。”
“這個帝國欣欣向榮,正在極力擴張。”
“一旦我們處理完斯隆國和西域的事情,必然要跟這個大帝國碰一碰。”
“不是我好戰,也不是我危言聳聽,而是兩個帝國的宿命。”
“我們不出西域,早晚他們也要進入西域,來找我們!”
“除非,大乾和這個帝國,都開始走下坡路,隻能處理內部的事情。”
“否則……”
所有人都蒙了,在西域十九國之外,竟然還有一個龐大的帝國。
而且比大乾還要大,他們還在擴張。
“修之,這話不是危言聳聽吧,你不會是編造一個帝國吧,我們怎沒有聽說?”
袁琮說道。
“袁公,不是沒有聽說過,隻不過以前那也分裂,他們改過很多名字。”
“我已經讓人翻找古籍,走訪商人從西域過來的商人,盡量摸清這個帝國的情況。”
“很快,大概明年開春,我們對這個帝國就會有所了解,到時候一定先給您看。”
顧道說道。
眾人都沉默了,老臣們有的不相信,有的甚至直接懷疑。
也有一些相信,難免有些憂慮。
而年輕人,則是摩拳擦掌,原來是世界還有那大。
“王爺曾經跟我們說過,大將軍府成立,隻有一個目標。”
這時候沈慕歸說道。
他停頓下來,緩緩地環視眾人,等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他。
他才鏗鏘有力地說道:
“把大乾的疆域,擴展到亙古以來最大,日月所照,皆為大乾!”
日月所照,皆為大乾。
這句話顧道沒說過,但是這之前,把領土擴展到亙古以來最大,顧道說過。
沈慕歸最近不知道從哪聽來這八個字。覺得威武霸氣,熱血沸騰。
今天在這個場合,馬上就說出來了。
而且栽在顧道身上了。
“亙古以來,最大的領土?”
“日月所照,皆為大乾?”
有人默默地念叨著,眼神有些迷離,隻感覺胸口熱血翻滾。
仿佛那一瞬間,找到了攀登巔峰的方向。
就憑這句話,就可青史留名。
“日月所照,皆為大乾?”
袁琮嘟囔了一句。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好大的雄心壯誌,哼,吹牛誰不會……”
說到這,他站起來,往外走。
“行了,西域的事情,列為絕密,今天在場的人,出去之後把嘴閉上。”
“是非功過,等明年之後再說,在這之前,誰也不許提。”
袁琮下了封口令,不能提,自然就是不能彈劾的意思。
等明年打完了,是非功過,是對是錯,也許就都驗證出來了。
顧道把袁琮送到門外,袁琮讓他留步。
“你留下吧!”
“跟高岸商量一下,是不是要給兩州增兵,幾萬子弟,可不能扔在那邊孤立無援。”
顧道停下腳步,溫爾雅攙扶著袁琮走了。
出了大將軍府,袁琮握緊溫爾雅的手,看看左右無人。
“日月所照,皆為大乾?”
“老夫今年八十多了,一隻腳都進棺材了,聽了感覺頭皮發麻,想要拿刀砍人。”
“那些年輕的毛頭小子,受得了這句話的蠱惑?這不是好事啊!”
“萬一窮兵黷武……”
袁琮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老師放心,年輕人有熱血是好事,但是終究會老,老了也就穩重了。”
溫爾雅說道。
“日月所照,皆為大乾,那需要多少年?甚至多少代人?”
“我們能做的,不是拖後腿,而是給他們鋪路,別讓這熱血冷下。”
“等他們老了,也知道其中的艱難,自己就該嘲笑自己了。”
“那個時候,你我也在天上了,我還真希望,日月所照,皆是大乾啊!”
“那時候,我再攙著您,咱們跟著日月,巡視大乾的天下,看看他們能搞多大?”
漫天飛雪。
兩個老人緩慢而行,留下兩行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