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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菲爾大師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了核心能量室。

    當他回到主控大廳時,卻發現這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個同樣穿著灰色法師袍,但麵色蒼白得有些不正常,嘴角總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微笑的年邁法師,正站在大廳的中央,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牆壁上那些流動的光帶。

    看到這個人的瞬間,埃菲爾大師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夏爾多內?”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警惕。

    “你怎會在這?我以為你已經跟著法師團的主力,一起去波爾多了。”

    來人正是“盧瓦爾河之眼’法師團中,最神秘也是最讓人忌憚的存在一一唯一的七環死靈學派大法師,夏爾多內。

    “哦?我親愛的埃菲爾。”

    夏爾多內轉過身,看到埃菲爾後,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我本來是走了,可是在半路上,我突然覺得有些不甘心。”

    他攤了攤手,用一種詠歎調般的語氣說道:

    “就這把我們最偉大的傑作,拱手讓給那些薩克森蠻子,實在是太可惜了,不是嗎?”

    “所以,我臨時改變了主意又回來  . 我想,在守護巴黎這件事上,你應該不會拒絕多一個幫手吧?尤其,還是一個七環法師的幫助。”

    他的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埃菲爾大師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隱藏極深的、令人不安的狂熱。死靈法師。

    這是一個在任何國家,都受到嚴格管製和監視的學派。

    他們研究死亡,玩弄靈魂。

    他們的魔法,總是和瘟疫、詛咒、還有那些令人作嘔的不死生物聯係在一起。

    雖然夏爾多內憑借著他七環大法師的實力和在學術上的貢獻,在法師團擁有著超然的地位。但大部分法師一一包括埃菲爾在內,都對他敬而遠之。

    一個本該撤離的死靈大法師,在巴黎即將陷落的最後關頭,又偷偷地潛了回來..這顯然不是什普通的情況。

    “我確實需要幫手。”

    埃菲爾大師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但他並沒有放鬆警惕。

    “不過,我希望你的目的,真的像你說的那單純。”

    “當然,當然. .”

    夏爾多內笑地說道:

    “我們都是為了共和國,不是嗎?雖然我們研究的領域不同,但我們都有一顆愛國的心。”“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嗎?”夏爾多內話鋒一轉,開口問道。

    埃菲爾大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身走向了另一邊。

    “跟我來吧,既然你選擇留下,有些事情你也需要知道。”

    他帶著夏爾多內,來到了主控大廳的一側,這有一麵巨大的魔力光幕和地圖組成的裝置。光幕上此刻正有少量紅色的箭頭投影在巴黎郊區的位置一一這是由埃菲爾鐵塔頂部的定【鷹眼術】所捕捉到的信息。

    雖然無法分辨出具體的部隊編製和規模,但至少能讓巨塔的人知道,敵人是從哪個方向發起的攻擊。“薩克森人的主力,估計明早就要開始進城了。”

    埃菲爾大師指著地圖上那些正在移動的紅色箭頭說道:

    “他們的攻勢很猛,我估計以城的守軍根本抵擋不住,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夏爾多內聽著埃菲爾的話,看著地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玩味。

    “是啊,時間不多了.. . ...對於他們來說。”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圖下方,一個標注著“巴黎地下墓穴’的區域。

    在那似乎有什東西,正在等待著破土而出。

    “夏爾多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天在幹什。”

    埃菲爾大師突然轉過頭,目光如電,直視著夏爾多內的眼睛。

    “你頻繁地出入地下墓穴,還帶去了大量的黑曜. . ..你到底在謀劃什?”

    麵對埃菲爾大師的質問,夏爾多內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變化。

    “哦?看來什都瞞不過塔頂的【鷹眼術】,我親愛的埃菲爾“沒錯,我確實在下麵做了一....小小的準備。”

    “準備?”

    埃菲爾大師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把那些安息的逝者,當成了你的實驗材料嗎?!”

    “你的導師,偉大的巴斯德大師,一生都在為了延長人類的壽命,為了對抗疾病和死亡而奮鬥!而你,作為他最得意的學生,卻整天隻知道操弄死者,褻瀆亡魂?!”

    埃菲爾大師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夏爾多內的導師,路易斯·巴斯德,是名聲享譽整個歐羅巴的偉大法師和生物學家之一。

    他發明的巴氏消毒法和多種疫苗,拯救了無數人的生命,他一生都在和死亡作鬥爭。

    而他的學生,卻走上了一條截然相反的道路。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巨大的諷刺。

    “導師?...”

    聽到“巴斯德’這個名字,夏爾多內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變化。

    “我尊敬我的導師,埃菲爾... ……但尊敬不代表認同。”

    “導師是個偉大的天才,但也是個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

    “他想戰勝死亡?多可笑!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公平,也是最永的法則!!是終極的真理!”夏爾多內的聲音,開始變得高亢而又狂熱。

    “他想盡辦法延長那些凡人幾年、幾十年的壽命,有什意義?”

    “這些凡人最終還不是要化為一壞黃土?”

    “與其徒勞地延遲那個結果,為什不去研究如何“利用’那個結果呢?”

    “你.”

    埃菲爾大師被他的歪理邪說,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 ....我親愛的埃菲爾。”

    夏爾多內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那種無所謂的微笑。

    “現在爭論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你的目的,是利用這座塔盡可能地給薩克森人製造麻煩,對吧?”

    “而我的目的,也是如此。”

    他指了指地圖上的地下墓穴。

    “我隻是選擇了一條和你不同的“路徑’而E己.. . ..但我們的“目的地’是相同的。”“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去糾結各自的方法呢?”

    埃菲爾大師死死地盯著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他很想現在就用一道連鎖閃電,把眼前這個瘋子轟成焦炭。

    但他知道,他不能。

    就像夏爾多內說的,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

    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而且,他剛剛主持完融合儀式,精神力消耗巨大,需要時間恢複。

    他沒有把握,能在這解決掉一個七環的死靈法師。

    良久,埃菲爾大師終於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他不再看夏爾多內一眼,轉身朝著通往頂層的魔導轉運裝置走去。

    當埃菲爾大師和夏爾多內擦肩而過時,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隻是用冰冷而又疲憊的聲音,淡淡地說了一句。

    “為了巴黎。”

    夏爾多內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他在他身後,埃菲爾大師那蒼老而又決絕的背影,走進了魔導轉運裝置。

    直到魔導轉運裝置門緩緩關上,隔絕了那個背影,他才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聲地重複了一句。“為了巴黎. ..”

    這位蒼老的死靈法師,臉上的戲謔和玩味,第一次完全消失不見。

    他站在空曠的主控大廳,不知道在想些什。

    魔導轉運裝置將埃菲爾大師,送到了巨塔的最頂層。

    這是他的私人辦公室,也是他的休息室。

    他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窗外那座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城市。他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如此平靜地欣賞巴黎的夜景了。

    他沒有恐懼,也沒有不舍。

    心中隻有一種即將完成使命的平靜和坦然。

    “瑪格麗特,我每天都待在這個離你最近的位置,卻無法真正靠近你。”

    “不過請放心,也許我很快就能來見你了. . .”

    這一夜,埃菲爾大師完成了他的最後一次長休。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進塔頂房間時,他準時睜開了雙眼。

    緊接著,兩聲沉悶的巨響,從城東和城西的方向傳來。

    埃菲爾大師走到窗前,看到了那兩朵正在緩緩升起的巨大煙柱。

    他知道那是薩克森人的新型武器,在清除城的對空魔導器陣地。

    然後,他看到了那兩個巨大的裝甲飛艇,大搖大擺地飛進了巴黎的上空。

    敵人的總攻,要開始了。

    埃菲爾大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法師袍,推開了通往塔頂最高平台的大門。

    狂風呼嘯,吹動著他灰白的須發。

    他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感受著整座巨塔的脈動。

    “醒來吧,我的孩子....”

    他輕聲呼喚。

    “嗡”

    整座埃菲爾鐵塔,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

    塔身內部,那些已經與巨塔融為一體的靈魂,同時回應了他的呼喚。

    很顯然,巨塔內部的靈魂,遠不止昨夜的巴斯蒂安他們。

    澎湃的魔力,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塔身的每一個角落,瘋狂地湧入埃菲爾大師的身體。

    他的身體,慢慢地漂浮了起來,來到了半空中。

    他睜開眼睛,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眸,此刻已經變得一片純白,散發著駭人的光芒。

    所有的情感,所有的雜念,都在這一刻從他的身上消失了。

    他不再是古斯塔夫·埃菲爾。

    他,就是這座塔的意誌。

    他就是巴黎最後的憤怒。

    他的目光,鎖定了下方戰神廣場上,那支正在向塔底靠近的,渺小如螻蟻般的薩克森部隊。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指向了他們。

    “滋啦”

    塔尖之上,無窮無盡的電光,開始瘋狂地匯聚。

    審判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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