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的“聖喬治3型’跪倒在泥地,駕駛艙位置還在往外冒著滾滾黑煙,就像是一座為舊時代戰術立下的墓碑。
剩下的兩名嘉德騎士團駕駛員徹底慌了神。
喬治子爵不僅僅是他們的隊長、一名貴族,更是他們這支小隊的精神支柱,還是騎士團內公認的“格鬥大師’。
如果連這樣的人都被對麵這些「薩克森胖子’一個照麵給捅穿了,他們還能怎辦?
恐懼這種東西,一旦在心底紮了根,手上的動作就會變得僵硬。
心一亂,刀就慢。
所以兩台原本應該配合默契的白色裝甲騎士,此刻竟然出現了極其低級的失誤一一其中一台想要後撤拉開距離,而另一台卻試圖上前守住隊長的殘骸。
一進一退,原本嚴密的陣型瞬間露出了巨大的破綻。
“別發愣!薩克森人的裝甲騎士隻有胸口那一塊有這種奇怪的防禦!”
雖然嘉德騎士團的兩台裝甲騎士落入2對3的下風,但長機的陣亡以及那電光火石間的交鋒,讓他們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薩克森人這些看起來變得更加醜陋的裝甲騎士,應該是對裝甲進行了某種加強,所以他們不應該繼續盲目的攻擊對方的駕駛艙. ....
那個試圖衝上來的駕駛員利用通訊石向隊友嘶吼著,聲音都因為極度的緊張而變了調:
“打它的關節!打它的腦袋!那種破爛鐵板不可能覆蓋全身!”
這倒是個聰明的判斷。
畢竟條頓騎士團臨時加裝的這種“間隙裝甲’,說白了就是幾塊用來擋槍的鐵板,加上那些支架,確實沒辦法把整台機體包裹得嚴嚴實實。
但問題是,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想打我們的關節?那你得先能碰到我才行!”
路德維希此時已經殺紅了眼,在發現對方調整攻擊目標後,那種死逃生的後怕轉化成了極其狂暴的攻擊欲望。
他並沒有像傳統的決鬥禮儀那樣等待對手調整姿態,而是操縱著那台像個胖子一樣的「齊格飛1型’,宛若一輛失控的列車般撞了過去。
那台試圖攻擊二號機腿部關節的“聖喬治3型’,手中的破甲長槍才剛剛遞出一半,就被旁邊衝出來的路德維希狠狠撞在了盾牌上。
“當!!!”
巨大的金屬撞擊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還沒等這台白色機體穩住重心,路德維希的連續攻擊就到了。
由於聚能破甲長槍還沒來得及重新裝填,所以他直接掄起了左臂那麵沉重的盾牌。
利用機體扭轉帶來的巨大離心力,將盾牌的邊緣像斧頭一樣砸向了對方的機械臂根部。
“哢嚓!”
那是金屬扭曲撕裂的聲音。
哪怕是“聖喬治3型’這種高級貨,在關節連接處也依舊脆弱,這也是人形結構不可避免的痛點之一。那條持槍的機械右臂就這硬生生被路德維希給砸斷了,隻剩下一些斷裂的魔導回路和魔導肌肉束還藕斷絲連地掛在那,噴射著藍色的液體和火花。
“該死!我的手臂!我的主武器失去響應了!”
失去了主武器的裝甲騎士,在裝甲騎士內戰中的威脅可以說降到了最低. .. .…
而另一邊,三號機也已經纏住了最後那台想要後撤的敵人。
原本應該是勢均力敵、甚至嘉德騎士團略占上風的局麵,在短短一分鍾內就演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毆打。
路德維希甚至都沒有再給那個斷臂的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他控製著機體欺身而上,一腳踹在對方的膝關節上。
趁著對方機體失衡跪倒的瞬間,二號機手中的破甲長槍精準地刺入了對方的駕駛艙側麵。
又是那種刺眼的火光瞬間爆出,緊接著是一聲沉悶的爆炸。
第二台“聖喬治3型’被擊破。
“最後一個,別讓他跑了!”
路德維希重新拿起盾牌,看都沒看那台正在冒煙的殘骸一眼,調整機體朝向鎖定了最後一台正在被牽製的白色裝甲騎士。
不到兩分鍾,最後一台“聖喬治3型’也被聚能破甲武器擊穿了駕駛艙,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對方在周圍試圖掩護. . ...但又什都沒做到的騎士侍從,也立馬向後方撤離。
直到這個時候,路德維希才意識到他們這次是沒有騎士侍從協助的一一但從實際作戰的情況來看,似乎沒有騎士侍從的掩護問題也不大?
他習慣性地往機體側後方看去,想要尋找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騎士侍從’。
“這幫家夥跑哪去了?雖然說是獨立出來作戰,但也不能真就不來管我們了吧,要是剛才有人偷襲怎辦.”
路德維希一邊嘟囔著,一邊調轉同感的180度視野。
然後,他就看到了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六台原本應該手持重型冷兵器、充當“帶刀護衛’的騎士侍從,此刻正站在戰壕的邊緣,根本沒管這邊的裝甲騎士內戰。
它們背上的那個用來固定重機槍的特製掛架正在瘋狂顫動。
六挺MG08重機槍,再加上侍從本身掛載的彈藥箱,讓它們變成了六個不知疲倦的移動火力點。“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彈殼像雨點一樣從拋殼窗飛出來,落在泥地。
那些試圖衝上來的布列塔尼亞步兵,被這種居高臨下的火力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路德維希張了張嘴,最後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突然意識到,莫林把重機槍裝在這些鐵疙瘩上簡直是神來之筆。
既然裝甲騎士在“聚能破甲武器’和“間隙裝甲’出現後,其內戰已經變成了非常無聊的“持盾互戳’環節,騎士侍從能起到的作用已經很小了。
那把它們解放出來去對付步兵,也確實是資源的最大化利用!
“以前怎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
與此同時,這段塹壕的進攻情況對於布列塔尼亞遠征軍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三台作為重要支撐的嘉德騎士團裝甲騎士一倒,教導部隊一營前麵就沒有了那棘手的敵人,剩下的布列塔尼亞常規步兵部隊顯然就有些不夠看了。
塹壕這種非常狹窄的地形,對於布列塔尼亞的那些重甲士兵來說,本就是非常不好發揮的。因為作為“傳統型’反步兵單位的他們,並不像薩克森帝國這邊的將軍衛隊一樣,還裝備了經過改造的重機槍。
而“手短’在眼下的戰場上就是毫無疑問的劣勢. .,
也許他們確實可以衝進步兵群,仗著盔甲和改造後的力量開無雙,但前提就像前麵說的一樣,他們需要先接近敵方步兵。
但在教導部隊單兵火力大幅度增加的情況下,“接近’的困難程度已經比之前高太多了。
大量下放到排的MG14輕機槍,其發射的7.92步槍彈已經足夠造成威脅,也讓越來越多的重甲士兵直接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頂住!頂住!別讓他們衝過來!”
一名穿著精良板甲的布列塔尼亞軍官,手揮舞著一把寬刃劍,正在帶著一隊重甲士兵擠開出現潰逃跡象的普通步兵,拚命向前衝。
在以往的戰鬥中,隻要讓他們衝進敵人的防線,那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薩克森人的普通步兵往往要花費大代價才能解決掉少量重甲士兵,而他們的重武器隻要揮動一下,就能連人帶槍把對方砸成兩截。
但今天,劇本不對了。
或者說老舊的戰術思想,已經讓這場戰鬥的天平發生了傾斜.. ..
一名重甲士兵剛剛轉過一處塹壕拐角,還沒來得及舉起手的戰錘,就被迎麵而來的一陣彈雨糊了一臉。
躲在前方臨時堆疊沙袋後麵的薩克森士兵正架著一挺那種可以單人操作的機槍,槍口噴出的火焰就沒有停過。
步槍彈的單發穿透力雖然不足以擊穿魔導工藝板甲,但在這種極近的距離上,十幾發子彈像鑿子一樣連續撞擊在胸甲上,那種動能疊加起來是很恐怖的。
“砰砰砰砰!”
那名重裝步兵被打得連連後退,胸甲上的藍色光芒閃爍了幾下就徹底熄滅,緊接著最後幾發子彈鑽進了被撕開的縫隙,攪碎了他的內髒。
他甚至連敵人的衣角都沒摸到,就這憋屈地倒在了泥水。
這種場景在整條戰線上到處都在上演。
狹窄的塹壕成了重裝步兵的墳墓。
“長官!衝不過去!他們的火力太猛了!”
“我們的裝甲騎士都完蛋了!薩克森人的鐵疙瘩正在往這邊靠!”
那名布列塔尼亞重甲士兵的指揮官看著周圍不斷倒下的部下,頂著巨大的壓力在思考著對策。既然分散衝鋒不行,那就集中起來!
重裝步兵的優勢就是集團衝鋒,隻要人數夠多,就能像鐵錘一樣砸碎一切阻礙!
“所有重裝步兵!向我靠攏!”
軍官扯著嗓子大吼,同時讓身邊的旗手拚命揮舞那麵破損的戰旗:
“組成盾牆!把那些隻會躲在遠處開槍的懦夫碾碎!”
不得不說,這支部隊的執行力確實很高。
在聽到命令後,原本分散在這段塹壕不同位置上的重裝步兵們,開始冒著彈雨向中間匯聚。十來名穿著板甲的壯漢擠在一起,手中的盾牌拚接成了一道鋼鐵牆壁,然後在軍官的口令聲中,喊著整齊的號子,開始沿著較為寬闊的射擊壕向一側推進。
“」一!一!一!”
這種如同移動堡壘般的推進方式,確實起到了一定效果。
那些射來的衝鋒槍子彈和步槍彈打在密集的盾牌陣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卻再難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哪怕偶爾有一兩顆手榴彈扔過來,也因為盾牆的阻擋而隻能炸傷外圍的幾個人,根本無法動搖整個方陣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