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詛咒（求月票）

    索林，南希，埃爾頓三人神色各異。

    但無一例外對高斯展現出來的實力頗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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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希嘴唇微動，看著高斯，心不知道在想些什。

    「幹得漂亮！高斯小子！」索林雖然最初因為自己沒有親手解決惡魔眷族而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將這點情緒拋之腦後。

    他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高斯的腰側。

    「真是後生可畏。」

    盡管之前在11號前哨站已經初步見識過高斯的實力，知道他並非那種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但那晚事態緊急，他其實也沒有來得及仔細觀察。

    現在一看，高斯的實力比他預想中還要出色得多。

    「謝謝。不過也多虧索林你先重創了它，我才能這輕鬆解決。」高斯微笑著收斂堅鱗血脈的力量，戰鬥時的淩厲氣息也隨之消散。

    他不動聲色地活動了下右手。

    「哈哈，相互配合！」索林豪爽地大笑，隨即目光轉向地麵上那灘迅速消融的汙穢，

    眉頭又皺了起來。

    「果然是惡魔眷族，看來這村子的詭異狀況也和它脫不開關係。」牧師埃爾頓走上前來。

    隨著他手中的聖徽釋放出純白光芒，地麵上的液體也最終被灼燒泯滅在這個世界上。

    「我們重新回村子看看吧，打探一些情報。」埃爾頓主動出聲道。

    他們離村子不遠，這的動靜想必已經傳到村子去了。

    一行人收拾收拾就向著村子走去。

    索林和高斯走在前頭，其餘人跟在後麵。

    村子一片漆黑，好在高斯釋放出光亮術點亮了幾根手杖，明亮潔白的光亮術驅散了黑暗，照亮了眾人周圍的一片區域。

    村子在入夜之後變得更加死寂。

    低矮的土坯房在光亮術的照耀下投下巨大陰影，夜晚的滾石村彌漫著一股奇怪的臭味。

    所有的房屋緊緊閉鎖，包括窗戶也封得嚴嚴實實。

    「去那個老伯家看看吧。」高斯提議道，他還記得與他們交談的老人住處位置。

    雖然他的態度談不上好，但比起其他人來說，已經是願意交流的一個了。

    而且他感覺對方似乎沒有那排斥自己等人，隻是看上去有些難言之隱。

    「咚咚！」

    來到老人家門前。

    高斯上前敲門。

    無人回應。

    但高斯能聽見麵似乎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顯然對方是知道門外來人了，隻是在刻意不出聲，製造已經熟睡的假象。

    「咚咚！」

    索林也上前砸了砸門，不過和高斯比起來，他的動作更加粗魯些，無果後便朝著屋子喊了一句。

    「老頭，不開門，我們可要砸門了哦。」

    在索林開口威脅過後，門很快被打開了。

    之前那個趕他們離開的老人，站在房門前，看著一行人安然無恙的模樣，臉上露出見鬼般的驚訝表情。

    「你們竟然還活著？」

    「我們應該出事嗎？」高斯笑道。

    「老伯，那頭長得像老鼠的大怪物嗎，它已經被我們殺死了。」

    老人聞言，渾濁的眼睛在眾人臉上掃過，最終停留在高斯身上。喉嚨滾動了一下，用著乾澀的聲音開口道：「你們...真的把它...殺了？」

    他本就佝僂的身體哆嗦起來更加單薄。

    「千真萬確。」索林拍了拍胸甲。「屍體已經被我們的牧師淨化了，連渣都沒有剩下老人顫抖著後退了一步，讓出大門。

    「進..進來吧，別驚動其他人。」

    看著他關緊房門，明明從他們口中得知惡魔眷族已死的消息，但臉上凝重表情卻絲毫沒有化解的模樣，高斯心頭頓生疑竇。

    這種好消息，哪怕不說喜大普奔，至少也得表現輕鬆些吧。

    屋內沒有太多家具，一股黴味混合著草藥苦澀的氣息撲麵而來。唯一的油燈在桌上搖曳，投下飄忽不定的陰影。

    可能是知道了眾人在村外擊殺了魔物，現在的老人對他們的態度似乎變得稍微友善了些「請坐吧，諸位冒險者。如你們所見，這沒什好招待你們的。」老人指了指幾張粗糙的木凳，自己則坐在床邊，雙手不安地搓著衣物。

    高斯注意著老人的目光不時瞟向窗外的驚慌模樣，露出一個笑容，開口道。

    「老伯，你知道剛才我們遇到的那個怪物的來曆是嗎？」

    高斯的魅力不是擺設，在他展露笑容後，老人家不安的情緒明顯緩和了不少。

    他嘴巴動了動，原本不想多說，但見到高斯那溫和得如同陽光般的笑容，停頓片刻，

    最終還是長歎一聲。

    「那個怪物，是詛咒，惡魔給滾石村的詛咒。」

    老頭撩起自己的衣服，在他佝僂的身體驅幹，長著一層淺淺的灰毛。

    「惡魔給你們下了詛咒？」一旁的南希驚訝出聲。

    惡魔，一種在無底深淵中誕生的代表混亂與邪惡的化身，沒有憐憫，同情和對生者的仁慈，是隻為破壞而生的存在。

    它們大多數時候都受困於無底深淵中，哪怕突破限製降臨主位麵，也會受到削弱，並且越強大的惡魔受到的製約就越嚴重。

    而能夠留下詛咒的往往都是高階形態的惡魔。

    一個高階惡魔突破了層層限製，隻為給一個普通的村子留下詛咒，這聽上去有些奇怪詛咒和疾病的程度可完全不同，他們來時路上，還以為是有某種疾病在村子散播開來。

    在南希身邊，瑟蘭杜爾和埃爾頓都走上前去。

    用各自的神術嚐試對老人身體的異常進行祛除，但很可惜，沒能成功。

    「別白費力氣了，這詛咒一年前出現，最開始我們也向教會尋求幫助。但來到村子的牧師沒治好，很快就走了。因為沒有傳染性，就放任我們自生自滅。」老人很平靜地說道，以乎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常規神術隻能應對大部分普通的詛咒，但惡魔的詛咒...」瑟蘭杜爾開口道。

    他終於知道自己來到村莊後，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感覺是什了。

    在他過去遊曆的時候，曾經到過一個廢棄的村子，村子的人全部淪為乾屍，當時環境的氣息就和這十分相似：

    必須要說的是，惡魔的詛咒並非無解，高階神術和儀式，強大的神力物品，或者摧毀詛咒源頭都能瓦解詛咒。

    但無論是何種方式，對於一個普通村莊來說都是難以企及的奢望。

    瑟蘭杜爾的話讓房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老頭我快死了怎樣都無所謂，就是村子的小孩太可憐了，看起來就像是怪物一樣。這也是你們來後，大家都不出門的原因，我們賭不起...」老人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靠在床頭。

    說了幾段話，他開始大口喘氣，身體發虛。

    不過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村民擔心遇到那種「熱心」的冒險者，直接將村子的所有村民當成怪物殺光了。

    「至於你們殺死的那個大怪物，它隻會在夜活動。大多數情況下我們躲在家，它不會傷害我們，可它是殺不死的。」老人歎息一聲，緊接著說道。

    「殺不死？」高斯挑了挑眉，他的怪物圖鑒可提示完成了擊殺，還以為老人不清楚具體情況，多解釋了一句。

    「老伯，我已經檢查過了，它確實是死透了，你們放心吧。」

    雖然眾人也無法解決他們身上的詛咒，但至少沒了那隻怪物，村子平民的生活會安全很多。

    「不不，老頭我的意思是，其實就算你們殺死了它，過陣子又會出現新的一頭。」老人搖搖頭。「之前有一個好心的冒險者來過，他幫助我們殺死了那隻怪物，但在他走後，

    過了一個多月，新的怪物又出現了。」

    「村子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糟糕了。」

    高斯聞言陷入沉默。

    他真沒想到，好心反而辦了壞事。

    他的目光瞥見對方虛弱的身軀，惡魔眷族的誕生可能就是吸收了他們生命力的結果。

    這意味著，每一次殺死惡魔眷族，雖然在短時間內可以帶來安全，但卻是在加速村子的消亡。

    詛咒沒有傳染性，想要拔除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教會置之不理。

    這導致村民連日常活動都得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哪個冒險者應激下開始屠村，以至於白天都得小心地窩在各自的住處。

    太絕望了。

    又和老人打聽了一些情況。高斯搖搖頭。

    除了剛才那些談話內容外，就沒有其他重要線索了。

    詛咒是如何出現的，老人也沒有頭緒，隻知道是大致一年前開始的。

    甚至，之所以知道和惡魔有關，還是從牧師口中得知的，不然他們還蒙在鼓，以為自己等人是染上了某種奇怪的疾病。

    一夜無話，高斯等人回到臨時營地歇息。

    次日清晨。

    惡魔眷屬死後，村子的死寂氛圍似乎消散了些。

    或許是老人與其他村民提及了高斯等人的事。

    一大早，就能看見一些「小孩」在村子中嬉戲。

    高斯燒了點水，坐在遠處靜靜地看著。

    那些小孩身上畸形更加嚴重，不過可能是因為孩童生命力頑強，並沒有表現得太過虛弱。

    高斯也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類似魔物的氣息，他們是人類，隻不過是一群不幸遭到詛咒的人類。

    一個小女孩怯生生地靠近營地，她的兩隻上臂異樣地腫脹著，覆蓋著粗糙的皮屑，在皮膚底下似乎有蟲子在遊走著，並且渾身縈繞著一股臭味。

    可她的眼神卻清澈明亮，隔著一段距離，好奇地打量著高斯這個長相好看的陌生人，

    以及他麵前冒著熱氣的小鍋。

    高斯露出一個盡可能溫和的微笑，從儲物袋中摸出幾顆乾淨的蜂蜜糖，將糖果放在乾淨石頭上，往女孩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她可以上前來拿。

    小女孩猶豫了片刻，最終抵擋不住糖果的誘惑，飛快地跑過來抓起糖果，又迅速退回了安全距離。

    隻能說，有安全意識，但並不多。

    她拆開糖果包裝，小心翼翼地將糖果塞進嘴，甜蜜的滋味讓她眯起了眼睛，臉上露出一絲屬於孩童純真的簡單快樂，就像是一隻小老鼠吃到了奶酪一樣。

    「你叫什名字？」高斯輕聲問道，一邊攪動著鍋爐的早餐。

    「露茜.，，..」小女孩含糊地回答，嘴巴被甜蜜的糖塊塞滿。

    「露茜，很好聽的名字。」高斯笑了笑。「怎不去和其他人玩？」

    「他們不跟我玩，嫌我臭。」她說著，又往後退了兩步，直到確認高斯那邊應該是聞不到後，才停下來。

    但她並不知道，這兩步的距離對高斯來說沒有一丁點區別。

    高斯也並不在意她的氣味。

    和小女孩聊了幾句，短暫的接觸就結束了。

    因為在她吃完糖果後，便很自覺地離開。

    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瑟蘭杜爾，見到這一幕搖搖頭。

    「可能沒幾年，這個村子就會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吧？」

    「幾年...」高斯心中沉吟。

    正常來說的確可能如此。

    這隻是一個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村子，哪怕消失了也無人在意。

    隻要沒有傳染性，並且確認為極小概率的偶發事件，就注定不會引起太多關注。

    「我們走吧。」

    吃過早餐後，索林招呼著大家重新上路。

    索林騎上馬，繼續大口喝酒，嘴哼唱著歌謠，看上去已經忘記了滾石村的事情。

    這才是一個冒險者的職業素養，他們不是救世主，同樣會遭遇許多無能為力的事，在絕大多數時候隻能置之不理，繼續前行。

    高斯最後回頭望了眼那個灰敗的小村子，隨後夾緊陸行鳥腹，驅使坐騎追上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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